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夜雨文欣泣，选择职教暖人心

　　43、场景：六月，夜晚，（天空里布满着阴云，）远处还有隐隐的雷声。
　　
　　许金海家
　　
　　窄小简陋的两室一厅，中间是客厅。北边是文欣的屋子。客厅里品简单而稀少，但是擦拭得规整、洁净。客厅北面，也就是文欣卧室外面，贴着一幅“花开富贵”的牡丹图，画面题字“春深香正浓”。
　　
　　客厅里吊扇一直是开着的，但是还是过于闷热。屋子里也始终是沉闷的。
　　
　　许金海低着头，右手夹着烟，但是没有点燃，阴沉着脸，沉默着。
　　
　　许金河与媳妇，悲苦、无奈地垂头，坐在一旁。
　　
　　许文欣在自己的屋子里，望着一张小桌上母亲的遗像，眼中强忍着泪水，泪眼朦胧。　　
　　
　　44、（切入）夜深人静的时候，文欣咬着枕巾偷偷的哭泣。
　　
　　文欣是学习成绩很优秀的孩子，考上重点高中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是，世事弄人，在迎中考的日子里，母亲的病情加重了，文欣很难静下心来，专心迎考。
　　
　　在课堂上，心中时时惦念着气息奄奄的母亲。她不敢想象，死神哪一天会降临到自己母亲的身上。为此，她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咬着枕巾偷偷的哭泣。
　　
　　日历被一天天地撕去，中考一天天逼近。
　　
　　但是，文欣每逢周日还是会背起书包，回家，照看母亲，陪伴母亲。给母亲做做饭，洗洗涮涮，深夜时分，才坐在灯下，静下心来读书。
　　许文欣稚嫩的肩膀上，过早地担负起为家庭分担忧愁的重任，也即将遭遇人生亲情的灾难。
　　
　　夜色深了，一勾残月已然挂在了中天，四下里寂静无声。
　　“哗，哗，哗——”文欣捥起双袖，用力地搓洗着大木盆里的床单，白色的泡沫不时淹没了文欣纤细的小手。
　　
　　山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形如枯槁，气息微弱，艰难地对堂屋洗衣服的文欣说）欣欣呀，别洗了，好好复习你的功课吧，中考是大事，还有一个月呀，孩子，你不能这样呀，妈，会连累你的！
　　文欣（坐在小板凳上，捥着胳膊，两手在搓衣板上，身子一起一伏，在洗衣盆里，搓着、揉着、洗着。）：没事的，妈！我晚上多学会儿，就能补上了！没事的！你放心我一定能考上的！
　　山竹：孩子呀，你还小呀，会累坏的，歇会儿吧，你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苦呀！
　　
　　文欣（甜甜地笑着）妈，不累，这就洗完了。明天我上学的时候，等干了，我就给你换上新床单！
　　山竹：（连声说好，泪已然流到了耳边）“好、好！”
　　
　　45、空旷的坟场，一座新坟
　　
　　山竹最终没有逃脱死神的魔掌，距中考还有十二天的夜里，溘然离开了他的丈夫与女儿，撒手西去了。
　　春天静穆的旷野中一座新坟，白色的魂幡在风中，无依地飘摇着。　　
　　
　　文欣（穿着白袍，在母亲的坟前，哭得蓬头垢面，衣衫散乱。）：“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46、（返景，许金海家）许金海一家人，王老师坐在客厅里。
　　
　　文欣一个人在自己的屋子里，模糊的视线中，桌面上闪出的是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
　　
　　“许文欣同学：恭喜你！你被录取为我校择校生。学费18，000元———逾期，视为自动退学，责任自负。”
　　
　　王老师（也静静坐在客厅的另一个沙发上，长时间的沉闷后，他咳了咳嗓子对着屋中的许文欣说）：
　　孩子呀，出来说说话吧！你虽说还是个孩子，但是你也要懂得，即使再美好的青春也总会遭遇到挫折，也有流泪的苦痛的。如果想做一个强者，面对失败时，最好的方法就是要懂得如何取舍。走出适合自己的路。为了你，为了你爸，你要好好考虑！
　　
　　许金海（抬起头，情绪激动，拉住王老师的手）：谢谢您，王老师！我对不起文欣呀！她太小了，孩子是被这个多灾多难的家，拖累了呀！孩子的命，苦呀！
　　
　　王老师（宽慰着金海）：老许呀，别伤心了，你要相信，文欣是个聪明的孩子，文欣是聪明懂事，是有孝心的好孩子——多懂事的孩子呀！
　　
　　王老师（停了一下，安慰着许金海）：你能给她世间最真的爱，她就是幸福的，她就是幸运的。
　　
　　许金海惶惑又不禁点了点头。
　　文欣从屋里慢慢地走了出来。
　　
　　王老师（望着父女俩，继续说道）：老许呀，人这一辈子，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坎呀，但是，不管什么沟沟坎坎，这日子还得过，不管怎样的风雨，我们得给孩子撑起一片天，我们是孩子们的依靠，要帮孩子选择一条适合孩子的路。
　　
　　老许！明天就是县一中报到的最后期限了，依我看，就眼下这种情况，咱们还是好好琢磨琢磨，到底让孩子是上一中，还是职教，咱们到底走哪条路吧？
　　
　　屋子里静下来，吊扇好像一样地焦灼，飞快的转着。
　　
　　金河媳妇（怀中抱着熟睡了的儿子，招手示意，让文欣走到身边，一边拉着文欣坐在自己的身边，手抚着文欣的背，一边说道）：唉，文欣呀，好闺女！别怪你大娘唠叨，这人过日子呀，就是那么回事儿，一个人一个活法，咋样儿不是活呢？咱遇到什么呀就说什么，这命里一尺咱就不求一丈。要我说呀，上职教咋就不行呀？咱没钱就说没钱的道，不用管人家说道什么，自个的事还得自个拿主意。你脑子好，是大娘看着长大的，咱这样聪明，我就不信，你上职教考不上大学！
　　
　　金河（阻止）：别说了，咱还是听孩子的吧。　　
　　
　　沙发前茶几上的《职教中心录取通知书》，中国红的底色，金黄的楷体字，像一张贺卡，静静地舒展着，显着十分祥和。
　　
　　“大学生的沃土，企业家的摇篮”
　　职教中心欢迎你。许文欣同学
　　国家资助1500元/年，助你实现人生梦想
　　
　　许文欣（擦了擦眼中的泪水，脸上很平静，）：爸，我想好了。
　　
　　一屋子的人，一脸惊疑的神情。
　　
　　许文欣（顿了顿，以一个花季女孩不应有的平和而坚定的语气）：我不会为中考失利伤心难过的。相反我会感激自己有这样的机会，让我证明自己是不是够坚强。我不会为了没有考上重点高中而自暴自弃，相反，我会为了心中的理想，付出更多的努力。王老师，你不是常对我们说，不经历风雨怎样才会见彩虹吗？或许，这就是我人生中必须经历的一场风雨吧？（文欣停顿了一下，眼睛深情地看着父亲）爸，——感谢您的养育之恩，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上职教中心，也一样能实现我的梦想。
　　
　　许金海释然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当听到女儿感谢他时，他感激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泪水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王老师：（竖起拇指，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芒）：真好，好样的，有志气！真是懂事的孩子！
　　
　　金河媳妇（一把将文欣搂在怀里，动情地摇晃着）：好闺女，好闺女！（仰着头，眼里含着泪花，怀中的孩子从睡梦中醒来，惶惑地看着客厅里的每一个人。）　　
　　
　　窗外，频频传来雷的轰鸣声。暴风雨来了，雨水哗哗地击打在玻璃窗上——　
　　
　　47、早上，许金海家
　　
　　清晨，文欣悄悄地起床，收拾行李。
　　“喳喳喳——”
　　文欣抬起头，向窗外望去，院子里，飞来两只喜鹊，翩然落在房脊上，欢快地叫着，文欣笑了。
　　
　　她不觉间，想起鲁迅先生的《故乡》中的那句话：“路，本所谓有，无所谓无，走的人多了也便有了路。”
　　金海：文欣，吃饭了——
　　文欣（诧异，走进厨房，餐桌上摆好了豆浆，油条，鸡蛋）：爸，你起得好早呀！我还以为你还没起来呢！
　　金海（笑）：今天你开学，我特意上街，买的你爱吃的豆浆油条。来，快洗手，吃饭了。
　　
　　文欣：嗯。（无意间，文欣瞥到老爸鬓角稀疏生出了几根白发，鼻子一酸，悄然地转过身去，泪水涌出了眼眶。）
　　文欣（洗漱后，文欣黯然坐在餐桌边）：爸，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吃饭可不要对付呀！你都长白头发了。
　　金海（恍惑）：有吗？
　　文欣：你看，这鬓角上好几根了——
　　金海（走到镜子前，镜子里，金海看到自己苍老的样子）：哈哈，这不知不觉间，人就老了呀！这就叫“朝如青丝暮成雪呀！”
　　文欣：哈哈，爸，不愧是高中生呀！
　　
　　许金海与文欣，他们骑着摩托，驮着行李，一起赶往文欣新的学校——临江县职教中心。路上有许多的家长和孩子，也一并走在开学的路上。
　　
　　（对于这样一个稚嫩的孩子，未来不可知的命运，等待她的是什么呢？）
　　
　　48、开学的路上
　　
　　“春勤！春勤！”猛然，文欣感觉有一个身影特别像她的初中好友，无话不谈的女同学。路上的行人，都转过脸看着文欣，春勤也转过身来。
　　
　　“爸，还真是春勤！我的初中同学！”
　　这时的春勤，一个人走在他们的前面，是的，就一个人。拖着简单的行李。春勤瘦削挺拔的个子，长发披肩，白色长衫，手腕处、胸前衣领团花，下身天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旅游鞋，通体显着青春少女的蓬勃朝气与干练。
　　文欣从摩托车上下来，几步跑上去，紧紧的拽住春勤，细细的瞧上瞧下，没有想到两个人的久别重逢，会是在这儿。也不管身边都是陌生人，两人手拉着手，心中说不出的高兴和亲热。
　　
　　文欣（拉着春勤的手，天真样子）：你不是上私立学校了吗？初二你就走了——也没考上重点高中？
　　李春勤（撇嘴，笑）臭美吧，你！是，我没有考上重点，即使考上了，我也不想上——
　　
　　许金海（从在后面赶上来）：姑娘，你叫春勤呀。你与文欣是同学，好朋友，你们一起在职教中心，我就放心了。为啥一个人来呀，父母呢？
　　许文欣(抢着说)：春勤的爹妈在深圳打工，没时间照顾她。所以，平日里她不是跟着奶奶，就是姥姥。初二时，她就上私立学校了，一个月回一次家。春勤可聪明了，当时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和班长呢！
　　
　　许金海（点点头，明白了春勤的家庭情况，也更明白作家长的难处。真诚而关切的）：孩子，上了职教中心，有遇到什么困难就给文欣说，给叔说。你父母他们不在你身边，你就把我们当亲戚，不要见外。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
　　
　　李春勤（看着许金海真诚的样子，也坦诚地说）：谢谢叔叔，我们会相互帮助的。您也不用担心的。我们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我们多少也懂事了，能自立了。
　　
　　许文欣（听着春勤说出这样的话，内心升腾起一股暖流，脸上也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和成熟）：爸，我说过了吧。我们不是小不点了，你不用担心了。这不，还有我们原来的好姐妹嘛！对着春勤竖起拇指，钦佩的点头，一笑：我有伴了！
　　
　　49、临江县职教中心，新生报到
　　
　　话说着，不觉到了职教中心的门口了。
　　
　　场景：
　　远远的就能听到职教中心广播的歌曲《北京欢迎您》：————
　　
　　我家门常打开
　　开放怀抱等你
　　拥抱过就有了默契
　　你会爱上这里
　　不管远近都是客人
　　请不用客气
　　相约好了再一起————
　　
　　学校大门门柱上悬挂着“红底黄字”的横幅“大学生的沃土，企业家的摇篮——职教中心热烈欢迎你”。校园里，处处彩旗飘扬，一眼望去人山人海，那是匆忙而欢快的人群。
　　走进校门，鲜花盛开的花坛中，一人多高的广告牌上面，赫然书写着两个大字“收获”。
　　
　　在报到处登记、分班后，负责接待的职教中心老师和学生，热情地帮着新生搬被褥，行李。　　
　　
　　文欣与春勤穿梭在人群里，从墙面上张贴着的《班级学生名单》中，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50、（切入回想）
　　
　　许金海心情复杂地双手摩挲着“中国红”的《通知书》。手中《通知书》犹如贺卡一样，精致而洋溢着喜庆祥和。
　　
　　深情地凝望着，校园门口花坛花草掩映中，书字着“收获”的广告牌。
　　
　　
　　旁白：眼前这一切，让许金海心里充满了温暖，心情也不再是失落。他仿佛回到自己的青年时代，而像个孩子似的，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在这个时刻感觉是这么强烈。他心中激动、兴奋，充满了幸福，并充满了憧憬。
　　
　　51、（返景，职教中心报到现场）
　　
　　文欣：爸，爸——
　　春勤与文欣，手拉拉着手，跑到许金海身边。
　　
　　文欣（兴奋）：我和春勤，分在两个班。虽然专业不同，但是基础文化课是一样的，。一样的任课教师，我们在一起上课。
　　
　　许金海：好，好，——文欣，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
　　
　　文欣：咋了，爸？
　　许金海（兴奋地像个孩子）：文欣，我们选择职教中心，没有错！
　　
　　文欣与春勤吃惊在看着许金海。
　　
　　许金海：你知道吗，文欣？一到这里，我如同回到了上高中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年青了，我又回到了自己那充满了生机和朝气的学生时代！
　　
　　“哈，哈——欢迎你新同学！”文欣与春勤逗趣地，脸上漾着幸福的欢笑。
　　
　　
　　傍晚，职教中心操场
　　
　　在落日的余晖中，西天的云彩或浓或淡，呈现出万般景致。
　　
　　近处操场上，打篮球的学生，时时传来叫好声。
　　跑道上，三三两两散步的学生。
　　文欣与春勤，拉着手，在学校的偌大的操场跑道上慢步。
　　
　　文欣：春勤，我感觉像是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这里，到处充满了阳光，快乐！
　　春勤：是呀，感觉到处是自由，清新的空气，如明媚的春天一样，到处都能嗅到的甜蜜的花香。
　　
　　这时，校园广播传来歌曲《我的未来不是梦》
　　————
　　你是不是像我曾经茫然失措
　　一次一次徘徊在十字街头
　　因为我不在乎
　　别人怎么说
　　我从来没有忘记我
　　对自己的承诺
　　对爱的执著
　　我知道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
　　
　　文欣的宿舍。
　　当晚，文欣躺在床上，兴奋地睡不着。
　　文欣心里想着：
　　没有想到与春勤久别重逢，已然是意外的惊喜了。更为可喜的是，以后课堂上也能天天在一起了。
　　
　　在梦中，一只阳光下的小鸟在蓝天里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