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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繁华之地 “爹”落赌坊

作品名称:苦丁香的爱恨情仇      作者:金华烟雨      发布时间:2019-01-10 14:45:47      字数:4105

  大伯带着婉儿一路走走停停,全靠讨饭为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辗转来到杭州。因为他早就听闻杭州乃富庶之地、鱼米之乡,所以就决定带着婉儿来这里落脚了。
  杭州气候湿润温暖,此时北方土地也就刚刚解冻吧,杭州却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了。红桃绿柳,山清水秀,触目所及皆是美景。
  人人都说“苏杭天下秀,风景美如画”,这话一点都不假。苏杭的风景的确是美极了,先不消说四季都有各色的鲜花盛开,且说那一座座青山,一池池碧水,一株株垂柳柔软的枝条像少女的秀发般随风舞动。那轻柔的风吹在人脸上,如同娘亲那双充满慈爱的手轻柔地抚摸,湖里的鱼儿不时会自己跳出水面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把水弄的“哗啦哗啦”响;树上的小鸟唱着动听的歌谣,就连游船上那些花枝招展的歌女们都忍不住侧耳倾听。
  大伯带着婉儿,爷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年久失修的破庙住下,算是立足之地。他白天去湖边看人捞鱼,碰到好心的渔夫会给上一条半条。这鱼大伯不会带回去解馋,而是攒个三五条后去集市上卖掉。得来的钱做本金,干脆做起了贩鱼的生意。凭着花言巧语竟然说通了几个大户人家的买办,专买他的鱼。
  婉儿也不可能闲着,白天会到处找地方去砍柴,捡有钱人家丢掉的破烂,能用的回去洗洗涮涮派上用场,能卖的攒够一定数量卖一半个铜板。当然初期主要还是以砍柴和讨饭为主,有时候讨到一两把生米,回来就放在破庙里那口破锅里煮上,熬点稀粥等着大伯回来吃。
  大伯在外面鼓捣一天,有时候能够卖上十几个铜板。晚上回来买上二两最便宜的烧酒,一定嘱咐婉儿烫得热热的,还要炒上个小菜,坐在那边吃边喝。婉儿侍候大伯吃喝,稍有不慎就会遭一顿毒打。大伯可不像她亲爹那样斯文,从来不打骂孩子的。她大伯,不,现在是“爹”张口就骂、抬手就打,一个不顺心就让婉儿门外跪上半宿不许回屋睡觉。
  也许是因为寄人篱下的原因,在大伯身边呆久了,婉儿的性格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为了少挨打,她不得不多长几个心眼,每天总是表现的特别乖巧,变着法子逗“爹”开心。因为只要今天“爹”开心了,那她今天这顿打就可以免除了。她内心深处潜藏的灵性也是从这个时候慢慢地激发出来。
  当然啦,赶上哪天大伯运气好多赚几个钱,他也会破例赏给婉儿一个两个铜板,让她自己买点好吃的。不管是卖破烂换来的钱,还是“爹”给她的钱,婉儿半个铜板都不舍得花,她要攒钱留着将来有一天给自己那可怜的爹娘补贴家用。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今生今世还有没有机会再见爹娘一面。
  
  时间这艘船,说慢也慢,有时候一天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可是它却一刻也没有停息过,不知不觉它已经载着婉儿在杭州走过了三个年头。快三年了,婉儿对家的思念越来越浓,不知道爷爷奶奶身体可还硬朗?不知道爹爹是否还在教书?没有自己在身边陪伴,哥哥们上学堂的时候娘亲会不会一个人上山砍柴挖野菜?娘亲会不会特别想她。婉儿不止一次试探爹的意思,可是别的事还可,只要她话里稍稍带出点想念爹娘的意思,一定会给大伯骂一个含血喷头,吓得婉儿只好把后面的话全部咽回去。她也清楚,大伯不可能无缘无故多费些粮米养她这么大个女儿,她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不可能见了亲爹就抛下养父不管的,可是“人心隔肚皮”,大伯的戒备之心简直太强了,甚至强到不允许婉儿有一丝对生身父母的牵挂。
  苏杭的水土特别养人,这不,才三年的功夫,婉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了,刚满十二岁的婉儿便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般美丽动人了,这让大伯看在眼里,喜在眉梢。
  大概来杭州不到两年的时间,婉儿和现在的爹就不再讨饭了,爹的生意越做越好,手里的铜板也越赚越多。婉儿除了每天会定时上山砍柴,其余只要在集市上爹的固定摊位上卖鱼就行了,再也不用东奔西跑的。
  手里有了几个钱,爹又开始技痒了,不知从哪天起,爹卖光了鱼就会找个地方去赌钱,后来又嫌小打小闹不够过瘾,干脆听人撺掇进了赌坊。结果可想而知,辛辛苦苦赚来的银两很快就输光了,手里没钱,竟然借高利贷来赌,当然他还是一样“时运不济”,不仅连平日积攒下来的二十多两银子几百个铜板都输个磬净,还把借来的一百两银子也都输个精光。
  
  杭州环境虽美,可也一样避免不了出恶人的。杭州城里有一个卢员外,他靠着祖上留下来的基业富甲一方,名震苏杭。平日里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专门干些抢男霸女欺压百姓的勾当。他聚敛钱财杀人放火简直无恶不作,因此人送外号“卢霸天”。就因为其家资丰厚,每每干下坏事后就花钱买通官府,百姓们天大的冤屈地方上都会视而不见。所以多年来其作恶多端竟然毫发无损。
  大概是因为这个卢霸天坏事做尽损了阴德的缘故,人已年过七旬,姨太太也不下二十个,除了十姨太给他生了唯一一个女儿外,至今膝下尚无一子。就只十姨太给他生的这个女儿,也可能因为是老来子天赋不足的缘故,还是个傻的,就连饮食起居这样的小事自己都做不来。而其他房里从始至终都是寸草不生。
  这次肯借给婉儿爹高利贷的人恰好就是卢霸天,这两天眼看还债的期限快到了,她爹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然而这一日却不知刮的什么风,爹竟然拎回来一块肉,大约有一斤多,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吩咐婉儿赶紧生火,把肉炖来吃:“婉儿啊,爹的好女儿,你今天没出去砍柴啊?这正好,快把这块肉拿去洗洗炖上。看看你跟着大伯过快三年了吧,这三年也没见过多少荤腥。唉,说起来也怪可怜见的,唉,不说了,都是我这个做爹的没用啊,亏待了闺女儿,好在爹今天弄来几个铜板,特地给我闺女儿买块肉解解馋的。”说完还挤出几滴眼泪来。
  婉儿毕竟从小就心软,哪吃得了这些,“爹爹”一番话感动的她涕泪交加,忙不迭地说:“婉儿在这里谢谢爹了,婉儿非常感谢爹爹您的养育之恩,爹对婉儿这么好,等婉儿长大了,一定会给您养老的,一定让您顿顿有肉吃。”
  “嗯,好孩子,养老,养老……爹就知道婉儿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你有这话,爹没白疼你一场,婉儿真是个好闺女儿。”
  餐桌上,爹也一反常态:以往有好吃的,那都是长辈的,婉儿得等爹吃饱喝足了,还得赶上他老人家高兴,才会分给婉儿一点,稍稍解解馋。这也难怪,毕竟爹是小本买卖,赚不来多少钱的,能够让他们爷俩糊口,不挨饿不讨饭,爹少发点火自己少挨点打婉儿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奢望太多啊。可是今天爹却一个劲往她的破瓷碗里夹肉,还不住地唠叨着:“多吃点,多吃点,把我的闺女儿馋坏了吧,爹今天就管我们的小婉儿吃个够……”
  “谢谢爹,谢谢爹,爹待婉儿真好。”婉儿嘴里塞满了肉,鼓着小腮帮抹抹油嘴巴一边吃一边不住嘴道谢。婉儿这几年别的本事没学会,小嘴巴却跟抹了蜜似的,越来越甜了。
  
  吃完饭,大伯又变戏法似的给婉儿拿出一件新衣,叫她试试:“婉儿啊,你快试试,看这身衣服合不合身?这可是爹花了二十多个铜板特意请人给你做的,快来瞧瞧好不好看?”
  婉儿手脚麻利地收拾好碗筷,快步跑到爹跟前接过新衣服一看:翡翠色的缎面袄子上刺绣着一朵朵金黄色的小花,领口袖口全是黄芽子金线滚边,边上还绣有云彩钩图案,一溜五个绿色盘扣,更显得衣服贵气大方,浑然一体。一条葱绿的百褶裙,脚上还有几个小小的珠子。婉儿从小长到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料子和做工的衣服呢,这也太贵重了些吧?所以她尽管兴高采烈地跑去她自己的小屋里换衣服,心里却泛起了嘀咕:爹今天可是太反常了,又是给买吃的又肯花大价钱给自己添衣服……忽然想起三年前在路上爹说的那些卖儿卖女的话,莫非……她不敢也不愿意往深处想,但愿自己是多心了。
  还没等婉儿想明白呢,就听见外面好多脚步声朝着破庙走来,有人一脚踹开庙门,大声怒吼道:“李老头,你欠我们卢老爷一百两银子的高利贷今天已经到期了,难道你忘了吗?快拿钱来,我们卢老爷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向来一是一二是二的,你这一百两银子利滚利计算,到今天为止不多不少正好五百两,赶紧拿出来吧!”那个带头的打手人还没进屋,话就先撂下了。为了显示一下威风,一脚把李文良踹翻在地。
  “几位爷行行好,再宽限我一个月吧,眼下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来啊。”婉儿爹赶紧爬起来跪地求饶。
  “宽限你‘一个月’?我没听错吧?哼,你他娘的是活腻歪了吧?再宽限你一个月!你当我们卢老爷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说了宽限你多久就宽限你多久?少废话,快拿银子来!快拿银子来!”边骂边踹。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就几天,再宽限我几天,再过几天,我砸锅卖铁也会把欠卢老爷的银子都还上好不好?”
  “切,你他娘的少在我面前耍花枪,还砸锅卖铁,就你那口破锅,砸碎了听个响我都不稀罕,别磨蹭,赶紧拿出银子来是正经!”
  “爷,爷,祖宗啊,您行行好,再宽限我几天,眼下我正在想办法凑,等凑齐了一准亲自给卢老爷送去还不行吗?”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拿银子是不是?你他娘的活腻歪了吧?哥几个,还等什么呢?给我打!往死里打!也让他知道我们卢老爷的三只眼不是谁都能惹的!”那个狗腿子一声令下,几个打手没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拳打脚踹。
  “饶命,爷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婉儿爹哭唧唧地央求着。
  “饶命可以,银子拿来!”
  “银子,银子……”
  “怎么?还是没有吗?”那个为首的狗腿子又抬起了蹄子。
  “有,有有有……烦请几位爷爷给卢老爷带个话,我有个女儿,模样生的也还俊俏,卢老爷要是不嫌弃,就,就许给他老人家做个小吧……”
  
  说实话,这伙人一来,婉儿就预感到情势不妙,悄悄地躲在她自己的小屋里大气都不敢出。说是“小屋”,那还是因为婉儿一天大似一天的,也懂得羞臊了,爹就弄来块破草帘子把靠庙堂里面的屋子隔出来一块小小空间,以便于婉儿起居的。当她亲耳听到爹拿她来抵债的话,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下,当场就懵了。
  算算她和爹来杭州城也快三年了,关于这个卢霸天,她是早有耳闻的:听说这个老家伙名下有好几家赌馆妓院,不难猜出,大伯——也就是她现在的爹去的那家赌馆肯定是卢老爷开的,是专门为了聚敛钱财的。而那些被卖进妓院的姑娘,全都要经他过目,姿色不好甚至稍有缺陷的,就直接送去妓院调教接客,中看顺眼的,通常都会留在卢府里待上十天半个月,然后再送妓院去,一个好端端的黄花大闺女就这样沦落成了风尘女子。
  俗话说得好“狗仗人势”,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卢霸天横行一方,他养的狗腿子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他们把婉儿爹打了个半死,又把破庙翻了个底朝天,没搜到银子,却把婉儿像拎小鸡似的从藏身之处生拉硬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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