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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逃生不成.自杀绝命

作品名称:民工人生路      作者:杨天华      发布时间:2018-12-16 21:46:15      字数:3196

  春燕天天盼着消息。过了很多天,邮差又来了。
  “师傅,有我的信吗?”
  邮差叹着气说:“妹子,真没你的信。”
  春燕绝望了,心里很痛苦。邮差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春燕,愦疚地心里说:“妹子,真对不起,我怎敢帮你寄信呢,我就是不要饭碗也要命呀!”
  逃走的心一直没放下,她想起了离这间房子不远的一个小卖部,想起那小卖部里那个男人每次看她时,那色眯眯的眼神,对,就找他,也许这是个缺口。
  一天早晨,春燕见四周无人钻进了小卖部,男人笑着问道:“妹子买东西吗?”
  春燕说:“大哥救我一命吧,帮我逃出这虎口,什么要求都答应你。”
  男人将春燕从头顶看到脚下,然后将眼光停在胸部上,他走上前,将手伸进春燕的衣服里,上上下下地摸着说:“其实我早就想帮你,愣头那家伙傻乎乎的,怎配得上天仙一般的妹子,只要你成全了我,一定想法帮你逃出去。这是冲撞族人的大事,有生命危险,不能惊动任何人。”
  春燕听愿帮她,也不避让男人的手脚。男人关了门,一把将春燕拉到床上。春燕像一根木头,任凭一头野兽在她身上撕咬。
  过了一阵,男人将春燕送出门,细声说道:“明天这个时候还来,别让我久等。”
  春燕隔三岔五偷偷进到小卖部,她要应付着这个男人,希望这个男人把她带出这个鬼地方。晚上,她像死猪一般,形同一个木偶,任由愣头在她身上翻上翻下肆意发泄。白天,愣头下地干活后,她又要应付那个男人,装出心甘情愿的样子,让那男人像禽兽在啃食她的尸体。她感到自己形同行尸走肉,徒有躯壳,像鬼魂一样白天夜晚漂浮不定。她等待着,煎熬着。男人说,等庄稼盖过了头顶,机会就来了。
  春燕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不知是哪个男人的,她害怕起来,恨这两个男人,他要尽快逃出去,打掉这个孽种。
  春燕对那个男人说:“满山的庄稼已盖过头顶,你若不及时将我弄出去,就将你的丑事传出去,咱俩同归于尽。”
  男人怕引来祸事,告诉了她从什么方向走,怎样逃出去的方法。
  
  夜深了,这是个朗朗的夜晚,弯弯的月亮在薄云里穿行,村寨里的农家小院静悄悄,山风吹打着树梢,摇动着庄稼发出沙沙声。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早已进入了梦乡。楞头像死猪一样呼呼地发出鼾声。
  春燕将早已准备好的工具,撬开窗户爬了出去。朝着后山的小路,借着微弱的月光,翻过山梁趟过小河。她要在天亮前,走出这二三十里崎岖凶险的山路,赶到镇里搭上第一班车。浑身上下湿透了,衣服被刺丛扯得稀烂,脸上脚上都流了血,为了逃出去,什么也不怕了。
  天快亮了,春燕渐渐靠近了镇子,来到进镇的路口边,她记起了这里曾是她来时转车的地方,她一时兴奋起来,激动的泪水流出了眼眶。突然,几个男人站在她面前,一个男人上前给了她几拳头,边打边骂:“你个臭婆娘,想让老子人财两空断子绝孙。”说着,一团破布塞进春燕嘴里,几个男人上前五花大绑塞进了麻布口袋。一阵拖拉机响声,只听一男人说:“愣头,抬她甩到车上去。”
  春燕双手被吊在屋梁上,愣头娘满脸怒气,一边骂一边说:“给我狠狠打,看她以后还跑不跑。”
  愣头拿着一根木棒,朝着春燕身上一阵乱打。打着打着,鲜血顺着下身流下来。愣头娘看着大事不好,知道是流产,急忙将春燕放了下来。
  接生婆来了,翻着春燕上上下下察看一阵说:“孩子保不住了,赶紧救治大人吧,会有生命危险的。”
  听说孩子保不住,愣头娘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诉道:“你个丧门星,咱老韩家借钱拉账砸锅卖铁,真让我们断子绝孙啊!”
  春燕在床上躺了两个月,身子渐渐恢复过来,她常想,我半夜三更人不知鬼不觉,谁会知道呢?肯定是那男人,这村里的人靠不住。
  一个村干部对着愣头娘耳边嘀咕一阵,愣头娘细声对愣头说了几句。愣头拉着春燕就往后山跑。到了后山,那里早有几个女人坐着,还有男人守在身旁。好像是一家一家的,被男人领着来躲藏。有人说,村里有人走漏了消息,上头派人来调查了,等过了风头再回去。有的女人脚上手上还套着绳子,春燕想,这些女人的命运和她一样,怕是此生难逃了。
  
  又是一个大晴天,夜幕刚降临,吃完了饭,春燕趁人不备,拿着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朝着后山一阵紧走,很快消失在夜幕里。她不忙着赶路,哪条路都不走,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高处藏了起来,观看村里的动静。月亮高高地挂在空中,银灰色的光照射着村里的房屋,照射着每一条小路。
  过不了一个时辰,村里响动起来,东边的狗一叫,西边的狗也叫个不停。电筒的光柱,火把的光亮越来越多,人们的嘈杂声和拖拉机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随着,拖拉机带着一伙人出山了。紧接着,星星点点的火把,电筒光柱沿着后山小路赶了过去。
  春燕在山顶注视着山下的动静。月亮慢慢地冒过头顶向山那边游去。寨里的狗叫声鸡叫声交织在一起。春燕在山顶找了个洞,扯了树枝伪装在洞口。
  中午时分,拖拉机拉着一伙人回来了,追赶小路的一群人也回来了。大家议论着,这小女子怎么跑得比拖拉机还快呢?那可是通往镇里的必经路口呀,难道她上天入地了?
  春燕白天在洞里藏着,晚上出来活动,观察着山下的动静。饿了,她准备的有红薯,渴了山沟里有清泉。她知道现在不能急于下山,要等到风平浪静后才会安全。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村里毫无动静。夜半过后,春燕出山了,她悄悄顺着后山小路,不声不响地走着,这条路上次走过,顺利多了。她注视着四周的动静,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得停下来仔细观察。
  快接近镇的路口时,天还不亮,不能冒然通过路口,上次就是教训,她藏了起来。
  天大亮了,太阳从山垭口冒出来,路口四周什么人也没有,显得十分平静。是进镇的时候了,她走出密林,准备快速通过三岔路口,刚走到路口时,突然庄稼地里钻出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愣头,她准备往前跑,又有两个男人挡在前面,愣头抡起铁板一样的巴掌狠狠地给了春燕几下,春燕晕头转向倒在地上。
  春燕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被吊在树杆上,四周围了许多人,愣头娘坐在地上悲痛欲绝嚎啕大哭,愣头提着棒子骂道:“臭婆娘,几天抓不到你,害得我娘几次昏死过去。”
  村长来了,众人让开一条道,村长说:“快把人放下来,死了人要负法律责任的。”
  春燕被放下来瘫在地上,村长翻了翻春燕的眼睛皮说:“快把人抬到床上,请医生来。”
  几个妇人将春燕抬进了屋,村长又说:“这种事村里已经发生多次了,我常对大伙说,不要太过火,避免出人命,我们村里也束手无策,国家有政策法规,我们都要遵守,村民的利益也要维护。我们村是个边远贫困村,没有经济实力,穷啊!多少年来,村里的大姑娘都远远嫁出去,可外面的就很少嫁进来了,村里的光棍多呀,不从外面想办法,那村里以后就没人啦,村里难啊!如果一旦出了人命,只好由法律来处理了。”
  愣头娘哭着说:“我们也是没法呀,愣头三十好几了,他爹死得早,三代单传,好不容易买了这个媳妇。”
  村长说:“乡亲们的苦我们是知道的,也多次向上级反映,上级部门也很重视,正在想法努力改变这种现象。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春燕躺在床上半睁着眼,很多天了还不能站起身来,她知道难以逃出去,活着也是受罪,不如一死百了。想到这里,她看看屋里没人,四周也无动静,知道愣头娘俩下地了,看着床边一只空碗,拿起摔在地上,拾起一块碎片,对着手腕狠狠划去。鲜血涌了出来,她看着墙上挂着的黄历,再过两天就是跨世纪两千年了,山外的人们正准备着欢庆节日,可她要告别这个世界了,她闭上眼嘴里念道:“妈、爸、女儿不孝,无奈,今生再也不能回到您们身边敬孝,实在对不起了!”
  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春燕无心顾及,接着又念道:“长工,咱俩做了半世夫妻,没过好日子,怨不着你,是我的命不好,来世再嫁给你吧。我儿根生,快长大,妈不能陪着你了!”
  春燕迷迷糊糊,感到自己在云里雾里……
  昏昏沉沉中,春燕醒了,愣头娘守在床沿,见春燕醒来,擦去眼角的泪说:“媳妇啊,昏迷几天了,吓死我们啦,你可不能死呀,你死了我们也不活了,你要好好活着,只要你不跑,我们都会对你好,地里的重活不用你干,要吃什么给你做,把身体养好。”愣头娘拉着春燕的手,泪水又出来了。
  愣头呆呆地站在旁边,吞吞吐吐地说:“媳妇,俺以后再不打你了,还指望你给俺生个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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