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四、第二条蛇

　　看他左顾右盼，一副迷茫的样子，徐子婵喊道：“连如江，你瞎看什么呢？往左走呀，咱们不是从那儿进来的吗？”连如江大梦初醒般耸耸肩膀，带头就想往前走，徐子婵看他走的方向并不是自己看好的方向，又责怪道：“你傻了吗？那是左吗？”众人中只有徐子婵可以对他呼喊斥责，连如江脸上很不好意思，但嘴上依然不认输，说：“我就是看前边那儿不太好走，绕一绕。”
　　徐子婵对他丝毫不客气，气呼呼地说：“咱俩换一下位置，你要带路的话不知道把我们带到哪儿去呢。”
　　六个人的队伍中大李需要背负小李，自然走在前边不好。李进却要断后，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偷袭了小李，但肯定对方毫发无伤，追击他们几乎是肯定的事情，所以断后任务最艰巨。剩下几人中徐子婵是个女娃，秦汝阳和连如江相比，自然是连如江看上去聪明伶俐一些，可是哪里想到这家伙居然和秦汝阳一般的路盲。
　　徐子婵说做就做，她跑到最前面，连如江只得退后几步补位。天色忽阴忽晴，几个人走得并不快，大李边走边给前边的徐子婵指引方向，他们来的时候曾经做过暗记。这次六个人的队形缩得比较小，也就是七八米的距离，尤其道路狭窄的地方，则是摆成了一字长蛇阵，连如江不愿意跟在徐子婵后边，他故意拖后一点，和李进保持着四五米的距离。
　　又开始下雨了，几乎没有一点征兆就下了起来。那雨如牛毛，花针，细丝，有一丝的寒意，还有一丝的悲凉。这只撤退的队伍中并没有多少喜悦的情绪，小李虽然已经清醒了过来，但依然有些发烧，他在大李背上很不好意思，头低低的，觉得自己连累了大家。连如江在思索着刚才那一幕：忽然就晕倒的话很有可能就是突然中毒，但依照小李的警惕性，那东西肯定隐蔽得极深而且毒性极为强烈。因此几个人保持点距离还是好的，但也要注意不要被各个击破才行，这个时候如果有个防毒面具就好了。
　　他故意拖慢了脚步，和李进挨得很近，说道：“李哥，我觉得咱们还要注意一点，可能是能喷毒气的家伙，你在后边不要着了道，我打电话让人接应咱们一下吧。”李进点点头。他现在警惕性极高，周围一草一木稍微有点动静他都会定睛细看，他觉得连如江说得有道理，于是屏住呼吸，只用内息运转，避免被毒气袭击。连如江拿出手机拨打了顾世才的号码，手机提示毫无信号，他叹口气收了起来。
　　这时，雨水打在叶子上的声音，雨落在地上的声音，雨打在雨衣上的声音，都纷纷响起来了，交织成了一首恬静的小曲。树叶与树叶之间的摩擦，则成了最好的伴唱，路边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小草、小花也翩翩起舞了。雨越下越大，又从大雨渐渐地变成窸窸窣窣的小雨，连绵起伏，这不但没让人感到诗意绵绵，反而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徐子婵的脚程并不慢，遇到水洼就闪转腾挪，大李身上虽然背着一个人，却是丝毫不落下风，只是脚步沉稳，不时溅起水花。反倒是秦汝阳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滑倒，也幸亏大李离他不远，伸手相帮。这样六个人的队伍逐渐分成了两部分，前四个人和李进二人有了二十几米的差距，这主要由于连如江的原因，他并不比秦汝阳强多少，树林中只听见二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以及连如江不时发出几声哎呀的动静。
　　走了二十几分钟，连如江心里算着距离那湖边差不多有二三公里左右了，心里放松不少，就连李进也有了几分松懈，只是他依旧屏住呼吸，并没和连如江说话。连如江又掏出手机，再次拨打顾世才电话，这次竟然通了，只是声音刺刺拉拉很不清晰。
　　“连书记！”“老顾，你找几个人，带个担架，给我侄子连志云打电话，到树林来接应我们，方向他知道。进了林子也可以随时和我联系。”连如江也描绘不清楚这个具体的入口位置，想想躺在车上睡觉的连志云，完全可以当作一个路标使用。顾世才马上连连称是，连如江松了一口气，这下就好了，只要手机能通，那危险性相对而言就小许多了。
　　又往前走了五六分钟，眼见得马上就出这片高大的杨树林，前边路也宽阔不少，徐子婵率先欢呼起来，她甚至想伸手到树上摘几个红彤彤的果子，秦汝阳喘着粗气说道：“大李，你累不累？累的话咱们休息一会儿。”雨却又大了起来。
　　后边的连如江也觉得基本上可以脱离危险区了，他长出一口气，踮起脚伸手拍拍李进的肩膀，说：“大哥，再走一会儿我们就安全了。这湖边真有东西鬼鬼祟祟的，下次我都不敢来了。”
　　李进笑了笑，他心中也有少许放松警戒，他是亲身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人，对杀气有种本能的反应，刚才一路上小心翼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眼见手机通了就更加放下心来，他把手中大马士革刀放入刀鞘，就要开口说话。
　　就在此时，连如江腰间一阵乱动，好像一壶水被烧开一般，不由连如江大惊失色，这八卦玉佩第一次有这种剧烈反应，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有巨大的危险就在附近，他大喝一声：“小心！”拉着李进的胳膊猛地往后闪去。眼前原本耸立在他们身边的大树动了，一个足有脸盆大的三角形蛇头就好像突然幻化出来：而且嘴里有一股白气迎面飞来，方向直奔李进的面部，李进哪里想到居然会出现此种变故，一下子就惊呆了，想要反应已经来不及，看那团白气就要罩住他。
　　说时迟那时快，连如江全身之力猛地发挥了作用，李进庞大的身躯居然被他推得往后闪去，李司令何等人物，这一刹那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本全神戒备使用内息呼吸，才不至于一下子被吸进去的少许毒气击倒，他顺势而为，和连如江同时往后飞出十几米距离，刚刚好躲开这轮攻击。
　　二人脚步匆忙，连如江先摔倒在地，他的后背感觉一疼，紧接着李进硕大的身躯一下子压在了他的胸前，这一超级挤压如同五指山飞来，差点让连如江晕过去，他咧咧嘴说道：“进哥，你该减肥了！”李进并没有和他说话，倒下的同时左手刀柄点地，一个拧腰弹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他起身尚未站定，那蛇已经扑了过来，这次它依然是张着嘴，继续白气喷洒，看样子它深知自己毒液的厉害，想一举把李进这个罪魁祸首毒死方能解除心头之恨。但李进已经从刚才的紧张中解脱出来，他轻轻往左边闪去，尽量距离仍在地上翻白眼的连如江远一些。连如江屏住呼吸，眼看着这条足有一尺粗细的蛇，浑身不由自主打起哆嗦来，暗暗祈祷：太上老君阿弥陀佛玉皇大帝上帝齐天大圣，反正所有的神灵以及这块地方的土地真神，快保佑这位蛇大爷只盯着李进大哥，能者多劳，要是奔着我来洒家可就要死了。秦汝阳的宝镜厉害，至少不知道能不能救得被吓死的人。
　　这条蛇进攻的姿势有点怪异，并没有直线攻击李进，而是拐来拐去地扑了上去，李进看出它的舌头是三角形，就明白这是一条毒蛇。怪不得刚才袭击小李悄无声息，它的毒气就是致命武器，刚才要不是连如江拉自己一把，他内息刚泄，正常呼吸之下肯定就被它击中了，这种毒气绝对很危险的。
　　一般说起来，蛇的行走千姿百态，或直线行走或弯蜒曲折而前进，这是由蛇的结构所决定的。蛇全身分头、躯干及尾三部分。头与躯干之间为颈部，界限不很明显，躯干与尾部以泄殖肛孔为界。蛇没有四肢，全身被鳞片遮盖，有保护肤体的作用。蛇分为有毒蛇和无毒蛇，毒蛇的头部一般多呈三角形，体背的颜色比较鲜艳夺目，尾部一般粗而短，由肛门向后突然变细；而无毒蛇的头部一般呈椭圆形，体背的颜色不太鲜艳明显，尾部通常细而长，由肛门慢慢向后变细。李进作为国内并不多见的高手，正面对战绝对不会惧怕这类动物，但就怕被偷袭。想想这条蛇也算很狡猾，它先伤了小李却没有暴露自己，攻击李进又选择了这么一个区域，如果不是连如江恰巧在场，他身上八卦玉佩报警的话，李进这次弄不好就要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因此李进心中恨恨，打定主意绝对不让它逃走，这条蛇体色黑，有云状斑纹，背面有一条黄褐斑，两侧各有一条黄色条状纹，它见毒气并未将李进吹到，于是合身扑上，蟒是缠食性动物，攻击猎物的时候，第一步就是顺势绕上身。蟒的身体很特殊，可以感觉到猎物的心跳位置。它会把力量都用在心跳的周围。越缠越紧，越紧越缠，猎物身体无法供血，也吸不了氧，呼吸衰竭，心脏停跳。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被吓晕，往往啥也不知道就被取了性命，但可惜这条蛇面对的是李司令，且不说他力能扛鼎，单是手中这口大马士革刀就削铁如泥。只是李进担心这条蛇在这儿会伤害到连如江，以及远处的徐子婵等人，他轻轻移动身体，距离这条蛇四五米的距离，那蛇自然不肯放弃，身体慢慢拐着弯往李进追去。
　　徐子婵和秦汝阳等人听到了连如江的咋呼声，开始以为这家伙又弄什么玄虚，但大李却一下子反应过来，他马上把小李放到一棵树下，说道：“首长遇险了。秦总你和徐小姐替我守护一下小李，我过去看看。”原来李进和特种兵有一个联系的口哨，这种低吟可以在树林中传得很远。
　　大李说完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就往这边跑来，小李也很坚定地扶着树站了起来，说：“你们别管我，快去帮首长。”秦汝阳和徐子婵对望一眼，没来得及说话，却听见远处林子传来像是剧烈翻滚的动静。他俩大惊，都顾不上小李，纷纷跑了过去。
　　战斗已经结束了，很惨烈血腥，这条七八米的大蛇已经从蛇头俯地位置一直到尾端，被一口刀解剖一般，一分为二。原来李进刚才看蛇非要穷追不舍，就设了个埋伏，他顺手将大马士革刀刀柄插在地上，地上只有几寸长的刀尖耸立地上，这蛇自然不懂刀的厉害，蛇的头部没长耳朵，这意味着它不能像人一样听见空气传导的声音。蛇对地面传过来的震动很敏感，所以当一条蛇好像“听到”你走近时，其实它是通过你脚步的震动感觉到你走近了的。虽然蛇没有听觉，但它可以通过其他感觉来弥补这个不足。李进知道蛇的这个特性，因此“栽刀”的时候故意弄了几种动静打扰它的感觉
　　另外蛇的视觉都很好。蛇的眼睛总是张着，因为蛇没有能移动的眼睑。蛇主要是通过猎物的运动而不是通过它们的形状和颜色来发现它们的。蛇的嗅觉也十分灵敏，它可以通过气味分辨出猎物、天敌和同类。蛇还有一种人所没有的感觉，同嗅觉和味觉都有关。蛇能用它分叉的长舌头收取空气中、地上或其他动物和物体身上发出的化学物质颗粒。然后蛇把舌头探入口腔顶部的一对小孔中，小孔里有许多极敏感的神经细胞。蛇通过这些细胞就能分辨出这些化学物质是来自猎物、敌人、还是朋友。事实上，有了这种高度发达的感觉，蛇就能像训练有素地猎狗似地追踪另一只动物。另外，部分蛇还有一种其他动物没有的本事——它们可以察觉到比环境稍冷或稍暖的猎物。因此他刚才认准了李进是最致命的对方，因此一直对李进穷追不舍，反而对躺倒在地的连如江不闻不问。
　　它追击李进的时候没想到地上居然有刀已经在守候着它，刺痛中更不肯放弃，一心一意要把李进一口吞掉或者毒死，这样的追击正中李进下怀。但这条蛇生命力也算顽强，一冲之下从头到尾都被大马士革刀犁过一遍，哪里还有半点生机。到最后才蛇头一低死翘翘了。
　　赶过来的徐子婵看到这种血淋淋的场面，终于忍受不住，捂着一棵树吐了起来，李进却仍不接近这条死蛇，而是转过来扶起连如江，感激地说：“如江，你哥哥又欠了你一条命。我就不说谢谢了。”
　　“李哥，快取蛇胆！这种毒蛇蛇胆是个好东西。”连如江惊魂初定，忽然想起荆暗夜那本书上的奇珍药品——蛇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