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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作品名称:龙泉观传说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18-12-28 08:29:18      字数:7472

  1
  晴天。
  傍晚。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周卫民的寝室里。
  周卫民对李文汉:咱俩当初的那场赌,都不能上算。
  李文汉:是啊!陈贤忠由秘书到副乡长,虽然目前还很难看出端倪,可他毕竟是直线上升。我李文汉从乡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并不是因赌所输,而是大势所趋、年龄所限。放心老周,我也没有赖着要你老周将我那龙儿提上去,而是通过我的大女婿,转弯抹角地将儿子弄到了龙泉烟站。
  周卫民:我跟你说老李,你别看烟站站长,官职不大,但是,在这种植烤烟风行的龙泉乡,那看似不起眼的职位,却是一个油水汪汪的肥缺啊!
  李文汉:你把我老李当什么人啦!我李文汉难道希望自己的儿子去贪污受贿吗?那不是害了他吗?
  周卫民:哎,老李,你别多心,我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你又何必较真呢?
  李文汉:老周,咱俩共事多年,也有多年的交情。我这一退,也就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那小子的身边管教他了。你是他的周叔,他历来就敬重你!有时候,你对他说的话,比我这爸爸对他说的话还要管用。所以,我拜托你替我看着点那小子,别让他走上了歪道――算我求你了老周!
  周卫民: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你放心老李,我会把龙娃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的!
  李文汉:我知道你老周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2
  晚上。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陈贤忠的寝室里。
  史进春对陈贤忠:这李老乡长退下来了,以后是不是要到别的部门任职呀?!
  陈贤忠:我看不会。
  史世春:为什么?他就甘心这么闲着?
  陈贤忠:他也不会到别的部门任副职看人脸色。
  史进春:你是说他会选择回家颐养天年?还早啊!
  陈贤忠:让他呆在乡政府他也不会安心。
  史进春:为什么呀?
  陈贤忠:你仔细地想一想就明白了。
  3
  晚上。
  周卫民的寝室里。
  周卫民给李文汉兑上一杯开水:你就放心吧!龙娃跟贤忠一起工作,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李文汉:要说贤忠,那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有文化、有思想,个性也温和,办事儿也稳沉,我完全信得过他!而且还有你老周把关,我应该没有后顾之忧了。(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怪只怪那小子高中一混完就不混了,靠本事闯出去绝对不可能;除此而外,唯有当兵,才是谋求仕途的最佳途径。
  周卫民突然笑了笑:可是,你老李只有这么一个独子龙蛋,万一出征打仗怎么办?遇上抢险救灾,一旦穿上军装,就得首当其冲地扛起那份艰险;还有那围捕罪犯、平息叛乱,既然是兵,就得随时听令——那可都是玩命的危险活儿!玩命的危险活儿,你老李的独子龙蛋,是绝对不能干的!
  李文汉尴尬地笑了笑:既然这乡长已经落选了,我觉得再呆在这个院子里就不是那么自然了。老周你发现了没有,原先那一张张谦恭温和的笑脸,如今都突然古板起来;尤其是马廷山,成天板起一副马不像马、驴不像驴的面孔。那样子,好像是生怕我李文汉趁他马廷山不备,将他靠暗拉选票得来的乡长偷走似的,时刻对我李某戒备森严。
  周卫民:怎么会呢?你想多了吧!
  4
  晚上。
  张重武的寝室里。
  马廷山对张重武:你刚到龙泉乡,这里面的道道,你还弄不抽展。
  张重武:我何止是龙泉乡的道道弄不抻展,从部队转到地方,我简直就是两眼抹黑!
  马廷山:这很正常,我刚转业的时候也是一样,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也就摸清了门道。
  张重武:以后还望马乡长多多指教。
  马廷山:那还用说,同是军人出身,自然要相互照应;而且,我还是你的前任,我们俩肯定是亲上加亲。
  张重武:那是那是。
  马廷山: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找我,我一定会让你明白;有什么为难的事儿,我一定给你摆平。
  张重武:那就先谢谢马乡长了!
  5
  晚上。
  周卫民的寝室里。
  李文汉的幽幽感叹还真是颇具诗人风采:唉,算了,卷铺盖回家吧。回家去陪老伴闲呱嗒,看旭日东升,驱散迷雾;赏夕阳似火,照得西天一片红;还能朝朝暮暮地对那喷涌的龙泉耳濡目染——
  周卫民也不含糊,他立即附和:是呀,大自然的美,尽情地领略;家庭的温馨,尽情地品尝――不用操心劳神,工资照拿,逍遥赛神仙,何乐而不为呢?
  李文汉:虽然奋斗了一生,到头来只干到这乡长的份上,着实令人遗憾、令人惭愧。可是,毕竟一生平安,没有栽跟头、没有出差错、安全正点、平稳退隐,也实属不幸中的万幸啊!
  周卫民:平安是福啊!只要人平安,比什么都好!
  李文汉:假如不是老婆……(他突然将溜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略顿之后)算了,不说这些了,自己这一辈子算是去球喽,只有将希望寄托在那独子龙蛋儿的身上了!
  周卫民:你那龙蛋儿虽然学历低了点儿,文化差了那么一点点,可是有龙脉庇佑、有他的那两个姐夫关照,日后定能前途无量。
  李文汉:但愿如此吧!
  周卫民:哎,老李,你打算啥时候走啊?我好招集大家为你举办一个欢送会呀!
  李文汉:欢送什么呀?往高处走,欢送一下,的确能够令人倍受鼓舞,增添更上一层楼的信心和勇气。这落选的乡长开欢送会,是个什么滋味?我到现在还后悔,大不该去参加那个换届选举。以乡长的身份去参加选举,自己虽然不属于那被拉的选票之列,到底还是碰了一鼻子灰。现在,被任命的新官肯定更是意得志满、洋洋自乐。而我李文汉竟然落选,不得不灰溜溜地躲回老家,避人鄙夷、躲人鄙视!妈的,丟死人了!
  6
  晚上。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陈贤忠的寝室里。
  史进春:听说老乡长的儿子是烟站站长。
  陈贤忠:我也听说了。
  史进春:那你们俩以后可是工作的搭档啊!
  陈贤忠:是啊!
  史进春:那家伙可是一个典型的公子哥,我真担心你明儿跟他无法相处!
  陈贤忠:车到山前必有路。而且,我也相信李老乡长的儿子,绝对不会坏到哪里去!
  史进春:那是。要说李老乡长,确实是个好人。为人随和,没有一点架子,很容易相处。你说他就这么一走,还真是有点,呃,有点……
  陈贤忠:舍不得是不是?
  史进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是有点舍不得!(略顿之后)哎,你说李老乡长跟周书记打比,哪个更好?
  陈贤忠:这是不能相比的。
  史进春:为什么?
  陈贤忠:一个刚,一个柔。他们俩配合工作,简直就是绝配――刚柔相济,很少出差错!
  史进春:那周书记跟那马啥呢?
  陈贤忠并没有回答,而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7
  晴天。
  上午。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一辆吉普车停在院子中央。
  李文汉刚来到门外,司机就进屋将最后的一件行旅搬到了车上。
  李文汉来到吉普车旁,心中不由得又想到了他的龙蛋儿:但愿那小子以后勤奋一点儿,能够为老李家争口气,也不枉费我李文汉这么多年对他的养育了,也算是对得起他那……
  一想到龙蛋儿,龙蛋儿便来了。
  儿子生得和李文汉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生成一副英俊的模样。所不同的是,这小子居然蓄起了胡子。
  好多次,李文汉都想斥责儿子:你这种谱儿摆得有些过了,是无视尊长、欺老压少的不良表现。你那臭德行得改改才行!
  可是,每当李文汉一想到如今的年轻人都这样,也就作罢。
  周卫民率一班文武为李文汉这个告老还乡的老乡长送行。人们一个个满脸堆笑地安慰着李老乡长,祝福老乡长:祝老乡长身体健康、晚年幸福!
  李文汉急忙迎上前去,也回大家一声声祝福:祝大家工作顺利、前程似锦!
  李文汉依依不舍地看罢最后一眼自己睡过的床铺、坐过的椅子,目光移到乡政府办公室里,那个曾经属于自己的位子。那位子,极其夸张地呈现在他的眼前,仿佛正对他满含嘲讽。他恼怒地撤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昂首朝吉普车走去。
  等候已久的司机,已经将车门打开等在车上。可是,李文汉还得向这班相送的人,假模假样地客套一番。
  李文汉显得情真意切地握住周卫民那有力的大手:老周啊,我走了之后,这副担子,可就全落到了你的肩上啊!
  周卫民朗笑着握住李文汉的双手:怎么会呢?不是还有马乡长吗?还有贤忠和重武挑大梁哩!
  对周卫民所寄望的那些人,李文汉压根就瞧不起。不过,不在其位,就不谋其政。管他呢,是好是坏,全和他李文汉没有关系。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说出的却是另有其词:这些年轻人,都是我们龙泉乡的栋梁啊!龙泉乡的未来,将寄托在他们的身上!
  李文汉刚扭头,发现儿子正朝院外跑去。放眼望去,见吴启兰站在院门口,冲儿子眯笑。李文汉不禁皱起了眉头。可是片刻之后,他却又舒展地笑了。
  儿子将吴启兰领到跟前,大模大样地对父亲:爸,便道把启兰带回去。
  众人看着眼前美丽的姑娘,一个个目光闪烁。
  李文汉回答儿子:不知道车内有没有空座?
  司机立刻应答:有,有,有座位。
  李文汉也就没话可说了。
  这丫头实在是太美了,跟她的母亲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招人喜欢、惹人爱怜,但不知她的母亲最近怎么样?虽然相隔不远,却素无来往;偶尔碰上,也是形同陌路,互不吱声。唉……
  李文汉忽然发现,人们的眼睛如同钩子,将吴启兰紧紧地勾住不放;就连一贯腼腆的陈贤忠,也宛如置身于美妙的梦幻之中,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吴启兰的脸不肯挪开。
  吴启兰却开朗大方,冲陈贤忠甜甜地笑了笑:陈老师,您也在这儿呀!
  陈贤忠如梦初醒,连连支吾:呃,我也在这儿。
  李昌龙对吴启兰:人家现在已经不是陈老师了,还喊陈老师?
  吴启兰说:不是陈老师,那是什么?
  李昌龙:人家现在已经是大乡长了!
  吴启兰:嘿嘿,大乡长!(她嬉笑着钻进吉普车,复之将头伸出车窗外,冲陈贤忠嗤笑不已)真看不出,陈老师还能当大乡长!
  幸亏司机及时地发动了引擎,才提前结束了这一尴尬。
  李文汉微笑着与众人逐一握手道别,还热情地邀请大家到他家里做客。钻进车内,他还不忘伸出头来,再次邀请:老周,抽空带大家到家里聚一聚,尝尝你嫂子做的熏腊肉、尝尝你嫂子做的酸浆糊糊。
  大家纷纷承诺:改日一定豋门拜望。
  车子开出院外,周卫民紧赶几步,冲李文汉频频招手:老李,记住常回来看看!
  李文汉不假思索地郑重承诺:我一定常回来看望大家。
  可是,他的内心,却气得尿流——回来?回来看谁的脸色呀?真他妈扯淡!
  车子在人们的视线内消失。李昌龙旁若无人地来到陈贤忠的身旁,拍了一下陈贤忠的肩头:咱俩聊聊。
  8
  可是,坐在陈贤忠的寝室里,李昌龙却不知道聊些什么。
  
  镜头超前――
  晚上。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陈贤忠的寝室里。
  周卫民对刘畅:烤烟种植在康西县经过了十年的发展,当时已经成为康西县的主流种植作物,甚至于可以说是康西县的主流经济来源。因此,康西县设立了烟草专卖局,各乡镇也设立了烟叶种植技术辅导站和烟叶收购站。名曰二站,实属合二为一,统称为烟站。龙泉乡也不例外,设立了合二为一的烟站。当年,李昌龙就是这合二为一的烟站站长。
  陈贤忠、刘畅和李昌龙都吸纸烟,唯独周卫民吸旱烟。他吧嗒了一口旱烟,将烟雾吐出之后,继续向刘畅叙述:那几年,龙泉乡的烤烟种植面积不断扩大,却仍然达不到县政府的要求,也没有达到烟草局所预期的效果。烟农们所种植的烤烟,对于县政府和烟草局来说,犹如火锅里缺少辣椒,辣得不够味儿,达不到县政府和烟草局的厚重口味。
  刘畅:这也难怪啊!试问种植什么农作物,能有种植烤烟所获取的高昂税率那么高呢?除非是种植罂粟和鸦片之类的毒品!然而,那玩意儿却并非农作物,更是世界各地深恶痛绝、严令禁止的东西。
  李昌龙:利高的买卖,谁都得多抓多捞,除非他是傻蛋!
  周卫民:可是,百姓只乐意种这么多,土地也实在只能承受这么多;再说啦,总不能到荒坡上、到树林里去扩大种植烤烟的面积吧?总不能强硬地干涉百姓,令他们连活命的基本口粮田也投入种植烤烟吧?
  陈贤忠:哎,还别说,县政府和烟草局还真有这么个意思。但是,碍于国家的政策和法规,却又羞答答地不便明说;而只能使用行政手段,给下面各乡镇下达烤烟种植面积的指标。至于具体实施,那就是各乡镇自己的事情了。
  周卫民:龙泉乡的人口总数,大约在一万二千人左右,而县里下达的烤烟种植面积,居然高达两万亩。两万亩的烤烟种植面积,摊在一个只有一万二千人的龙泉乡,确实负载超重。好在师承有名,现买现卖。县里既然将指标硬派下来,乡里也照葫芦画瓢,将指标压到下面的办事处,任由各办事处跟各村组去磨牙。
  陈贤忠:当时,龙泉乡的大部分农作物,已经被烤烟所取代。烟农们承包的责任田,除开留有少量的口粮田之外,几乎全部投入种上了烤烟。有的烟农,甚至于连口粮田也不曾留下一分,而将所有的责任田全部种上了烤烟。尽管如此,还是离村组分派的指标存在着一定的差距。
  周卫民:烟叶种植面积的扩大,必须要有一名专门负责烤烟种植的干部,陈贤忠就是专门负责烤烟种植的副乡长。
  刘畅:哦,我明白了――主管烟叶生产的副乡长和烟站站长,既是上下级关系,也是工作上的搭档。李昌龙和陈贤忠要聊的事情,的确不少。
  周卫民:当时的情况是,陈贤忠离开讲台来到这乡政府院内,才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而且,他又是刚接任这主管烟叶生产的副乡长。可以说,他对什么都不懂。尤其是烤烟种植,他更是犹如瞎子观天星,银河在哪儿?北斗星在哪儿?根本就摸不准方向,他能讲出什么名堂?
  李昌龙:跟老哥子一样,我李昌龙当时也是才接任这个烟站站长。对烤烟种植技术,也是一窍不通。即使是略知皮毛,也仅仅只是从道听途说中,拣来的一些零星碎末;至于烤烟种植和烘烤技术,我也犹如盲汉相亲――总体是个女人。
  刘畅:身为烤烟种植技术辅导站和烟叶收购站的站长,对这类事情擀面杖吹火,那还要得?这就是李昌龙要找陈贤忠聊一聊的根本所在。
  李昌龙:我当时见陈贤忠一脸茫然,心里犯嘀咕:两个雅马哈,怎样主管烤烟种植?怎么能够辅导烟农将烤烟种植好?又怎么能够帮助烟农,把好烤烟技术这道脉呢?这不扯淡吗?
  周卫民:时光从两个茫然无措的年轻人身边,悄悄地溜出了一大截。陈贤忠似乎并不太急,可是,李昌龙却早已急得如火如荼。
  李昌龙:我的这个烟站站长,如果论级别类,根本就无法圈定,的确是小得可怜!也不能用“使命”二字,形容我所担任的职务与职责;我也不企望利用这烟站站长之职,去实现我的人生梦想。但是,别看这小小的烟站站长在官内的级别微乎其微,而对于我李昌龙来说,却是意义非凡。这可是我李昌龙人生的又一起点,是我人生追求的崭新开端,我岂能视同儿戏?
  周卫民笑了笑:他李昌龙连这个小小的烟站站长都不能胜任,也就无法在龙泉这地面上混了,更不可能向官场、向富贵进军了!
  
  镜头回归――
  如火如荼的李昌龙忽然对一直沉默不语的陈贤忠:我们俩这样呆在屋子里傻坐也不是办法呀!不如我们明天下去滴溜滴溜,你看怎么样?
  这词新鲜,居然把一个师范大学的中文本科生给“滴溜”住了。陈贤忠疑惑地问李昌龙:什么叫“滴溜滴溜?”
  还大学生哩――球!
  李昌龙来了兴致:就是溜达溜达!
  陈贤忠仿佛大彻大悟:哦!(可是,随之却又顾虑重重)现在这种情况,哪有闲心溜达啊!
  9
  上午。
  龙泉山。
  龙泉观下。
  吉普车犹如一名醉汉,歪歪扭扭地行驶在龙泉观下的简易公路上。
  吉普车里,吴启兰笑了笑问李文汉:李乡长这是打算回家住些日子吗?
  李文汉:不是住些日子,而是永远住下去。
  吴启兰有些惊讶:为什么呀?
  李文汉毫不掩饰:说是提前退休,实际上是落选。
  吴启兰:哦!那陈老师咋就当上了乡长呢?
  李文汉:你还不知道呀?!
  吴启兰:我读书的时候陈老师教过我,而且一直教到我初中毕业。我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到学校里去过;后来,我只是听说他调走了,却不知道他当上了乡长。
  李文汉:他是通过选举选上的。
  吴启兰:就是他顶了您的职位吗?
  李文汉:不是,他是副乡长,顶我的职的是马廷山。
  吴启兰:哦!
  10
  陈贤忠的寝室里。
  李昌龙对陈贤忠:哎,你还别说,到下面滴溜滴溜,还真是势在必行!(还是李昌龙脑瓜好使,没等愣怔的陈贤忠醒过神来,他再接再厉)我们下去,只看只听不吱溜,根本就不会露馅。烟该怎么种、怎么烤?有技术员把关;烟农自己,种了那么多年的烤烟,一个个早成夹生师傅了。我们下去悉心暗学,别人还得把咱俩当成尊贵的首长侍候着。久而久之,听多了、见多了,也就自然而然地开窍了,也就什么都明白了——谱儿有摆的、烟有吸的、酒有喝的,何乐而不为呢?
  陈贤忠:哦,真看不出,小小年纪,哪儿学来的那套官谱?
  李昌龙:我老爸呀!(他掏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一口,又神气活现地将烟雾吐出)我老爸当了一辈子的官,看也看会了;至于你所说的官谱,早听得滚瓜烂熟了。
  陈贤忠呆愣地瞅着李昌龙吞雲吐霧。他仿佛看见,那个善于喷火的红孩儿,正冲孙悟空肆虐地喷射熊熊烈火……
  李昌龙似乎悟透了陈贤忠发愣的原因,坦然一笑:觉得我奇怪吗?是说话还是抽烟?还是认为我这难上台面的模样?
  陈贤忠像是正在行窃,突然被人捉住了双手,惭愧得满脸羞红。他嘴唇翕动了好一阵子,才说出了这么一句:不不,你说的在理儿,长得更是令我不能评说,简直比林子祥还酷!
  李昌龙朗笑一声:看把我抬的,不就是蓄了几根球毛吗?有那么神气?(他吸了一口烟,随之将烟雾吐出)既然我的话在理儿,长相也还过得去,那么,令你发愣的,就是我这抽烟喽!
  陈贤忠的脸,又一次绯红如霞:你今年多大?
  李昌龙:二十一。
  陈贤忠低垂着头,如同自言自语:二十一岁就抽烟,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李昌龙又是一声朗笑: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烟啊,是官场上的万能钥匙!它既能交流感情,也能笼络人心,有时甚至于连银行的保险柜都能打开。你没有听说如今办事儿,都得“烟酒烟酒”吗?所以啊,这烟和酒,被称之为关卡的通行证、机关的介绍信、法院里的安乃静、商场上的康乃馨、情场上的甜如蜜、赌场上的迷尔登。你说,既然涉身官场,不抽烟不喝酒行吗?
  陈贤忠惊诧得无言以对。
  李昌龙掏出一支烟,递了过去:抽一支尝尝,阿诗玛,味道不错,保准跟神仙腾云驾雾般的舒爽。
  陈贤忠摇头拒绝。但是他的内心,却已经萌生了一种急欲腾云的冲动。
  李昌龙为陈贤忠将烟点燃。
  陈贤忠犹豫了一下接过烟,猛吸一口,吞进腹内。刹那间,一阵揪心的辛辣,令他咳嗽得面红耳赤,泪花盈盈。
  他连连摇头,将烟扔掉。
  李昌龙:哎呀,由此看来,你还真是当不了这官呀!(李昌龙面露鄙夷,话语讥讽)一个大老爷们儿,抽口烟弄成那样,像个小女人似的楚楚可怜!
  陈贤忠猛一抬头,怒目圆睁:你说什么?
  李昌龙被这声断喝惊得一激凌。
  
  镜头超前――
  白天。
  龙泉烟站。
  李昌龙的寝室里。
  李昌龙对刘畅:陈贤忠身为男子,却不长胡子,而是生成了一副女生相,皮肤白嫩细腻、眉清目秀。
  刘畅:是啊!生理的缺陷,本属隐痛,又岂能容忍他人再度疤上撒盐?
  李昌龙:为了维护一个男人的尊严,陈贤忠当时……
  
  镜头回归――
  陈贤忠的寝室里。
  陈贤忠赌气向李昌龙伸过手去:给我一支!
  李昌龙先是一愣,继而掏出烟来递给他,并为他将烟点燃,还对他予以悉心地指导:先要少量吸,等胃渐渐适应了,再逐步增加吸进的力度。哎,对,就是这样。怎么样?感觉是不是有种腾云驾雾、飘然欲仙的舒爽呢?
  陈贤忠这次虽然没有咳嗽,却憋着不肯吭气。
  
  镜头超前――
  李昌龙对刘畅:其实,当时,我说话的确是有口无心。并不知道什么地方令他生气动恼?但是,我见他吸得有模有样了,知道这徒弟也带得差不离了。
  刘畅仿佛正在沉思……
  
  镜头口回归――
  陈贤忠的寝室里。
  李昌龙为了缓和气氛,突然对陈贤忠亲热起来:怎么样?老哥子,咱俩明天下去滴溜滴溜?
  陈贤忠站立起来,大有冲锋陷阵的气势:滴溜就滴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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