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 第十二章
作品名称:“雷锋”恋歌 作者:邓州徐君泽 发布时间:2018-12-29 14:09:40 字数:4502
第十一章、让家充满更多的关爱
梨花沟在溶溶的月色中,美得像梦一样不真实,高望春感到神奇而亲切。他虽然很疲倦,但内心却流淌着满足的温柔。像梨花沟其他人家一样,他的宅地上也种了几棵梨树,硕果累累。他踮起脚摘了五只梨子,咬了一口,虽然还有些许发艮,但已相当的甜蜜。他一边吃着梨,一边打开院门。
自己家的狗温顺地叫了两声,摇头摆尾地围着他亲热。他把吃剩一半的梨子和其它四只一起放到厨房门外的石桌上,进厨房里,给狗掰了半个馒头。
狗心满意足地到一旁去咀嚼。
儿子在西间屋里已经睡得昏天地黑,他没惊动他,蹑手蹑脚地走进东间屋,拉亮了电灯。他看到妻两只睁大的眼睛,心里的愧疚似乎又增添了一层。
“饿啦?”他柔声问。
妻摇了摇头。
“想喝茶?”
妻微微点了点头。
他急忙给她倒了开水,凉着。又小心地帮她换上干爽的尿不湿。他的口中还残存有鲜梨的清甜,这启发了他。他大步走到院子里,拿起刚才放在石桌上的梨子,往儿子书包里装了两只,把其余的拿到妻子面前。他在刚余下的那半个梨子上咬了一口,做出很好吃的表情,问妻:“你吃吗?”
妻高兴地点了点头。
他拿小刀削了皮,切下几个薄片,一片一片地喂给她。
妻吃了几片,摇了摇头,示意他把余下的吃了。
他把余下的梨子填到嘴里,很细心地给妻喂茶水。
妻喝足了茶水,脸上露出了满足幸福的表情,很快进入了梦乡。
他望着妻子,在心里保证着,一定要更体贴地伺候她。但愿到地老天荒。
天刚大亮,高望春就做好了早饭。
他帮妻穿好上衣,扶她靠在床头一个专门做的支架上。给她洗了脸,吃了药,就开始喂饭。
在这一系列不声不言中,妻能感受到他尽心尽意的温柔。她脸上满意的神情,证明了她的感受。
春花拎着一箱奶走进了院门,她看到高青山坐在院里石桌前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早饭,几分夸张地冲青山说:“你爹还给你炖了鸡蛋羹啊!咋真黄啊?”
“鸡蛋清给吗吃了,我这里净是鸡蛋黄嘛,可好吃哩!”青山孩子气地高兴着。
“吃吧,吃吧,长了个子,帮爹干活!”
她说着,就走进了病人的住室。
高望春只管专心地给妻喂蛋羹,似乎不经意地说:“你吃恁早的饭?”
她没有回话,无言地从他手中要过碗,舀了一汤匙白白的蛋羹,小心地往病人口中送去。
面对白蛋羹,她心里升起一些感动。白蛋羹当然是用蛋清炖的。高血压病人是不宜吃蛋黄的。“高望春是个有良心的男人,我不心疼,谁心疼啊!”她在心里自言道。对高望春的爱,又浓烈了几分。
高望春注意到了她刚刚放到柴桌上的一箱奶,是舒化奶,很贵,不忍心地说:“你拿这么贵的奶,小卖部还不赔?”
“人要紧!”春花意味深长地说,“嫂子喝,你也必须喝!”
高望春听出了她的潜台词,心里热了一下。
两个女人,都是他心头的肉。他觉得,虽然日子不好过,但他觉得幸福、满足。
他莫名地牵挂起上卫校的女儿……
第十二章、“雷锋”救“美”
在邓州市卫生学校同学的眼里,高秀水是一名特别而神秘的学生。她对谁都友好,那是一种不即不离,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友好。
那些对脾气的女同学,仨仨俩俩的,亲密得好似亲姊妹一般。她们一块出去玩,一块去食堂,一块逛超市,一块吃零食。
高秀水从来不加入她们的行列。她们给她零食,她总是礼貌地加以拒绝。她的朋友除郭淑贞以外,似乎只有书本。
她不只护理专业的功课学得好,而且,她从学校图书馆借出了许多其它方面的医学书籍。她总在看书。即使别的女生说一些讽刺话,她也只是温和地笑笑,一点不介意。
女大十八变。渐渐发育得丰满的一些女生,很在乎自己的外表美。有刻意减肥的,有整容的,有买高档化妆品的。她虽然比他们年长,但和这一些一概无缘。
她总是从食堂里打素菜,打最便宜的菜。有女生就长七短八地议论她特注意减肥,保持秀美的体型。还有人挖苦她,人家深山出俊鸟嘛!
她仿佛没听见,依然在丰富的医学宝库里吮吸营养。她心里盛着冯岗村委会和她家的协议书,盛着生病的母亲,还有重负在身的父亲和即将升入初中的弟弟。
她也有外出的时候,但她从不约伴搭帮。常常在别人不太注意的时候,比如,午后别人在休息时她才外出。
双休日,许多同学都回到自己的家里去享受家庭的温暖,她为了节省车费,仍旧留在学校学习。早饭后,她悄没声地走出了学校大门,穿过宽阔平坦的环城路,走进了邓州市人民公园——城里人修身养性娱乐游玩的最佳去处。
这里,垂柳依依,古木参天;花团锦簇,翠竹片片;曲径通幽,假山多姿;小桥流水,湖光潋滟。可是,高秀水没有这份闲情逸致,她的目光只聚焦在游人随手扔掉的啤酒瓶、饮料罐上。
一棵生长旺盛、层层枝叶错落有致的雪松树下的联椅上,坐着三个小年轻。都是牛仔装,头发理得只剩头顶一圈短发,而且还染了彩色。联椅背后的草坪上扔着几个空啤酒瓶子。
高秀水迟疑着,但啤酒瓶子在召唤着她;她绕了好远,从联椅远端迂回过去,刚弯下腰去捡拾啤酒瓶子;三个小伙子猝然站了起来,把高秀水围在中间,说是迟,那是快,惊慌失措的高秀水迅速站直了身子,手抓着已经装了不少收获物的黑色大塑料袋子,一手举起啤酒瓶子,以抗争的姿态,厉声喊道:“你们想干啥?”
“不干啥。”其中一个唇髭黑黑的年轻人,嬉皮笑脸地说,“我们想帮你。”他把手中的饮料瓶口朝下,让里面剩余的饮料嘟嘟地流掉,虚拟着递给高秀水。
高秀水违心地说着谢谢,不需要,夺路欲逃。
三个年轻人左挡右堵,高秀水难以脱身,高秀水怒目而视,时刻准备拼搏。
另一个年轻人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展开来,摆来摆去地炫耀着,猥亵地说:“我拿一百元,买你那个黑袋袋,划算吧?”
高秀水没有理他,她警惕着,聚集着战斗的力量。
黑唇鬓的年轻人也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装模作样地说:“你别怕,哥们花二百元,只是请你去歌舞厅蹦蹦迪。”
“俺不会!你们走开!”高秀水气恼异常地嘶声喊道,“我喊人了噢!”
她的声音引起了一些游人的注意。可是,人们只是远远地站着,作壁上观,没人敢走近。
正在这危机时刻,一个颀长的男性身影向他们飞奔而来。他的身后,一个中年妇女一边喊着:“远远,你干啥?”一边紧紧相随。
这个中年妇女叫丁雅琴,是那个颀长体态青年黄志远的母亲。她是邓州市第三人民医院赫赫有名的高级护理、护士长,自然有许多人认识她,所以,她身后又跟着跑过来几个人。
常说,做贼心虚。三个小流氓一看这阵势,屁滚尿流地逃之夭夭了。
没想到,黄志远是以当代“雷锋”救“美”的漂亮姿态走进了我们的视野。
首先浏览以下他的档案。上世纪80年代,出身于干部家庭。其爸现在是刁河乡党委书记。祖父,从某局副局长岗位上退休。祖父,再婚,另立门户。
黄志远,初中复读两年,中考时,又是名落孙山。不是他不聪明,而是爸妈各自忙自己的工作,很少料理他。特别是母亲,一个怨妇,总抱怨丈夫不顾家,儿子不争气,夫妻间少不了争吵。儿子在成长的关键时期,总觉得家庭不温暖、不给力,乐意和爷爷奶奶为伴。而奶奶长期卧病,死后,爷爷又张罗自己的婚事。
当时,黄志远,志不远,第二次落榜,很灰心,很沮丧,觉得是家里多余的人。一怒之下,决心去当兵。
黄志远,本质不错,富有同情心,长期的天马行空,有很强的适应能力。他在幼儿园时,已经学会到门口的小卖部里赊购零食。他的尚方宝剑自然是爸爸妈妈的名望。谁都知道他爸是干部,妈是高级护理。所以,小卖部记上帐就给货。小家伙吃遍了小卖部的零食。
因此,他爸相信儿子的自立能力,敢于放飞。“儿子啊!我看你基础知识一塌糊涂,即便拿出一两万元择校叫你去念高中,也是跟头流水跟不上。当兵就当兵吧。幸好,咱邓州今年的新兵是去东北雷锋团,也许,部队能培养你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黄志远如愿以偿,从部队回来,真的变了个人似的。
丁雅琴看儿子已经收心敛性,正是可塑良机,就送他到邓州卫校上“3+2”医疗专科。
这个星期日一早,黄志远听到爸妈在他们自己的卧室里争执什么,声音越来越大,爸甩门而去。黄志远就喊妈:“妈,快出来洗洗,咱们出去吃早饭。于其气自己,不如看开去。气坏身体,自己受罪。”
妈妈听了儿子的建议。妈妈是护士长,黄志远知道,护士长有星期日不值班的特权。吃过早饭,他缠着妈妈一块到公园散散心。
公园里优美的景致,果然使妈妈的心情好起来。
就这样,他们看到了高秀水被纠缠的场景。
他和高秀水同在一个学校。高秀水的端庄沉静和用功,把她自己屏蔽了起来。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其他班的同学交际,尤其是男生。快两年了,黄志远和她的搭讪屈指可数。但是,黄志远又特感兴趣地关注她。这个从丹江库区走来的漂亮女学生,因为和“水”难解难分,常常使黄志远有许多美好的联想。比如说,出水芙蓉,美人鱼,龙女,等等。他听了许多关于她的传言,觉得,她是一个很有故事的神秘而可爱的女孩子。
果不其然。今天,他看到了她的一些故事。原来,她天天吃素食,不是为了刻意保持婷婷玉立的优美身姿。她来公园,不是为了消遣,而是捡废品换钱,减少一些家境的困顿。她默默的承受力,她的奋斗精神,使他很受感动。
他郑重地把高秀水介绍给了母亲,并且真诚而坚决地表示:“我要帮她!”
高秀水羞红着脸,艳若桃花。是塑料袋子出卖了她,无地自容,又不能逃走,人家赶走了“流氓”,救了自己,总得说声谢谢。于是,她冲丁雅琴鞠了一躬,含糊其词地:“谢谢你们!”
她拎起塑料袋就要走。
“哎哎,”黄志远喊住了她,“我也是卫校的,你怕什么?”
高秀水站住了,更显窘迫。
丁雅琴审视着眼前这个难得见到的俊俏女学生,心里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些排斥情绪。漂亮和捡垃圾,反差太大。她不愿儿子和她交往,催儿子:“咱们走吧!”
“救人救到底。”黄志远对妈妈说,“你先回去吧,我也想体验一下拾荒的滋味。”
他并没有等妈妈表态,替高秀水拎起塑料袋率先走了。
高秀水难为情地跟了过去。
丁雅琴无可奈何地直看到他们掩映在一片花丛后面的街道上。
黄志远很有兴致地陪高秀水在公园里寻寻觅觅,捡拾着饮料瓶子一类的垃圾。似乎根本没去考虑什么叫难为情,也不怕碰到熟人。很有一些滑稽。历史上的才子唐伯虎为了丫环秋香,甘愿装成仆人去接近她。黄志远对高秀水,目前还不是一见钟情的那一类。他只是感动于这小姑娘的奋斗精神。自己缺少这种精神。人家还是个女子,自己一个堂堂男子汉,相比之下,他对她简直产生了许多的敬意。他帮她,是为了释放自己的敬意和怜香惜玉之情,也有对她加深了解的动机。
“听说,你敢在自己的胳膊上练习静脉注射。还在身上练习针灸。”
她点了点头,在救命恩人面前,不应当藏着掖着,她说:“俺那里是丘岗地,离花香镇还有一段路程,但村卫生所没人会扎静脉针,更没人敢在小孩头皮上扎。我妈中风躺在床上,要输液还得拉到花香镇去,很难。所以,我不怕疼,我必须练得非常熟练,早一点为妈输液。”
“你真不简单!”黄志远停住脚,喜爱地望着高秀水,在他心里又增加了一份敬佩,“你并不神秘嘛,只是别人没有走近你。你很透明,很阳光,很善良,很有责任心……”
高秀水咯咯地笑了:“你‘很’会夸人!”
他从她的笑容中,又捕捉到一些天真、无邪和女孩子特有的那种教人喜爱的稚气。尽管她经历过那么多艰难困苦;但是,她还没有学会修饰自己的表情。她的外在表现和心灵有着教人感动的、完美的统一。
大大的黑塑料袋子已经装得满满的了,很沉重。他们出了公园西门,走进马路斜对面一个废品收购站,竟然换得了10多元钱。
高秀水千恩万谢地告别了黄志远,心满意足地回卫校了。
且看黄志远如何面对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