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 第三十七章 ·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六章、黄书记的家庭会
　　
　　春天，是筹划和精心设计人生的美好时节。
　　初春，万象更新，激起人们许多的灵感和期盼……
　　先走进黄书记家看个究竟。
　　春节七天假，黄书记年三十在刁河乡政府值班，初一才回家过年。初三一大早又赶去上班。似乎，刁河乡是他的家，而邓州城里的家，只是他的暂歇处。
　　黄志远尊敬，崇拜，深爱爸爸。他看到了爸爸的人生价值。
　　一个地方官，如果那一方老百姓拥护他，热爱他，就说明他是一名共产党的好干部。爸爸很有口碑。特别是这次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大移民，是对党组织和政府为民服务能力和智慧的大考验。爸爸和他带领的一班人，情系移民、高度自觉、勇于担当、认真负责、忘我工作。他们的工作有强度，有力度，有深度，充满了亲情和大爱。黄志远由衷地饮佩。
　　一个人，只要有胸襟，内心有大爱，他肯定忠于职守，而且对家庭也必然负责。正月初二，爸爸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晚饭后，爸爸和颜悦色地说，咱们三个人开个家庭会。
　　他说，新的一年，应当有新的作为。首先坚持老传统，对上不行贿，对下不受礼；恪守职责，工作更上一层楼。他说，剩下的大块时间研究志远的工作和婚姻大事。他说，儿子大了，知道上进了，经常参加编外雷锋团的活动，我这当爸的，敢于放手了。毕竟，他的人生道路要靠自己去走。即便跌了跟头，他自己会爬起来，清醒清醒头脑，继续前进。
　　黄志远调皮地鼓了掌。
　　妈的脸黑风陡暗，很不满地说：“他要调到刁河乡卫生院当医生，你也同意？”
　　“那有什么不好？”黄书记痛痛快快应道，“城里面的医院人才济济，下面卫生院缺医少药。”
　　“有这样当爸的？”她一脸乌云，“你知道他的动机吗？”
　　“他放不下高秀水呗。”黄书记一脸和气。
　　“我坚决不同意！”
　　“妈！”儿子急了，“我们会孝顺你的！”
　　“强扭的瓜不甜。”黄书记苦口劝妻，“恋爱的事，咱千万不能包办，将来是他们过日子，谁也替代不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为什么不能选择郭淑贞？”
　　爸爸不接腔，意味深长地飞了儿子一眼。
　　儿子受到了鼓励，说：“这不是一厢情愿的事。心有灵犀一点通，彼此的思想能撞出火花，才能合得来。”
　　“你和高秀水，不，高秀水和你，撞出火花啦？”妈妈显出一些尖锐。
　　“春江水暖鸭先知。有没有火花我知道。”
　　“这样吧，”当爸的只能和稀泥，“远远还不算太大，早一天晚一天都无大碍。你娘俩都别抱着偏见，远远可以谨慎地和郭淑贞接触接触，看能不能击出火花。”
　　他看妻不反对，就冲她说：“在适当时候，你可以找个理由，再见见高秀水。她妈死了，那姑娘成了家庭的顶梁柱。怪可怜的。先这样吧。”
　　儿子看要结束家庭会，急三急四地：“那我工作调动的事咋办？”
　　“找你妈说。”
　　“我坚决不同意！”她的语气像决心一样坚硬，“同意了调动，那不就等于同意了你和高秀水？”
　　“都放冷静一些。远远多听听你妈的意见，作最佳的选择。”
　　黄书记说完就离开客厅，走进了卧室。
　　
　　第三十七章、走向成熟的高秀水
　　
　　大地回黄转绿，春风吹皱了温柔的丹江水；柳树萌芽，燕子呢喃；似有似无的草青，悄悄地铺满了梨花沟。
　　从许多苦难和悲痛中闯过来的高秀水，经过一次次的洗礼，宛如凤凰涅槃地成熟起来。
　　妈妈去如黄鹤，她不愧于母亲，她不让自己陷在悲痛之中，她必须迈开有力的步伐，在宿命的生活轨道上勇敢前行。她自觉地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她觉得，远处永远高挂着美好的希望和明媚的未来。
　　她鼓励弟弟好好在花香镇中学读书。
　　爹行走还有一些跛，她精心地照料他在家养伤。但，空落落的家庭气氛，使爹总也振作不起来，她以为爹还没有走出失去亲人的悲痛之中。所以，她动员爹，又回到邓州刁河乡桃花湾的梨花沟移民新村建设工地。完全是为了改变一下他的心境。
　　
　　高秀水带着她家的“小黑狗”，往返于冯岗村卫生所和梨花沟的坡道上。早出晚归，恪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她中午，主动到冯二婶家搭伙。
　　冯二婶和婆婆俩对于她的融入，打心底里欢迎。而高秀水想得却远。
　　生活归根到底不是清风明月，生活总要立足于柴米油盐和三姑六婆七叔八舅的琐碎和来来往往的亲情礼仪之中。看来，冯效蠡是指望不住，高秀水为不知底细的婆媳俩担忧。现时，冯二婶尚且能够孝敬婆母，将来能给婆母送终，那么冯二婶老了以后怎么办呢？冯二婶对高家是有恩的。高秀水当然不会看着冯二婶不管不问，她暗自下着决心，她和弟弟高青山，将来一定要承担起冯二婶的养老问题。她去搭伙吃午饭，实际上是一种感情的联络。她还没有勇气向冯二婶透露冯效蠡“面首”的问题。她只打算，在适当的机会，旁敲侧击地暗示她儿子的难以挽回的变化。
　　
　　郭淑贞和黄志远不间断地和她有联系。尤其是，在妈妈去世后，黄志远打来的手机更多。
　　这不，黄志远的手机又打了过来。
　　“你还在卫生所忙啊，一个人又懒着不做饭，是吧？”
　　“我在冯二婶家吃现成的午饭。”
　　“冯二婶供着一个在北京的大学生，多困难呀！”
　　她好像听出了他语气中的醋意，几分张扬地说：“买菜，买面，灌油，啥我都给她买，亏不着人家。”
　　“倒贴啊？”黄志远惊呼，“年罢了，月罢了，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个双休日我一定去看你！”
　　从手机里，高秀水感到了他真急了，就软语道：“等回卫生所后，我再打过去。”
　　
　　高秀水回到卫生所，用座机联系上了黄志远，有所保留地介绍了冯效蠡在北京的情况。
　　在北京，冯效蠡给一个富商的小女儿当英语家教。富商的生意做得很大，在香港有总店，北京还有两家分店。富商长期住在香港，养有外室。寂寞的妻子，基本包养了冯效蠡，还许愿等他大学毕业后，聘任他为分店的经理。她本人要带着女儿到美国去上学。
　　“吓我一跳。”黄志远听完介绍，乐了，“现在男大款勾引女大学生，富婆包养男大学生，很时髦哩。别大惊小怪。”
　　“我是为冯二婶操心。她守寡。养大儿子多不容易啊！儿子指望不住咋办？所以，我打算认个干妈，将来，我和弟弟养活她。”
　　黄志远沉默了。但黄志远脑瓜很空灵，不多时就略带轻佻地说：“叫你爹管嘛。”
　　高秀水涨红了脸。她很想挖苦黄志远几句。而爹消沉的身影浮现在脑际。她恍然若悟。如果冯二婶和爹……可是妈还没过周年，她不乐意再想这个问题。
　　她冲黄志远重重地说：“你一定不能来！俺家的日子比一团乱麻还乱，啥时候才有头绪？你得把俺家的情况说给你爸你妈听。两位老人不吐口，你再努力也枉然！”
　　“我爸说了，我的人生道路靠我自己走。”
　　“俺家错综复杂的矛盾，让你妈知道了，她会一千个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
　　“除了和你好，别的我也会一千个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
　　黄志远啪一下关了手机。
　　但是，高秀水并没有计较黄志远的无礼，反而从这种“无礼”之中感受到了他坚定不移的爱情决心。
　　
　　第三十八章、郭淑珍的“南丁格尔”梦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郭淑珍自然也在当嫁的行列，不过她还没有选择好当嫁的对象。
　　从内心讲，她很喜欢黄志远。可是她感到，人家并不聚焦于她。老同学高秀水的妈妈病死后，那黄志远仿佛对高秀水更加一往情深。哎，那就让自己的单相思“桃花流水窅然去”吧！
　　一个副市长的女儿，即便不是香花，也要胜似香花。门当户对的适龄男子有的是。但她最看不起什么“门第”，似乎是一种逆反心理，她总觉得那些大款也好，高官也好，一言以蔽之，就是所有的“富二代”、“官二代”统统靠不住。也许，爸爸清清白白当官，正正派派做人，给予她的是正能量的影响，她忘不掉爸爸曾经和她的一次亲昵而深刻的谈话。
　　“你们卫校集体加入了邓州市编外雷锋团？”
　　看着爸爸很感兴趣的样子，她坐到了爸爸的身边，握住爸爸的手，撒娇地说：“爸爸的手这么温暖，能关心这样的事，我更感到温暖。女儿我也加入了啊！”
　　“那就好。”
　　“为什么？”
　　“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呗。加厚做人的底色呗。”
　　“爸爸怕我赖上你，是不是？”
　　“有一点。”
　　“爸爸放心。”女儿忍俊不禁的庄重起来，“那时女儿小，不懂事，总以为有个当官的爸，啥事都好办，所以就耽误了学习。现在看到那么多当官的一个接一个的下马，宛如多米诺骨牌一般。我突然长大了。我不能拖累爸，得靠自己的努力，去走自己的人生道路。”
　　
　　（在她那个年龄，对世界充满了好奇，而且总想刨根问底。刚开始学雷锋时，她弄不明白一个孤儿，何以能成为几代人，甚至以后的祖祖辈辈学习的榜样？她细致入微研读雷锋的出身，研读雷锋的那些感人的故事。雷锋学习毛泽东著作的细节打动了她，她觉得眼前睛空万里，豁然开朗。是毛泽东思想塑造了雷锋的灵魂。雷锋懂得报恩。社会主义养大了他，他把党比母亲，他用自己小小的能量，为党的事业增光辉。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能够做到“完全”、“彻底”为人民服务，那么，他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她觉得雷锋离自己并不远。她从编外雷锋团许多老辈人的身上，看见了雷锋的影子。甚至，在爸爸的身上，也能感到雷锋的气息。她暗自下了学习雷锋的决心。似乎在她心灵深处，日渐凝结出了一个雷锋情结。她崇拜雷锋式的人物，她自身当然要学习雷锋。）
　　
　　爸爸握紧了女儿的手，内心荡漾着温暖和感动：“好女儿，乖女儿，将来如果你能像雷锋那样，在毛泽东主席的话上走一走，说不定将来你能获得‘南丁格尔’奖呢。”
　　
　　南丁格尔奖是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为表彰在护理事业中做出卓越贡献人员的最高荣誉奖，于1907年由国际红十字组织在第八届国际红十字大会上设立。
　　
　　（19世纪50年代，英国、法国、土耳其和俄国进行了克里米亚战争，英国的战地士兵伤者死亡高达42%。南丁格尔主动申请，自愿担任战地护士。她率领38名护士抵达前线，在战地医院服务。她竭尽全力排除各种困难，为伤员解决必须的生活用品和食物，对他们进行认真的护理。仅仅半年左右的时间伤病员的死亡率就下降到2%。每个夜晚，她都手执风灯巡视，伤病员们亲切地称她为“提灯女神”。战争结束后，南丁格尔回到英国，被人们推崇为民族英雄。南丁格尔用政府奖励的4000多英镑创建了世界上第一所正规的护士学校。被人们誉为现代护理教育的奠基人。她毕生致力于护理的改革与发展，取得举世瞩目的辉煌成就。这一切使她成为19世纪出类拔萃、世人敬仰和赞颂的伟大女性。为了纪念她的成就，1912年，国际护士会（ICN）倡议各国医院和护士学校在每年5月12日南丁格尔诞辰日举行纪念活动，并将5月12日定为国际护士节。）
　　
　　郭淑贞非常激动。觉得亲爱的爸爸给她输进了新的精神能量，使她的雷锋情结变得更加充盈。从此，在这多梦的年华里，“南丁格尔奖”，成为她五彩缤纷梦想中最为璀璨的一个奋斗目标。即便达不到，起码也要当一个合格的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