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九、护身玉

　　玉老板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变，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抚摸那块玉佩。连如江则是哈哈笑了几声，往后坐去，他的笑声有点特殊，王凌雪在房间听见也忍不住皱皱眉头，推门看了看他和玉老板。玉老板如梦初醒，但眼睛仍是死死盯着连如江的腰间，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玉老板！”连如江的声音里透露出古怪，“我这块玉佩比你刚才那块玉佩如何呀？”
　　“这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我那是艺术品，你这可是传说中的灵物呀。”玉老板为人正直，他丝毫没有那种糊弄人的心理，原本他过来是想和连如江商量能否以物易物，他用三件顶级玉器换连如江手上的鸡油黄玉珠串，哪里想到居然在连如江身上看到了传说中的护身玉，如何不让他惊讶万分。
　　“如江。这可不是一般的八卦玉佩，你看它上边有列星纹璧，这分明就是灵物八卦星纹玉佩，它在历史上出现的次数可是不多。”玉老板眯起双眼，他示意连如江举起衣襟，以便于他仔细观察这件玉佩。
　　“开始我还以为它是世界十大考古中的惊天发现双鱼玉佩呢。”连如江开着玩笑，他现在觉得和玉佩有点天人合一的感觉，感谢董妖狐，自己被她痛打几次，但有这份回报还是可以心理平衡的，“玉老，莫非在此之前你见过这种玉佩？”
　　“何止见过，我曾经在图谱上仔细研究过十大名玉，那些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你这块八卦星纹玉佩排行第九，要知道即使是失传已经一千四百多年的和氏璧也只能在上边排行第四。如江，如果你要是真想出卖此物，我这一辈子的收藏任你挑选十件。”玉老板咬咬牙，开出一份条件。
　　连如江笑着摇摇头：“玉老，您知道我这个人对于古玩玉器也并没有太多的研究，这块玉佩我佩戴已久，它也算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吧。而且您不知道，它至少有两次救过我的命呢。”这话确实不假，这块玉佩不但有一种报警功能，而且似乎有种神奇力量。他清楚记得在清平镇雷劈枣木砍伐之时，徐子婵的大马士革刀已经电光火石般准备将他穿心而过，但玉佩晃动，就像空中出现巨手生生晃动了一下，刀和他擦面而过，但是都能觉察出那冷森森的刀光晃眼。
　　玉老却是很凝重地点点头，他似乎也知道此事一样，说：“如江老弟，你已经发现了它的妙用，我就不多说了。这件玉佩并没有人能说得清来历，本来是始皇帝的随身随带，当年荆轲刺秦王的故事我就不多说了，你肯定知道前因后果，只是太史公描绘的现场活灵活现，要知道最后关头荆轲孤注一掷，飞剑欲斩秦王，始皇帝之所以能躲过那柄剑，传说这枚玉佩居功至伟。后来始皇帝病死沙丘，有人说该玉被用作了殉葬之物，但再无音讯。直到后来东汉末年，有一位当世之奸雄曹操曹孟德出现。不管是后来的《三国志》，还是三国演义中有一个说法，叫做天不灭曹，就是因为孟德身上有奇宝护身，相传就是这柄八卦星纹玉佩。其子曹植在文章铜雀台赋中曾有记载‘天云垣其既立兮，家愿得而获逞’就是暗指此事。曹操死，其玉传于曹丕，而后曹爽与司马懿争权夺势，这块玉也就失去了影踪。再到后来宋代，北宋开封被金人攻占，据说宋徽宗使人突围而走，以玉为凭证命八子赵构为继任皇帝，那块玉就是此玉，宋高宗赵构泥马渡康王的传说也与此有关。虽然历史上的赵构因为杀害抗金名将岳飞而声名狼藉，但却是得到善终的为数不多的皇帝，清朝之前他是最长寿的皇帝。”
　　玉老说起故事来娓娓动听，连如江绝对没想到自己身上这块玉居然如此宝贝，也忍不住面带笑意，他问道：“玉老，后来这块玉还有没有什么传说？这么说我真捡到一块宝。”他心里想的却是当时自己用电棍击倒那只狐狸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力量呢，看来那也是她的命数。一命二运三风水，她的命就是落在老子手里，所有再好的运气也抵不过命中注定。
　　“后边的一些事情就是现代的了。民间流传毛主席他老人家就曾佩戴过这枚玉佩，老人家身经百战，却毫发无损。从一九二七年九月九日组织领导‘秋收起义’上井冈山开始，到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在北京天安门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毛主席整整领导军队打了二十二年仗，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役和战斗无数，说他身经百战一点也不过分吧？然而毛泽东虽然进出于枪林弹雨，一生出生入死，却是毫发无损，连轻伤都没有过一次，你说这不令人诧异莫名么？有人说，毛泽东是中军大帅，‘运筹于帷幄之中，决战于千里之外’，那些冲冲杀杀的事轮不到他，敌人的枪弹自然也不会打到他。说得并非毫无道理，因为这有历史记载。据《一生紧随毛泽东》一书介绍，说开国上将陈士渠缴了一支手枪送林彪，林彪将手枪转送给毛泽东，毛泽东将枪放在一旁说：‘待我用上它的时候，红军早就完了。’这不说明毛泽东用不着冲锋陷阵吗？但是不要忘了，毛泽东也是有过多次亲身持戈持枪、冲锋陷阵的历史记载的。有一本书叫《险境中的毛泽东》，里面记载着毛泽东一生遭遇险境多达四十多次，而遇枪弹危险就不下二十次。但他老人家沒打过一枪，也沒负过一次伤，每次都是有惊无险，与死神擦肩而过。这里仅举一例：一九四八年五月，主席率中央机关转至山西与河北交界的阜平县城南庄安营扎寨。毛泽东因多日劳累而沉睡，这时敌机来袭空投两枚炸弹，一颗落在院子里的爆炸了，主席住的两间房子损坏严重，一颗落在屋后山坡上的没有爆炸。主席他们就躲进了屋后的防空洞。毛主席他老人家一生不批判秦始皇和曹孟德，别人不知道端详，其实也和这块玉有关系。
　　老人家去世后这东西就不知所踪了。人们也只是传说有这个东西，很少人亲眼见过，我也算是道听途说吧。但这个玉佩在十大名玉中的图谱我看过，就和你佩戴的一模一样。如江，你运气真是逆天呀。”
　　“如江，这种奇珍异宝不要轻易示人。要真是被无德之人盯上，那你可算招惹了麻烦。”玉老板说了许久，但仍然是觉得还有好多话需要叮嘱连如江，这种十大名玉懂得的人很少，即使如黄院长那么渊博，也只是知道名玉之说法，真正见过图谱的放眼全国也没有五个人。
　　“谢谢玉老！谢谢玉老！”连如江如何听不出老人家的回顾之意，他现在才从心里开始尊敬这位从未谋面的老者，看他说话没有一点私心杂念，不由生出敬仰之情。但心中仍有不少疑团想咨询一下老人，他问道：“玉老，您说的十大名玉是什么珍品呀？我知道和氏璧，他不是在五代十国后唐末帝李从珂城楼自焚的时候就没有踪迹了吗？它作为国家的象征，怎么才能排名第四呢？”
　　“石以人贵，人以石显。当年若不是和氏之璧，绝不会演绎一出‘完壁归赵’故事而使蔺相如青史留名，他极有可能如草木之人厕身缪贤之门而老于户牖之下；若不是有胆有识携璧使秦的蔺相如，和氏璧也许不会从此身价陡涨而价值连城，充其量也不过是诸侯或帝王手中玩物而已。所以说真正贵重的是人之本身。你那块玉要不是和历史上的大人物有过牵连，也不会名列十大名玉。如江呀，和氏璧是‘受命于天’，皇权的象征，为宣扬‘天命所归’而巩固政权才那么珍贵。否则它只是一块普通的蓝田玉而已。十大名玉中最出名的却是其气魄和威势，材质并不是第一选择，霸石王玉，玉石本是一体，你将来有机缘的话会看到十大名玉的。我至今已经六十岁了，才是第三次看到十大名玉中的东西，更不用说拥有了。如果把我毕生之收藏，换得一两件名玉，我也生而无憾了。不过，如江，我老头子也就是说说而已。”
　　连如江笑了，他听得出来老爷子惋惜带有遗憾的内涵，就说道：“玉老，您上次看到十大名玉是什么时候？是不是给我讲讲这个故事。来，以茶代酒，我敬您一杯。”
　　玉老两眼悠悠地看向窗外，说道：“如江，《红楼梦》你肯定读过是吧？”
　　“当然读过。不过我并不喜欢《红楼梦》中脂脂粉粉的叙述，我觉得还是读金庸大侠的武侠小说过瘾。”连如江嘻嘻笑道，这也是他一直的观点。
　　玉老刚要开口说话，正巧此时徐子婵从房间走出来，听得玉老问《红楼梦》的故事，马上说道：“玉老，我可是认真研究过《红楼梦》的，您想问其中哪段故事？”她找块餐巾纸，擦拭一下手中面粉，明显是想找个地方洗洗手，王凌雪也走了出来，她同样也是满手面粉，笑着说道：“子婵，没想到你包水饺的手艺并不次于我妈呀。我见过包水饺最好的是我婆婆，也就是如江妈妈。看你的手法和我婆婆有几分相似呢。”
　　她带着徐子婵走到门厅左侧，那里有个水龙头，二人边用水冲洗边叽叽喳喳说着话。
　　连如江问道：“徐大小姐，你知道《红楼梦》中最有名的玉石是什么吗？我正在请教玉老玉石知识呢？”
　　王凌雪却插嘴说道：“如江，你怎么就糊涂了呢？《红楼梦》中最有名的宝玉肯定是那块通灵宝玉呀。”连如江大梦初醒一般，嘿嘿笑道：“看我灯下黑，我就忘了《石头记》这本书的由来呢。”
　　“姐姐说得对，《石头记》开篇就是这段故事：女娲补天之时，炼成补天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单单剩了一块未用，弃在青埂峰下。这剩一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可以幻化人形，太虚幻境警幻仙子命他为赤霞宫神瑛侍者。他却常在西方灵河岸上行走，对林黛玉的前世绛珠仙草施以甘露之惠，相互许下木石前盟。后来因凡心偶炽，被一僧一道携入红尘，幻化为通灵宝玉，其真身就是转世为贾宝玉。待劫终之日，人与玉‘形质归一’，变回青埂峰下那块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的女娲剩一石，上面编述有《石头记》原稿，静候有缘人空空道人抄去问世传奇。我说的对不对呀？”徐子婵是一个红迷，她尤其喜欢贾宝玉这个人物，常常后悔自己女儿身。
　　“子婵说得对。”玉老和徐子婵很熟悉，从小就一直称呼他爷爷，精灵古怪且满腹经纶的徐大美女一直是玉老的掌上明珠，否则前几天他也不会把那本《推背图》送给她了，现在听得徐子婵把故事讲得圆满，也忍不住拍手赞扬。
　　连如江打岔道：“我以为是这块石头幻化成孙悟空呢，那就成了《西游记》了。四大名著中有两篇都是从石头开始故事的。”徐子婵看他一眼，本来想说他一句不学无术，但忽然觉察王凌雪站在自己身边，这句话就没说出来。
　　“玉老，您刚才提到《红楼梦》中的通灵宝玉，莫非说这世界上真有此物？”连如江接着就转向玉老。
　　玉老很郑重地点点头：“通灵宝玉上有八个字‘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这就是它的重要特征，他的起初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更是客观存在的，我就是在青埂峰内见到的这块通灵宝玉，它在十大名玉中排行第八。开始我曾想这是后人委托红楼梦故事做出来的东西，后来由于一个意外我才知道非是如此，即便后来的《红楼梦》我都认为并非现在流传的曹雪芹所著。”
　　王凌雪陪着刘阿姨端着饺子走出房间，连如江看到了，哪里还顾得上听故事，跑过去接过妻子手中盖垫（一种盛放水饺的用具），和颜悦色地说道：“凌雪，我来，你刚才累坏了吧？去陪着子婵坐一会儿。我和咱妈去下饺子。”
　　王凌雪脸一红，嗔怪道：“你会下什么呀？还是我来吧。你陪着玉老师好好说会儿话就行。”话虽如此，却松了手，连如江端着盖垫直奔厨房而去。
　　玉老板正准备讲那个故事，没想到听众一下子跑了，不由自嘲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