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八、惊变

　　“什么？”徐子婵马上露出不悦的神情，“我外公来有一个重要议题就是想见你，和你聊聊那个柴窑大盘的事情，打算作为今年建国五十周年的献礼呢。和日本那边也一直商量和他们的紫百合联展的事情。你怎么又想逃呢？”
　　“子婵，是李进和肖木燕结婚，我俩不得不去。那俩人你都认识的。”王凌雪柔柔地说道。昨晚连如江给她解释了肖木燕孩子的事情之后，王大小姐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满心都是对丈夫的歉疚，她决定也去参加肖木燕的婚礼，给这位可怜的好姐妹送上祝福。
　　“这么快呀？”徐子婵真的认识肖木燕，当时她初到临清市，刘磊给她接风的时候肖木燕也到场了，当时连如江还在南京。“我也去。我马上给外公说一声，让他在济南停停，也凑个热闹吧。”她边说就边掏电话，连如江和王凌雪面面相觑，有点后悔自己的多嘴。
　　他们一行三人是周日早晨去的济南，依旧是连如江开车，徐子婵很想再度试验一下这个捷达赛车般的威风，但被连如江坚决制止。你丫的，自己无牵无挂，我们可是一家三口。其实要不是王凌雪坚持，连如江是不愿意她去的，家里刘阿姨和王书记也都纷纷表示了他们的担忧。但王凌雪心里总觉得对肖木燕前段时间的误解很是内疚，就说连如江开车去，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不要紧。刘阿姨嘟囔着：“就是因为他开车我才不放心呢。”
　　徐子婵给连如江画了一道平安符，让他放在车里，连如江强烈要求她也给妻子画一道，徐子婵自然也是点头答应。连如江依旧不放心，干脆把雷劈木的手串和原来那串鸡油黄的玉手串也给妻子都带上，甚至都想把八卦玉佩也给妻子挂身上，但被王凌雪拒绝了。她笑着说：“有你在我就心安。你比任何物件法宝都管用。”连如江嘿嘿笑了，他觉得自己笑得有点像秦汝阳那个大傻瓜。
　　秦总和夫人是在高速口上迎接的连如江，一个多月没见，秦夫人似乎胖了许多，也白了许多。她站在里边，后边则有一个侍女打扮的人高举花伞替她遮阳，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大型的蘑菇。秦汝阳介绍说老婆这是自从确认怀孕后第一天出门，和王凌雪见见就再回医院静养。秦嫂子今天做了一个梦，说是要生一个胖胖的小子，她激动得哭了半天。现在一看到大腹便便的王凌雪走下车来，她就想飞跑过去，只是又犹豫一下，很夸张地比着电视剧中女主人公的样子，高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嘴里大声喊着：“凌雪！”
　　王凌雪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但她坚持天天上班，因此并没有很笨拙的感觉，她快走几步本想握住秦嫂子的手，哪里知道秦嫂子居然真的给了她一个拥抱，连如江暗叹：“这没文化的人最好还是少看电视，这般煽情就好像生离死别一般。”
　　秦汝阳和连如江才是几天没见，但二人都相互锤了一下肩膀算是打个招呼，连如江往那边哭哭啼啼的秦嫂子一努嘴，说：“这是什么场面？”秦汝阳很配合地耸耸肩，重重叹了一声。徐子婵看了他俩的动作，则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秦嫂子说道：“凌雪，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和如江才好。等我儿子出生了认你做干妈，你可不能拒绝。”王凌雪连连点头，她并不太懂这边的风俗，心里想干妈就干妈吧，也给自己的孩子找个弟弟。
　　秦嫂子给她身后的司机打个招呼，司机拎着一个大篮子跑了过来，里边满满都是海参人参之类的营养品。她说道：“妹妹，你生孩子的时候嫂子没法去聊城看你，这些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可要好好保养身体。”王凌雪看一眼连如江，连如江伸手接了过来，半开玩笑地说道：“嫂子，您这是让我媳妇儿向你的身材看齐呀。这我可不答应！”
　　秦嫂子很不屑地看他一眼：“你懂个屁。女人是干吗用的？不就是生孩子的吗？”这话明显让王凌雪和徐子婵都不喜欢听，她俩同时皱皱眉。秦嫂子见没人说话，更是有点得意洋洋：“有句成语叫啥，母凭子贵，这我是从电视剧上学到的。皇帝家都这么说，咱们老百姓更是要这样了。秦汝阳，我说得对不对？”
　　秦汝阳哪里敢和皇太后计较，连声说：“对！对！对！”秦嫂子点点头，昂首而立，连如江觉得此刻秦汝阳应该行个跪拜大礼，然后退下才是剧情的发展。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连如江等几人才恭送秦嫂子上车离开，看她的车走远，几人不约而同地出了一口气。连如江很夸张地和秦汝阳握握手，说：“秦总，我十分同情你！节哀顺变！”秦汝阳就是傻笑啥也不说。
　　一车四人走经十路到得军区家属院，李进、张部长二人亲自站在门口迎接几人，李进满脸笑容就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花，挨个和连如江、秦汝阳握手。他说道：“魏局长和张处长早就来了，和我几个战友正打着扑克，吴勇的飞机要十一点才到遥墙国际机场。凌雪，木燕念叨你已经几十遍了。咱们快回家吧。”
　　徐子婵拉了一下连如江的衣襟，说：“连镇长，麻烦能借一下您的车吗？我去泉城路上去接我爷爷。”说完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连如江。李进听说黄院长也要来的消息，忙说：“小徐，我安排人去接就行，你陪着你嫂子们说说话，合适的话让她们给你介绍个对象。”他看连如江开着一辆很普通的捷达，心里也就隐隐而有歉意。前段时间阳阳动手术，连如江毫不犹豫就给了他和肖木燕十万块钱，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就好像忘了一样。而他自己开着这么一辆普通的轿车，他哪里知道这辆车的奥秘。
　　徐子婵却不领情，继续说：“李大哥，我就想开连大哥的这辆车去嘛。嫂子，你给我借过来行吗？”她见连如江根本装作听不见，不由暗咬银牙，转而向王凌雪求情。
　　没等王凌雪开口，连如江就急了，这小女人有点太过于厚颜无耻吧，柿子专找软的下手，他抢先说道：“子婵，李哥这里豪车有的是，也有帅哥驾驶员，黄院长是国家高级干部，坐一辆破捷达像怎么回事？我说的是吧？李哥！”
　　李进哈哈大笑：“没什么很好的车，我派辆奥迪过去吧。小金！”他转头喊了一声，不知道从哪儿钻出一个身高一米九左右的壮汉应道：“首长！”
　　“你陪徐小姐去泉城路接个人。抓紧速度！早去早回！”“是！”
　　徐子婵气得直翻白眼，她当着王凌雪又不敢太过于放肆，仍要摆出一副大家淑女的样子，只好气哼哼地随着这位高个子男子转身离开。心里想着：连如江，你等着，有你好看！
　　张部长趁机会挤向前来，他搂住连如江的肩膀，亲热地说：“兄弟！怎么看你有点黑了呢？”连如江叹口气，说道：“哥，天天从聊城往现在工作的地点跑，风吹日晒的，能不黑吗？嫂子呢？”他很奇怪没看见管玉楼。
　　“在上边陪着嫂子呢。兄弟，秦总爱人，李军座爱人可都怀孕了，我和你嫂子吃了十几天的药了，怎么不管事。你小子是不是没给我使出真正的手段呀？你嫂子说了，她要是怀上孩子，就送你一座别墅，在济南国科高尔夫！”连如江眼睛里露出光芒，他从张部长脸上已经看出了什么东西，这可是坐享其成的好事。于是回头说道：“凌雪，张哥说要送咱们一座济南的别墅，要吗？”
　　王凌雪走得很慢，大家自然都徐徐跟着，本来不到一百多米的路程差不多走了十分钟，听丈夫说要有一套别墅，自然以为这是玩笑话，笑着答道：“要呀，怎么不要呢？我还没住过别墅呢。”王书记已经分到了一套二层楼的房子，但现在装修刚刚开始，她真没正式住过别墅。
　　“一言为定！三个月之内我就要有别墅了。”连如江抓住张部长大手，又冲着李进喊道：“李哥，你可要替我们做个证明人呀。”众人笑了起来。秦汝阳对连如江那是绝对信任之人，他说道：“如江，在济南的别墅给我一套钥匙呀。夏天我去那儿避暑！”
　　房间里的人明显听到了他们的动静，肖木燕和管玉楼率先迎了出来，后边跟着几个女士，有的已经白发苍苍，有的则是窈窕淑女，其中竟然还有刘磊的爱人，连如江大喜，热情地说：“嫂子们，给你们问好。”
　　刘磊手里拿着扑克牌，和魏局长张处长一起迎了出来。几个月前见过面的李三木也来了，他身穿便服，站在最后边冲着他微笑扬手：“如江兄弟。”
　　肖木燕一把拉住王凌雪的手，呼唤一声：“凌雪。”王凌雪也是紧紧相握她的手，叫声木燕眼泪就流了出来，她俩既是同事，又年龄相仿，当时在单位就十分要好。尤其肖木燕前夫家里的人到建筑局败坏她的名声时，王凌雪当时和几个同事义正词严训斥他们。那些人也就是欺软怕硬，本就想欺负孤儿寡母，见到有别人出头才不敢大吵大闹。肖木燕一直对王凌雪感激万分，后来更不要说连如江资助介绍他们母子去北京治病的事情。她告诉过李进，王凌雪一家是她的大恩人，要不是遇到他们夫妻，自己有没有勇气活下来都很难说。
　　王凌雪则是心中内疚前段时间对肖木燕的误解，那天晚上连如江给她十分隐晦地介绍了肖木燕和王勇的关系，当然他是不会把那一夜风情如实交代的。王凌雪才如梦初醒，否则她今天肯定也不会赶过来见肖木燕，就打算用行动表达一下心中歉意。众人都围上来，询问王凌雪身体状况和预产期。连如江发现刘磊和他爱人相互对望一眼，满脸都是疑惑，就明白这一家人肯定听说过那个谣言。于是恼怒刘磊这小子居然不给自己说明，心里暗想：你小子等着，你背后的苏苏行长日子可能要不好过了。
　　肖木燕的声音在众人中格外响亮：“凌雪，你不是说那个徐子婵也和你一起来吗？”
　　“她去接她外公了。故宫博物院黄老也在济南，也参加咱们的这个仪式。”
　　张部长忽然凑到管玉楼旁边低声耳语几句，管玉楼双颊绯红，骂道：“这种事情你也打赌，滚！”然后又不放心地问道：“如江真说的是三个月，你没立个字据，他判断不准怎么办？”秦汝阳和李进都知道端详，忍不住扑哧乐了。
　　连如江把手中一个小包递给妻子，里边是一万块钱现金和一串雷劈木的手串，最后一串珠子他决定送给肖木燕，让她外邪勿侵。肖木燕的脸色越发好看起来，原来笼罩在眉宇之间的黑气早就一扫而光了，至少要走二十年鸿运。连如江在心里做出了判断。
　　李三木跑了过来，连如江握住他的手问道：“三木，你是从北京过来的吗？怎么你一个人来的吗？”他一直奇怪武家居然没有派人过来，按理说李进鞍前马后为了武家没少出力，怎么也要来个人祝贺一下，他原本以为会在这儿遇到武义程，武姐呢。
　　李三木面色一黑，看周围并没有人过分注意，就伏在连如江耳边说道：“最近武老身体不太好，齐先生不让武家亲属离开京师，担心有变！老爷子都有点糊涂了，焦大夫说是有一个血块挤压了脑神经，无法动手术，只能看老爷子的运气。”焦大夫就是武义程的爱人，有名的一把刀，他说无法手术肯定是无法手术，况且武老已经接近一百岁高龄，手术的风险极大，目前只能用药物维持。
　　连如江大惊失色，心想自己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后来忽又明白，武家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些手段，告诉自己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他忙拉李三木往远处走走，好几个人看他俩行为异常，但又不好打听。
　　“武老发病多久了？武毅回来了吗？”连如江急切地向李三木询问。瞬间就打定主意，马上进京，带着秦汝阳和他那面宝镜。
　　“我没见到武少，只听说他是今天早晨从法国回来。老爷子发病这是第三天了。前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忽然发的病。”他见连如江神情严肃，不知道他动了什么心思。
　　连如江掏出手机，拨打武毅的手机号码。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声音中带着哭腔：“连哥。”
　　“小毅，武老的病我有办法，你火速派人接我过去。我现在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