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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 第三十四章 · 第三十五章

作品名称:“雷锋”恋歌      作者:邓州徐君泽      发布时间:2019-01-08 22:47:25      字数:4926

  第三十三章、冯支书的花招
  
  很有心计的冯支书,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分析,二戆决不可能去告他强奸。对于这类桃色案件,民不告,官不究。他大可以放一百条心。但他当然明白,就那人的倔劲儿,戴了绿赗子,决不会善罢甘休。他脑海中好像訇的响了一声,突兀地想到了女儿一家的假移民身份。
  
  第二天一大早,冯支书就买了一大兜子厚礼物,直奔高望春家。
  高望春不明就里,问冯支书为啥这么破费。
  冯支书皮笑肉不笑地说,二戆这个愣家伙,准备去告假移民的事。他说望春哥,你对登记移民的人编了假话。一告,都露馅。这可能殃及嫂子土葬的事。从坟里扒出死人再烧,嫂子不安生,活着的人丢脸伤财,还能安宁?
  
  高望春一刻也没停,拎着礼物走进了二戆家。
  “叔来求你。”他开门见山,“俺有件事求老少爷们帮忙。你妹子秀水上卫校,支书帮了忙,所以我给登记移民的干部说了谎,掩盖了他傻闺女的事。支书还说,他给刁河乡的老乡书记打了手机,推荐你将来搬邓州后,可以当村干部。所以,二侄子,谁要再提假移民的事,你千万替叔遮盖遮盖。等人一搬走,啥事也没了,再说,告出来,对咱自己也没一点益处。是不是?”
  再傻的人,对于高望春这种不期而至的造访,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支书这家伙“鬼”,倒先下手为强。其实,他就是准备把丑恶的男女关系一面藏起来,而以假移民来告那家伙。二戆对当不当村干部不感兴趣,但相信村里老一辈人说的“维持一家多条路,得罪一人垒堵墙。”于是,二戆客客气气地说:“高叔,你别听野鸡叫。俺才不去跑些冤枉路,告这告那的。你放心,搬到邓州去,咱们还是好邻居。往后,俺还要求高叔多多指教侄儿种庄稼呢。”
  
  二戆再也没外出打工,守着老婆孩子,直到迁往邓州刁河乡的梨花沟移民新村。
  
  第三十四章、“面首”的疑问
  
  生活就如一团乱麻,不在这家结疙瘩,就在那家结疙瘩。
  冯寡妇春花心里就结了疙瘩。
  改革开放伊始,她男人勇敢的迈出一步,做了点小生意,使日子滋润了起来。
  所以,他男人钟情于经商。男人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南阳曾出过个范蠡,是春秋末年的政治家、军事家、大商人。在功成名就后,范蠡解甲经商,他的经营理论被历代商贾尊崇、效法,被后人奉为“商圣。”
  春花儿子出生时,她男人给儿子起名效蠡。
  男人死了,但儿子考上了商业大学。
  那时,冯寡妇多么自豪哇!佩服男人的智慧和远见;高兴儿子血管里奔流的是男人的血,觉得男人还活在她身边。
  可是,现在她高兴不起来。儿子变了,变得教她不敢相信。
  寒假,儿子一踏进家门,她都惊呆了。彩色烫发头,打了耳眼,金灿灿的戒指,西装革履。据说,从上到下,全是港台的名牌货。
  她问他哪儿来的钱。儿子理直气壮地回答,打工挣的。他利用课余时间,在做英语家教。
  冯寡妇春花,不是将信将疑,根本不相信。
  “你可别干违法的事啊!”
  “我堂堂大学生,什么不懂?”
  儿子的京腔京韵,也让妈妈反感。
  “娃呀,走乡随俗啊。在咱冯岗,还说村里话好。不然,村里人戳脊梁骨。”
  冯效蠡嗤笑道:“嗨,乡巴佬懂啥?抠抠屁股,嗍嗍指头,就会肥水不外流。”
  “你爹你妈都是乡巴佬。”妈妈生了气,“没有乡巴佬,哪有你?”
  “可我不能一辈子混同于乡巴佬。那时我小,不懂事,井底蛙,只见过巴掌大个天。你知道北京有多大?大得教我发晕。”
  “北京再大,那不是你的祖父事业。大学毕业,你还得回来。不找关系送礼,恐怕你连个工作都没有。”
  儿子反常地笑了,非常自信地:“我回不来,最起码能在北京干事,甚至到美国去。”
  妈妈摸了摸儿子的脑门,说:“你没发烧哇,咋光说胡话?”
  “你等着瞧!”儿子不像是赌气,“将来我要你去一趟北京,看一看什么是现代都市生活。你们希望的那个土得掉渣的荣华富贵,嗨,不值一提!”
  
  寡妇春花说儿子“发烧”,没有丝毫诅咒之意,但是,儿子真的发起高烧来。
  亚洲最大的水库——丹江水库,浩瀚辽阔的一湖淡水,使湖岸的村民,在夏季惬意地享受着凉爽湿润的空气。但是,在三九严寒,随便刮什么风,风夹带着湖面上的湿气,使人备觉寒冷。
  北京市有暖气,冬季室内温暖如春,冯效蠡仿佛淡忘了家乡的酷寒,他没有充分的御寒准备。突如其来的大风降温,他病倒了。他烧得烫手。春花吓坏了。
  她先请来在岗上住的卫生所医生给治疗。
  儿子是感冒加肺炎,必须立刻输液。只有高秀水会扎静脉针。
  医生给高秀水打了手机,通知她赶快上岗来卫生所。
  
  外边狂风肆虐,雪如云捅。一个姑娘,顶风冒雪赶夜路,叫人不放心。
  效蠡奶奶要下岗,去梨花沟接高秀水。
  儿媳妇哪能让婆母去冒险?儿媳妇要去。但奶奶说:“这娃子,一嘴胡话,我怕。”
  无奈的春花,给高望春打了手机。她千叮万嘱,叫高望春给高青山多盖一床被子,锁好两道门。叫高望春在前面探路,保证闺女安全。她说,她儿子的生命系在你家闺女手里。
  从手机里听完春花哭息息的嘱咐,高望春一刻也不敢停,喊起闺女,就冲进了风雪弥漫的苍茫夜色里。
  
  给冯效蠡输上水后,高秀水才注意到他身上压了三四床被子。她帮他揭下了两床棉被。她看冯二婶不放心,就解释:“他需要降温,不然,高烧弄坏了脑子,可是一辈子的麻烦。”
  医生走了,高秀水和爹爹放不下心,同那婆媳俩一起守着病人。
  冯效蠡断断续续总在说“胡话”。什么,“妈的”呀,“娘的”,“你们妒忌算什么能耐”,“潘安怎么样,有本事你也去当面首”。“当面首?将来我还要当经理,还要出国。叫你们望尘不及,干生气!”
  
  冯效蠡渐渐平静了下来。守在床前的妈妈摸摸儿子出汗了。
  高秀水给病人测了体温。看看病人的体温已经下降了许多,等给病人又换上一瓶药液,高秀水说:“没危险了。”
  
  呼天呼地寒风中,隐约传来鸡啼声。高秀水打着哈欠,教冯二婶学会了取针头的技术,冯二婶才催促高望春父女俩抓紧下岗回梨花沟家里睡觉。
  
  一出病人家门,高望春就问闺女:“冯效蠡老在提‘面首’,是啥意思?”
  “那是‘胡话’,不知道啥意思。”高秀水态度谨慎,“爹,不管你听见啥,都是人家烧胡涂了,顺嘴瞎说的,咱都不能往外露一个字。”
  “那是。”
  
  风雪像刀子一样袭击得人齿冷身寒,步履维艰。父女俩紧闭双唇,咬紧牙关,专注地抗击着风雪,一步步往温暖的家里走去。
  
  那个风雪之夜,高秀水从冯效蠡嘴里,两次听到说什么“面首”。这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词汇。越是生僻越是容易刻进脑海中。第二天,她特意查了《现代汉语词典》。「面首」:旧时,指专供贵妇人玩弄的美男子。
  她脑海中轰隆隆炸响起来。那种震惊,非同一般。等自己平静下来后,选择了一个晚饭后,她闩牢了院子门,才和爹爹相对而坐,深沉地叹息了一声,对爹说:“冯奶奶和冯二婶算是没指望了。”
  “咋了?”
  “面首。”女儿低沉地,“你问的‘面首’,是个可耻的字眼。我查了词典。是指供贵妇人玩弄的美男子。”
  高望春沉重地“呀!”了一声。说:“这娃子毁了,这个家麻烦了。”
  “冯二婶对咱家有恩,我不知道如何面对。”
  高望春也无计可施,只能说:“这可不能对她说!对谁也不能说。这就像一个地雷,一颗揭开盖子的手榴弹,让村里人知道了,非炸锅不可!他奶他妈,哪有脸出门?”
  父女俩沉闷地坐了很久,高望春才犹犹豫豫地说:“你有机会接近他。找机会,单独和他谈谈,别直劝。试试有救没救。”
  “那先试试。”高秀水很没信心……
  
  第三十五章、高秀水和冯效蠡的思想交锋
  
  冯效蠡病愈后,一天都不想在家里多停。他厌恶岗坡地的家乡,看啥都不顺眼。
  他在正月初三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家。
  好像为了表示感谢,离家前,他主动找高秀水进行了一次谈话。
  
  冯效蠡走进了卫生所。
  农民忌讳在年关看病。正月初二,都忙于走亲戚,在卫生所值班的高秀水,难得如此清闲。她热情地让他坐下。
  “谢谢你给我治病。”冯效蠡平静地面对高秀水,“我不能听我妈的,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高秀水一边把药棉撕成小块,往酒精瓶里泡,一边淡然地应对着冯效蠡谈到的问题。
  局外人当然不会全懂他们谈话的深层悬念。
  当冯寡妇开始接近高家、并且真诚地帮助高家时,她突然发现,少女的高秀水,漂亮,懂事,善良。她很想让这个如水般清秀的少女,将来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她在和儿子一起到邓州市的花洲书院拜谒范仲淹的那一天,刻意地赶往邓州市卫校,为高秀水选择了学习护理的机会。那时,上高中的儿子,也喜欢高秀水。
  然而人生道路,有时是很难预测的,尤其是婚恋,更是云谲波诡。
  儿大不由娘。上了大学的儿子,哪能把妈妈的意愿放在眼里?
  而高秀水的心灵殿堂里本来就没有冯效蠡一席之地。她和冯家的来往,只是从感谢冯二婶的热情相帮出发,与恋情一丝不沾。
  “感谢更谈不上。”高秀水神态超逸,“治病是医护人员的天职。”
  沉默了一会儿,冯效蠡说:“北京和冯岗,天壤之别。你要什么,我可以从北京买了寄过来。”
  “我啥也不需要。”高秀水不失礼貌地淡然着。
  他们的谈话,很不投机。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横亘在中间。
  为了打破沉默的尴尬,高秀水言不由衷地说:“你是你奶你妈的自豪。”
  冯效蠡无所谓地笑了笑。
  “她们也很不容易。用所有的爱,养大了你,又供你上大学……”
  她迟疑了一下,冯效蠡开了腔:“我现在完全可以不依靠她们。”
  “但是,寸草春晖,百善孝为先,孝敬她们是你终身的义务。你一表人才,来自于爹妈的遗传。也许,这是人生道路的资本,需要珍惜……”她又迟疑了一下。
  冯效蠡的灵魂肯定受到了一些震动。他低下头,毫无目的地盯着地面。他感到高秀水在审视着自己,他只好掩饰着内心的波澜,头也没抬地说:“有时,漂亮的躯壳,也能成为上进的羁绊。”
  “那就从精神上去战胜它!毕竟,人不能只靠躯壳生存。精神强大起来,什么都不怕!”
  冯效蠡坐直了身子。但精神并没有振作起来,而是用疑惑的目光,凝视着高秀水。
  他不相信高秀水竟能说出这样富有哲理的语言。难道自己能堕落到智商也有了问题。“你很不简单嘛,”语气中含着讥讽,“难道你在暗示什么?”
  “我什么也没暗示。只是反复学习了邓州市关工委编撰的《楷模》这本书。不管是范仲淹、雷锋还是武文斌,他们之所以被历史所钟爱和铭记,就是拥有不灭的精神。”
  “你口口声声说精神,难道能靠精神吃饭吗?也难怪。”冯效蠡喟叹道,“梨花沟,碟子大个天,只能想当然的去虚无缥渺。看看你家生活拮据到什么程度!还是实际一点,不要精神来精神去的!”
  “我们家只是因病致贫,是暂时的。往后会越来越好。党的政策给了我们希望。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种地还给农业补贴,还有良种、化肥,等机动性补贴。南水北调大移民,国家给咱们盖楼房,建设新农村,还给咱搬迁费,一切都想到了。这样好的时代,不缺物质,重要的是提升精神。比如,感恩,孝道,爱国,坚决走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等等……”
  冯效蠡轻蔑地笑了起来:“你越说越远,实际点,再实际点。你到大城市去看看,谁不是为自己奔命?人生,不只是你自己在那里异想天开,有许多外在的因素在制约着你,不可能随心所欲。”
  “那是,可能这就是差异。”高秀水不想让他带着不快离开家乡,“那咱只说眼前一个问题。不管走到哪里,不能忘记生养自己的家乡,不能忘掉父母亲。得从心底里孝敬他们。”
  “好吧。”冯效蠡厌倦这样的谈话,敷衍地说,“我毕业后,挣很多的钱,一定给他们寄。”
  “其实,她们不在乎金钱。不缺钱。她们需要的是亲情,是合乎常人的心愿。”
  “你什么意思?”他觉得她总是话中有话,冲动地问。
  “没什么。老人们都希望儿孙们优秀。”
  “难道我还不优秀?”他内心有一些恼火,只是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高秀水能感觉出他瞧不起她,只好言不由衷地说:“从知识深度上说,你是天,咱是地;但是各有各自存在的价值。从人格上讲,谁都希望有尊严,能平等。”
  “嘿,你还真不简单!”他的口气,充满了讥诮。
  不能再往深谈了。她必须打住车。从内心深处,她是惋惜身边这个有才情的大学生。她善意地想帮他拆除人生征途上的“地雷”。但力不从心哪!如果她能明白,一个农村的孩子在诱惑面前,为什么变得那么快;如果她是一个有相当身份的长者;那么,她一定往深层去触及他的灵魂,使他尽快跳出“面首”的火坑。她是在为他的奶奶和妈妈担心。
  “听说,你已经在邓州火车站订了车票。”
  “明天下午从邓州直达北京西站的火车票。”
  “祝你一路平安。”高秀水展露出羡慕的神情,“北京是好哇!及时给家里打手机。你奶你妈特别需要你的感情联络。”
  “翅膀硬了总要飞翔,这是自然规律。”
  “再见吧。”高秀水有一些伤感,“如果明年8月份没有搬到邓州,咱们还是老乡,还能相见。”
  冯效蠡的心软了一下说:“人生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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