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十九章

　　第十八章
　　过了几天，梵希借给他一笔钱。竹辉于是开了家茶馆。虽然赚不到什么钱，但是天天都有一帮散客来喝茶，天天清谈阔论，倒也自在逍遥。想起以前奔波求职的屌丝样子来，很是感慨。今天他的茶馆竟然来了一位将军，看来也是一位清雅之人，可不知为何他却事业通达。竹辉悄悄地拉着梵希问个明白，梵希摇摇头，却不告诉他紫宸在进入铸剑谷前的日子是怎么样熬过来的。
　　一行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其中紫宸感叹道：“像这种清雅自在的生活是最不能奢求的，这样的生活就是毒药，一方面它使得人们厌恶劳作，另一方面却使人不通俗务，从小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长大，那以后就是个秀才，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我估计孔乙己前半辈子就是这样过来的，后半辈子他的生活也就只能是那样了。”说这话的时候花魇一直在用眼睛横他。他知道花魇害怕他冒犯了竹辉。但这是他最最深切的感悟，忍不住说了出来。花魇道：“那红楼梦的作者前半辈子就是这样过来的，虽然我们实际上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紫宸顺口道：“所以他后半辈子就快要讨饭了。”花魇听了无言。紫宸又道：“聊斋的作者蒲松龄也是前半辈子在父亲的庇护下过着一种优雅自在的诗酒生活，后半生就过得艰难了些。还有李清照李后主等人，为何这些著名的作家都是前半生清雅，后半生艰难？”众人听了无言。
　　老教授在教导他的女儿：“作文要曲，做人要直。为人一定不要跟邪恶之徒妥协，要跟邪恶的人斗争到底。”他的女儿却听腻了他的话，不一会儿看看面膜精美的包装，不一会儿想着在她开的咖啡馆里是不是再装修得精美一些，又想起网上有一款高档的化妆品，是不是要买来试试，将老父的话倒听漏了一半。老教授见她心不在焉，叹气起来。女儿见父亲不悦，忙道：“父亲大人，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是做人要曲，作文要直？”老教授气得胡子都飞了起来。女儿忙安慰他：“爸爸，我们单位来了一个将军在挂职锻炼，长得很帅气，就是矮了点。”老教授不悦道：“看人不能光看外貌，要看他人品是否正直。”又忙道：“家里是做什么的？领来我们家我看看。”女儿嚷道：“爸爸，人家凭什么会来我们家？又不是我未来的女婿。”老教授摇头道：“你也奔三十的人了，要赶快找个对象。爸爸八十岁的人了，死之前能抱上外孙子，这一辈子就值了。”女儿又嚷道：“人家心高着呢！看上了我们单位里的一个美女，整天说些浑话。”教授哀叹道：“爸爸就是个穷教书的，一辈子没有能当了官，却经历了许多政治波及，也没有能给你留下许多钱，爸爸对不起你啊！”女儿忙安慰他道：“您一辈子给天界做了多少贡献，那能用钱来衡量吗？要不是您参与发明的等离子武器，白洞人恐怕早就给人欺负趴下了。还有您发明的中药药方，现在好多老板都用您的中药药方在赚钱呢。已经出了几十个富翁了。”老教授一听，登时胡子又飞了起来，骂道：“这帮没良心的，用我的药方倒也罢了，只是为什么要在里面加上伟哥来害人。”女儿红了脸笑着：“要没有伟哥，见效那么慢，别人还会买吗？”老教授气道：“本来是治腰酸背痛的，他们却当成了壮阳药，真是太气人了。”女儿笑道：“现在社会就流行这个，也要服人家那些老板的本事，您有本事也开一家公司来卖春药啊！”老教授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半天才拿起筷子吃女儿做的臊子面。他小时候家穷，替人放牛，最是看不得东家的女儿吃臊子面，那哧溜哧溜的声音简直把他的魂儿都引走了，现在老了得了一位女儿，专门会做臊子面，他几乎天天都要吃。吃着臊子面，心中满足起来，也就不去想那些害人的药企老板了。
　　上面老教授家中的这番事情是花魇告诉他的，紫宸听了默然不语。他年轻时也是想着要做一位教授，认为教授最是正道君子，但努力了几年，上天否定了他。他渐渐的认识到自己不是老教授那样的人。老教授固然是正道君子，而他紫宸自己却是既好又坏的人，心情好起来是舍生为民的大救星，心情若不好时就是荼毒生灵的大魔头。紫宸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也许自己是正邪两赋的人吧。他的心中是永恒的战场，正义和邪恶在他心中殊死交战，他的心时而是圣明在天的道场，时而是杀人如麻的屠宰场。他的下属一开始看到他温和的笑容，于是心中很放心且很开心，过了几天，他的属下再看他时就开始惊怖，知道若不是有军法，自己恐怕早就成了一堆肉泥。花魇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眨着一双纯洁美丽的大眼睛在微笑，后来深刻的了解了他，便对他的事情讳莫如深了。紫宸也很想做一个老教授那样的人，但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幸而自己前面的人生经历了一些苦难，所以把自己心中那些暴戾的东西滤去了不少，使得自己的内心清澈了不少，但那些暴戾的东西仍然存在，时不时出来伤害人。紫宸也很无奈，花魇有时候也很受伤，但是却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紫宸于是对自己说道：“你前面受苦那是活该，若不是那些苦难，只怕你现在早成了一个大魔头，还不自知呢？”这番话被黑洞洞主听到了，却说道：“若没有前面那些苦难，你就是个老教授，可惜你经历了苦难！”
　　梵希穿着一条花裤子，踏着一双老人鞋，赤裸的上身戴着一副女子的胸罩，头上系着一条女子的花内裤，得意洋洋地在公共飞碟站里捡矿泉水瓶子。一旦飞碟落下来，他就急忙冲上去，冲进飞碟里，开始将垃圾桶里翻个底朝天，将捡到的矿泉水瓶子塞进随身背的一个编织袋里，完全不顾要下车乘客的白眼和车上在座乘客的异样表情。
　　这一天他捡了五百多个瓶子，对于他而言已经是发了大财。他背着一大口袋瓶子，得意洋洋地往回走，回途中看到一大帮子人排着队要上飞碟。他兴致所至，举起手挥手向人群致意，大声道：“同志们好！同志们幸苦了！”人群看到他的一身装扮，都现出怪异的眼神，几位女乘客当场忍不住笑起来，男乘客却脸上使劲憋着，努力不笑出来。
　　梵希向他们吐吐舌头，扮个鬼脸，装出一副正儿八经严肃如总统的架势，摆着八字步走了。他到废物站里将瓶子卖掉，总共卖了四十九块八毛一分二厘的钱，并将二厘的钱拿出来，买了一只自来水加糖精冻的冰棍，甜滋滋地吃着，心里感到了极大地满足。回到自己住的地下室里，点起煤油灯。这地下室总是放闲杂物品的，老鼠极多。他开始赶地下室里的老鼠。老鼠一群群地在他住的地下仓库里乱窜，看到他根本就不怕。他赶了这一群那一群又回来，赶了那一群这一群却回来，总之是要跟他住在一起，或者也许老鼠心里还抱怨他为什么抢占了它们的窝。老鼠是赶不走了，赶不走就赶不走呗，他在自己捡的一堆垃圾里躺下，想着自己拥有这么一大堆垃圾，内心不由然的涌起幸福感。忽然想到自己曾经讨了半根火腿肠。乞讨时那人还不肯给，他就呲着一张黄牙向那人献殷勤，他的牙大概有十年没有刷了，牙上布满了黄色的牙垢，牙垢之厚连牙缝都看不清楚了。那人实在招架不住他嘴里呼出来的气味，将半根火腿肠要给他，可转念一想，这人长期在这里盘踞，天天来向他讨火腿肠该怎么办？于是顺手将火腿肠扔在了臭水沟里。梵希毫不计较，跳进臭水沟里去捞那半根火腿肠，可臭水沟有点深，伸手一抓，抓出一把蛆虫来。原来火腿肠在蛆虫堆里。他想明白火腿肠的位置，将蛆虫都抓出来，最后终于捞出了那半根火腿肠，火腿肠上面还带着几只蛆虫在爬。看着火腿肠，他脸上乐开了花。
　　现在那火腿肠哪里去了呢？他找了半天，不见！又一看老鼠群，忽然心中感觉到不妙。别是老鼠给吃了吧？他忙起身搬开垃圾一看，一群老鼠正在啃火腿肠，已经啃了一半了。他登时哭起来，抓起那只火腿肠，一脚将老鼠踢散了。再看看那只火腿肠，外皮已经被啃掉，只剩下了中间一圈。
　　梵希伤心成怒，一脚将一只老鼠踏死，那只老鼠血肠尽皆流出。梵希又抓起老鼠，猛咬了几口，才略泄心口一丝恨气。他拿起那只火腿肠，几口就吃掉了。吃完后意犹未足，又将牙垢上的火腿碎屑用长长的指甲抠了些下来方满足了些。又想到指甲缝里也有火腿碎屑，便将指甲缝里的污垢又吃了些方才作罢，又想到煤油灯点了那么一阵子，心疼起来，忙吹灭了。
　　花魇听了梵希讲述从前的故事，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又是恶心，百般滋味从心中泛起，又问了他不少细节。紫宸却面无表情。梵希又道：“但那个时候我晚上拾瓶子回来，必定要作画，直接作到五更天才睡觉，每天雷打不动。再后来我就成了天界知名画家。”人们听了心中又泛出崇敬。
　　紫宸和一帮工程师们卸开洞主侵越的飞碟，查看了发动机舱的一切关键部件，最后看到各种设施正常，又给飞碟加挂了厚厚的装甲。侵越要到蓝梦星上去视察。蓝梦星亦正亦邪，侵越想好好的笼络蓝梦星及周边的一些星座，以使他们归顺白洞。紫宸知道这些星座上的人多半从事文艺工作，他们的性格古怪精灵，乖僻起来不近人情，好起来又非常可爱。侵越此番前去，如果他们心顺了，什么都好说，如果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打起来也未有可知。因此侵越亲自点将紫宸，要他随身护卫。
　　一行人于是忙乎起来，又是调兵遣将，又是准备物品。忙活了三天，一切准备就绪。侵越在随身卫队的护卫下走进飞碟。早有一大群明殿殿女们在飞碟里，备下了各种咖啡糕点之物。一行三百架飞碟浩浩荡荡的向着蓝梦星进发。出发前白洞办公厅也通知了蓝梦星等星座，但这些星座的座主一听白洞洞主要来，好一点的很冷淡，道声：“要来就来呗！”差一点的就说：“他来做什么？”侵越也很尴尬，为了笼络这些人，也只好得将威仪放下。
　　一行人先来到了紫薇星，洞主侵越的秘书去联络紫薇星星主流月，可是流月的秘书却说星主正在跟一大帮美丽的越女们在房间里颠鸾倒凤，没时间会见侵越。侵越的侍卫听了大怒，建议侵越出兵将紫薇星扫平。侵越却淡淡一笑，命令等着。直等到下午，紫薇星星主才下旨召见侵越。侵越进入紫薇星首府似水流年殿，那流月正在戏台上唱戏，声音轻荡飘忽，令人仿佛在梦中。唱完了一曲，才穿着戏衣下来，一看到侵越，登时道：“你们来做什么？”侵越道：“小王神慕星主歌喉之妙，前来拜访聆听。”流月道：“扯你娘的骚，先跟你说好，我们既不归附白洞，也不归附黑洞，你要来我们归附于你们，趁早断了这心！”侵越道：“在下不是此意，在下只是想和贵邦结成永久联盟，以对付黑洞之残恶。”流月道：“黑洞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