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务会议众意明，青葱岁月显峥嵘

　　8、（切入）医院妇产科病房
　　
　　兰花（挺着圆圆鼓鼓的大肚子，欠着身子躺在病床上，右手紧张地攥着床右侧的婆婆的手，挣扎着）：“妈，我疼，我疼——
　　婆婆（紧紧攥着儿媳的手，安慰着）：我的儿啊，快生了，沉住气——
　　
　　说话间，周凤卓身穿白大褂，闪进病房.。
　　凤卓（俯下身子，拿起毛巾擦了擦兰花的额头淌下的汗水，手按在兰花的肩头，柔和而亲切叮咛）：兰花，别怕——胎位很好，会很顺利的——，你就要做妈妈了——，坚强点——
　　
　　望着凤卓沉静的眼睛，兰花点点头，心情平缓下来。
　　
　　——兰花被推进产房，凤卓和另一主治大夫，身着手术服，紧跟着走进了产房。
　　产房的灯亮起，小王和母亲焦急地等在产房门外。
　　
　　9、手术进行中——
　　
　　产房里，空气似乎凝滞，监护仪器轻微的声响，显得十分清晰。
　　
　　“血压正常——”
　　“心率正常——”
　　“宫缩正常——”
　　
　　凤卓：“宫缩辅助”，助产大夫应声，为兰花作起腹部的按摩。
　　
　　（凤卓轻轻走到兰花身边，握住兰花的手。兰花下腹不止的疼痛，脸上淌下的汗水已然湿透了两鬓浓黑的长发）
　　
　　凤卓：“兰花，深呼吸，吸——”
　　凤卓：“好——憋气，使劲——”
　　兰花：（深吸一口气，眼睛充满深陷绝境的求生的渴望，望着开花板，歇斯底里长声地吼叫着）：“啊——，啊——”
　　凤卓“好，吸气——”
　　凤卓“兰花使劲，孩子头露出来！”
　　助产大夫：“胎儿顺利取出。”
　　
　　凤卓：“剪断脐带，观察胎盘”
　　
　　“哇——哇——”一个新的生命降临了。兰花听到自己的孩子高亢的哭声，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
　　“恭喜你，是儿子！”护士微笑着包好婴儿，放到新生儿储仓里。
　　产房里所有大夫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相互对视着，欣慰地笑了。
　　
　　突然，护士报告：“周大夫，产妇血压下降——”
　　
　　“输血400——”
　　“肌注10——”
　　——周凤卓沉着地应对着，目光异常地镇定，时间一秒，两秒，三秒——
　　
　　“输血400”
　　“静注30——”
　　
　　“血压正常——”
　　“心率正常——”
　　
　　如坐山地车一样，人们长出了一口气，揪着的心终于舒畅了。
　　
　　10、（返景）小王家中
　　
　　兰花（坐在炕上坐月子的兰花，头上包着头巾，身上盖着厚厚的红花棉被，怀中抱着孩子。她低头瞅着襁褓中的儿子，一下一下，轻轻拍着熟睡中的儿子，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而脸上洋溢着的是甜蜜的笑容）：
　　
　　儿啊，娘有了个好姐姐，你有了个天底下心肠最好的姨了！
　　
　　三、世界改变着我们
　　
　　
　　11、教育局大院
　　
　　沈清泉与欧阳回到教育局。有几辆车，已然停在那里。
　　
　　沈清泉（沈清泉将车停稳，想起身下车。但是看到欧阳诚依然呆坐在车上，若有所思。）：欧阳，想什么呢？
　　
　　沈清泉（再一次提醒）：哎，欧阳，下车了！
　　
　　欧阳：噢！（恍然回过神来，随之，借机自嘲）嗐，岁月不饶人呀，没想到眨眼功夫，竟打起盹来了。
　　
　　沈清泉（摇着头，叹气道）：哈哈，老弟，——我是真的老了，脑子没有原先灵光了，这脑子反应迟钝了！
　　
　　欧阳（淡淡地一笑，心里暗自思忖）：这个老兄话里有话——自己的小把戏，沈清泉心里一定明镜似的。
　　
　　12、教育局会议室
　　教育局20多位局股级领导，陆续聚到会议室，在圆形的会议桌前坐下来。
　　
　　
　　沈清泉（坐稳了身子，眼睛扫视了一下会场的局务会成员。然后，平静地说）：
　　同志们，新年刚过，拜年的话我就不说了。
　　
　　今天上午把大家召集起来，首要解决的一个问题，就是尽快落实，临江县委县政府督促我们推荐职教中心校长的人选问题。这是新一年我们工作的头等大事，希望大家能够本着对我们临江县职业技术教育工作高度负责的态度，认真审慎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
　　
　　在这里，我明确三点，第一，谁当校长，是关系到我们能否看清，当前国家教育的发展、变化和总体形势，以及职业教育在整个国民教育中日益突出的地位。大家都知道，我们临江县原先是有职教中心的，但在发展中因为各种因素的制约，没有能坚持下来，这一点很遗憾。我希望大家也要务必要明白一点，现在国家大力发展职业教育，是大势所趋，势在必得；
　　第二、人选的范围不要太大。结合临江县委县政府的指示精神，我建议是仅限于从我们股级以上的领导层面考虑，而年龄最好控制在40周岁至50周岁。
　　第三，考虑有事业心，有能力，有丰富工作经验，让组织上放心的同志。唉，对了，再补充一句，我们党组成员也在推荐范围之内。
　　
　　（沈清泉的话简洁明了，清清楚楚表明了工作的重要性，紧迫性、操作性也很强。）
　　
　　相副局长（负责教文体局人事）：各位领导，首先汇报一下推荐范围内人选的情况。我们局股级领导共计16人，正副职股长，党组成员7人，这样合计23人。年龄在40至50周岁之间的领导一共9人。
　　
　　沈清泉（侧身，向对坐在自己左边，主管普教的任副局长低语）：任局，你谈谈你的看法吧？
　　
　　任局长（点点头，然后，深有感触地说）：下面我谈一下个人的看法，我十分赞同沈局长的意见。
　　
　　在普教工作实践中，有这样一句话，对我影响启发很大。
　　大意是这样的：我们的目的是要鼓舞青年热爱生活，对生活充满信心，我们要在人们身上培养英雄主义精神。必须使每一个明白：他是世界的创造者和主人，他对地球上的一切不幸负有责任，而争取生活中的一切美好事物的荣誉，也都是属于他的。
　　
　　职业教育不同于普高教育，首先，职业教育面对的学生，是学习成绩不理想，在某种程度上讲，则不被社会上大多数的人价值观所认同的学生。通俗地讲，就是被普高学校拒之门外的学生。
　　
　　我以为职业教育正契合了这种教育现状，这些不被看好的学生，最终目的，是要学得一技之长而体面地生存于社会，立足于社会。
　　
　　再一点，相比之下，职业教育培养的目标不同，考核评价的标准、方法不同，那么，教育教学模式必然有本质上的不同。在某种程度上，要应有别于或许要颠覆我们普高式教育模式。
　　当然，在这里我用“颠覆”这个词，应是有些夸张了，也希望同志们能审慎的理解而不至于误解。
　　
　　无论哪一种教育，我认为其宗旨，是如何让每一个学生学有所成，一切的教育，皆应以唤醒人们的灵魂为要义。给人们适合他们的教育，我们要依靠什么，舍弃什么，这要有大胆改革的尝试的胆识、勇气，与信念，有无私且无畏敢于挑战的精神。
　　
　　
　　与会的局领导，时尔皱眉思索，时尔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意。
　　欧阳诚认真地听着，不时地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他的工作笔记体上赫然的留下了这样几行字：
　　
　　我们的目的是要鼓舞青年热爱生活，对生活充满信心，我们要在人们身上培养英雄主义精神。必须使每一个明白：他是世界的创造者和主人，他对地球上的一切不幸负有责任。而争取生活中的一切美好事物的荣誉，也都是属于他的。
　　
　　一切的教育，皆应以唤醒人们的灵魂为要旨。
　　
　　
　　任局长（停顿了一下，巡视了一圈在座的局务会成员，端直了身子）：总之，我以为职业教育，是我们大家要摸着石头过河而最终探索出一条可行而成功的路子来。
　　
　　在这里，我们不得不强调一下，我们临江县，是曾有职教中心的，但是，也在岁月的长河中，如一朵娇艳的花，悄然凋落了。
　　我曾反思，是否更多意义上，是我们没有真正理解职业教育的精神实质，也从而错失了发展的机遇。
　　
　　由于以上的原因，我十分赞同沈局长的意见，以有事业心，有能力，且有丰富工作经验的领导同志作为我们推荐人选的重点。我建议加上一条，要有不走寻常路敢为天下先的创新精神。”
　　
　　“哗——”，会议室里响起一片掌声。在座的局务会成员，频频点头。
　　
　　甲：有见地！
　　
　　乙：就是呀，职教与普教有着本质上区别。
　　
　　丙：就当下我县的教育形势，职业教育难度太大了。
　　
　　沈清泉（环视了一周，又将会议进程前推了一步）：
　　任局长这一点加得很有必要，好，很好。正所谓疾风知劲草，烈火炼真金。勇于创新，敢于开拓，是我们开创职业教育新局面的试金石。
　　同志们，当下，国家大力发展职业教育，时不我待，补齐临江县职业教育这块短板，我们才无愧于党的教育事业，才能不辜负全临江县父老乡亲的厚望。
　　这样，我们以不计名投票的方式，推选出三个候选人。
　　
　　（相副局长应声站起身来，逐一向每位局务会成员分发了选票。）
　　
　　旁白：会上最终确定了三名候选人，其中，欧阳的票数最高。会上，决定以《教文体局党组会议决议》将候选人名单，上报到临江县委临江县政府。
　　
　　会议进行到11:00，散会了。
　　沈清泉（欧阳先于沈清泉走出会议室，却又被沈清泉叫住了）：“欧阳，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13、沈清泉办公室
　　
　　
　　沈清泉（不急不忙地沏好茶，放到茶几上）：还有顾虑呀，老弟，——这就叫众望所归。我先声明一点，我觉得你行，大家也觉得你行。
　　
　　沈清泉走到欧阳身边，两个人并坐在沙发上，身子都仰躺下去，都是那么一副随意，想尽快好好轻松一下的样子。
　　
　　欧阳（欧阳一脸的无奈，苦笑着，打趣）：我的局长老兄，您是懂我的——您是观音菩萨，我只不过是那只猴子！
　　
　　沈清泉（端直身了，直视着欧阳，正色道）：唉，老弟，你可不能说，是我，“逼上梁山”啊，老弟！
　　
　　旁白：沈清泉能清楚地感知到这个老战友，内心的顾虑的。然而，他内心有个声音不断告诉他：凭欧阳的人生历练，凭欧阳的胆识与魄力，“职教中心校长”这副担子，也只有欧阳才能担当起。在某种程度上，沈清泉常常感觉老天爷，没有给欧阳更多施展才华的机会。
　　
　　沈清泉（拍了拍欧阳的腿）：我是真心地希望你能够，得到——这样的机会，也真心地希望兄弟你，能够抓住——这样的机会。咱都是党员，也为党工作了这么多年，你应懂得党的组织原则和组织纪律。我知道你有想法，也有些个人困难，但是党需要你的时候，工作需要你时，你有选择吗？
　　
　　沈清泉（站起身来，拿起茶壶，为欧阳倒了一杯，俯身递给欧阳）：老弟，品一品，这是过年我新买的大红袍！味道相当纯正！——正所谓千古江山一壶茶呀！
　　
　　沈清泉（然后，从茶几自己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咀嚼着含在嘴里的茶叶。在办公室里踱步）：
　　今天你可是高票当选，与会一共22人。你得最多——17票。这是明摆着的事：你下过海，经过商，无论哪一村，哪一店，你都搞得不是风生水起，有声有色呀？（停住脚步，正视欧阳）——什么是能力，话说得糟些，就是能折腾，无论在哪一个地方，都能施展拳脚，这就是能力。不是哪一个人，都能做到这一点的。终结为一点，凡事用心，则处处大有可为。欧阳，你在我心中，是一块玉，一块精致的黑玉呀，哈哈！
　　
　　沈清泉（绕过茶几，坐到欧阳的身边，左手按抚着欧阳的胳膊）：不说别的，但说你上大学时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筹借了100元与商贩做起了生意，赚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仅此一点，咱们系统里还有第二人吗？
　　再说，你曾下海经商，到北京，天津，走南闯北做业务，搞汽车销售——，谈起这些过往，我从心眼里佩服你。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你这样的，经历就是阅历，有阅历就有能力，这是一笔财富呀，老弟！事实就是事实，不服不行——
　　
　　欧阳（谦虚地笑）：哈哈，老哥，您过奖了。多年前的事了，也只能算是年少时的无知无畏吧！谢谢您将我比作“精致的黑玉”，哈哈！
　　
　　14、（插入）80年代改革开放初期，农贸市场
　　
　　阳春三月天：风里夹着一丝暖意，人们身上厚厚的棉衣褪去了。
　　
　　偌大的农贸市场里：卖农产品的，卖服装的，卖鞋的——，一排排，一溜溜——
　　人群熙来攘往。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欧阳（22岁大学的的模样，身着蓝底三条白线的运动服，平头，高高的个子，清瘦的身材，肩扛着一匹布，匆匆穿过一条小巷，来到市场的一个布摊前，缓缓地放下，展开。一边擦着脸上的汗）：大姐，这是您要的货，您看看成色行吗？
　　
　　女摊主（年龄三十上下，洁白而红润的苹果脸显得很年青，中等身材，烫着波浪卷的短发，浅绿色的风衣，胸前系着黄色的纱巾。俯下身来，手里扯着，摩挲着白底兰花的布料）：好面料！兄弟，这真是从南方进的货吗？
　　
　　欧阳：大姐，这一点你放心，我还在上学，哪能骗您呢！（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里的学生证，但是没有拿出来）不然，您到学校一查，我大学也上不成了。
　　
　　女摊主（满心的欢喜）：唉——大兄弟，你多心了，你信得过我，我当然也信得过你，我是看着这花色，这样好的材质，有点不相信我的眼睛呢，（女摊主将花布披在身上）哈哈！——你看看，像不像模特！这季节，要是扯上两尺布做件——连衣裙，绝对好看！
　　
　　欧阳（左瞧，右看，赞叹着欣赏花一样开放的女摊主）：像！大姐您真漂亮！您这身材，像大明星一样好看！姐，一分钱一分货，这可绝对是正宗的深圳货，在深圳很紧俏的。学长是广东人，按您要求提前——春节刚过，就在大商场进的货。
　　
　　女摊主（眼睛里充满喜悦，花布依然披在身上，转过来，再转回去，很自信，似陶醉态）：噢，像大明星呀——嘴巴真会说话——（放下布）——不过，兄弟你，脑瓜好使呀，还有供货商呀！
　　
　　欧阳（开心地笑着）：哈哈，是最交心的铁哥们儿！
　　
　　女摊主（赞叹）：了不起，上着大学就做起生意来了！（女摊主放下布料，身子俯在货摊上，对欧阳低声私语）不过，兄弟，你说咱按三七分成，你可吃亏了呀！
　　
　　欧阳（俯身贴近摊主）：没事姐，你风里来，雨里往的更不容易。再说，也不是做这一单生意，以后时间还长着呢，这算是有钱大家赚吧！
　　
　　女摊主（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花布在摊上慢慢地展开，一边私语）：那好吧，就按你说的三七分成，算是相互帮衬吧！说实在的大兄弟，我是看在你能体谅家里老人不容易——
　　
　　女摊主（扬起头，像个胜利者，掩不住内心的喜悦与兴奋，清脆响亮的嗓音，向来来往往的人群吆喝着）：哎，新上市的花布了，看一看了哈——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瞧一瞧，看一看了哈——
　　
　　（其间，对着欧阳，眼中充满赏识）就这一点，我觉着你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唉，有一点，你不能忘了，将来发财了，不能忘了了大姐我呀！哈哈！
　　
　　欧阳：哪能呢，姐！我可把您当作我人生的贵人啊！
　　
　　女摊主：哈哈，什么贵人呀，我得谢谢兄弟你！我知道，这样抢手的货，不好弄到手的。可话说回来，姐大你几岁，得嘱咐你一句，你可不要把学业耽误了！
　　
　　（年青漂亮的女人们，三三两两围拢过来，“哇，好看——”啧啧赞叹着。）
　　
　　
　　欧阳（主动闪开身子让过围拢而来的人，隔着人群，听着这贴心的话，感激地点着头，大声喊道）：谢谢姐——，我有分寸的——
　　
　　
　　15、大学校园
　　
　　六月天，黄昏时分：
　　静默古木塔影，洒脱青瓦红棂，吟咏碧波柔情。
　　大学校园，充满朦胧而绚丽的色彩，充满生命的激情，充满青春诗意的浪漫。
　　教学楼，楼道拐角
　　男学生甲（白白净净的，个子不高，白色衬衣，浅黄色长裤，乐颠颠地跑上楼，楼拐角，碰到学生乙，扶着楼梯，仰面）：哎——老黑，见到欧阳了吗？
　　
　　男学生乙（脸色如农家人的黑红，海军衫，身材粗壮，和一着浅蓝色纱裙的女大学生，两人手中各拿着网毛球拍，下楼）：欧阳——啊，欧阳，我刚才看见他在教室里看书呢！咋了，六？
　　学生甲（神秘的招手，老黑与女学生凑过身去，三个人头挨到一起，压低声音）：三哥，刚才我在学校大门口啊——，有一个漂亮的女的——秀发披肩，桃花粉面，婀娜动人——（学生甲，双手握拳在胸前，陶醉样儿）
　　男学生乙（急切地）：又怎么了？
　　女大学生（不满地，搡了一下老黑）：欧阳的女朋友呗！这还用——问？
　　学生甲（朝女学生，竖大拇指）：嫂子，聪明！现又来了个二嫂——
　　女大学生（抿嘴一笑，嗔怒，伸出粉拳，佯装打去）：去你的，哪跟哪儿呀——
　　学生甲闪身，跑进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