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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苦力中悟出真谛.知识改变人生

作品名称:民工人生路      作者:杨天华      发布时间:2018-12-20 19:49:11      字数:3141

  一日,天快黑时,吴长工父子俩帮一位老人背东西回家,进到家门,屋里灯光灰暗,电话响了起来,匆忙中老人付了钱忙着去接电话。吴长工回到家中,发觉包里的钱多了,想到有可能是老人将五十元错当十元给了他。吴长工拿着钱笑了笑,摇了摇头。
  第二天清早,吴长工对儿子说:“我们顺着昨晚来的那条路走吧。”走了一阵子,来到昨晚去的那位老人家门口,吴长工敲开了门,见到老人说,“昨晚您老可能不注意,误将五十元钱当十元给我了。”吴长工将四十元钱递给老人。老人感慨地说:“你们走后我就发觉了,心想这钱一定是回不来了,以前也曾出现过这种事情,还真没料到,你们居然给送来了,真是好人啦,难得难得。”
  走出老人的家,根生不解地问:“爸,像这样的钱我们是可以不给他的,又没犯什么法,就是哪天在街上碰上了,我们不承认也是可以的啊。”父亲说:“是不犯什么法,当然也可以不承认,但我们自己的良心就会受到唾骂,从此后内心就会不清白,不安宁。那几十元钱就会使我们丧失了做人的本分。是,我们是穷,很需要钱,但我们更需要堂堂正正地做人。”
  儿子点了点头,有些似懂非懂。父亲又说:“我们乡下人大多都很本分,但也有极少数人进城后看到城市的富裕,自己穷怕了,守不住自己的清白,动了歪心,让一些城里人看不起咱农民工。我们自己就要为自己争口气,不做任何损人利己的事。”
  根生跟着父亲坐在大街的三岔路口等活,这里是背篼们最集中的地方,这些背篼来自各地的农村,有男人女人,老头小伙,看来都是穷人,三三五五聚在一起,多时达几百人。像这样的劳务市场,省城里就有好几处,都是自发形成的。有的无精打采地东张西望,有的低着头打盹,有的聚在一起打扑克,谈天说地讲着无关紧要的闲话。一旦有雇主出现,大家就会一拥而上,你争我夺地抢雇主。
  劳务市场上,其中夹杂着摸包的小偷,有趁人不备将别人东西拿走的盗贼,有摆残棋做局子的游民,有耍手脚猜有无的小艺人。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他们每天的收入都远远超过背篼们很多。
  人群中有人讲着从电视里看来的花边新闻,哪里又有人跳楼了,哪里又抓了多少多少嫖娼卖淫的男女,哪个高官又落马了,真是无奇不有。
  根生坐在父亲脚跟前,把心放在数学的游戏中,让大脑去畅游文学的海洋,让书中一个个鲜活的人物走进他的生活。他聚精会神地学习着,好像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人,忘记了自己目前流浪街头,忘记了还处于贫困交加的艰难困苦之中。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根生的书本一页页翻过。每当沉重的背篼压得气喘吁吁时,他把精力集中在一个个难解的数学题上,把精力转移到一首首名诗中。
  根生对父亲说:“爸,你知道世界文豪高尔基吗?他写出了很多震响世界的著名文章,可他一生中只进过两年私塾。他从小帮人做童工,当过挑夫,拉过板车,打过铁,什么活都干。他利用工余时间,夜半时分自学,我都快上高中的人了,基础知识比他好,我也可以通过自学,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
  秋风飕飕,满大街的落叶顺着风的方向飘着,翻滚着。天还没黑,街上就稀稀疏疏行人不多了,还有不少民工在劳务市场守着,希望还有雇主来找人干活。
  这时,朝富手里提着一个小塑料桶朝吴长工走来,他笑着说:“别等了,今晚去我那里,大伙聚一聚。”他举了举桶中装着的老白干酒。
  吴长工有些犹豫,想再等一桩活。根生说:“爸,去把,你都很长时间没喝一口酒啦。”吴长工说:“走,弟兄们难得一聚,高兴高兴。”
  进到朝富、黑子他们的租房,众兄弟早到了。饭菜已经摆好,黑子拿出几个碗摆在桌上,朝富提着塑料桶往碗里倒酒说:“今天接了一桩活,把弟兄们累坏了,老板高兴,请弟兄们进馆子,炒了几个菜,心里惦着吴大哥父子,所以全打包带回来了。”
  黑子说:“哥们,这是我们出门以来第一次喝酒,不容易啊,来,我们把这碗干了。”吴长工一口将半碗酒喝干,感觉到十分的酣畅淋漓,看看弟兄们,一个个都翻着空碗,噜着嘴。朝富说:“弟兄们,今晚咱不醉不休啊。”吴长工说:“不行,稳着点,明天还得务工呢。”黑子说:“管求它明天不明天,喝了再说:”又将半碗酒倒进嘴里。
  众弟兄你一口他一口,话多了起来。朝富说:“那天打架的事,一开始我这心里就跳得慌,想到有弟兄说,我们出门时的期程不好,怕犯灾星,又想到出门人少找麻烦少惹事,更重要的是,我们这帮人哪个不是上有老下有小拖家带口。”
  吴长工说:“见义勇为是对的,把贼人吓跑就行了,别把事闹大。”
  黑子说:“其实我也怕,火气上来了忍不住,我那老婆香妹带着几个娃,还有生病的老人,要管地里的庄稼,里里外外全靠她一人操持,我要是在外面出了什么差错,那一家人咋办呀。”
  二柱说:“你们都有娃儿了,我那媳妇桂香才娶进门,还没给我留下一男半女,我也有后顾之忧啊。”
  东林说:“我爹托人给我说了门亲事,就等着我找钱回去修房子,都出来这么久了,也没找到几个钱。”
  吴长工说:“兄弟们,我们现在背背篼是暂时的,我们的目的有两个,第一是攒钱,其次是学点本事,将来有一天回到家乡,把学到的技术,知识用到家乡去,要让我们的家乡也好起来。”
  吴长工又说:“等我们大伙手里都多少有点钱了,我们就去找有技术可学的地方打工,一边挣钱一边学技术,古话说,天干也饿不死手艺人嘛。”
  三宝听大家说要去学手艺学技术,兴奋地问道:“哥们说说我们要学什么最好呢?”吴长工说:“学什么都行,比如说,学高效养殖,反季节蔬菜,学做服装,生产皮鞋,办酒厂等等。”
  大家七嘴八舌,他一句你一句说得热闹。
  东林说:“好是好,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啊,我还等着修房子找媳妇呢!”
  根生在旁边插话说:“无论你找到多少钱总会用完的,如果有了技术,有了知识,财富就会不断地涌来,就会越积越多,永无止境。只要大家认准方向,有恒心,万丈高楼也是从一层开始的。只有学技术,学知识才是我们的出路。”
  大家听了觉得有道理。朝富说:“你一个乡下娃,怎么懂得这么多?”
  根生说:“我已经是中学生了,老师给我们说了很多很多这方面的问题,农民为什么穷,问题出在哪里,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改变我们的现状。老师还说,现在正是变革的年代,一切都在飞快地发展,解决农村经济落后问题,我们这一代人是最重要的生力军。”
  根生的话大家连连称赞,端起酒碗要根生也喝一口。黑子说:“看不出来,小小年纪比我们懂得多,难不怪你天天都捧着个书本,胸有大志啊!”
  吴长工放下酒碗,深有感触地说:“我们在家里种地,赶上风调雨顺的好年景,一个身强力壮的好劳力,一年四季全在土里刨,也种不完十亩地,我们村所处的地区,农作物以玉米为主,每亩地最高产量不到八佰斤,就算你种了十亩地,也就收成七八千斤玉米,按市价一元钱一斤,总共收入七八千元,还需除去种子,肥料,烘考干燥用煤等费用。如果我们掌握了生产酿酒的一套技术,将低价的粮食转变成高档的消费品,其劳动价值就会翻无数倍。这就是劳动力和知识技术的巨大区别。”
  听了吴长工的分析,大家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一个个点头称是。根生激动地说:“最近我看了一本科技种植的书,是国家科委推荐给我们农民的治富书籍,书中谈得很全面很清楚,我们可以因地制宜,发挥我们自己的优势条件,大搞反季节蔬菜,派有文化的年轻人去学习,还可请农业技术员来指导。把全村的土地集中起来,劳动力统一组合分配,按城市市场需求,计划生产,统一销售。一亩土地一年的生产价值,是种玉米价值的几十倍,效益是十分明显可观的。现在的根本问题有两个,一是我们没有基础资金,二是没有组织起来,向政府申请贷款没条件。”根生话没说完大家激动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起来。吴长工说:“根生说在了点子上,我们要一边打工挣钱集蓄资金,一边注意学技术,等待条件成熟的那一天。”
  大伙的情绪更高了,笑着吵着。朝富见众兄弟碗空了,提着酒桶就往碗里倒,口里说道:“看来,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根生就是咱未来的希望。来来来,满上满上,今晚一醉方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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