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梵天日月（4）

　　二人出了山门，胡生大笑不止。化子说：“你有何理由笑得出来？欺骗一回寺院，落得一身狼狈，不知惭愧，脸皮城墙那么儿地厚着笑，就不怕天又下冰雹砸咱哩！”胡生说：“逗逗秃驴心里畅快，佛菩萨也敬畏足智多谋之人，服我才高八斗、智慧丰硕，以后就保佑我步步高升！你信不信？”化子就想啥足智多谋，就是狡猾害人的“豆渣”人！忆到自己村里有一家信佛的，虔诚得不得了，一见光头出家人，就像见了八辈祖宗，请到家好吃好喝好招待，临走送棉花，送香油，还送省吃俭用的人民币。谁知过着过着过得人丁稀疏，病魔侵袭，不二年，五六口人死得就剩下一个人。这个人就不信佛了，吃喝嫖赌无所不为，成了方圆的出名“人士”。都说好心有好报，这可咋说呢？还有个蛮不讲理的货子，居然当上大队干部，把自己两个族家侄女不到十八岁，硬生生弄得肚大怀孕，流了产，村里人都知道，背地捣他脊梁筋，有的去上头告了一回，却得个诬陷大队干部的罪名！什么佛啊，神啊都不会惩恶扬善的！胡生的话不无道理，大声说：“信，信，你的话是经典哲理！”胡生乘兴表扬化子真够义气：“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忠勇可嘉！”化子说：“忠你个头！都是你歪点子惹的祸，要不，咱就在显通寺安居乐业了，看来做人去了寺庙有时候还是需要点儿诚实好。”胡生莫拉着脑袋臭化子：“你晓得什么？若不如此做，怎能知道被撵的滋味？”化子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说着扭过头，见座古塔耸立在山坡前，拿手指道，“胡生，你看那塔是哪个朝代的？”胡生说：“走去叫眼见证见证好了！”
　　越过沟坎，来之塔前，瞧得仔细，乃是唐代妙峰祖师塔，上有铭文，记载妙峰祖师修行证道的经过，文彩精道，朗朗上口。其文云：昔者妙峰禅师，漳州之人也，出家大显通寺。俗名囗囗（字迹脱落），童真入道，二八落发，师于寂光上人，法号妙峰。慧根聪颖，后游天台谛贤从学，深得禅机妙理，闭关修炼，三十八载，日中一餐，白水为食。忽合寺僧众夜睹禅房火起，耀耀烨烨，燃红苍穹。皆以为失火，合力救之，至见禅师通体放光，红莲托足，顶射白毫，璎珞被体，面如弥陀，观音势至陪护，现极乐圣景，大师圆寂矣。异香满寺，灵鸟啼哀，瑞祥殊胜。故碑此流远，以励淄门。岁次，光绪二十五年暮冬。
　　胡生速速作了记录。此时二人药力已减，直觉冷气袭来，便急急往台怀镇，找旅店投宿而去。到街见电杆贴着广告，近前却是关于一年一度的骡马大会的海报。化子欣然道：“发财机会来了！”胡生说他：“又神经病，发财？发棺材吧！”说话有点打颤又道，“这地要饭也没人打发你！”化子笑说：“你写书行，发财你一窍不通！看那连山接峰的能不发财？”胡生拍他一掌说：“化子冷糊涂了，山上有钞票？”化子说他更是糊涂了：“山有药材。你想此处人们风湿病一定不少，咱采药配治风湿病的药丸子，会上卖，你说发财不？”胡生连说冷，化子叫他再嚼个天雄就不冷。二人吃过，热力又慢慢蒸上来了。胡生抖抖膀子，说寺院没白撵，撵得智囊跟头流水飞出来了。化子赶紧跪地下磕头，用的劲儿把土尘都扇飞了，求药王爷帮个忙，整出个灵丹妙药，发财了胡生拜您为师！胡生说：“你牵扯我干啥？我是文曲星，不学孙思邈！”化子说：“不学医学，学人民币还不行吗？”胡生笑道：“废话，做梦就没休息学人命币，写好作品，拍电视剧，就成百万富翁了！”化子说：“拍电视剧我去当导演！”胡生拍拍化子认真地说：“好啊，等拍猪那一角请你当‘倒眼’！”化子哈哈笑了几声，学猪“哼哼”着踅摸住处去了。
　　残阳把仅有一点儿余辉拿风洗个干干净净，晚霞熄灭，冷气嗖嗖，像要来雪了。台怀镇的路灯忽闪忽闪亮起来，二人不慌不忙找便宜旅店。拱桥附近有普通去处，门前挂个红板黑字的牌子，写着“慈善客店，食宿方便”。胡生说：“看看有多便宜，不中了安营扎寨！”来到店里，一问配食宿每晚五元，这价位能接受哦，菩萨感应。正房一溜七间平房，东西配房也是六七间，院里有几棵冲天白杨。厨屋紧挨配房，看着干净卫生。胡生说：“就在这凑合一晚吧？”化子说：“服务员，住店！”
　　果然从厢房来一服务员，沙哑着嗓子说：“这位客，会说话，耐听！”见到这个服务员，二人吓得倒退几步，不想尘世上还有这样的女人！只见她身高八尺有余，肚大如瓮，腿粗如柱，满脸漆黑，披一肩白头发瀑布般地挂到屁股臀，鼻高眼凹，宽大嘴巴涂着血似的口红，口唇一圈还有小胡须。女人有胡须是雄性激素超标性欲过盛的象征。化子小声道：“这是哪国的？”胡生声音更低：“非洲，非洲黑熊！不中了咱走吧，要是被黑熊‘米西’了就完蛋了！”他俩想离，可又觉得便宜旅社不好找。化子说：“她还会吃人？！”胡生笑笑不说话。
　　“证明？”服务员说，“登记登记！”
　　“手续在挎包里，挎包忘在药店，明日补来。今晚多出一元也可以。”胡生说。
　　“不行，没证明，不留，出去！”黑熊开撵道，“出来不带证明，哪有这事儿？”
　　僵持之际，出来一位男人。这男的身子五尺多，豹头环眼，鼻直眉剑，头发花白，虽有点儿口歪眼斜，目光透着凄冷之气。他瘸腿拐疾，戴着黑帽，见人就掏出墨镜扣在眼上，有点儿黑道派头，说话嘁哩喀喳：“白梅，多加两元，住下吧，出外不容易。”看来男的就是店掌柜。女人嘴一呲，牙齿白得出奇，说道：“台怀镇派出所丁所长说，没证明的客人坚决不留！”
　　“丁所长，丁所长，把你魂丁跑了？光修‘和合大定’！他是我的徒弟，那样不检点！”二人听得云云雾雾不知何意。女人说：“就不想想为啥？不嫌臊，还说？你叫他俩住就住吧，行吧！”就顺利登记住宿了。
　　“填肚子了吗？”女人说，“咱这啥都有。”
　　“误了点，没填。”胡生说，“慌不择路，寒不择衣，饥不择食，贫不择妻。不管好歹，只要充饥！”店掌柜看着胡生说话有刺儿，干气没话，心里说：狗眼看人低！我每个月退休金你跑半拉中国也用不完。说：“白梅，土豆给他们吃。”化子笑起来，笑她黑白颠倒，白梅！非洲“黑熊”智商高。其实她不非洲人，是个混血人。“黑熊”瞪着蓝眼珠子，气不顺地说掌柜的：“多嘴多舌，土豆塞不着你嘴？”掌柜翻翻眼，不好意思再说话。土豆又叫马铃署，五台特产，果实长土下，不怕冰雹砸。四个热腾腾熟土豆又肥又大，味道喷香。滚滚圆圆的一个，就碗口一般大，味道甘甜。二人狼吞虎咽，噎得直打嗝儿，涨得肚子直往上翻着气儿也没吃完。“黑熊”又端来绿豆汤，下了便更嗝儿连天了，想人长得黑就是心善，看来白梅不错。正赞她好时，黑熊发话道：“土豆四十元，绿豆汤二十元，结账！”二人异口同声笑道：“你这是瓮中捉鳖啊！不是连吃带住五元吗？”那女人哈哈大笑道：“这是什么地方，还五元哩？别处二十个五元也不依，快交六十元！”不想这“黑熊”鬼精鬼精会坑人！
　　见二人面有难色，掌柜顿有恻隐之念说：“白梅，免了吧，年轻人出门做难的。”黑熊这才减了一半收了费用。看掌柜貌相不凡，果真慷慨君子。化子甚是感动，说道：“老板您这是严重的风湿病，我给治治吧？”老板瞪大眼睛，很是怀疑，说道：“你会治！有那两下子，住宾馆去！”老板一瘸一瘸走动。胡生乐滋滋要开玩笑，化子拍他说：“脾气不摸，开恼来会撵咱走。”胡生却是不管这些，硬是说：“老板艺术呀！神仙日子逍遥快活。”老板苦笑道：“你听说哪个神仙和我一样？”化子说：“铁拐李！你不是铁拐李下凡吗？”老板苦咧咧地道：“你这小弟真逗，神仙是修来的瘸子，我这是病的瘸子，历时既久，病入骨髓，天变它变，痛疼难忍，活受罪！到处治疗无效，只有听天由命吧！”化子安慰道：“你这是严重的风湿病，我会治这病，挺拿手，菩萨感应来的，专门给你解决老大难。别泄气，能治好。”老板更是不信，冷笑道：“别吹，真能愈病，重谢！”化子添枝加叶，胡生神乎其神，结果适得其反。老板火了，怒道：“二人怎么了？还叫消停不？有能耐住使馆！白梅，退钱，叫厥儿蹦去！穷嘴呱拉舌，快滚！”白梅拿手点着老板的头说：“短半吨煤的伙，开个玩笑就受不了啦？还说自己曾是大世面人物，看你是小鱼烂虾，没有肚量！天真晚了，冷得不行，往哪去？”化子微笑道：“大嫂别计较，更年期综合症，吃点药就好了。”又说，“掌柜有个性，是贵人，贵人多病！不瞒您说，大宾馆先住了，杂毛六色都有，空气不好，头晕恶心，才来您这。这多好，清新，卫生，舒适，方便，有到家的感觉。说治病，真话，不信试试吧。”
　　掌柜伸腕诊病。号过脉，化子亮了病情，掌柜疑云顿失，说：“我当老板几十年了，不轻易信任人，今个儿且信你一把，黑猫白猫逮着老鼠是好猫！您也许是菩萨再来。”化子就说：“可不是嘛。明日上山采野生药，为你治病。”又说，“你是风湿导致下肢血液循环不流畅，麻木不仁，这是快要瘫痪的信号，别不当事儿。钱是身外之物，没身体，给你一火车人民币也没用。你掂量吧！”胡生也忽悠开了：“别说人民币，就是黄金珠宝、美女成堆，你也无法享用！健康第一。俗话说，身体康健，胜过神仙！”掌柜动心，眼也湿了，喊白梅：“温烧酒，炒腊肉，招待菩萨！”白梅笑说：“菩萨清素不吃肉，吃肉有罪！”胡生接道：“菩萨也改革开放了，荤素搭配。大成佛法不生相，五荤菩萨，济公活佛！”掌柜亲自掌锅，爆炒了一只鸡，炖了一只兔，香气馋人。胡生说：“这真是好生活！”掌柜说：“啥好生活？都是白梅的，她叫给你们吃的。”白梅出去一圈回来，手里掂四瓶啤酒，放到桌上说：“这俩小子有福气。吃饱喝足好好给老公治病，治好风湿再治阳萎。”化子说：“别说阳痿了，阴萎也会治！”白梅端上菜肴，又把那嫩鸡肥兔装到瓷盆里，浓浓香味令人馋涎欲滴。白梅拿手捏着化子耳朵笑道：“叫你治阴萎！”化子想，这女人真开放，说：“大嫂，我开玩笑的。”掌柜说：“别玩笑了，吃肉喝酒，一醉方休！”说着取出一瓶太原老窖。化子酒力不胜，只有吃肉的份。胡生酒力甚佳，下完啤酒，又下了几杯白酒，不断和掌柜、白梅碰杯交响，“吃喽吃喽”一杯杯往肚里倒，样子很痛快，化子很是羡慕一阵。
　　二人解了馋瘾，睡觉无话。化子就忽忽悠悠背一袋药丸，来骡马大会卖药，人们围个水泄不通，钞票树叶似的往怀里飘，满地是钱。化子高兴连蹦带跳大喊大叫：“胡生胡生快捡钱啊！”胡生惊醒，推了一把凶道：“又发神经，活不多久了！”化子揉着眼坐起，把梦述了。胡生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睡，离明远着的。”
　　次日饭罢，二人背篓荷锄，上山采药，路经塔院寺。塔院寺有座高大的尼泊尔型的白塔，与群山相映洁白如玉，美丽壮观。晓露未干，去寺院转经轮（白塔底层藏式经轮），转得“呼啦啦”响了几圈，心情轻安。此寺的和尚信仰密宗。师父们穿着大红法衣，左手拿摇铃，右手举着经书，到大殿诵经去了。太阳东南了，露水下了。二人离开了寺院，一路登高而行。一条青石路直通山上，这是北台下寿宁寺的必经之路。二人到了山顶，莽草苍苍，无边无际，微风荡漾，碧波如浪。二人都认识药，专挑能治风湿的采，如苍术、防风、川乌、草乌、穿山龙、寻骨风、细辛、威灵仙、热参，还有白芨。白芨虽不治风湿，却另有用场。
　　数小时后，已到满载而归之时，忽听得岭上有念佛之声。打眼望去，一老僧背负行囊，艰难行走，一步一站，一站一声佛号。化子说：“胡生你且在此稍候片刻，我送他一程，老来难啊！”就随即大步过去了。只见老和尚，身着黄僧服，颈挂念珠，满脸密密麻麻的皱纹，背微驮，时时喘咳，吐痰。年岁肯定很高了。化子合十问道：“老师父，带的啥呀这么沉？”老和尚说：“阿弥陀佛。燕麦土豆，以济念佛度日。”化子问：“高寿？”和尚道：“善哉，在高山上从不接触人，从没问过年岁。老朽七十有五了。”化子又问：“上下？”和尚道：“上自下静（真名）戒腊六十个春秋了。”化子就替和尚背了行囊，扶着老和尚，一步步往山上走去。
　　大约走了五六里地，白云翻滚，四望茫茫，如在云端之感。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凄厉的叫声，老和尚挣脱化子搀扶，独自而去。化子说：“野兽在叫，伤害人的！”和尚说：“阿弥陀佛！你不知晓，狐狸受伤了，救它一命，功德无量！”他就来了劲，似佛菩萨注了力量，走得更快。化子跟不上了，奇之。不一会儿，老和尚连咳带喊：“善男子，快救命，狐狸快把我手咬掉了……”化子急忙放下背囊，掂块石头飞奔而上。
　　原来，老和尚见那狐狸受了重伤，就给它摩顶受戒，皈依三宝，又念了消灾药师神咒，救疗伤痛。谁知野性狐狸不知好歹，张嘴啃着老和尚的手臂不放，痛得呼喊：“救命！”化子到前见狐狸十分凶狠，举起石头狠命砸去，“咚”的一声，狐狸脑浆四飞。老和尚捂着手指，血从指缝里滗出，呵斥化子：“如何杀生害命了？来生堕地狱！”化子无语，急急路边薅了刺决芽。刺觉芽又叫大棘，止血最妙。就很快在石头上打浆糊到老和尚伤处，不一会儿就不流血了。化子说：“狐狸狡猾，知道您是出家人慈悲所以咬您。咋不咬我呢？”老和尚念几遍往生神咒，掩盖了尸体，断断续续念着佛号往寺院去了。化子背起土豆麦片，跟在后边。
　　原来这和尚是北台下寿宁寺的。来到寺院，自净和尚欲剃度化子。花子以机缘不到，又以给人看病为由辞了，转身就走。和尚叫着他，送了一本书，乃古装本《清凉山志》。化子最爱古书，乐得一跳三尺高，想这回把整个五台山攥在手里了，心情非常兴奋大步流星往回走。胡生远见化子手舞足蹈的高兴样子，喊道：“得啥宝贝了？快拿来瞧瞧！”近前，化子说道：“给出家人帮忙能不高兴吗？真有宝贝能不与你分享？”胡生眼尖，见化子裤兜鼓鼓囊囊，乘其不备，一把将那书拽了出来，一看是古装本《清凉山志》，心想，这可是难得的宝贝，掀了几页，欣喜若狂，瞬间脸子一甩，瞪着眼说：“好你个化子！咱俩患难之交，历经风雨考验，我真心实意对你，你却行起偷奸耍滑勾当？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没收归公了！”化子心想，捡个便宜遇见截路的！说道：“不行！自净老和尚给我的，还让抄写的。”胡生眼珠子旋了一圈瞪得圆溜溜地说：“抄个屁呀？如此之厚抄到眼瞎也抄不完，别蒙了！”化子说：“可笑！这书怎么也不能归你呀？我体力代价换来的。”化子攻其不防劈手夺过道，“当个文人也得讲道理呀？我的你好要？”胡生恼火了，吼道：“岂有此理？若不批准你，哪来的体力代价？说！到底给不给？！”化子说：“给你看看可以，若据为己有，断然不行。这是五台山，又不是你家！”胡生抬腿把满蒌药材踢个老远，愤然道：“负义小人，分道扬镳，只当没结拜！”说罢头也不回下山去了。化子想这胡生平时沉稳得深水不响，这会子怎么耍起小孩子脾气来了？天涯海角，举目无亲，又不会讨饭，饿死咋办？我咋见大娘啊！他就飞奔追去。
　　化子拦在胡生面前说：“你是怎么了？”胡生愤道：“滚！怎么不怎么与你没关系！”化子问：“往哪里去？”胡生说：“往哪里不往那里与你没关系！”化子道：“要回家？”胡生说：“回不回家与你没关系！”化子说：“回家公安局逮着不判十年八年算你能？”胡生更怒：“判我一百年与你没关系，咸吃萝卜淡操心，滚开！”说着把化子恨恨地推倒在地，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化子“嗖”地站起，奋不顾身地追去。这回真服了，为本书就这个样子？足色！赶快掏出那书说：“兄弟，不就是一本书吗？送给你，不能因这毁坏兄弟友谊。”胡生见化子软了拿硬起来道：“看你不情绪的样子我懒得要！”化子灿烂地笑道：“情绪情绪，好情绪。笔给我！”胡生心想要笔怎的，还记仇不成？就掏出来给了化子。瞪着眼看，见化子在书的后面工工整整写着一行字：胡家祖传秘方，五台山清凉志。胡生见此大喜过望，乐道：“这还差不多。兄弟给哥开个玩笑，以为当真分道扬镳啊？你是我的心脏我是你的脑，心脑分离咱都活不了，兄弟情谊比海深，松柏常青永不老！好吧，事情稳定后，把你写药方压到清凉山前，印书卖大价钱。”化子开心笑道：“嗯，好计谋。跟我讨饭去，事儿平息后回胡庄出书成名。”胡生说：“配药丸呢？”化子说：“不配了，咱走吧！”胡生说：“生气了？”化子说：“没心没肺，不会生气。”胡生笑道：“我的老哥呀，远水不解近渴，把药丸配成卖一笔钱再说吧。”边说边拽着化子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