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寻宝地李府藏祸殃  报私仇知县肇铁证

　　诗曰：
　　谁知大祸起萧墙，
　　狐假虎威太嚣张。
　　借斧伤人谁使坏，
　　偷听打探太猖狂。
　　且说秦知县为了设计报复李氏，欲利用长髯公对李家使用手段。可长髯公素来为人正派，见多识广，识透了知县用意，怎会轻易受人摆布？
　　他对知县道：“周某虽受到官爷款待，常言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口软’。既吃了你的酒饭，一定为您做件事才对得住这顿饭。观测风水是山人本行，我决不推辞。于今有桩风水，沿河前去数里有一沙洲名为‘五龙朝圣’，就献与你罢。
　　“不过，若有福人安葬此穴，将来必有富贵。但要得此福地并非易事。第一，须是贤善大德之人；第二，多受艰辛磨难之人；第三，祖孙世代从无劣迹、乐善好施之人方可葬得。否则葬也无益。
　　“至于第二件事，我却无能为力。本人身无绑鸡之力，生平不与人为恶，你们两家的恩怨若能善意解之，我便从中周旋；利用手段恶意伤人恕难从命。”
　　其实，先生是明里暗里都在提示知县，应该与人为善，不要因些小事纠缠不休，耿耿于怀忌恨于人。长髯公只顾以诚言事，以为是聪明人定然领会其意。勿以恶小而为之，与人为恶之事也不再强加于人。
　　岂不知此人乃奸狡之辈。知县听过先生的话，知道此事不能再勉强了，便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这位秦知县话已出口难收，唯恐长髯公将此事透露出去，便心怀鬼胎，欲留长髯公长住，实假留客，则真软禁。
　　长髯公屡屡告辞，皆不得允。于是，乘人松懈之时便悄悄离去。哪知秦知县防范严密，被两个衙役将其押进牢里，欲找个理由将他处死。但秦知县又划算着，还因“五龙朝圣”这观地脉未曾兑现，只好暂留周乾性命。对内又恐吓下人等不得走漏风声。至此，将他一关便是几年无人知晓。
　　万通先生自知难以脱身。一天，见有新来的衙役送馍馍，见其是个老好人，思之，何不好言求之？求衙役给自己捎信至五台山师兄处知道。出来后自有重金相谢。新来衙役性情忠厚，见周乾无辜被关押，心生怜悯，果真替先生找人传信去了五台山道观。
　　几经辗转，又是一年方才如愿把信带到。此时恰逢李茂到来，方才得知师傅被关在上元县监牢中。李茂思之，将所带金银交付道观师叔，委托塑造师傅金像。然后急着赶回五枫村，欲求爷爷想主意搭救师傅。
　　且说李府有一定关系可走。有儿孙亲家姓朱。这亲家名叫朱元富，他有位亲哥哥元贵在应天府为官，官至总兵。正好比秦知县官大一级，而且朱总兵家乡又属上元县。县太爷平来最是奉承朱家，从来朱有事秦知县不会怠慢。
　　那是二十年前，李太爷的长孙李强年满十五岁。男大当婚。听说本府官家朱总兵的兄弟朱元富家有淑女与李强年龄相当，便请媒人上朱家提亲。官家与富家也算门庭相对，两家姻亲有缘，成就了李府长孙李强这桩婚姻。
　　自从朱李两家开亲以来，还从未有事求过朱家。这回为了李茂师傅被关县衙，只好去求亲家动用关系救人。
　　朱元富听说秦知县无故关了位风水先生，他既无罪，朱家也心地善良，连忙派人来到应天府大哥处禀明此事，望大哥出面去上元县救人。其实，朱总兵也曾听闻周乾先生非等闲之人，心生景仰，立即派人前往上元县要人。
　　却说上元知县此时正在坐堂，突然有朱总兵派公人前来要求释放周乾。不等知县解释，差人说道：“此人是江宁府朱总兵请来的地师，几年前一度失踪。请高人八方调查，得知被关在你县衙狱中，如果交不出人来总兵便拿你是问。”
　　县太爷听罢，受惊非小，顿时直冒冷汗，语无伦次地答道：“本县曾经的确是请过一地师，小县本以客相待，他却不识抬举，突然惊慌离开。我误以为此人一定犯案在身故而逃走，所以，暂扣押问讯后才可放人。小县不知是总兵老爷所请地师，望公差爷替我向总兵大人解释，来日小县自当酬谢。”
　　说完，予以公差每人赏银五两以作通达之资。此时，秦知县迫于压力来不及多想，只好当庭释放了长髯公。
　　李老太爷带领儿孙早已候在县衙门外。见了先生，老太爷歉意地施礼道：“我李家实不知情，相救来迟，让你受苦了，真对不住先生。”
　　长髯公赶紧施礼道：“这事是该我厄难在劫，招惹了官家，试为他家择一吉穴，秦知县唯恐被别人知之，故将贫道关押。官家有意封锁消息。此事老太爷如何得知？周某被关此中，有劳贵府相救，似此恩德定当报答。”
　　长髯公被救护到李府，不用说老太爷自是每日安排酒食相待。吃过酒，长髯公对老太爷道：“贫道承蒙李府相救，实是感激不尽。贫道所学风水之术、八卦易经之法早有传与徒弟李茂的想法，他熟悉精通后，也好了却我平生心愿，从此李茂便是我周乾的关门传人。”
　　李茂跟着师傅开始了学习奇异的风水与易经学说。师傅道：“择地之技不只是沉溺书中，只是精于文字只可谓‘纸上谈兵’；必精于实践，方能观其形明其理。似此，须踏遍万里青山，探测各形山脉。遍观江河湖泊，察访八方景观，方能觅其真谛，便可逐渐知晓明宅暗穴要旨。书不可不读，对照实例而学更能加深理解，实践多了便可从中获益。”
　　在师傅教导下，李茂对书中所论已是熟记于心。一日，师傅出题考试曰：“阳宅有何讲究？比如煞方来者如何解之？”
　　茂答道：“阳宅最重纳气，不单专纳地气，须兼收门气，门地两气俱旺者，必然发福。以阴阳纳气须凭九宫八卦及五行生克论断。凡气以克方来，不独阳宅受克，宅中之人亦多受克而多凶不发。气从生方来，则阳宅受生，宅中人也沾吉气生发。因此看阳宅，门地之外，须注意门外道路。道路直朝者，作来气论，实是有害……关于如何预防，遇关煞有来气直朝，门前数步之外挡之可逢凶化吉。”
　　先生然后又告诫说道：“但凡选地，切记十不相：‘一不相粗顽丑石；二不相激水争流；三不相穷源绝境；四不相单独龙头；五不相神前佛后……’若能熟记此要诀，再辅以实地察看便可精进。阳宅也有山地之分，山地观脉，凡脉大势大气大者，千年之祥。平地观水，得一砂一水而气小者，一绝之福……这是尤为高深的学问，还须在历史长河中慢慢观测总结，逐渐探索，逐步掌握，一定会使你将来受益。不过，再有多么奥妙的事物都是事在人为。”
　　李茂听了先生一篇论述，更加觉得自己的学问还差之尚远。于是，李茂便要与先生遍览河湖山川，以利了解各种地脉奥妙所在。为熟悉掌握要领更须实地考察，自己才能真正积累学问。
　　先生见李茂学而不厌，应允道：“也好，为师正想出去走走。”便与李茂一同在附近清流观看道，“这里几年前我已观测过，今天带你来实地观察，这江中沙洲却是一观妙穴，按照所学理论你来观察对号入座，然后说说这地脉有何特征。”
　　李茂对照过去师傅所传试论道：“此地沙洲天成，形似犀牛，分明是‘犀牛镇江’，后面沙水绵延不断，龙脉接踪而至。左右两岸虎踞龙盘，前有海纳江川，似如明镜一般；后有北水绕此沙洲而去，真乃独有江川风光。此地吉矣，主脉络定是藏匿此间，只等一福人来此享受。再往前面搜寻，砂水排布均匀；护堤张弓待箭；远处隐隐绰绰文峰叠起，与近处麒麟山交相辉映，实是妙地一观。可不足的是，尚差这支箭不知从何处来，只须配上一箭就完美无缺了。”
　　“徒弟眼力甚好，所有优点你都谈到，唯有缺一箭可知何也？只须一有缘人在此落穴便可助足这一箭了。”
　　李茂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师傅带他来此的用意。于是，师徒架上罗盘认真测量方位，埋下标记，欲作今后备用。
　　临行，师傅嘱曰：“此地只能牢记于心，不可告之于人，以免天机泄露。此地时辰未到，须逢某年、月、日、时初开便可葬之。时至三年后功德便可完满，切记不误。”
　　此时正逢五月初，李茂掐指算来还有三年六个月。刚说完话，转身之间却不见了师傅。只见一穿蓝袍戴官帽的衙门中人到来。
　　李茂正欲询问，时有家丁赶来报信，对李茂道：“六公子，老太爷急着相见，三位老爷五位少爷皆已到齐，只差公子你不在身边。”李茂听说太爷急见，定有不祥之事，来不及找寻师傅，只好赶回家中叩见爷爷。
　　李茂回至家中，只见大家低声啜泣。见李茂到来，老太爷抬了抬眼皮看着孙子，强打精神说道：“我今已活九十有余，已经心满意足。人活百岁皆是一死，我尚差十年，天已恩允九十，不想再沐天恩；生平福已享尽，我李氏子孙们好自为之。唯有孙仔茂年纪尚轻，头脑敏锐，身强体健，精通武学，将来前途无量。心有家国情怀，虽如此说，忠孝不能两全，但第一位定要为囯效力，不求称王称帝，但求将武学延续，若能弘扬李氏家风正气，也是我祖上阴德彰显。”说完无疾而终。
　　再说长髯公为何突然不辞而去。当时他正与李茂说话时，忽见知县秦文光身影，知他是奔此地穴而来。来不及与李茂打招呼便隐匿开去。秦文光自从知道这处地脉后，便常常独自来此观看。只要有人踏进此地，他便要干预。此地河滩沙洲，本属无主之岛，可现在他要独占此州，因此，从不放松监视。
　　此时，因老太爷福满寿终，家中孝男孝孙们正在安排老太爷丧事，如何处理大小事务，时有管家前来问事，九章、万章不拿主意。
　　独宪章思之，我有六个儿子都已成人懂事，正当青春年华，亦有先生教诲，他们学习甚久，必定有人能拿主意。便让管家李阅有事尽管问强、盛、魁、铁、英、茂六人。六人听了却相互观望，大家的眼光不约而同地落在老六身上。
　　李茂见此情景说道：“你们都很谦恭，不愿抛头显能；我年青方刚多累点没关系，但我提个要求，必须将家法授权给我，那小茂便可揽此活干！”
　　大伯父九章说道：“同意老六掌管家法，谁不称职家法从事。”大伯父权威表态，那李茂自然不敢懈怠。于是，马上看着堂前诸人颁布值事：
　　老大强掌管钱粮出纳，及时调拨于总管，不要误事。
　　老二盛负责去各寺庙躬请三十六长老、七十二僧侣念佛颂经。
　　老三魁带领五个家人分别报信于远亲六戚、亲朋好友、团转毗邻、择日祭悼。
　　老四铁负责采买香烛纸马、烟花炮仗一应物事。
　　老五英办理供奉纸扎灵幛、祭品果食、燃油灯火。
　　父辈们弟兄三人带领族人陪伴亡灵。
　　执事名单刚念完，老五英不满道：“全家老幼皆有事干，唯你老六只有轻闲动嘴的份；除此外你还干什么呢？”
　　“五哥差矣，老太爷急需一福地‘吉穴’、功德立碑、书写撰文，你们大家谁能去办理？谁不听差遣便去完成这项美差。”于是，老五一时语塞，同大家分头忙碌去了。
　　李茂将一切安排妥当，想起了先生，便派庄客们四处寻找，忙了一阵回报俱无消息。李茂此时事务繁多，不能亲去找寻，欲待忙完了这一阵再说。他想起来要把与先生一起看过的绿水沙洲作为爷爷的安葬之地。
　　幻想着有缘人家若得了此福地，将预示着李家世代福泽千秋、常盛不衰、兴旺发达；还要世代人才辈出、出将入相善莫大焉。可掐指算来时辰尚早，还需三年六个月方能出殡。
　　光阴易混，日月如梭，三年六个月不觉便到。李茂亲临江边观察，只见江水干涸，正好将老太爷灵柩下葬。于是趁此吉时，招呼族人将棺椁于丑时送至犀牛镇江处。
　　可事与愿违，天不随人愿。等到了岸边，不知什么时候河水开始猛涨，洪水泛滥，波涛汹涌，沙洲吉穴处早被淹没水下，李茂见此情形，心中好生遗憾。只好又将棺椁抬回继续放于堂中，策划另觅吉穴。
　　正当李府全家感到奇怪议论纷纷时，突然，周乾师傅从外面进来。李茂正在思念着师傅，师傅便已到来，赶紧迎入府内问道：“师傅和我分开不知这几年又去了何处，为何今日才回？”
　　“一言难尽。”端起茶杯呷了口茶说道，“那天正在与你谈论沙洲妙穴之时，突然发现上元知县秦文光远远地向这边走来，来不及与你细说。只因怀疑他在上游活动，故而前去观察。后来果真发现他在上游开堰筑坝，我便知道此地与你们李府无缘，早晩都是秦文光的地盘。一切全都是秦知县捣鬼，正当你们将老太爷灵柩送去沙洲之前，他们已将所筑堤坝挖开放水，因此河水上涨，水漫沙洲，此地便与你家太爷无缘了。我这几年只好暗中另寻吉穴去了。”
　　原来，那知县秦文光自从将先生放出以后，就常常派人跟踪他。发现先生去了李家，已知是李家救了先生，便记下了这笔孽债。后来屡屡报复于茂，这是后话。
　　只说秦文光知道先生出来后，可能会将沙洲妙穴献给李氏，顿感事情不妙。因此，随时窥视李家老太爷的情况，打探到老太爷的出殡时间。
　　后来曾有人戏谑道：“筑坝拦水淹沙洲，无声无息将穴留。稳如泰山属秦氏，龙脉真穴我配有。”说他自认为此地属县太爷当之无愧也。
　　先生对李茂说道：“不过吉地不止一处，东方不得西边还有；水中不遂，陆上定成。只是禁忌甚多，唯恐泄漏天机，反受其害。附近有一麒麟山脉，名葛藤山。此山来脉清高，左右龙盘虎踞。落穴上方长有葛藤一株，生长已达千年不衰。根系窜满山岳，近蔸处有箩筐般粗细，直插穴后。藤身早已布满龙纹数丈，真穴在此无疑。只要一福人葬于此处，自然福泽无穷。
　　“近日子时观之，藤箩上会像灯笼一般绽放光芒，证明福星已盟动，老太爷下葬吉时已到。只是下葬完毕当把老太爷灵位供奉中堂，备弯弓一张挂入神龛，羽箭三支供奉于左中右，每日香烟不断，紧闭堂门，三年内不得打开。一旦大门打开时，便将灵箭分左、中、右各一支射向北方。此事千万勿让外人得知，否则贻害无穷。如若顺畅，李氏将会有勋豪现世，不久将振兴府第门庭。
　　“为逃世人眼目，被免有人掘墓，我有一策以防万一。须备真假棺椁同葬其间，真棺深葬一丈五尺，假棺葬一丈。假棺里造龙身一俱，以蒙世人眼目，只此方保子孙发达。否则，此地被掘贻害无穷，家业衰败，子孙难保。因此切记切记，万不可大意。照此办法，即使有短暂困境便可自行解脱，过后亦无忧矣。”
　　一夜过去，先生不知何时悄悄离去，至此从不再现江宁之地。
　　李府遵循先生嘱咐，将老太爷下葬，从此紧闭中庭朱门，唯恐泄露天机，人皆从侧门出入。既怕到时空耗三年时日，因此，李氏老幼皆小心谨慎，生怕功归一篑。
　　往往事有凑巧，岂不知事与愿违，怕出别故却偏偏有事找上门庭。正当三年只差半年之期，李家出了一件大事，只这六个月内无论如何淌不过去。
　　时有当年长子强与朱氏大小姐结亲以来，俩小相好无猜。平日更是相亲相爱，朱氏贤德孝顺。身为长孙之妇，进门以来就跟婆婆学习家事。后来婆婆干脆把当家理事的责任交与媳妇打理，从此桩桩件件家务朱氏都亲力亲为。自从十五岁嫁到李家，可谓辛苦之至。
　　来李家之后身体每每不适，又因养儿盘女，身体逐渐衰败。时逢老太爷一放已满三年，皆因辛劳操持。长工无烈汉，何况一介女流？所以精力耗尽，在此初冬寒风凛列之际咳声又起，终因不治，一口气不来抱病归西。
　　皆因朱府亲家处来人悼唁。朱亲家长房本是应天府总兵，地位显赫。听说侄女夭亡，甚是心中愤慨，便带上朱氏众族人前来李家究其原因。李府本是重情重义之家，贵客降临舍下，亲家过门祭悼亲女亡魂，唯有大开中门迎接，方可对得住上亲。
　　于是，尽管中门开启时辰未到，也须开启迎接贵宾。便乘午夜打开中门提前将三支灵箭射出。这“宁可负我，切莫负人”之举使亲家怒气消减。可是向京城射箭这一举动给李家带来无穷隐患，以至造成灾难性后果。
　　说来这与李府当年与上元知县秦文光结下了仇怨相关。最近老太爷下葬一事，秦文光委实想找个理由报复李家，便常常派人监视李家有何举动，只要有上纲出格违法之事，便好实施阴谋手段。
　　秦知县派去的衙役回来了：“报告县太爷，昨夜子时李家打开中门，向京城方向射出三支利箭。不知所谓何事，小人不得而知，特赶回来报与县爷知道。”
　　秦文光眨巴着三角眼道：“好了，下去吧！”
　　等衙役走后，秦文光阴笑道：“终于抓住了李家的把柄，只要将李老太爷葬红藤山真龙穴脉并对准京城射箭一事奏请皇上得知，李家有冤也说不清。尽管背后占有靠山也难逃此厄，只要朝廷知晓，李氏全家神仙也难保了。”
　　于是，知县写了一纸本章星夜送往北京。此时正值元朝至正元年，当今皇上硕德八剌英宗当政，见有应天府上元知县秦文光有本章参奏，参葛藤山“李氏家族意欲谋逆造反抢夺皇位之罪”。
　　皇上看罢本章，龙颜大怒：“这还了得！简直无视王法。”忙下诏书敕令钦天鉴前去上元县葛藤山捣毁红藤穴，肃清反贼祸根以绝后患。同时责令应天府朱总兵即刻缉捕李氏反贼，名单具有：九章、万章、宪章与其六子强、盛、魁、铁、英、茂等两代钦犯，另有周乾始作俑者，共十人速速捉拿归案。
　　却说应天府朱总兵接到京城快马送来圣旨。朝廷要将亲家李氏男丁归案，朱总兵大惊！立刻派亲信星夜前往亲家处送信，尽快逃离江宁避难去，免遭无故诛戳。随后亲自点兵前来捉拿不题。
　　这李家三子六孙接到朱总兵密信，连夜安排家中所有人等带上钱财各奔东西；投亲靠友，藏匿乡间，封闭了消息。后面的事交与管家李阅处置。之后九个男人收拾金银财物各自跨马向西边麻城、荆州疾驰而去。
　　再说上元知县秦文光自从送了奏章，计算着皇上最近会派人前来勘察李氏墓穴之事，便派衙役于每晩子时于葛藤山那株千年葛藤从下到上挂上灯笼，子时挂上寅时摘取，夜夜不间断。意在等钦天监前来勘验查找墓穴。
　　且说钦天监来到上元县，第一件事便是要求将观测葛藤穴地脉的地师捉拿归案，不能再让他在民间测定龙脉对朝廷造成危害。知县秦文光果然精明，已知周乾早就不知去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编了个神话故事道：“葛藤穴这观地脉并非凡人所为，皆因太白金星下凡为了一己之私，为照顾李氏后人在凡间出人头地，开启后门为李氏送与真穴。如今早已回到天庭，下官如何能捉拿得来？”
　　钦天监听罢对缉拿周乾之事却不了了之。但李氏祖坟地脉切不可就此了结。
　　当夜，秦知县带上钦天监前来麒麟山观看。但见奇观不断，遥见灯笼冉冉上升，一树红光紫气直达云霄；再看麒麟冢上，紫气萦绕。钦天监赞叹道：“葛藤山脉山清水秀，龙盘虎踞，远山沙水均匀，隐隐绰绰文峰迭起。麒麟山后，群山纷纷滚滚簇拥而至，前呼后拥，气势磅礴，真乃吉穴，果然将有真主出世。”
　　正观察处，已至寅时灯笼徐徐下降，光辉暗淡消失。钦天监作结论道：“真穴必然在此。此冢当掘！”
　　欲知钦天监如何掘此坟茔，下章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