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书记说情

　　连如江丝毫没有表现出很惊奇的样子，他只是坐在沙发里直视岳父大人，这倒是让王云贵有点奇怪：“如江，莫非你有什么内部消息知道我要走？”
　　连如江笑笑说：“没有没有。我什么消息也没有，但我知道爸爸志向远大，肯定会有一飞冲天的机会。”王凌雪噗嗤笑了起来，这小子轻易不恭维人，怎么居然拍起老爸的马屁了呢。
　　“如江，你的先知先觉我早有耳闻，你说说我会有什么变化吧？”王云贵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女婿。
　　“对不起，爸爸。我今晚喝了不少酒。说不出来！”这是他故意推辞，他晚上不给别人看相已经成了规矩，他可不想遭受天谴，上次在金山寺那声响雷记忆犹新。
　　“其实我也只是感觉。”王云贵实事求是地总结道，“我新提拔副厅局级别才几个月的时间，按照道理不应该再次提升。这就要看有没有合适的位置了。而且在咱们聊城一个萝卜一个坑，无论是龚书记，还是熊市长都不可撼动，因此我感觉我调到省里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爸爸您长期在一线工作，农村水利之类业务纯熟，如果要有变化可能也是省里的二线厅局，但您年龄放在这儿了。这一步对您可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连如江斟酌字眼，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又不至于有泄露天机之嫌疑。
　　刘阿姨则是很不愿意离开聊城市，她说：“老王，去省里干嘛？咱们都这个年龄了，等凌雪生了宝宝，给她看孩子都不方便。”三个人一起用鄙视的眼光看向她，王凌雪更是咕嘟咕嘟嘴：“妈，您这个思想可要改，我爸今年周岁五十不到，这要是成了正厅就是六十五岁退休，弄不好有机会成为省部级大员呢。您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官太太了！您就知道看孩子，我们孩子我自己培养。您看您惯得娇娇边吃饭边看电视。”
　　刘阿姨不高兴起来：“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不是也希望你爸爸高升吗？这要是成了市长多好。非要去济南，我可不喜欢那里，人太多处处堵车，连上厕所都找不到地方。”前段时间刘阿姨和几个同事去济南出差，喝水多了一点，结果堵在大明湖南路一个多小时，她脸都憋紫了。
　　“再说你和你姐姐都在聊城上班，我去了济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刘阿姨不依不饶。
　　“打住！”王书记说道，“我这几年在临清你不是也没和我去吗？你还在聊城市就行，马上就退休的人了，跑济南去干吗？”
　　刘阿姨鼓鼓腮帮子，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正好她看到有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就责怪道：“这是什么东西呀？就往桌子上乱放。快拿下去，我刚把桌面擦干净。”
　　那个盒子自然就是连如江买的奇楠香，他急忙端起盒子嘻嘻笑道：“是我的，是我的。今晚上捡了一个临清老乡的漏。”忽然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一件事情：“对了，爸爸，前几天听说临清发现了一起命案，最终破了吗？”
　　听连如江问这件事情，王云贵有点疑惑，自己这个女婿的思维跳跃有点太大吧，说着说着升迁的事情，怎么一下子跑到治安案件上去了。他摇摇头：“你说的是邮电局宿舍那起案件是吧？一共死亡两个人，是对老夫妻，男的当场死亡，女的临死之前一直说一个九位数字的号码，后来我们查出来那是一组煤气卡的顺序号，应该是他们打电话换煤气，因此当时来送煤气的人就有重大嫌疑。另外受害人家里刚从银行取了五千块钱也找不到了。初步估计是送煤气的见财起意，杀人劫财。只是后来那个嫌疑人却不见了，应该是畏罪潜逃吧。”
　　连如江忽然想起卖给自己奇楠香的那个人，他问道：“犯罪嫌疑人是不是东北口音？个子不高，五官看上去乱糟糟的？”
　　王云贵曾经听办案人员详细汇报过案情，马上点头说道：“对，他是东北吉林的，叫贾戈，小时候在东北长大，上学后回到了临清，住在临清城南。”
　　“我今天遇到的一个人有可能就是这个嫌疑犯。”连如江把今天晚上遇到那个人的情况说了一下，重点强调觉得那人急急忙忙，慌不择路的样子值得怀疑，尤其最后打听怎么去吉林省吉林市就和嫌疑犯的情况相互吻合了。王云贵很重视这个情况，马上给本县公安局联系让他们马上采取措施，派人到聊城，在汽车站蹲守，看看能否抓到那个人。一阵忙碌之后，大家分头回房间休息去了。
　　睡觉的时候王凌雪忽然失眠了，她听到连如江的呼噜声不由烦躁起来，于是捏捏他的鼻子。连如江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宝贝儿，你干嘛呀？人家睡得好好的。”
　　“如江，你说我爸会不会真的能再提升一步？”
　　连如江很坚定地点点头，“那你呢？按说你这个年龄完全可以提个副处了。你在清平镇干一年会不会回来就没有位置了呢？我爸要是调走别人会不会欺负你？”原来她还是考虑自家事情多一些。
　　连如江捏捏妻子的鼻子：“宝贝儿，我可是自食其力，这段时间你没发觉我的影响力大多了吗？这次爸爸提升百分之八十是我的功劳！”
　　“那你怎么不给自己帮忙？如江，我并不是想当官太太，但觉得像你这样的不当个大官才是浪费人才呢。”
　　连如江笑起来，但被妻子按住了嘴：“你就知道笑！咱们家我照顾宝宝，你也要给我混出个好出身，人家都说你厉害，可我想你比我爸爸强才行。”闻着妻子身上的体香，连如江忽然觉得不能浪费大好时光，于是凑上前来，王凌雪推开他：“你小心宝宝！”
　　接下来几天无事，临清警员在汽车站蹲守了几天也没抓到那个嫌疑犯，只是连如江看到了贾戈的照片，果然是那个卖给他奇楠香的人，也难怪他身上的八卦玉佩感应到那人身上的杀气能有所反应。看来此人阴毒成性，身上不一定就是这两条人命，派到吉林省去的警员也打电话回来说那个人并未回东北，这一下子就成了一个悬案。
　　连如江按部就班的在清平镇上班，偏巧徐子婵也回北京去开一个会议，因此连如江只得一个人开着他的捷达车招摇过市，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可能唯一发现有点异常的就是办公室的梁副主任，他很熟悉捷达车的动力，但有一次见连如江开着他的车居然攀登了一个坡度六十度的沟坎，这可是要美国悍马一般的力量呀。不过连如江的车保护膜做得很好，站在外边几乎看不清楚里边的构造。但是梁主任肯定这不是一般的捷达车那么简单，不过梁主任对连如江极其崇敬，他自己心里有数就可以了。
　　连如江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清平镇的森林公园，连志云同志给他捎来了一套探险装备，是张部长通过关系在军队内部倒腾的。看上去并不复杂：有几把刀具，两尺左右的大砍刀，一尺长的锐利匕首和两把瑞士军刀；帐篷和防水气垫；冲锋衣、运动鞋和一件很厚的羽绒服；若干种食品和水壶；地图、指南针、强光照明的手电筒、还有一个GPS卫星定位器。最奇葩的就是两大盒避孕套，这让连如江极为不爽。他以为是连志云自己买的东西忘记在里边，后来和张部长打电话才知道，这种很让他害羞的东西居然是居家旅游的无上法宝，竟然有无套套不户外的说法。看来真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但他也担心妻子万一看见会想太多，特意把这一切向王凌雪作了汇报。王凌雪听说他又要孤身一人去那个原始森林，不免担起心来，她说道：“如江，现在咱们也不缺钱，为什么非要去探宝呢？那个地图那么多年了都没被人发现，也不一定有什么宝物。只要你好好的我就知足了。你没事别去惹事了好吗？”
　　连如江不好弗妻子的意，只得答应。他倒真的不是想挖宝卖钱，而是一直对那张藏宝图有一种天生的好奇。想知道那帮强盗从南京杀奔北京的途中烧杀抢掠，究竟猎获了什么宝物。另外事件本身就是一种考验智商情商的行为，一百多年没被别人发掘，这种挑战让他心思痒痒。有一次做梦梦见自己在一块森林里游荡，看到了一个叫做摇钱树的东西，上边挂满宝石黄金，他正要采摘，却忽然发现身后有几匹眼睛闪着绿光的狼，连如江大惊失色，啊的一声就坐了起来。身边什么也没有，只有妻子依旧在酣睡，连如江摸摸头上的汗水，想想那几匹狼心中惶恐不安。
　　刘磊终于找连如江谈了苏苏找他的事情，原来苏行长想让几家投资商都在他们银行开户，这可是一笔足以让她傲视高唐县所有同仁的业务量，但连如江并没有表态，他半开玩笑地说道：“刘书记，咱们应该充分尊重一下投资商的意见吧？我们强制指定也不太好，最好是让他们主动和客户联系，提供优良的服务，而不是让我们越俎代庖。”最后一句话分明有点敲打刘磊的意思了，想想那个苏行长也有点太过于傲气，上次负气离开后再也没到连如江办公室来过。连如江很不高兴，人人都是有脾气的，你不尊重我还要指望我给你开绿灯，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刘磊打着哈哈：“小苏不是担心你再给她个下不来台吗？她就是太好面子，要不今天中午我们去吃海鲜，让她给你倒几杯酒承认错误？”连如江摇摇头：“哥哥，咱俩中午出去喝酒是不是太显眼？底下人会说闲话的。”刘磊两眼一瞪：“他们谁敢？如江，目前清平镇就是咱哥俩的天下。”
　　连如江站起来把房间门关好，回身才说：“磊哥，你忘了你经常给我说的话了吗？低调低调！我俩目前形式一片大好，你只要稍微一等，我估计至少也是副县长，好的话能一下子进入县委常委，这个时候可不能被别人说三道四。”
　　刘磊还想说什么，但看着连如江有点严肃，更有点真诚的眼睛，不由退后一步，坐在了连如江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连如江语重心长：“磊哥，苏苏行长那里不能太过于明显，另外她必须要有一种姿态，她惹我不要紧，如果咱们那些投资商被她慢待，那你我真的不好说话。我啥也不说，但我明白。”刘磊叹口气，伸手去兜里掏烟。他叼在嘴里一颗，又递给连如江一颗，连如江挥手拒绝，但从自己抽屉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啪的打着火，给刘磊点上。刘磊见打火机漂亮，伸手抢过，说：“你又不抽烟，送我了。”连如江想起这是张部长给他捎过来的户外探险装备里的东西，但不好意思给刘磊追讨回来，嘻嘻笑了几声。
　　连如江的电话忽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凌红岩同学，这家伙可是很少给他打电话，莫非有什么事情不成？他接了起来：“红岩！”
　　“如江。有个事情给你通报一下，你记得你回济南前让我留意的那个凤翔巷的王老师吗？就是你老乡，山东的。”
　　他这一说连如江马上反应过来了：“当然记得，他怎么样了？王海淼老师是吗？”
　　“对对！就是他。这老汉有点倒霉，他家不是住在秦淮河边上吗？早晨出来锻炼身体被一辆自行车给撞到河里去了。万幸被人抢救了上来，但病情危重，在重症监护室已经呆了三天了。现在他老伴要出卖他们家的小院子。”
　　“啊？多少钱？红岩你一定想办法买下来！多少钱都要！”连如江站了起来，这可是重要消息。
　　“二十万左右。如江，你又不在南京住，买下来有必要吗？这钱可不是小数字。”
　　“红岩，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连如江心潮澎湃，这个消息对他太有震撼力了。那天他给王老师看相就觉得他命中多金，很可能就和太平天国藏宝有关，现在清平森林公园那里毫无头绪，而南京市则传来了消息，连如江激动得有点沉不住气。“我要的是效果，而且手续一定要齐全。辛苦你了，红岩！”
　　刘磊看连如江很少见的如此动容，不由深深吸了一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