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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作品名称:既然如此,何不这般      作者:孟玉霞      发布时间:2019-01-07 19:56:35      字数:4668

  (九)
  
  午饭过后就是午休了。学林向文慧一点头,文慧就跟他一起到他的宿舍去了,宿舍里有一铺小活炕,上面放着整齐的三套行李。没有外人,本来这是个说心里话的好地方,可是文慧想到自己不是情愿的婚姻,看到学林还是当初那个老样子,又想到学林对她的冷淡,不主动给她写信,好容易盼到一封信,内容还使她不满意,满腹的委屈,坐在那里欲哭无泪、欲说无话,只是低着头悲伤。屋子里静静的。学林轻轻地坐在了文慧身边,用胳膊碰她一下说:“怎么了,咋不说话哪?攒下一肚子的委屈,该往出吐吐了吧,错过了机会,又难找了。”
  文慧转过身来,满眼含泪,带着笑说:“你知道哇!知道就行了。”
  学林掏出手绢,给文慧擦擦眼泪说:“你真是我爱的姜文慧,最能体贴人。满眼的泪水,还给我一个笑脸。你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吗?可是只要事情压在我们的头上了,我们就得坚强的顶住。”
  文慧点点头说:“你这话是一语双关吧?”学林瞪着眼睛看文慧,好象在问:“什么意思?”文慧笑了说:“傻样,装不明白吧?”学林笑着摇摇头,还是看着文慧。文慧一本正经的说:“不明白我告诉你。你这双关吗,‘第一是说:你给我写的那封含而不露的信;第二是说,当前形势对你的不公平,对吗?’
  学林转过身去说:“可也对,但我哪有那个能耐,一句话击中两个目标啊?不过结婚的事,如果按我的意图去办,确实是一种压力。那不还有你吗;形式的事,事实就是事实,谁能改变了事实呀?那就顺其自然㗑。”说完他坐在了旁边的另一把椅子上。
  文慧很是生气,却坦然的说:“你那封信的意图,我帮不了忙,因为我抗不了世俗的压力,所以我把那封信烧了。”
  学林忽地站起来,走到文慧的对面,看着她说:“烧了那封信就等于没事了吗?咱们慢慢的研究呗,我跟你说句实话吧,就我那个家呀,让他铆足了劲。也摆不出一个富丽堂皇的新家来,就算摆出来了,那得跑断腿,拉饥荒、借账,的也许做到,但完事的饥荒不得咱们还吗?摆那个牌场有啥用啊?”
  文慧说:“给大伙看看呗。先说他们得承认我没白嫁给你,还得说你们老李家出去这几年,真弄出个样子来,就算还饥荒,有谁能知道哇?”
  学林迟疑了一会,断断续续的说:“最、最起码咱们自己知、知道哇,聪明人、怎能、怎能骗、骗自己哪?再说了,要是露了馅,那可更难看。”
  学林又站在文慧的面前看着她说:“你别生气啊,这是我的想法,你酌量办就好了。”
  文慧想了一会,推他一把说:“本来应该是你主动的事,可你却让我酌量办,真是不可思议。”又笑了,说:“咱先不说这个,我想就算不那么富丽堂皇,大体上也能过得去呀。再说了,我爹也不是那样不近情理的人,咱们说点好话,他也就忍了。事后,咱们多进点孝心,慢慢的也就过去了。最关键的是你当前的压力,你一定感到很痛苦,对我说说心里话吧,也许会感到痛快些。”
  学林很坦荡的说:“有什么可说的,我的心里话,在给你写信中也都对你说了。至于其他的事吗,可以这么说:‘我的所作所为,都是我应该做的,是我自愿的,也不是为了什么榜样啊、典型啊、标兵啊等等的。至于他们所说的,我不知道的事与我无关,是真假不了,是假安不劳。”
  文慧松了一口气说:“你真是个男人,长得不大,胸襟不小呢。说句实话,这回我来,是登记来了,但在我心中更主要的是来看看你,在重压之下状态咋样。看来你挺刚强,有点男人的气概。不过我想,你也是凡人,血肉之躯的自然人,总会有想不开的时候。一旦想不开了,也不要随帮唱影,要好好想想真理在何方,要为真理而奋斗,就算死,也算值。所说的真理,就是毛泽东思想,和人们大众的意愿相吻合。否则就相反。当今社会形势,好像上级的指示与实际情况不协调。就咱家那来说吧,又出现了‘大尾巴中农’的名词,这个称呼有些老百姓都不懂的,更不理解。谁家的三代宗亲,有‘大尾巴中农’的,都会受连累。我的弟弟妹妹都不许当红卫兵了,因为我们大伯家,是大尾巴中农。这样一来,哪还有好人了?这对毛主席说的,要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群众、要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干部,这两个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怎么解释?
  学林当时警觉起来,他悄悄地走到窗前,听了听,又走到门前推开门,向四周看了看,回来对文慧说:“别乱说,现在就是这种形式,‘大尾巴中农’就是上中农,他们不是依靠的对像,也不是专政的对像,而是团结的对像。大体的形势是讲阶级斗争,一切以阶级斗争为刚,谁也违抗不了。但是大家嘴里不说,心里都明白。你看前些日子,我受到很大的触及,以为大家都不能把我当好人看待了。可是领导和同志们对我还是那么好,甚至比以前都好了。当时我就感到,不论怎么折腾,领导和同志们的态度是基础。”
  “对、对、对!我到这也有这种感觉。所以以后做事要谨慎,千万不要只凭几分钟的热血。瞎放炮,对得起上级也得对得起群众。”文慧认真的对他说。
  学林点头,又说:“不过咱们得听党的话,做一个积极向上的好青年,”文慧赞许的点点头。说:“但要正确的对待事物,不能冲动。”
  第二天上午,学林和文慧,在场部登了记。午饭后文慧对学林说:“临来时,我妈告诉我有时间的话,到离马场五里路的齐莲发窝堡,一个叔伯姨姨家去一趟,看看我二姨。这个姨和我妈是一爷公孙,我一次都没见过。她家人包括我二姨,我一个也不认识。她家姓石,自从她和我妈分别一直没有联系,二十多年没见面了,今天来到了她们附近,怎么也得去看看啊。可惜我都不认识,见了面,说个啥呀?”
  学林笑了,说:“你不认识,我认识呀,不仅认识,我还到她家去过,在她家吃过饭哪。”
  文慧一愣,看着学林说:“净瞎扯,连我都不认识哪,你怎能认识哪?”
  学林笑着,透过窗上的玻璃,望着四野说:“因为你呀。大表哥叫石勇。咱们订婚后,我在齐莲发窝堡家北放马,见一位骑马的小伙子,向我跑来。到我跟前翻身下马,很大方的说:“兄弟,带打火机了吗?刚才我出来放牛,太冲忙了,忘带打火机了。想抽烟,直眼了,望望四周没人,只有你在这放马,就奔你来了,也不知你会不会抽烟?能不能带打火机?”我下意识的抹了一把衣兜,真巧,还真带了。因为我和朋友穿差了上衣,我掏出来,递给了他。
  我说:“真该你抽烟,我不会抽烟,是我和朋友穿差了衣服,是他的衣兜里带打火机了。他毫不客气的接过火机,打着火,把卷好的旱烟卷点燃了。连连抽上一口。闭上眼睛,鼻子和嘴一起往外冒烟。真香啊,连我都感受到了。他把火机还给我说:“兄弟,这个打火机是咱们相识的媒介。敢问兄弟你姓啥,是本地人吗?”之后我们俩就坐在一起,谈了家事以及三亲六故的来历,自那以后,他知道了我是姜家的女婿,我也知道了他是你的两姨表哥。第二天,他特意来找我,到他家去,进屋就使人感到清净。二姨非常好,她热情的招待了我。给我炒了四个菜,留我在她家吃的午饭,二姨父老实巴交的,给人的认像就是热情。”说完他看着文慧,又自得的说:“怎么样?又先你一回吧。服气吗?”
  文慧冷笑一声说:“谁先于谁,你知道。但不管谁先认识的,最起码这次我们去,我不用自我介绍了!咱们现在就走。”“那好!我去借一台自行车……。“李学林!王场长叫你们俩到他的办公室去。”话刚落音,就听外面有人喊。于是他们俩就去了厂长的办公室。
  一进屋,那种华丽而热情的场面,使人感到犹如腾云驾雾了,真不知该落到哪里。沙发上浅粉色的垫子,毛绒绒的一尘不染,茶几上放着两大盘洗净擦干的苹果,还有新泡的两杯清茶;旁边放着两盒香烟,还有打火机。
  王厂长笑容可掬,热情的向学林、文慧两人招手:“来来来!快坐下。”
  文慧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她赶紧拿起茶几上的一盒香烟,,从里边抽出一支,走到王厂长跟前,双手端着一支烟,恭恭敬敬的递给了王厂长,学林赶紧打着火机,给王厂长点烟。王厂长非常客气的,用手蔗着火头,抽着了。便顺手指着茶几旁的靠椅说:“坐下。别外道,会抽烟的,抽烟。渴了喝水。场子不就是家吗。王厂长边说边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往灰缸里磕了一下烟灰,很自然的对坐在靠椅上的学林和文慧说:“今天把你们俩找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们商量商量希望你们能配合。因为了解到你们俩在不同的岗位上,从始至终都是社会的优秀青年。曾经以实际行动获得了党和群众的赞扬!今天,厂党委决定,要求你们俩,在移风易俗方面起个带头作用。明天正是新年佳节。大家在庆贺佳节的同时,我建议再加上一喜!这一喜就是领导和同志们为你们举行婚礼!你们知道吗?这样集体给两个新人举行婚礼的喜事,在全国来说不是先例,但在我们厂子还是头一次。这应该说是承蒙国家大好形势的抬举,你们俩侥幸得以尝试,使得我们偏得这一幸喜。让大家都沾点你们的喜气,你们一定同意我这个建议吧?”
  学林和文慧都感到很突然,互相看了一眼,一时间,不知所措,谁也没回答。学林一直看着文慧。文慧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衣襟上。心里想:“这跟旧社会硬把姑娘抓上轿,有什么区别?”想着她哭了。学林一直看着文慧,想要说服她,做不到,要去安慰她,也不能。他也掉下了眼泪。
  王厂长又抽了一口烟,往灰缸里磕了一下烟灰说:“你们不要激动,我考虑学林没问题,因为他就住在场子里吗,在场子里安家,我看是求之不得的。只是女方不一定适应这里。不过我想女方跟谁结婚都得到新的地方去,会慢慢适应的。文慧。你看是不是这样子?”文慧只是低着头,学林笑了。还是看着文慧。文慧抬起头,勉强带着笑说:“在哪安家都无所谓,只是这种方式怕我的父母不愿意接受。因为来时只是说来场部登记了,没有结婚的打算。这样做我觉得太仓促了,结婚应该有男女双方的主婚人在场。就这样背着父母把这么大的事私自办了,不得让外人笑掉牙呀!”
  王场长一抬手说:“你说得对!学林,你的叔叔不来了吗,另外前屯老石家不是文慧的姨娘家吗。这二年来不一直把学林当姑爷看待吗,无疑问,这个老石太太就是,文慧的娘家人。明天早晨开场子的轿车,去把老太太接来,做女方的主婚人;学林叔叔做男方的主婚人。虽然区别于你们的父母,但总算是合格的主婚人了吧。”
  文慧一听,当时傻了。她结巴着说:“场、王场长,按理说我应该同意您的建议,但您这个决定来的太突然了,我没有任何准备呀!”
  王场长把烟头的火,掐到灰缸里。威严的用鼻子“嗯?”了一声说:“准备?准备什么呀?只要你们俩到场,那就准备好了。”
  王场长亲切的坐在了文慧身边,语重心长的说:“小姜啊,你也知道,当前全国掀起了文化大革命高潮,是毛主席亲自发动的。主流是向旧的文化传统宣战,口号是破旧立新,打倒一切牛鬼神。所谓的牛鬼蛇神,就是过去的老一套风俗习惯。这几天正在掀起高潮,这个高潮究竟要搞多长时间,谁也料不到。你们的婚事就赶上高潮的风头浪尖了。为此厂党委特意召开了一次会议,委员们认真的考虑了形势,拿出了几个方案都认为不妥,最后决定在场部举行婚礼。如果像往常那样,赶着大车送姑娘,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前几天这地方都有两份送亲的,被红卫兵喊着口号,把送亲车接回去了。何况你们家到黑山鹿场,有七八十里路程,很容易被红卫兵发现。他们会破旧立新的,弄不好他们要大喊打到牛鬼蛇神的口号,把送亲车截回去,哪级领导也无权阻挡啊。那样话,姑娘送不成倒好说,多不光彩呀?场部也得受到牵连。小姜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也是一个有良知的父亲,我懂得你们的心情,说这话你明白吗?”
  文慧低着头。心里想:“既然如此,何不这般”她抬起头,脸上挂着泪花,而且面带着笑容说:“我明白。王场长,就按您说的办吧。”
  “那好!”王场长满意的说:“那明天的婚礼就由我来亲自操持!至于结婚的需要,如:什么扮郎、扮娘、以及结婚时所需的彩花等等,都由主持人负责。一样也不能缺。新人双方若有什么要求,就向团支书提出来,尽量满足。一定把这新式的婚礼,办的新颖、红火!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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