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 第二十三章
作品名称:“雷锋”恋歌 作者:邓州徐君泽 发布时间:2019-01-04 17:48:23 字数:4413
第二十二章、移民选择了桃花湾村
两辆大轿车,从花香镇梨花沟请来了近200名的“客人”。
他们先把“客人”拉到萝卜张村的一块小麦大方田察看。
浩浩荡荡的客人,散开在平坦的“村村通”水泥路上,他们的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都有一些兴奋。
在一望无垠的原野上,绿油油的麦田,似乎无边无沿。梨花沟是起起伏伏的岗坡丘陵地,他们当然没见过如此坦坦荡荡的麦田。有的客人说,望着麦田,就像看咱丹江口大水库,住这里也不错!
刁河乡陪同的党政一班人,心里有了底。他们又把“客人”拉到了桃花湾。
呀!桃花湾引人入胜的盎然春色,一下子就振奋了来“相亲”的移民代表。绿树掩映的一排排整齐的农家现代小楼房,在明媚的春日照耀下,熠熠生辉;纵横交错的“村村通”平坦大道,似乎织出了富裕的生活美图。
桃花湾党支部支书安业康,两个夜里都没睡好觉,反反复复思考着如何以最美的语言解说桃花湾的优势。
他对“客人”说,咱这里是刁河和得子河交汇的地方,聚地气啊。比如说,得子河,原名格子河,朱元璋二十八世孙唐顺王妃子丁氏,在河畔一个庙里祷告得子,因此,把格子河改为得子河,建了得子桥。他儿子后封为唐端王。端王在桥头立碑并修复庙宇,栽下白果长寿树。现白果树和桥都还在。说明这里人杰地灵吧!刁河里有个龙王潭,听老人讲,有一年三月三,俺村有人到得子桥旁的庙里去烧香,路过水潭时,看到从水里钻出一个巨大的老鳖。鳖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卫士。那人吓得躲了起来。卫士四下张望,没发现异常现象,很快沉入水中。不多时,一匹骏马拉着一个双轮辇车,上面坐着和画像一样的龙王爷,轻盈地离开水面,驾五彩祥云,直上九天。这都说明有地气呀!咱桃花湾村,现在大学生、研究生可多啦,甚至还有一个博士哩!
他们又带“客人”去参观刁河两岸的桃树林。
晴空丽日,春和景明,刁河两岸的桃花似乎开得分外艳丽,放眼望去,一片片的,云蒸霞蔚,美不胜收。“客人”们纷纷发出赞叹。
趁此,黄书记开了口,他说,咱这里的桃树非同一般。在先秦时,刁河流域郁郁苍苍的桃树林,蔚为壮观。当时,一个林姓中医先生,每次出诊路经桃树林时,心头常会情不自禁地涌出许多想法。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于是,他在氤氲的紫雾霞光中看到许多仙人飘然而至,魑魅魍魉则退避三舍。仙人们穿梭在桃树间,纷纷挑选那些饱满多汁、红得鲜亮的桃子,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林大夫醒来,首先想到这是神祗在点化自己,立刻洗浴漱口,虔敬地对天焚香膜拜,然后静下心来细细品味梦境所见。经过一番润饰升华,才绘声绘色地讲给村人听。林大夫的故事一传十,十传百,家家户户都在窗外栽上桃树。满月的孩子,第一次去外婆家,也用桃枝相伴;这样似乎就能避邪保平安。老弱病残者吃了桃子,变得健康起来。在《山海经》里,有《夸父逐日》的描述:夸父跑步追赶太阳,渴极,就大喝而特喝黄河和渭河里的水,仍未解渴,又去寻找大湖,不幸渴死在半道上,弃其杖而化为一片桃树林。相传,这些桃树林就是现在咱刁河两岸在远古时期夸父“弃其杖,化为邓林”中的“邓林”。咱们这里桃子,又大又甜。还有,周边的不“死气”的白萝卜都是品牌农产品,远销西北、湖北、郑州、许多地方。
他往北一指,豪迈地说,你们看,那条汽车来来往往的公路,是南京通往西安的国道。他又指着南边说,那条公路直通湖北。
看着“客人”们越来越兴奋,马正理乡长不失时机地指着刁河北岸一大片金黄的油菜花问:“开得稠不稠?”
有人应:“可稠!”
他煽情地说:“那块地,俺桃花湾的人称作“油库”。他们忍痛割爱,将来梨花沟移民新村就准备建在这个地方。如果你们同意,等油菜一成熟,马上动工建移民村。油菜成熟前这段时间,交给你们充分酝酿、考察。如果萝卜张家和桃花沟不满意,咱们再选地方。但是,我们比较来,比较去,认为这两个地方最理想,你们可以从中决定一处。”
当即,高望春大声喊:“桃花湾好!”
高秀水带头鼓起掌来。
她万没想到,最终,是桃花湾成就了她的爱情……
第二十三章、难得见面不欢而散
定下了移民安置点,双方都高兴。
刁河乡党政拿钱,让桃花源饭庄准备了200多份饭。都是两菜一汤,主食不限量。20多个方桌、圆桌放上一盆热气腾腾的紫菜鸡蛋汤和一大盘子暄腾腾的白馒头。乡党政职员全成了服务人员,不停地往每个桌上端菜。一人一盘菜,半盘荤,半盘素。
客人们谈笑风生,兴高采烈地吃着饭,一派和睦融融的大好景象。
高秀水不能平静。她作为移民代表,和冯岗村村支书分不开。
冯支书隐约感到高家和黄书记有一种特殊关系;所以,特意动员高望春和高秀水一起来邓州参加这次考察安置点的行动。他希望他们该“要求”的要求,该说话的一定要发表看法。
在高望春眼里,闺女是有知识的人了,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在冯岗村一带是有相当影响力的人物了。他把闺女推到了前面。高秀水从没向父母亲讲述她和黄家的瓜葛。没有结果的事情,何必告诉父母亲,叫他们为自己牵肠挂肚呢?她相信自己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所以爹叫她来邓,她欣然接受。因为她还想到了黄志远。如果黄书记很看重她窘迫的家境,就不会向其儿子透露她的信息;当然,如果他把决定权推给儿子,依据黄志远的秉性,他肯定会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怎么应对?思来想去,她决定以平常心,淡化处理。
然而,事到临头,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
黄志远以服务人员身份,出现在餐厅里。他端着一个大托盘,里面放着六盘菜,款款地向高秀水这桌走来。
高秀水脸红、心跳,懵懵懂懂的,不知如何应付。
这个桌上坐着花香镇副镇长和三个包梨花沟移民工作的干部,以及冯岗村冯支书;马正理乡长和桃花湾的村支书陪客。黄志远仿佛没看到高秀水,客客气气又不失热情地面对一桌“客人”,一边递菜,一边尊敬地问马乡长:“拿啥酒?”
马乡长问花香镇副镇长:“咱喝啥酒?”
“与民同甘共苦,咱啥酒也不喝。”
“好,”马乡长应道,“那咱就秀一个廉洁形象吧。我记住欠下的情,一定找机会补上!”
黄志远突然面向高秀水,礼貌有加地:“这位同志,那边有个女同志找你……”
高秀水顺着黄志远的手势望去,在餐厅远处一个“龙凤”单间门口站着她的同学郭淑贞。她如释负重,轻盈地向郭淑贞走去。
黄志远冲其他人说:“她们可能是同学,你们吃吧,不必等她。”
“咋搞的?”两个同学一见面,快言快语的郭淑贞先开了腔,埋怨高秀水,“我还当你从地球上蒸发掉了!”
黄志远没有走近她们,只是冲她们做了个鬼脸,只管进厨房端菜去了。
郭淑贞把高秀水拉进“龙凤”单间里’,他们吃小灶……
午饭后,安排了两个半钟头自由活动。
冯岗村梨花沟有三个村民小组,所以花香镇抽了三位干部协助梨花沟的移民工作。邓州市市直来刁河乡协助搞移民工作的几位同志,这天也赶到了现场。淅川和邓州的包村同志,利用这段时间在刁河乡政府会议室接头交流。
其余“客人”纷纷深入桃花湾村和周边村庄进行访谈,进一步了解实情。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受到礼貌、热情接待。他们目睹的是富裕的景象;听到的是对幸福生活的歌颂。
“老乡书记”——黄书记和马乡长,都敞开着办公室的门,热情地接待进进出出的“客人”。
大多数“客人”想通了,在搬迁协议上签了同意的字。还有部分移民,心存疑虑,在油菜成熟前的那段日子里,冯岗村两委和移民代表又到刁河乡考察几次。自发来考察的有数十人,刁河乡党委和政府总是不厌其烦地热情接待和欢送。党心暖民心,最终,所有移民都从心底同意迁到桃花湾村。
我们再聚焦黄志远和高秀水在这两个半钟点的活动踪迹。
在刁河乡政府的大院里一个僻静处,大白天,有间房屋的门窗却遮着布帘。
黄志远似乎是信步走过去推开了房门。
高秀水和郭淑贞正在这“闺阁”里畅谈离别后的日月。
看到黄志远进门,郭淑贞就站了起来:“主角上场,我就不在这里碍手碍脚了。”
没等别人开口,她就走了出去,随手掩上了门。
高秀水以沉默掩饰内心的不平静。
黄志远在郭淑贞刚才坐过的靠背椅上坐下来,温和地埋怨:“哪有妹妹躲着哥哥的?”
“你是我心目中的‘哥’,是保密的,我不想让别人产生误会。”
黄志远迫切地:“我是真诚的!是认真的!”
“我一想起阿姨那幅不容人的周伧脸,就不寒而栗。她就你这一个儿子!母子之情是永远割舍不断的。可是爱人可以选择,我不愿给你家带去风波,我希望你忘掉我!”
“我忘不掉!”黄志远非常坚决,“我爸让我自己选择。我看到一个忘不掉你的我,更希望看到一个忘不掉我的你!!”
“那你更得忘掉我!”高秀水是发自内心的,她的语气中饱含着真诚,“阿姨一旦被孤立起,她更痛苦。你选择一个门当户对的,她会高兴的。”
“可我不高兴。”
高秀水轻轻笑了笑,非常善意地:“你教我学《楷模》,积极参与邓州市关工委的‘三学三树’活动。我真的在努力着。雷锋公而忘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你我都在往这方面努力。我们对别人都能‘全心全意’,对爹妈为啥不能呢?我孝顺爹妈。我妈病急了,常发脾气,给我脸色看,甚至掐我、拧我,可是我越发的孝顺、温柔。”
“可是我妈,有时不能让人容忍。她固执、狭隘,把金钱看得比亲情重,老觉得别人不关心她。嫌我爸不顾家,恨他不受礼,说我不听话。她小气着呢。我把家里用不着的东西给那些农村来的同学,她都不愿意。”
“我很同情阿姨。常说秉性难移。越老,她这些秉性可能更顽固,她会更加孤独,只有家人,特别是你这当儿子的,能够温暖她。有些事,得顺从她,听她话。”
“我不能听她的,她这是富贵病、城市病,是精神的东西,我得生办法改变她,首先从改变环境着手。”
“你真能异想天开!”
“才不是呢。咱们马上就要毕业。我是卫生系统的委培生,到时,我要求到刁河乡卫生院工作。工作两年后,熟练了,我就下到桃花湾你们的梨花沟移民新村的卫生所,我当医生,你当护士,我们全心全意为村民服务,最充分地释放咱们的聪明才智和技能,成为一方群众离不开的医护人员。咱们结婚,在梨花沟新村安家,把我妈接过来,让淳朴的农民影响她,让这里桃花源般的诗意环境陶冶她,也许她会觉得晚年是幸福的。”
黄志远含情脉脉地描述着他精心设计的生活蓝图;他期望,他的煞费苦心能够攻破高秀水的铜墙铁壁,起码能在她心灵上开辟出一条秘密的爱恋小径。
“也许你的打算有合理的地方。”高秀水沉静而认真地说。似乎他的话已经动摇了她坚决的拒斥,“说一千道一万,首先得经济独立,能养活自己,经济也是孝顺的基础。你我都还年轻,先把感情的事放一放,等立了业,有起码的饭吃,才放开手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去谈情说爱。”
“可是,”黄志远想不到,她又说出这样让他失望的话,沮丧地说,“我怕到那时,黄瓜菜都凉了,落个‘人面桃花’,你能等我吗?”
高秀水迟疑地:“当然能等,其实,我只能等,等的是时间和命运……”
黄志远看了看手表,无奈地:“该死的时间,该快的时候它慢,现在,它倒这么快!”
高秀水站了起来,说:“听说郭淑贞的爸又要提拔……”
“那又怎样?”
“她不在乎你妈的态度,她说,有办法对付你妈!”
黄志远当然能领会到她的弦外之音,坚决地表示:“爱情不是赠与,更不是让来让去的。”
高秀水意味深长地:“但是,它可以选择!”
“那,我到死也只选择你!”
他们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