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诉说心声 访老君庙

　　话说三月十五贾世无一家人上娘娘山参加娘娘庙封顶开光大祭，着实长了不少见识，尤其是九妹杨冬梅，她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虔诚之心溢于言表，一路上无量寿福善哉善哉念个不停，让刘松林似有诧异，他拐了拐杨冬梅，轻声说：“你别这样好不好，大家都没有像你这样，像着了魔似的。”她点点头没吭声，心里却一直默念着。
　　车回刘村，刘松林邀贾世无一家在自己家吃晚饭，被贾世无柳巧儿婉言拒绝了，答应改时间再来拜访，刘松林只好作罢。送别时杨冬梅特意叮嘱贾世无：“二哥下回要是去娘娘庙，一定要带上我。”贾世无一边挥手告别，一边回应九妹“一定一定。”
　　灵宝县农村信用社在村镇招收农协信贷人员，刘村推荐会计刘松林参加应聘，由于刘松林长期从事农村会计工作，基层情况和业务都比较熟悉，终于以面试成绩全县第一，被县信用社聘用，但是村里一时没有接管会计，刘松林还需要在本村兼职。刘松林接到的聘任书是去苏村信用社任职，苏村信用社涵盖两个乡四个行政村，业务量较大，刘松林刚上任就遇到柳村的商业贷款的问题，刘松林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核准了这笔贷款，县信用社批准了这个项目，成为苏村信用社最大的一笔贷款。刘松林的出色工作赢得了上级领导肯定。
　　刘松林白天基本上都在忙苏村信用社的业务，晚上回来还要给本村经济往来做会计账目，有时忙到很晚才休息，一天到晚都难和妻子杨冬梅说上几句话，偶尔去爹娘那边看看，母亲总是在耳边唠叨“结婚都四年了也没有个一男半女，也不知道搞些什么明堂。”自从去苏村信用社上班后，去父母那边少了。耳根倒是清静了不少，可妻子总会传达婆婆的怨气，于是刘松林说：“妈妈要是再唠叨这些事，你就别去她那儿，免得她烦你，你也就不再来烦我了。你说吧，也是的，我们结婚四年了，为什么没有孩子，是不是真要去卫生院检查一下？可我太忙，没有时间陪你，你能不能找嫂子柳巧儿陪你。”
　　“你就知道把责任推给我，好的，这回我听你的，先去卫生院检查，要是我检查出问题我就去治疗，要是没有问题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杨冬梅不服气地回话，又接着补充说：“我明天就去找嫂子。”
　　杨冬梅的到访让柳巧儿非常高兴。姑嫂俩难得闲下来促膝谈心，杨冬梅把婆婆家的怨言、自己对婆婆的怨气，家庭中的矛盾，一股脑儿地说给嫂子听。柳巧儿非常同情杨冬梅在刘家的处境，她把贾世无也叫到身边，一起商量怎么应对这一局面，贾世无听到这些情况深有感触地说：“听到你的情况介绍，我们才知道，其实你和松林也算是个同命鸳鸯了。你看看刘松林的爹娘和我们的爹娘一样，都是1942年河南大饥荒大逃亡时来到灵宝的。”
　　“可不是呢！他的爹娘就是同一年从南阳逃荒到灵宝的。”杨冬梅补充说。
　　“是啊，所以我说你们两夫妻本是同命鸟呀。所不同的他在刘家是老大，还有一个妹妹三个弟弟，什么事他都要成为父母的代言人，都要帮助父母去处理，因此连累你受夹罡气是很自然的事。加上刘松林是长子，到现在还没有见到孙儿孙女，他爹娘能不着急吗？发发牢骚、讲几句难听的话都是可以理解的，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更不应该在这时候给刘松林增加压力，他现在的工作压力大，任务很繁重，要处处理解他才能当好贤内助。”贾世无开导地说。
　　“不过我倒有个想法，明天我带冬梅去县里妇幼保健站去检查一下，乡里卫生院条件不好，还是到县里条件好，一次就可以搞定。总不能老让妹妹背黑锅，这生不生孩子也不能全怨女人，现在医学发达了，不像从前，不分青红皂白，把责任全推给女人。”柳巧儿打抱不平地说。
　　“这个我非常赞成，说办就办。明天你就陪冬梅去县里检查。”贾世无说。
　　第二天一早，杨冬梅就来找柳巧儿，约好一道乘车到县妇幼保健所。还是柳巧儿有经验，她还记得陪春玲妇科检查时来过这里，按照巧儿的指引，顺利的做完了全部的妇科检查，为了当天能拿到检查化验报告，她们中午还在县城里吃了顿午饭，冬梅和巧儿争着掏钱请客，巧儿还风趣地说：“别争了，要是你啥问题都没有这顿饭我请了，要是查出你有问题，等治好了病，你再付给我这顿饭钱。”冬梅拗不过巧儿，只好点头应允了。
　　午饭后姑嫂二人没事干，一起去了灵宝最大的零售商店——华联商厦。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他们逛到服装专柜每人给老公买了一件衬衣，说好算嫂子给姑爷买的，妹妹给哥哥买的，打了个平手，又逛到纱巾专柜，姑嫂一人挑了一条，说是你买给我的，我买给你的，又打了个平手，还是冬梅会用脑，给侄儿侄女们买了个书包说：“这下没得说的了吧。时间不早了，咱们快点去拿检查报告了。”柳巧儿被杨冬梅拉着就跑。
　　下午三点，姑嫂二人在县妇幼保健所化验室拿好报告单，找到了看病的王医师，资询检查结果，王医师笑着说：“从检查报告单看，杨冬梅妇科检查生化指标基本正常，生育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身材苗条瘦弱，需要增加营养，不要刻意减肥。”
　　“王医师别拿我开心了，我从不减肥，只是我食量不大，这次检查知道了，要进一步增加营养，把自己的底子打好。谢谢王医师。”杨冬梅说。
　　“这下好了，算吃了定心丸啦，谢谢王医师指点。”柳巧儿说。
　　带着兴奋，也带着几分羞怯，杨冬梅在柳巧儿的陪同下，决定去苏村信用社，她要在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丈夫刘松林，好让自己压抑好多年在心里的怨气释放出去，柳巧儿尽力劝阻杨冬梅不要把怨气洒在丈夫身上，而是要鼓励刘松林放下包袱和自己好好配合，争取早日怀上孩子。杨冬梅没好气地说：“我这夹罡气在他刘家受够了，动不动就拿我没孩子说事，甚至还说不会生孩子就不配做刘家的媳妇。幸亏老公还没有随声附和，要不我孩子还没有生出来人就给气死了。”
　　“就是呀，所以你一定要和刘松林抱团取暖，一条心，别让刘松林感到憋屈而站到另一边去，这样你就更孤立无援了，知道吗？”柳巧儿认真地说。
　　“这我是知道的，就是刘松林死心眼，他把他的大家里的事看得太重，把孝心看得特重，往往是先让我受委屈，再来哄哄我，总是说我们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自己心里明白就是了，嫂子，你说我冤不冤。”杨冬梅气呼呼地说。
　　好了，一会儿到苏村了，就别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柳巧儿说。
　　苏村信用社信贷办公室。刘松林客气的给二人泡茶、让座，说：“辛苦嫂子了，怎么想起来经过苏村信用社。”
　　柳巧儿说：“我们特意从县里出来，先经过苏村信用社，目的是想在第一时间把今天我陪冬梅妇科检查的好消息告诉你，冬梅的身体很好、很正常，就是有点缺乏营养，需要多吃点营养价值高的食品，补补身子，也不知道你们平日是怎么生活的。”柳巧儿说话的同时，杨冬梅将检查报告单递给刘松林。
　　刘松林看了看诊断报告书，笑了笑，说：“这可怨不得我。日子是冬梅安排的。我从不怀疑我的冬梅身体上有什么问题，更没有埋怨过她怎么不给我生个孩子，我就知道这几年家里的事多，老是不顺，对我的思想情绪影响很大，今儿我也不怕献丑，就说给嫂子听吧。前两年，我的大妹子经过媒婆介绍，嫁给苏村一户姓邹的人家，聘礼没有少花，好不容易算把亲事定了下来，可新婚当天两个人就尿不到一块去，争争吵吵的就没有圆房，结果折腾了两三个月，真的让人受不了，后来经过好多亲友劝和，才算平静了几个月，也就在这期间发现妹子怀孕了。可这邹姓人家无理取闹，拒不接受妹子怀的是他的孩子，还大闹退婚的把戏，硬是把大妹子退回了娘家，可怜的大妹子带着临产的身子回到了娘家，爸爸妈妈只好留下女儿，并帮助大妹子生产养下了一个女孩。在处理这些纠纷的过程中，不但我父母心力憔悴，连我也是筋疲力尽。
　　“世界上尽有这样的怪事，真是岂有此理，这国家那没有王法呀！”柳巧儿气氛地说。
　　“可谁有那么多的精力和那户人家去胡搅蛮缠呢？人家花大把的钱打官司，我们哪有那么多去陪呢，加上大妹子又在怀孕期间，无心纠缠，最后还是在大妹子再三请求下，放弃了打官司，退了这门亲事，真是无可奈何呀。”刘松林说。
　　“也真是的，难为妹婿了，既要照顾两位老人，又要稳定大妹子的情绪，还要维护自己的小家庭，真的不容易。”柳巧儿说。
　　“还不止这件事呢？还有他二弟，也不是省油的灯。”杨冬梅插话说。
　　“可不是呢，本来二弟当兵不符合条件，是我硬花钱走门子给了他当兵的机会，谁知道他到部队里不好好干，和一新兵战友干架，被打折了小指头，于是他没无组织纪律的私自逃回家，这事本来部队要当逃兵处理的，后来我抓住了二弟是受害方的理由，让部队办了残废证算是遣送回原籍了，后来还算是顺利，回来被安排在机械厂当工人，谋了个铁饭碗。可那也是上上下下跑了个十来趟，才把事情摆平的，精力、财力着实花去了不少，你们说说，我啥时候安身过。你问冬梅，那段时间我就没怎么在家呆过。”刘树林说。
　　“是的，三天两头的跑，整天东窜西跳的，在家呆不了几分钟。”冬梅说。
　　“好在冬梅通情达理，就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也自己扛着，这么多年也没有听到她对二哥和嫂子说过什么，真能沉得住气。今天要不是听松林说，真的还不知道你们家里发生这么多事，真是难为你们了。”柳巧儿说。
　　“这下杨冬梅松绑了。可以放心的说，不是我的事了。”刘松林说。
　　“我才不会说呢！我为什么坚持到苏村这里，就是只想告诉你一个人，让你知道就行了，只要你不冤枉我，谁我也不怕。现在有嫂子和二哥给我撑腰、支持我，我就更不怕了。”杨冬梅说。
　　“你还真是的，好像我在家欺负你似的，我只是怕你在我家里受气，所以总叫你让爹娘一点，别跟他们斗嘴，打嘴皮官司。我并没有和他们串通一气来整你呀。现在你捡查过了，放心了，他们再说你什么，你心里坦然，就更不会生气了。反而我需要努力做工作，平息他们的怨气，和你更加密切合作，争取早点有个孩子。”刘松林说。
　　“这就完全正确了，我说妹婿就是个通情理的人，今后你两人就好好配合，早日生个胖娃娃。我们在县里商场买了件衬衣，送给你过夏。”柳巧儿笑着说完，递过衬衣。刘松林再三感谢嫂子的关心，见他们起身告辞，就将二人送出信用社。
　　柳巧儿在苏村信用社听到刘松林的一番苦心诉说，了解到刘松林的苦衷，也多少知道杨冬梅和刘松林这两口子平日里也是聚少分多，这也是至今没有怀孕的原因之一，加上刘松林情绪波动较大，杨冬梅有时候受到大家庭里的夹罡气，情绪也不稳定，致使怀孕的机率相对减少。找到原因让姑嫂二人特别高兴，回家的路上，柳巧儿不断开导杨冬梅，提示她现在刘松林工作特别繁忙，要格外关心刘松林。对于大家庭的关系可以看淡一些，尽量避免口角。
　　柳巧儿和杨冬梅边走边唠嗑，遇到村里的农用车上城里送货回来，于是搭乘车回家，车过南天门村，据司机介绍说村南半坡上有一座不小的寺庙叫老君庙，大庙前还有两颗很大的树，一颗是柏树，一颗叫卫茅树(当地人叫它滚地埝轴树)，足有四个人都围抱不过来。柳巧儿灵机一动，告诉杨冬梅说下次让你哥带你到这庙里来还愿上香，这庙离家不远，来往方便。其实佛道在心中，信则有不信则无，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你哥感恩还愿，你自己祈福求子，各有愿景，两全其美，一样能灵验的。她叫杨冬梅记住线路，好把你哥带到这儿来看看。杨冬梅答应了嫂子的提议，大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王村，柳巧儿叫杨冬梅来家坐坐，歇歇脚。
　　柳巧儿到家后把今天陪冬梅检查的结果和去苏村信用社会见刘松林的情况说给贾世无听，贾世无埋怨冬梅平时不通报家里的情况，柳巧儿反驳说：“你以前跑江湖，在家也呆不到几天，跟你说有什么用。”接着柳巧儿又把经过南天门村看到老君庙的情况告诉了贾世无，说：“我看老君庙规模不算小，离我们村也不太远，至多五里地，你还愿或者带冬梅祈福都很方便。冬梅已经知道地点了，明天就可以去。”贾世无同意柳巧儿的建议和安排。
　　第二天一早，杨冬梅带了不少香烛冥票祭品来到二哥家，贾世无也早早等候着妹妹的到来，柳巧儿告诉贾世无从王村朝西大约走四五里路就到了南天门村，老君庙就坐落在村南头半坡上，两颗百年的老树边，贾世无点头应允。
　　按照柳巧儿的提示和冬梅的记忆，贾世无和杨冬梅徒步老君庙。行至南天门村口，那两颗巨大的老树立于路口，来往行人均需绕道而行，大家怀着敬畏之情，有心的人还系上红绸。此时远远就听到隆隆的钟声，见村南的坡岩上有座寺庙，但见白墙青瓦飘檐翘角，门口两尊石狮依然威猛。贾世无领着杨冬梅走进寺庙，见到不少香客也陆续进入，屏风墙后就是一个小院子，香炉放置院子中央，再往后是大殿，两边侧栏有一些有关道家的绘画，大殿供奉着太上老君的神像，侧面的香台后面有一道长站立，口中念念有词，见贾世无有备而来，上前打招呼：“看来施主有备而来，善哉善哉！”
　　贾世无说：“不瞒道长，我是特意还愿而来，同时也为祈福而来。”说完贾世无向道长递过愿帖礼单，香油纸钱。
　　那道长接过礼单向贾世无深躬一恭说：“无量寿福，谢谢施主慷慨解囊。敢问施主所为何愿？小庙蒙此厚恩，深感惶恐。”
　　“啊呀，说来话长。”贾世无把自己与道教结缘的经过前前后后陈述一遍。说明自己真心还愿的意愿，并将清风道长所赠“虎符”展示给那道长看，那道长眼睛一亮连称，清风道长功夫了得，这虎符必有接符附体之人，当需天机对应、天人合一，方可释法。请施主耐心等待，等我诵经后顿悟。
　　接着那道长问及贾世无身后的女子，贾世无说是令妹，是前来祈福的，只因婚后四年未孕，求子心切，祈愿一男半女承接香火。杨冬梅遂递上香烛祭品给那道长，道长让道童收下祭品，领杨冬梅在侧殿天母娘娘前和地母娘娘前跪拜，随后再次来到正殿，让贾世无在老君神像前跪拜。那道长手持虎符命四位道童随自己身后诵经，大约20分钟后虎符从道长手中起飞，汐汐泱泱飘落到正在天母娘娘前跪拜的杨冬梅背部停了下来。那道长心中诧异却不敢擅自言语，他漫步杨冬梅背部将虎符重新执于手中，让道童引杨冬梅去地母娘娘前跪拜。自己回到原位口中念念有词带着四位道童，继续照原样诵经。、
　　说也奇怪，大约诵经10分钟后那虎符又从道长手中起飞，飘飘荡荡的落入在地母娘娘面前跪拜的杨冬梅的指间，让杨冬梅吓了一跳，那道长心里明白了，嘴里依然念念有词，再次将虎符重新执于手中，来到贾世无的面前，让贾世无手捧虎符送至老君神像前，将虎符放置案台，那道长让道童引杨冬梅至老君神像前跪拜。10分钟后，一阵清风徐徐吹来，那虎符飘飘然落在杨冬梅跪拜的香案前。那道长将虎符托起交于杨冬梅并对贾世无说：“贾施主，清风道长所画神奇虎符，法力无边，必须有接符附体之人，才能以身释法。今有令妹杨冬梅，承接受符，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你也不必追溯因缘，将这虎符转给令妹保管，日后自然会明白缘由，顺其自然吧。”然后转而对杨冬梅说：“虎符附体之事，谨遵天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当妥善保管不得有误，宁可丢性命也不可丢虎符，两年之内符在人在，符亡人亡，不可儿戏。”
　　贾世无和杨冬梅云里雾里拜访了老君庙，虎符神神秘秘从贾世无手中落入杨冬梅手中，还不许张扬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贾世无一路返回百思不得其解，杨冬梅怀揣虎符战战兢兢不解其意。贾世无告诉杨冬梅此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柳巧儿、刘松林都不能传给，免得节外生枝，酿成灾祸。回去只说今天还愿一切如意，刘松林问到你，你也只说陪二哥还愿大功告成。过些日子你再来我这里，我们再一道回访那道长，看看有什么话要说。兄妹两一路商量停当后，各自回到自己家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