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七、奇楠香

　　连如江露出犹豫的表情，说心里话范永强说得有道理，他应该晚上陪着范总一起吃饭加深一下双方的感情。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聊城工会疗养院肯定已经人满为患，一般的处级干部是绝对没有机会进入其中的，他这样的科级更是一点可能性都不存在，但范永强不陪这众多的领导而是主动提出要和他共进晚餐，本身就是一种示好，甚至说是把他当成了好朋友，而不再像原来那般等级森严的官场中人。只是连如江同学目前“愿作鸳鸯不慕仙”，好像是有妻子陪着，二人世界里是他最幸福的时刻，这位大哥的到来无疑会破坏环境的温馨气氛。
　　王凌雪何等了解自己的丈夫，看他踌躇就知道是想拒绝别人的意思，她笑着说：“如江，谁呀？邀他一起来吧。热闹点也好！”
　　“好吧！”连如江说道，“范哥，我和你弟妹在一家私房菜馆吃饭呢。我给你说一下地址吧。”
　　“兄弟，不用你说。我找你就是给你一个定位仪。你那辆车上边有一个GPS定位装置，我这里有一个显示器，它无论到哪儿轻轻一点就能找到，开始给你车的时候这个定位仪在疗养院这边，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范永强听说他和妻子在一起就少说了许多话，一些玩笑可不能当着人家妻子说，那样不好。
　　“这么神奇呀？范哥！我怎么有了007邦德的感觉呢。”连如江嘻嘻笑道。心想:有这么一个东西就太好了，以后谁要借我的车，我轻轻一点就能知道对方的蛛丝马迹。尤其是刘磊那厮，他要和苏苏行长出去玩耍，可别怪我自动跟踪你们。
　　想到刘磊，他心中一动，既然邀请了范总，那干嘛不邀请刘书记也过来凑个热闹呢？一个羊是放，二个羊也是赶。想到这里他问王凌雪：“宝贝儿，我叫刘磊也过来怎么样？他今天咋咋呼呼非要找我，不说一声也不好，他毕竟是我的直接领导。”
　　王凌雪的性格一直就是无可无不可，她对于连如江这些朋友们都很客气，即便是遇到和连如江亲密无间的秦汝阳，她也只是低头一笑，不怎么多说话。说来也怪，连如江的那些狐朋狗友见了王凌雪也都是毕恭毕敬，似乎她身上有一种魔力。她嗯了一声，用筷子夹了一下刚才服务员端上来的凉菜，轻轻地咀嚼着。连如江看着灯光下的妻子，忽然想起第一次和她的相遇，那是在肖木燕的婚宴上，湉白色调的连衣裙中风姿绰约，一下子就走进了连如江的心里。看丈夫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王凌雪笑道：“傻了？”
　　连如江很羞涩的样子，说：“宝贝儿，你真美。我现在就想亲你一口。”这话吓了王凌雪一跳，她看看门说道：“你那傻态儿，这种场合你也胡说八道的，不怕让人家听见笑你？”
　　“怕啥？”连如江很不在乎的样子，“咱们是夫妻呀。我也是有证的人。”他一语双关手里举起那本驾驶证。
　　“熊态儿。”王凌雪脸更红了，刚要再骂几句连如江，忽然有敲门声，是服务员送菜上来，她咬咬嘴唇，冲着连如江瞪瞪眼。
　　连如江拿起手机拨打了刘磊的电话，过了许久对方才接起来，刘磊很不满意的口气：“如江，几点了你还找我？我已经在家陪你嫂子吃上饭了。”他的声音很大，似乎怕连如江胡说八道一般，先表明自己在家。
　　你丫的就会装模作样，连如江心中暗骂，但嘴上却规矩了许多：“磊哥，我和凌雪刚出门，她今天参加一个单位上的建筑规划论坛，这不是想吃佛跳墙了吗？你和嫂子一起过来吧。”
　　“这个工作很重要。如江，你说得对，我俩应该见面谈谈。”电话那头刘磊说的话很让连如江摸不着头脑，但马上明白这小子是在老婆面前演戏，他肯定不想让老婆也过来。想到此处连如江不禁轻轻摇摇头，刘磊这小子狡猾大大的。
　　“我们在湖西路和建设路的交叉路口，福建私房菜馆。”连如江没好气地回答道。
　　“嗯，知道了。如江，你再给我请个假，你嫂子给你说话！”刘磊那边把电话递给了夫人。
　　“如江呀，我是你嫂子。”那边传来刘夫人的声音，声音中都能听出苍老的气息，刘磊的婚姻属于门当户对的那种家族联姻，他岳父原来也是聊城市的一线局长，不过现在已经去了政协任职。由于刘磊和连如江私人关系原本就很好，两家人没少在一起吃饭，因此刘磊的妻子和连如江也比较熟悉。
　　刘夫人先是问了几句王凌雪预产期的事情，嘱咐夏天一定要注意身体，然后才带点抱怨地说道：“如江，你这次去了清平镇可一定帮你刘哥分分担子呀，这国家的事情再重要也有度不是？这一两个月都不回家到哪里也说不过去呀？他比孔繁森还孔繁森呢。孩子期末考试写作文，就写已经好几个月没看见他爹了。你是镇长，你磊哥是书记，应该是政府那边忙不是吗？他老这样越俎代庖也不对。现在凌雪快生了，你不能天天不回家吧？”
　　连如江连连称是，他不敢说自己每天都回来的事情。“嫂子，你放心，我去了镇上就一定替我磊哥分忧解难，我也说着他，不能让他如此这般废寝忘食、鞠躬尽瘁。”
　　“谢谢你，如江。让他每个星期都回来看看就行。”刘夫人并没想其他事情，连如江却在心里埋怨刘磊和那个苏苏：做事情别太绝呀，现在刘磊仕途一路坦途，副县级指日可待，要是为了这种事情受到影响，恐怕到哪里也说不过去。在他心目中那个霸道妖艳的苏苏，比刘磊夫人可是要差了许多。想想昨天苏苏到他办公室的飞扬跋扈他就一肚子气，虽说刘磊是清平镇的一把手，但她到了二把手跟前都满不在乎，这充分说明该女子心中没数。
　　他连声答应着刘夫人，不料那边刘磊已经拿回了电话，只给他说了一声马上就到，然后就挂机了。王凌雪看丈夫脸上一副哭相，就问道：“怎么了？刘磊嫂子说了什么？”
　　“刘磊说镇上太多事情忙碌不回家，她就以为我不尽力，这哪儿跟哪儿呀。我怎么管得了刘磊？”
　　王凌雪却想到了别的事情：“如江，你天天回聊城是不是也有人说呀？要不你也向刘磊学学，少回来几次，这机关里边弯弯绕太多，我们建筑局也这样。”
　　连如江自然不能告诉妻子刘磊和苏苏的事情，他说道：“我和他不一样，这农村夏天防雷、防雨、防暴风等事情都是一把手负责制，他不能随便离开岗位。我这二把手就清闲许多了。”他话音未落，范永强又打电话说马上就到菜馆门口，问房间号，连如江急忙跑下楼去迎接。
　　大门口两位迎宾小姐依然站在那儿，见他出门都微微鞠躬：“先生您好！”连如江点点头，似乎在自言自语，也像给美女解释一下：“我下来接个朋友。”迎宾小姐对他嫣然一笑，连如江居然有种飘飘的感觉，怪不得刘磊会动心，苏苏那朵清平镇第一漂亮的花很容易迷惑住意志不坚定的男人。范永强还没到，前方十字路口有一个红绿灯很容易堵车，十几米的距离有时候要等上五六分钟，连如江就站在门外翘首往外看着。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忽然在他旁边出现了，是一个身穿深蓝色衬衣的中年汉子，夏天大家多是穿浅色衣服，因此他的打扮在福建私房菜馆的红灯笼映照下就有点诡异。连如江只看那人一眼就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他长着一对杂乱无章的眉毛，又粗又乱，其中一截好像被剃过一般，竟然是断眉。况且颧高横竖，面肉横生，一副凶相。最奇怪此人脸大鼻子却小，就好像大海孤舟一般。此人出现的时候连如江记得是头先于脚步动的。要知道看相素有六大恶相的说法：脚长于身为一恶；眼突眼红为二恶；发臭声嘶力三恶；面大鼻小为四恶；发如铁丝为五恶；头倾过步为六恶。此人一出现就让连如江十分警觉，他退后一步，说道：“你想干嘛？”
　　那人嘿嘿一笑，声音是临清那边口音：“老板，我想卖给您一个东西，不知道您要不要？好东西呀！是我家传的宝物，我急着用钱。”连如江总觉此人不怀好意，他不由仔细端详此人，灯笼的光芒并不明亮，那人又有点刻意隐藏，故意背对着灯光，因此连如江看不真切他的样子。况且他一直有晚上不给人看相的传统，只是听此人话语尖锐刺耳，心中更是生出几分警惕。他下意识地挥挥手，说道：“不要不要。”
　　这个时候街口灯光一闪，一辆轿车开了过来，范永强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连如江，忙让司机停下车来，嘱咐几句话就让车走了。他下车后伸出手去，笑着说：“如江，这顿酒菜可要你请客，哈哈，在聊城你可是地主。”
　　连如江摆了一个往里请的姿势，说：“范哥，我可是守株待兔。你弟妹不方便，我自己下来接您，您可别在意呀。”
　　“和我客气什么。”范永强拍拍连如江的肩膀，这时，就听刚才那个汉子在背后说道：“两位老板，我这可是绿棋的奇楠香，您们听说过吗？”
　　“什么？奇楠香？”连如江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个人，眼睛里满是惊讶，那可是医僧荆暗夜药书中提到的几大奇珍药物之一。范永强也听到了这个人的声音，不由回头看看这个长得有点龌龊的家伙，问道：“你有奇楠香？”
　　那人没想到眼前二人都听说过这件宝物，不由喜出望外，他站在这儿已经二个多小时了，看到有身份的人就上前问问，但可惜别人看看他的打扮就转身走开，根本对他丝毫不感兴趣。他手里的确有一件奇楠香，由于某种原因不敢明目张胆去市场卖，听说这个饭店经常有有钱人出现，才自作主张跑到这儿碰碰运气。原本觉得今天没有了希望，正准备走的时候，见这二人却好像懂他手里的物件，于是又往前凑了一下，和连如江的距离只有几十公分。
　　就在此时，连如江感觉到身上玉佩忽然轻微晃了一下，他大惊，他已经发现自己身上的玉佩有一种预警功能，怎么这个男人会让玉佩感觉危险呢？莫不是他身上有一种杀气？想到此处他连退两步，手也攥成了一个拳头：“你干什么？”
　　范永强没想到连如江居然这样反应，也跟着他退后几步，很奇怪地看向连如江:“如江，怎么了？”连如江晃晃手说道：“没事，范哥！这个人离我们太近，身上有股味道我闻着不舒服。”范永强也闻了闻，空气中的确有股莫名的气味，竟然有丝丝甜意。
　　范永强说道：“这个人身上怎么会有奇楠木？算了，别让弟妹久等，我们进去吧。”
　　奇楠，是沉香的中的一种，即伽南香。是极品沉香中的极品，古代称为琼脂，比之一般沉香更加温软。通常在一大块极品沉香料子中，只有可能有非常小的一部分才能算得上是奇楠，极其珍贵。
　　“奇楠”是从梵语翻译的词，唐代的佛经中常写为“多伽罗”，后来又有“伽蓝”，“伽楠”、“棋楠”等名称。奇楠是一种可以长出沉香的树，但需要特殊的条件。奇楠的香味高雅尊贵，唯亲身体验方能感受。自汉朝起，皇室祭天、祈福、礼佛、拜神、室内熏香，奇楠为最重要香材。四库全书中以占城（今越南南部地区之王国）为首所出最优也最正统，但其它产沉香国家亦出奇楠香。
　　那人听得他们知道这种香木的名称，哪里肯走，说道：“老板，实不相瞒，我这块奇楠木沉香是祖辈从山西迁移过来时带来的，一直当做祖传宝物。只是我现在家里已经没人了，又缺钱得很，因此上就只得出卖它换取点路费，不，换取点吃饭生活的钱。”
　　连如江对刚才自己的玉佩示警惊疑不定，不太想纠缠此事，但他记得药书中记载奇楠是治疗心脏病绝佳之药，甚至能起死回生，现在港台日本有一种知名的中药《救心》就是含奇楠的心脏病良药，荆暗夜也特别注明此物极其罕见，虽然说不如雷劈木那般少见，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于是顺口问了一句：“你打算卖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