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五、怪状

　　那柄大马士革刀被压在了蛇身之下，由于水蛇前行的力量过大，刀又奇快无比，直到距离蛇尾一米左右才停了下来，蛇自然是死翘翘了，刀上也满是血污。李进正在犹豫着，大李则已经手持匕首飞步向前，他问道：“连书记，这蛇的蛇胆在哪个位置？”
　　连如江犹豫起来，他只是知道这个药名，至于怎么取还真不知道。只听李进说道：“蛇胆在一条蛇的头到排泄孔大约一半的位置，心脏则在四分之一处，心脏和蛇胆大小相似，不要看错！”他又往前仔细看了看说道：“如江，你运气真好，这条蛇已经饿了四五天了，它在饱食的情况下是没有胆的，或者很小不容易被发现。”大李依言上前手起刀落，从蛇身上剖出了蛇胆，李进则拿出一张餐巾纸，将大马士革刀从血浆中拉了出来，徐子婵回头看看，又忍不住想吐，悄悄地向远处跑去。
　　大李手里的蛇胆外形呈长卵圆形，一端钝圆，一端稍尖。胆管基部位于尖的那一端，胆皮表面光滑。要知道蛇胆以其重量和体积与整条蛇相比，几乎达到可以忽略的程度，可是就经济价值来说，却恰恰相反。一条蛇的价值，有时其百分之七十以上就在胆上。但蛇胆的大小并不完全一致的，若取两条大小粗细完全一样的同种蛇，其胆的大小也有差异，往往是雄蛇的胆比雌蛇的胆大得多，这样看起来被李进诱杀的这条蛇应该是一条雄蛇。
　　雨继续淅淅沥沥地下着，李进再看看周围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隐隐若现的杀气，他对连如江和大李说：“可惜了这么多的蛇肉，咱们是没法带走了。”连如江看着血肉模糊的现场也有点后怕，这要不是自己的八卦玉佩及时示警，恐怕不单是李进，自己也要彻底玩完了。刚才那蛇吐出的毒雾距离自己有七八米远，就已经有了头疼呕吐的感觉，他自信又绝对没有李进那种斩妖除魔的手段。要是蛇干掉了李进，恐怕自己就是跑也跑不过这个大家伙，他们几个人肯定是被各个击破的局面。自己倒还罢了，如花似玉的徐子婵惨遭蛇吻那可真是煮鹤焚琴，大煞风景的事情。想到这里不由认真看看徐子婵的背影，又觉得这蛇也可能不招惹这种女人，他摇摇脑袋，越发觉得后果不堪想象。
　　几个人再上路的时候，小李已经挣扎着能走几步了，于是大李搀扶着小李，五个人速度快了不少。刚走几步连如江就接到了顾世才的电话，说是徐所长带着几个派出所的人一起来了，已经找到了小栓，正在往林子里走。连如江急忙告诉他们来的时候大李和小李做的暗记，让他们步步为营，小心观察，别被野兽袭击。
　　大家听到来了支援，心中都是喜欢，脚步又快了不少。连如江始终和顾世才电话联系，不到一个小时，这两路人马就胜利会师了，正好雨也停了，徐所长安排两个警察抬着小李往外走，开始小李坚决拒绝上担架，但被李进一声“服从命令”喝止了，乖乖爬上了担架。
　　连如江却从队伍中发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物：李玉香，她刚才走在队伍的中间部位，和自己可爱的侄子连志云相谈甚欢，连志云双手比比划划地正在给她介绍着什么，连如江看他唾沫星子乱飞就想起刚才他中邪的事情，不由心中好笑。徐所长一脸焦急，他指指连如江雨衣衣襟上的斑斑血迹，焦急地问道：“连镇长，您受伤了吗？”
　　连如江一看到众位部下出现，马上觉得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了丝毫力气。要不是李进有意无意之间伸手在他胳膊上轻扶一把，他都能一屁股坐在地上，但脸上仍是云淡风轻，说：“没有，刚才里边有条大蛇袭击我们，我和李司令合力除掉了它，这是蛇血。”他这么说明显有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内涵。貌似刚才斗蛇的时候，连书记是躺在地上做观众的，徐子婵忍不住扑哧一笑，当着众人的面她是不好直言此事的，那样连书记威严何在？
　　李进却是心中肃然，刚才要不是连如江，那条蛇肯定会让自己吃大亏，要说起来连如江功劳真得很大，他说道：“幸亏是如江感觉灵敏，他要占八成功劳。”这句话自然也有点吹捧好朋友的意思。
　　众人看向连如江的眼光就多了几分崇拜，虽说这家伙脸皮极厚，也不免有点脸红，他说道：“我就是打打下手而已。还是李司令大显神威！”
　　李玉香忽然说话了，她的问题一下就抓住关键：“这个林子里有这么迅猛的野兽呀。看来以后真的要禁止老百姓随随便便就往里边跑了，这要遇到猛兽，他们可没有李司令和连书记的身手。”
　　虽然连如江一直很反感李玉香，但不得不说这句话说得很让自己满意，他马上顺理成章地下命令：“小李你这个意见很重要！顾主任，你下一步配合徐所长，这片林子除了有我亲自批准，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尤其不得靠近迷糊湾那片水域。”这个命令得到了刚才与他同行的人全力支持，这是特种部队，外加上超级医生秦汝阳，才不至于全军覆灭，要是平常老百姓遇到这种情况，恐怕连逃的机会都没有，谁知道有第二条蛇，会不会有第三、第四条呢？
　　顾世才双腿一并，摆了个立正的姿势，说道：“是！”
　　大家走出这片森林的时候，看时间已经晚上六点了。雨早就停了，但回头看看，林风阵阵，波涛汹涌，想起今天那两场大仗，连如江心里仍有些后怕，打定主意下次再来一定不能单人独骑了，要自己遇到那种大蛇，马上屈膝投降，但估计大蛇有了杀亲之仇，也不会放过自己。关于萧王娘墓葬的事情，他想找徐子婵再交流交流，因此上车的时候没坐在副驾驶位置，而是命令连志云：“小栓，你坐前面指路。”
　　小栓很不情愿地说：“叔，咱们的车太挤了，我坐顾主任的车吧？我还有事没给那个美女说完呢，她问我刚才在哪儿摔晕的，我答应给她指指地方。”
　　连如江很惊讶地看看侄子，又看看徐子婵，这小子原本不是见到徐子婵就趋之若鹜吗？怎么现在居然故意躲开他老师呢？徐子婵说道：“志云，刚才一些事情可别乱说呀，很容易招惹祸端的。那个地方有点神秘。”她对连志云的态度一直就是这般云淡风轻，也关心爱护，但没有丝毫让人遐想的地方。连志云点点头，说：“嗯，子婵老师，我记住了。对了，刚才我晕过去的时候，是不是对我叔也说什么了？”
　　秦汝阳坐在连如江前面，他拍了一下连志云的头，说：“对，你说你恨你叔呢，不过肯定是个女鬼，连嗓音我听着都有点熟悉，典型的高唐老豆腐味道。不过高唐女人比男人说话好听。”连志云还要问什么，却见连如江毫不迟疑地关上车门，说声：“大李，咱们回清平。”
　　这次大李开车速度并不快，他等着后边那几辆车，李进说道：“如江，你觉得这林子还有其他的蛇吗？”
　　连如江摇摇头，但马上说道：“我不是说没有，是说我不知道。第二条蛇有点太反常，它似乎在我们必经之路上埋伏一样，按理说这种冷血动物不会有这种智商，而且它好像就是专门为袭击你而来。”
　　徐子婵也说道：“我刚才在湖边就预感到附近还有威胁，后来也总觉得有东西一路尾随我们。但这条毒蛇被李哥灭了之后，这种预感就没有了。很可能这片林子里就这两条蛇。”
　　她转过头问连如江：“连大哥，你有没有预感？”
　　连如江回答道：“没有。都说女人有第六感，我可能是因为害怕蛇的原因，一直选择性回避这件事情，我刚才也是突然才发现这条蛇的，弄得大家都惊慌失措的。”
　　李进哈哈大笑，说：“如江，你早半秒看到我们生，要晚半秒估计今天我们就要埋骨清平了。过几天我带一个特种分队，好好搜索一下这片森林。”
　　“不行！”连如江想起那两只小貉，这要真是特种部队进来，玉石俱焚，可怜的小家伙恐怕难逃被杀戳的命运，这是肯定不行的。“李哥，这里边属于自然保护区域，我觉得留点野生动物好。你千万别给我帮倒忙了。你带着大队人马来尝聊城特产，我欢迎，可要进我们树林我不让啊。”
　　李进重重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你这个家伙！好！哥哥听你的。不打扰你们了。话说回来，这次杀蛇真得过瘾，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回到济南给小李好好检查一下。汝阳，你也是一名神医呀。”
　　徐子婵也转向秦汝阳，说：“秦总，你厉害呀！刚才看着小李已经不行了，你居然妙手回春，到底用的什么神丹妙药？”
　　秦汝阳嘴拙，他求助一般看着连如江，连如江同学撒谎不打草稿的，马上就编出了一个故事，说道：“说起这件事情来，还是和医僧荆暗夜有关，我曾经用他的药方制了一些丹药，一直给老秦拿着，用来应付突发事件，这不是用上了嘛”
　　徐子婵看他一眼，很明显并不相信这家伙的话，车厢里出现了短暂的宁静。秦汝阳看天色已晚，忍不住说道：“李哥，咱们啥时候回济南呀？我晚上回去还有事情呢？”
　　连如江说道：“一会儿随便吃点饭吧，吃完你们就走吧。我也急着回聊城，凌雪最近快到预产期了，我也担心。”
　　秦汝阳好像比他还着急：“如江，我想现在就走呢，这小李还要去医院看看，开回济南怎么也要一个小时，这多耽误时间呀。我们家，不，我们这些人都没想到这么晚。”
　　“你丫的刚才要是让蛇吃了你就不这么着急了。那你把我和子婵放到镇政府门口就赶紧回去吧。”连如江觉得秦汝阳定有隐情，前次在聊城自己家里他也是来去匆匆，死活不肯在聊城过夜，但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问他。本来今天让他来是想和他诉说一下刘磊的事情，哪里想到居然会成了六人探险队的成员了。不过也算是侥幸之至，如果不是秦汝阳跟着，估计小李肯定就牺牲了，这在和平年代可是大事，弄不好李进就要受此牵连。
　　秦汝阳又转过身恳求李进：“李司令，咱们赶紧回去吧。回到济南再吃晚饭。”刚才秦汝阳对李进有大恩，李进自然不好驳他的面子，马上答应道：“好的，秦总，咱们马上就走。”说话间车已经停到了镇政府前面，正是那家农业银行的门前，连如江和徐子婵跳下车来，李进等人也跟着下车，纷纷握手道别。秦汝阳拍了一下连如江的肩膀，急匆匆跑到副驾驶位置系上了安全带，分分秒秒就是催着快走的意思。
　　后边顾世才和徐所长的两辆车开得相对来说慢了许多，好在李进和他们并无多少交集，只是和连如江打声招呼就一溜烟开走了。又大约过了五分钟，才看到一辆轿车和一辆面包车接踵而来，前边车上下来的是顾世才和徐所长，后边人可就比较多了，除了最前面的连志云和李玉香，其他人大多都是徐所长的手下。连如江和徐所长握握手，然后对大家说道：“今天辛苦大家了，一会儿让顾主任安排晚餐，大家随便吃点啊。”
　　众人齐声喊好，连如江一挥手说道：“吃完饭就回家吧！”他转身对着徐子婵说道：“徐大小姐，你是和我一起回聊城吗？”徐子婵大大方方地点头，说道：“你去开车，然后我开着。小栓怎么走？”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连志云同志一声惊呼：“啊，李妹妹，你怎么了？”众人看去就见李玉香袅袅婷婷，走路换了一种姿势，古里古怪地望着农业银行的方向走去。那步伐之间很骄傲也很旁若无人，几个人在窃窃私语，终于有一个人喊了出来：“这是苏苏主任！天呢，她不是失踪了吗？”
　　顾世才很生气，今天下午李玉香强烈要求跟他一起去的时候，他就担心这个丫头惹出什么事情，现在见她走路姿势故意模仿苏苏，就不由火往上撞，他大喝一声：“李玉香，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