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八、成交

　　听得他问价，那个人更显露出喜出望外的语气。“老板，您先看看货吧！”变魔术一般，他侧身时手中多了一个二十公分左右的盒子。
　　连如江和范永强对望一眼，二人真有点兴趣了。要知道奇楠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民间有种说法，一个人要积了三辈子的阴德，才能闻得奇楠香，要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才可品或享有奇楠香。一万棵沉香中，才能发掘到一棵奇楠。奇楠深埋在丛林沼泽中，尤其藏在树心中，甚难发掘。特殊的是，世界上最难得的宝物，往往都有奇珍异兽围绕保护，奇楠正是如此，它的四周绕着毒蛇，圈圈保护，故能取得奇楠香是极为难得的福分。现在听说此人手中有奇楠香，如何叫不动心呢？但二人都没见过这种宝物，如何分辨成了最大问题。
　　连如江伸手从他手中接过那个盒子，转头问范永强：“范哥，你听过说沉香吗？”
　　“当然听说过。传统香品历来有沉、檀、龙、麝之说，沉香排在首位。而在沉香中，奇楠香又排首位。奇楠香被喻为沉香中的钻石，其与身俱来的香气，淡雅宜人，汇集天地阴阳五行之气，而成为唯一能通三界之香品。长久以来，它被视为一种珍贵罕有的植物，在医学中，奇楠香是一味珍贵和价值不菲的药料，常使用于治疗多种病症，我大伯开始生病的时候就曾经找到过奇楠香，但可惜不对症。”范永强开始长叹一声，后来忽然又笑了，“如江，你这是考我，还是其他目的？”
　　连如江嘿嘿笑了几声，荆暗夜在树上曾经简单说过几种珍贵药品的鉴别方式，否则那天他也不至于一眼就看出雷劈枣木。不过书本知识毕竟不能用作实践，他回答道：“这种奇楠香也就是当做药材用吧。”他边说边打开了盒子，顿时一种清新的气息飘扬而出。
　　沉香长得并不算很好看，甚至有点像是燃烧过的煤炭的颜色，淡淡的灰色摆在盒子中一块白布之上，连如江用手轻轻捻了一下那块木头，触手之处有点柔软且冰凉，就好像小时候玩过的泥巴，尤其在这种炎热的夏天能保持冰凉就很不一般了。
　　他不由心中一震，荆暗夜的书上写道：一般沉香燃烧前并无香味，奇楠却有优雅的清香；一般沉香切片放入口中咀嚼只有香味，甚至无味；奇楠用刀片削取沉香含油部分一小片，放入口中以舌尖触摸，会产生辛麻者即是，口感很芳香。一般状态下双手触摸沉香有冰凉感；熏香时一般沉香祇有单一香味，但奇楠会有每阶段不同香味且持续时间非常长；一般沉香质地粗硬，最高级的奇楠却质地柔软，用刀切片时会感觉非常柔滑，而用刀削屑，其屑片能捻捏成丸。眼前这块木头的几个特征可是都和奇楠香很吻合呀。
　　范永强似乎还在回味他刚才提出来的思考题，他沉吟说道：“我听同仁堂老供奉描述，奇楠是世间奇葩，也是沉香中的极品和精灵，特别是那种散发着奇特浓郁香韵，过手留香的莺歌绿奇楠，只有嗅过那种味道的人，才会明白为什么古人说‘修行五百年，嗅得奇楠香’的真正含义。”他边说边凑上前闻了闻连如江手中东西，摇摇头说道：“不太香！有可能不是。”
　　那人听到他否认这块木头，不由怒发冲冠，眼睛直视范永强：“怎么可能不是呢？我小时候就听我爷爷说这是几辈子的宝贝，要不是我现在急着用钱，我也不会卖它！”
　　连如江此刻已经心中有数，这东西是真的可能比较大，但价格上一定要再谈谈，看这厮也不像什么好人，万一要是赃物就麻烦了。他问道：“你打算出手多少钱？”
　　那人踌躇半天，嘴里终于说道：“十万！现金！”连如江二话不说，把那个盒子往他怀里一塞，说道：“不好意思，你这种要价就不是想做生意了。”话音刚落，就转身想走。
　　“别，别！老板，这做生意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您打算出多少？给我个价格，合适我就卖给您。”
　　连如江自然知道这种奇楠香的价格，在宋朝它就一片难求，曾经有“一片万金”的说法，只是他现在吃不准会不会是一场骗局。但他有种预感，这个人身上肯定有人命官司，因此一定程度上做骗子的可能性反而小了许多。他故意用手摸摸钱包，说道：“一万块钱吧，不能再多了。”
　　那人脸上露出很犹豫的神情：“老板，您还价也太狠了。这样吧，最低五万块钱，咱们马上成交。”
　　连如江摇摇头：“哥们儿。我给你的是实在价，你知道这种东西遇不到懂行的你出不了手，这样吧，我给你一万五，如果你不满意就算了。”他摆出一副很决绝的姿势转身往福建私房菜馆大门走去，范永强哈哈一笑，也跟着他往前就走。
　　“老板！老板！就按照你说的，咱们成交。”那个人一咬牙跺跺脚答应道。
　　范永强伏在连如江耳边小声说：“这个人不大正常，如江！”
　　连如江点点头，说道：“那好吧。你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我用手机银行给你转款。你收到钱后想办法查一下余额，成交之后就把这个盒子给我吧。”
　　“不行！”那汉子一口拒绝，“我没有银行卡。老板，咱们必须现金交易。”
　　连如江诧异道：“你这不是故意为难吗？谁身上随随便便拿着一万块钱呢。”
　　那人却一点也不肯放松：“您要没有现金就算了。老板，我必须要现金，否则也不会便宜这么多。”这下子让连如江真的有点为难，他是真想买下这块奇楠木，但钱包里只有区区一两千，他犹豫一下想着到哪儿去拿这么多的现金。楼上王凌雪肯定不会带太多，旁边范永强也肯定不会带如此多的钱吧。当时在聊城自助银行还没有出现，他的手机银行也是在南京时武毅提议给他办理的，要知道拥有手机银行当时是一件时髦的事情，也好像是一种身份象征。没想到几年之后手机普遍发展到了每一个人，手机银行也如春风般成了很普通的事物。
　　忽然，范永强意味深长地笑了：“兄弟，你要真想买的话就跟我进去拿钱吧。”他转身命令那汉子：“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十分钟，可不准耍什么花招，否则你走不出聊城市。”那汉子明显犹豫起来：“老板，咱们不能糊弄人？”口气中临清味越来越浓，十里不同俗，连如江甚至从他的口音判断出他是临清城南附近的人。
　　连如江看范永强神神秘秘，又不好插嘴，只得跟着他走进院子里。范永强小声问他：“我给你的那辆车停在哪儿了？”
　　连如江冲着停车位置哝哝嘴，范永强说道：“你打开车门，咱俩到里边说。”
　　连如江觉得自己下来的时间有点长，不放心的地看看楼上，他担心妻子会不放心自己。王凌雪虽然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处乱不惊的样子，但牵扯到丈夫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她了解连如江那种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总怕他惹出什么事情。自己下楼已经十几分钟了，她万一再找自己该怎么办？想到这儿他先给门口迎宾小姐打个招呼，看迎宾小姐笑吟吟跑过来，他急忙嘱咐对方去到他的房间告诉妻子一声自己在门口有点事情，大约十分钟后上去，让她别着急。范永强看他这般婆婆妈妈，不禁笑着说道：“如江，看你对弟妹这么细心，我想起前段时间曾经听道的你的一个传闻，现在看起来肯定是有人造谣。我最近就安排人给你查一下是谁胡说八道的，也要给那些人一个教训。”
　　连如江有点摸不着头脑：“造我的谣？什么谣言？我怎么不知道。”
　　范永强哈哈一笑说道：“等我给你查清楚再告诉你吧，别影响咱们喝酒的气氛，我敢说弟妹肯定也知道，她都不给你说肯定是对你绝对相信。”
　　连如江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二人到了车里，范永强掏出一块手表递给连如江，连如江急忙拒绝，说道：“范哥，你这样就很不好了，这辆车我开着都受之有愧，您再给我手表我绝对不能要了。”
　　范永强却说道：“这不是一般的手表。兄弟，这是这辆汽车的总控开关。”然后他不知道按了手表上什么位置，就看到他们的车顶忽然之间闪起了点点星光，边上还挂着一轮半圆的月亮。星空中间是熠熠发亮的银河，北斗七星也出现在车顶的最北端，就像是一幅完整的星空图。他又动了一下，这一下子星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汪碧水，就像微风吹过一般，水边上波光涟漪，几朵荷花悄无声息地在车窗上方慢慢张开，有白的、粉的，还有一朵是蓝色的，一股荷香轻轻溢满整个车厢，这让连如江目瞪口呆了。他想象着妻子躺在车里看着星空和荷塘夜色的情景，不由拍了一下范永强的肩膀：“太妙了，范哥！”
　　“兄弟。你刚才不是要钱吗？”他又不知道按了哪儿一下，就看见副驾驶位置往后移动了半米左右的距离，然后在原位置上出现了一个小型的保险柜，范永强把手表凑到保险柜的侧下方轻轻一弹，门开了，里边全是一打一打的钞票。这下子把连如江又吓了一跳，原来这车上还暗有乾坤，看里边至少有十万多的现金。范永强拿出两打递给连如江。
　　“兄弟，咱们不耽误时间了，你带上这块表吧。里边好多功能我给你准备了一个说明书，你慢慢学就行。这个车我设置了指纹密码，密码启动后只有你自己能驾驶，不过等你熟悉了再启动吧。”连如江想起刚才让门童给自己倒车找停车位的事情，不由脸上一红，这要是成了自己的专用座驾，那至少倒车技术要过关才行呀。
　　连如江又说了一声：“谢谢范哥，也谢谢范老。”如果此时再推辞不要就显得太过于矫情，他明白如果没有范老的特意嘱咐，这种车是绝对不可能给自己的。范永强推开车门走出去，说道：“我们家老爷子对你赞口不绝。下午说你不但会治病，也真如传闻中说的那样火眼金睛。兄弟，你也给哥哥我看看面相吧？”
　　连如江很认真地锁上门，又用手拉了拉，确保锁好，知道了里边藏有保险柜，他小心了不少，正在此时他手机响了，刘磊的声音传来：“如江，你去哪儿了，凌雪说你在大门口，我进门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
　　“我马上上去，刚才在车里拿点东西，正好和你错过了。”
　　“你又弄了辆车？秦总的路虎不是挺好的吗？这次是什么车？”刘磊不依不饶，他甚至想下来看看。
　　“捷达！你再点几个菜，咱们四个人，一会儿我给你引见一位大领导。”连如江说着就把电话扣了。他走到大门口，那个汉子果然还在那儿等候，但他故意和门口的灯笼保持着一段距离，忽闪忽闪的转圈，就像暮色草原里的一匹饿狼。看连如江二人走了出来，急忙迎上来：“老板有了吗？”
　　连如江递给他一打钱，说：“你先数数这是一万。你先把奇楠香给我！”
　　那汉子丝毫没有犹豫，把盒子递了过来，连如江再次打开，他担心这人刚才趁机换货，不过摸了摸方才他用手捏过的地方，那是他做的暗记，此人并没有捣鬼，于是心中大定。他转身把奇楠香盒子又递给范永强：“范哥，你替我再把把关！”说完撕开另外一打钱的外包装，大致从中间分成两部分。这些都是新钱，分起来也差不许多。
　　那人已经数完了第一打钱，然后顺手塞到了上衣口袋里。连如江这才觉得有点异常:今天是阴历六月十五日，号称最热的一天，但此人仍穿了一件长袖衣服，看来就是隐藏东西方便，这人身上一定有什么事情。他想回家后问问岳父王云贵，这要是抓住一个逃犯也算立了一功。
　　他递给那人钱的时候，故意说道：“你数数是不是五千？我这里多退少补。”那人却不再细数，只是两手打了一个手势：“两位老板，我相信你们，就不数了。我想请教一下我想去东北吉林省吉林市投靠一个亲戚，您们知道怎么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