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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穷工友伸援手.黑工头起淫心

作品名称:民工人生路      作者:杨天华      发布时间:2019-01-01 20:28:45      字数:3074

  轧帮车间里,工作紧张有序,上百台轧帮机前,每台都坐着一个操作工,每个操作工都在脚不停手不住,全力以赴地工作。上百台轧帮机同时发出嗒嗒哒嗒,哒嗒哒嗒无节奏的杂乱声。
  太阳光从宽大明亮的窗里斜射进来,形成一道道斑斓的光柱,使车间里显得更加热气腾腾,紧张繁忙。
  祥子聚精会神地操作着机器,一件件半成品快堆满了面前的筐子。师傅紫月拿起一件产品看了看满意地说:“祥子,你的进步太快了,进厂时间不长,活就干得这么好,是我带的学员中最好的一个,真了不起呀。”
  兰芳在旁边说:“咱们祥子可是喝过几天高中学堂墨水的,在学校时就是班上的尖子生,算是我们这帮民工中的小秀才,学起技术来,当然一点就通了。”
  紫月将一件产品指着一处说:“这里还有一点小问题,把这个问题克服了,就是一件合格的一级产品了。”
  紫月接着说:“走直线时机子要快,走曲线时机子要慢,针头在转一百八十度角时机子不能停,需用左手将押角轻轻抬高缓慢通过,这样,针脚才会均匀平整。”
  祥子试了试,果真效果不错,转角处是比以前好看多了。
  紫月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以前为什么不继续读书,把大学读完多好?”
  祥子说:“我能上几天的高中,村里这样的人也没多少呀!我爸把家中的粮食都换成钱供我在城里上学,全家人吃洋芋吃野菜,你说我这个书能读下去吗?”
  紫月说:“我和你也差不多,家里姊妹多,田土少,父母负担太重,读完初中就停学了,在家没待几天,跟随大伙出来打工了。”
  兰芳说:“有文化好呀,理解能力强,学什么一学就会,不像我,猪脑子一个呆笨。”
  祥子说:“其实,兰芳并不笨,家中有几个孩子和两个老人牵挂着,时常都在想着孩子们怎么样了,老人身体好些了吗?带着这些问题学,自然困难得多。”
  紫月说:“兰芳已经很不错了,做出来的产品技术组都说通过了,就是产量太低,设备效率差,得抓紧熟练业务。我们是靠产量计算工资的,这车间里,谁都在争分夺秒,从清早到晚上,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工作,谁都想多挣点钱呀。”
  
  中午吃饭时分,祥子、兰芳随着大伙在食堂打好饭聚在车间一起吃,大伙边吃饭边开着玩笑,这是民工们一天的工作中最休闲,最开心的时候。民工们的话题,长期都会紧紧围绕着一个中心,家里的孩子、老人、男人和女人的那些事儿。说到孩子和老人,女人们总会偷偷抹眼泪,男人们都会沉默无语。提到男人和女人的那些事儿,男人们都会眉飞色舞,津津乐道有说有笑。女人们洗耳恭听,聚精会神,时而冒出两句,别有味道,让男人们思索良久,回味半天。
  在打情骂俏,污言秽语中,情绪高涨,精神振奋。在开怀大笑中,抛掉了积压在心中的郁闷和痛苦,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和酸痛,忘掉了自己还处身于这艰难曲折,贫困交加的痛处中。
  祥子和兰芳边吃饭边说着话,兰芳说:“昨天我家里来电话了,寄去的几次钱都收到了,孩子们都还好。可我才寄去两次钱,他们却收到了几次,我想一定是你背着我寄去的,太难为你了。”
  祥子笑了笑说:“给你不收,只好直接寄到你家里,反正都一样。”
  兰芳感动地说:“你把钱都给了我,也不留点给自己买两件衣服,也该给你两位老人寄点钱去。”
  祥子说:“以后我把技术学好了,产量上去了,挣的有多的钱,再给我爸妈买些东西寄去。另外,还要给你买两件漂亮的外衣,等到春节回家时,漂漂亮亮回去,别让人说咱们农民工在外面像做乞丐的。”
  兰芳看着祥子,一股激流涌上心头,自从来到这省城打工,处处都受到祥子关心照顾,处处都感受到祥子的温暖。自己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像祥子这样,对自己一无所求而真心实意。想到丈夫丁大用,想起自己初嫁到丈夫家时的情景,父亲为了一笔不大的彩礼为哥子的婚事,强行将自己嫁到了丈夫家。
  丈夫只会埋着头种庄稼,从不会过问别人,更不会懂得关心体贴妻子。从做新娘子的那天起穿过一件新衣服,到现在娃都有几个了,穿的还是以前的旧衣旧裤。
  想到春节,春节回家,离现在还有几个月,这几个月是多么长的日子呀,这几个月能做多少活,能挣多少钱呢?回家了,给孩子们买点好吃的,一人买一件漂亮的衣服,像城里的孩子们一样有说有笑。给老人买两瓶城里人喜欢的瓶装酒,几包香烟。
  兰芳兴奋地想着,这是自己有生以来亲自挣的钱,是自己的劳动,自己的心血挣的钱,真是开天辟地呀。
  这些的一切,都是在祥子的帮助下才有的。
  想起祥子,兰芳的脸红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了祥子。祥子不在身边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做什么事都会无精打采,无滋无味。祥子一在身旁,就会觉得心情开朗,做事爽朗起来。
  兰芳几次想对祥子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兰芳想,他是可怜我还是喜欢我呢?纠结的心缠绕着兰芳。祥子虽然比自己大两岁,可人家还是个没有接近过女人的男人呀,自己已是几个孩子的妈妈,他会喜欢我吗?
  兰芳呆呆地想着,祥子几次提起话头她都没什么反应,猛然间感觉祥子正和她说着话,她笑了笑说:“我走神了,走神了。”
  祥子说:“快开工了,我们准备准备吧,上班干活时,可什么都不能想呀,要集中全部的精力,否则,是要出次品的。”
  
  下午开工不久,车间江主任摇摇晃晃地来了,他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拿起这个的产品看一看,拿起那个的产品摸一摸。像是要找出点什么问题,又像是要把谁拎出来狠狠臭骂一顿,以震慑众人。
  江主任慢步来到一台锁边机前站住了,他歪着滚圆滚圆的头,眯起成缝的小眼,伸出胖乎乎肉肌肌的手,在工件筐里拿出一件产品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然后斜着眼盯盯地看着正在工作的操作工说:“这就是你干的工作吗?上次我就提醒过你,看看你干的什么活,你先停一停,到我办公室有话和你说。”
  民工被江主任带走了,是个刚进厂不久的年轻女工叫于梅。人长得清秀文静,是个语言不多的漂亮女人。
  有人说:“这个女人又要倒霉了,只要是江主任看上眼的,很难有一个逃脱的,除非你不要一分钱的工资,不干这份工作,否则,你是过不了他这一关的。”
  “难道厂里没人管吗,他能一手遮天?”有人疑惑道。
  “谁管,谁也管不了这种事,你就是告到上面去也没用,因为他没强行你,是你自己愿意的,他只是执行他的职责,检查你的工作。你不愿意,他该怎么罚你就怎么罚你。愿意了,他会给你小恩小惠,给你各种好处。许多女工在这里做了一段时间,没拿到一分钱,哭着走了。”
  大伙一边干活,一边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事,过不了多久,被叫去的女工回来了,看脸上的情形,她是刚哭过的样子。
  一位年纪较大点的大姐问:“小于,他把你怎么样了?”
  于梅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地擦泪。
  大姐又说:“他该不是又提出要和你做那种事吧?”于梅还是什么也没说。
  一个女工说:“算了,别问了,小于能说什么呢!只要没被占着便宜就行啦,这事没法啊!”
  紫月说:“我刚进这个厂时就发生过这样一件事,一个新来的女工被汪主任看中了,汪主任想方设法接近这名女工,起初是讨好拉拢,给小恩小惠,都被好言谢绝了。汪主任见软的不行,便改用硬的,起初说人家的产品不合格,这也不是那也不行,以各种借口克扣工资。后来发展到半年的工资都没发,反应到公司上面去,公司的负责人说,这名女工的问题很多,汪主任己向上面反应了多次,没发工资的原因是她的次品率太高,工资数连罚款都不够。这些事是车间自已处理,公司管不到。这名女工想走人又觉太冤屈心不甘,不走呢又拿不到工钱。最后走头无路在宿舍里割腕自杀。好在被人发现得早,及时送医院抢救过来。汪主任怕事态扩大,补发了这名女工的工资,赶这女工出去了。汪主任的行为到现在还不收敛,而且还比过去更猖狂,那是为什么呢?因为他姐夫是这个公司的股东之一,也是公司的副总。”
  一女工说:“像这样的情况,私营企业里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引起国家重视,才会制定相关的法律保护我们这些打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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