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化子归来（2）（3）

　　话说李江见朋友胡生怪异之举，连连叹息道：“平日里目无一切的大文人，怎么变得如此莽撞？不可思议！”他妻子说∶“也许近来看黄色小说了吧？怪不得迷着了月娥。”李江说∶“在男女上我这朋友冰清玉洁，秋毫无犯呀。你可别胡咧咧了，他倘若听到就气蒙的。”两人正说间，胡生回来了。他满脸不悦，来到李江面前，捋着头上的汗，气呼呼地说道∶“这大白日里，如何活见鬼了？明明是月娥，闹了半天不是她，这眼神怎么的了，难道未老先衰了？”李江笑说∶“年轻轻的先衰个什么？化子曾经说过嘛，男性张狂了是雄激素超标的表现嘛，一高就成了异性迷。”胡生斜了李江一眼，说道∶“要不是看着像月娥，我何须追她？”李江笑起来，说∶“你想必是入了迷了，那女子怎么和月娥一样儿呢？屁股大得像筛盖，身子胖得像个猪，走起路像个皮牛子的旋呀旋的，一丝儿没有美女的地方，却硬着追去，奇了怪了。”
　　胡生干笑两声，说是“走眼了”。“李江又说道∶“那女子是我们村的红牡丹，是豆腐匠家的大妮金梅，快三十了，成天虎糙糙的没个闺女样，嘴上挂着卖自己也卖不出去，急得什么似的。她若知你追她，不强奸你才怪呢！”内人捂着嘴说∶“李江如何这么粗鲁话呢？”胡生就“呸呸”地说着“晦气”，一边说一边脱鞋，用清水洗净鞋底，穿上脚说∶“火眼金睛也有走眼之时，唬我一吓，拿酒给我压惊吧！”李江从柜子里取出“老白干”，斟了三杯。胡生一饮而尽，说：“再来三杯。”李江又如数满上。他喝下后就满面通红，身上热得出汗，满怀信心地找大仙(有法力的道士)去查化子的事情去了。
　　刚出村，金梅虎糙糙地撵了上来，不论分说，拽着胡生的胳臂说∶“生弟，听说你有意思追我？我陪你走会子好吧？”边说边“嘎嘎”地笑起来。胡生怒道∶“大姑娘家，如何不知羞耻？越这样你越销不出去！滚！”有人扫见眼，大笑说∶“文人走桃花运了！”他回头大骂一句，就厉颜厉色地喝道∶“梅姐，你一个大姑娘家如何如此无礼！休要放肆！我有急事！”就将金梅推个趔趄，撒腿猛跑。路过杉树林，听见羊子叫声，想着羊会跑到杉林何干？就往里看。这一看，不打紧，见了活景。就捂嘴往里瞧∶只见那人……母羊挣扎不得，只能用叫声求饶。他就忍不着了，放生大笑，要制止这不文明的行为，但国家刑法没有不许人强奸畜牲的条例，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于是鼓励道∶“加油，拼命干！争取造出人头羊来！”那人吓得一哆嗦，提上了裤子，转脸是法宠。胡生说∶“好啊，法宠，你敢伤风败俗，我给大队领导举报游斗你！”法宠真害怕了，抖抖缩缩，揉了一个弧步，乞求道∶“生弟，求您可怜我别张扬，我没戳棍的地方，忍不着了，硬得很痛，可心里难受……”胡生恶心直呕吐，转脸连气带笑，抬脚照他腚上踢去，说道∶“人羊情未了！”匆匆过河而去。
　　风刮大了，苍黄的树叶旋着飞，直往脸上打。胡生就疾步如飞向岳沟猛跑。到了岳沟，见大神门前围了许多人，看大神练功。大神和胡生的母亲是亲属关系，同姓，长母亲一辈，应叫表爷。表爷说，这叫法俗气，叫大神才显得有威有敬。故胡生就以大神相称了。只见大神身穿蓝宝石前后胸是白色的阴阳鱼图案的道袍，披发仗剑，掐诀念咒，指天指地，七拐八抹地兜了几个圈子，突然腾空而起，旋转起来，撩起土尘和树叶，雾霾里翩翩起舞，人们以为有妖，四散逃去，大神瞬间落地，挥剑追去，向一个中年娘们身上戳。胡生见状大惊，想这大神今天有病，如此反常，定能发生危险的事情！他追上去，手疾眼快地夺了那剑，就见妇女的衣服破了一块，没伤到肉。可这娘们不依不挠，要大神赔偿衣服，说道∶“大神今个儿不对劲儿，平日里我十分儿敬你为个啥这样对我？与你素无仇怨，要杀死我不成？这衣是涤纶的，二十元一件买的，破成这样叫我咋穿？”大神说∶“无量天尊！桂花你为何不知好歹？就不晓有个鳖精爬到你的身上了，要往你裤里钻？”桂花惊道∶“这是真事？”大神道∶“我七十多了骗你不成？”桂花立即跪下，频求∶“大神可怜可怜，救救俺吧……”大神笑道∶“不用害怕，太阿宝剑早已斩之！不然，这一年你平安不了！刚才，你脸乌紫，这不就红润了，照镜子就知道了！”桂花掏出小镜子一瞧，惊讶道∶“果不其然，面红如花，以前哪有这样儿的色彩？你是不是用魔术了？”大神说∶“勿要狐疑，妖怪已除，平安吉祥了。”说着转脸见是表孙子胡生夺了自己的宝剑，面色一沉说道∶“半天是你？你是喝过鳖血的！”胡生诧异道∶“表爷大神，此事您是如何得知的？确如所言。”
　　大神哈哈大笑说∶“岂不闻古人有言曰，‘清明在恭，智慧如神，纵有万物之来，岂能逃吾之子照乎？’桂花邪气，实为因汝所来。此刻太上老君垂慈，除尽邪气！”胡生惊道∶“我也有邪气了？直跑而来，没走邪路，如之奈何？”大神说∶“儒子焉有不笃之理乎？”说着拔出桂花头上的银簪，猝不及防拽着胡生的中指以最快的速度连扎数次，痛得胡生“嗷嗷”大叫∶“痛死我了，手下留情！”大神本欲收手，听得此言，又连扎了几针，胡生顿时脸色惨白，大神给他挤出污紫的血液。他才感到轻松许多，身心倍爽，脸上绽放笑容，正欲启问来事，只听大神说道∶“我已知你心思了，问化子胜诉之事。”胡生求道：“正为此事而来，求神垂示几日归？”
　　大神掐着中指过了几遍，仰头看天旋几圈眼儿，就落到胡生发红的印堂上，翻翻眼皮，念咒一回，说几句叽哩咕噜的神语，正言道∶“天灵地灵，老君神明，大神垂慈，财运享通。无量天尊！儒子财运吉利，发大财了！”胡生听得此言，喜不自胜，就将梦中之事述说一遍，大神收势，笑说∶“这就对了。泪属水，水主财。小时候你娘把你抱来掐算是佛灯火命，将来与佛家有一段因缘。化子是大海水命，佛火现将海水烧得沸沸扬扬，财运蒸腾。化子必是欣逢喜事，王八驮财，归期指日可待，你就等好吧。”胡生甚喜，抱拳施礼道∶“如若成财神爷，就归依道教了。”大神笑了两声瞧着胡生说∶“生无戏言，上神有查。”
　　胡生掷地有声地说∶“道教有史以来本属炎黄国教，我定为国宏辉。无量天尊！”说罢，疾步而去。大神劈手拽着他说∶“太上真君为你动用好大心思，岂有不谢之理乎？”他并无带钱，故在身上搜了一阵，尴尬地说道∶“大神，今日实乃匆忙，容来天加一倍二奉上。一言九鼎！”后来，他真的归了道教，还做了几场法事。
　　胡生到家，见鹊雀落满房顶，喳喳乱叫着报喜，吉祥征兆，甚为高兴，就开始写作了。写着写着心又飞了。坐到门口，双手托腮，望着天上的云彩，呆呆出神，看哪块云彩是化子。化子的云肯定是黑的，云黑得沉重会下雨。而云都是白的，像棉絮儿，风扯得一缕一缕的，忽聚忽散，他的心就随着那云飘忽不定了。往到竹林那边走走，等云发黑时，化子就凯旋而归。
　　云厚天暗，树洞的猪獾以为夜幕降临，唧唧咕咕出来觅食。前车之覆，后车之鉴，胡生见了就远远躲开，怕冲撞好事儿。下雨了，麻麻细雨像筛面，就意识到好事儿即将降临，往家跑去。娘说∶“天丢个点儿看你慌的！”
　　此时，听见一阵脚响，胡生以为化子带钱回来了，兴奋地迎了出去，想不到竟是四娃！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胡生怒火万丈，攥把锄头，定要报仇削恨……如有兴趣，继续赏玩。
　　
　　
　　第十六章化子归来（3）
　　因四娃得知胡生写诉状告相告，就热锅蚂蚁似的团团乱转，无奈只有低着头见养育自己的父亲王书记，说明情由，乞网开一面，宽大处理。不料王书记不因亲情而宽容，却把四娃训斥一顿，说四娃辜负了国家十几年的教育学习，不明情理，动辄冲动，给别人造成伤害。四娃说了自己脸的问题，老王却说∶“儿童时候的事儿还要记恨到坟墓去？更况胡生曾是见义勇为的英雄，你这是何必呢？你知道爸爸我是党员，坚持原则，历来秉公执法。这方面娃子你犯了严重的错误，我爱莫能助，后果自负吧！”四娃听了就泄气了，只好拉低身架，负荆请罪，带着大礼去胡生家登门赔礼道歉，请求撤掉诉状。胡生刚见对头，无明业火要把四娃烧成炭灰，举起铁锹就砍。四娃悉知胡生秉性，事先就有准备，瞬间拿出钱钞和礼物，往上一敬，胡生瞬间眼睛一亮，仇恨顿消一半，收了大礼说∶“撤也可以，那我精神损失费、住院治疗费、名誉受辱费、耽误写作费等等，看过去曾是朋友关系，优惠点儿，5000元算了，一分不少交还于我，就给你撤掉，如何？”他眼斜斜地冷视四娃又说，“另外，须你到月娥家促成我的婚事，朋友互相帮忙！”四娃苦笑一阵，答应道∶“好吧，有求必应！”胡生把脸一沉，怒道∶“病得不轻，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不想叫撤诉了吗？”四娃低三下四说∶“是是，我求你。我求你！”说着跑到银行取款，分文不差地交给他，只盼着息事宁人。且说化子在老先生的陪同下，将诉状交给王书记。王书记就深入对案情做了详核，事实确凿，呈到法院作了判决，四娃受到应得惩罚，又赔了一笔钱，双倍损失，到劳教所蹲了半年。出来了越想越愤恨，气得一病就卧床不起了。多亏好友六子照顾，才逐渐康复。并知胡生计谋着实历害，以后千万不敢再惹于他。
　　胡生后来得知自己获双重丰获，高兴得头重脚轻，心里骂四娃，你个王八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叫你领教领教马王爷长了几只眼！看你还不知天高地厚不！？他余愤未消地咒骂不停，忽听一阵脚步由远而近，“嗵嗵嗵”地似曾熟悉，抬头见正是化子，就为自己不地道的猜疑感到不好意思了。李江说胡生疑心太大，化子不是回来了吗？只见化子的乞丐招牌换了行当，穿着黄军装，戴顶军帽，挎个军用包，穿双军用鞋，像春天里开放的草花，喜气洋洋地来到院中。胡生心说，无疑是自己的诉状给他带来的好运。嘴里道∶“呵！化子凯旋归来了？”化子喜欣欣地道∶“完成任务，胜利返航！李江也在哩。”李江说：“专来等你的。”胡生大喜道∶“娘，娘，化子大获全胜，当上将军了！”李江握着化子的手说∶“连个信也没有，把胡生我俩急坏了！”化子说∶“我比你俩更急！”
　　大娘在园子里割一篮子菜往家走。化子迎来，接过菜篮，挽着老人胳膊，问长问短，显着长时不见浓浓的思念之情。他拍掉大娘袖头的泥土说道∶“娘，一别数月，可想您了，身体可好吧？”大娘说∶“好，好，托化子一片好心的感应，身子好着哩！”大娘说∶“你当兵了，你哪有钱给人送礼就当兵？能耐了你！当兵好不好？前天为你上玉皇顶烧香拜佛，求佛祖保佑你早天回来，你就回来了，菩萨感应大哩！你要得信佛呀。当兵是苦，看快把你弄成骷髅架子了吧？这脸上是谁给你挠的？走不正经叫女人给挠的，是不是呀？”化子就从根里说小石镇的老先生领自己见王书记，事情处理之后，就给一套新军装换过乞讨烂装，变得有模有样，还建议自己深入医学，给人们除苦，以及县里干部一一叫自己把脉瞧病。其中有个人患严重心痛病，百药不效，专靠冠心苏合香丸维持。化子给个偏方，服之心痛再也不犯了。那方就是∶一个乌梅两个枣，七个杏仁一处捣，男酒女醋一齐下，心痛除根活到老。这单方儿谁用谁好，不信试试。又说：“脸是自跟个武师学武碰的，不是女人挠的呀娘！”
　　大娘听说化子自己弄的，喜得嘎嘎地笑，说∶“好好，学好我就放心了。”化子怕老人伤心，不告以实话，说自己没大害的，快好了。大娘说∶“怪不得这回回来武躁躁的，是会武术了？不吃苦中苦，难得人上人。再讨饭，狗看你就跑了，啥都怕恶人呀！干脆别当化子了，看家护院吧。”胡生听说不悦道∶“武个屁！派出所说你被当野驴逮起来受的伤！你忽悠娘有罪过！”他说着猛然给化子当胸一拳，化子打个趔趄，差点儿跌倒。他又说∶“我看你瞎张狂几个月，没啥戏！”就顺手牵羊，夺了化子挎包，急忙打开，见是破烂丐服，大怒道，“整了半年，鼓鼓囊囊的，破烂一团，把个钱钞弄哪里去了？”化子哈哈大笑道∶“你这文人一向谨慎，何不仔细瞧瞧再下结论呢？”李江说∶“别慌结论，化子把你出去这几个月的事儿说给听听好吧？”化子听了这话，禁不着两眼吣出泪水，将那辛酸的经历说了个透彻。胡生和李江听罢化子坎坷过程，李江默不作声，心情非常沉重。胡生却哈哈大笑，道∶“化子是个传奇人物，过去的故事像天方奇谭谁也不敢信实，李江你跟着瞅了？你信吗？”化子笑说∶“我胡编的，不信少上当！”李江说∶“化子别这样说，你的话我不怀疑，因你不会说瞎话！”胡生耸耸鼻子，吐口唾沫表示反感。李江笑起来说胡生∶“你也用不着这样，难道四娃你俩打架也是假的不成？”胡生瞪瞪眼不吭气。化子说∶“过去了管它真假呢？不过遣送站砖瓦厂的事情千真万确，假若跟胡生学会编书了，就写一部长篇小说《桐柏山下》给世人以饱眼福的。”李江说∶“到时我也助你一臂之力。”胡生越听越气，看着花子带回的破烂，“呼”的一声扔个好远，不料一沓钞票甩了出来，李江就赶紧帮忙收起来塞到胡生的怀里。胡生欣喜若狂地喊∶“娘，快给化子炒肉吃，好好招待招待，他是咱家的有功之臣！”娘说∶“你乐得不像，化子给带回财运了？”李江也说∶“就是嘛大娘，快炒肉啊！”大娘说∶“腊肉没了，生子看你家大哥还有没？”胡生说∶“宰鸡！鸡肉比腊肉好吃。那每早吵得叫人不能睡觉的公鸡，我早就看不惯，今天‘米西’它，权当给化哥接风！”他一边说一边磨刀霍霍。摸那锋刃锐利，就持刀追那红公鸡。那鸡惊叫着飞到墙上，脖子一挺，喔喔地叫得响亮，像是发出的挑战！他就更火，还想方设法把雄鸡逮着才好。化子拦着他道∶“我已戒荤茹素了，不须杀生，留着你好闻鸡起舞吧！人造肉就好。”胡生道∶“人造肉是黄豆做的，不解馋的。”化子笑道∶“当肉想就解馋了。世上好多事就是想来的，口渴想酸梅就不渴了。比如现在想山雀，看那山雀不是来了吗？”他伸手抓一把，鸟就飞走了。胡生笑道∶“真滑稽，鸟也抓，跑了不是？你是老鹰？”化子说“你可拉倒吧，别说了，那鸟不是跑了，喊同伴去了，很快就回来了。”胡生点着化子头说∶“山水好改，秉性难移。老是说话不靠谱儿，吹惯了是不？”说罢就数钱去了。李江说∶“我也帮数钱！”胡生说∶“你会数钱？钱数你还差不多！”
　　听他数钱不断往手吐唾沫，化子说道∶“胡生弟，钱是世界里最肮脏的东西，你咋不讲卫生呢？”胡生边数边说∶“我就喜欢这脏，给我整来一顿去！”这当儿，烟囱冒烟了，那煎煎炒炒，铲刀豁朗豁朗响着挺出味儿的香。大娘用腌腊肉的水烹饪素菜也不错的。不多时，饭好了，面条，馒头都是按化子的口味做的饭菜。人造肉，木耳，油菜，萝卜，豆腐，粉条，豆筋，千张等一满桌。化子问大娘∶“荞麦面条？”大娘笑道∶“记性怪好的，还想治痔疮？这是绿豆面条，下的还有芝麻叶，对你口儿的。”大娘说着出去了。胡生取出白酒和李江敬化子，说是接风洗尘的，三个杯碰个响，一饮而尽。化子只这一杯，脸就热了，都吃了一会儿菜。胡生和李江还要化子喝酒，化子五指将杯罩着说∶“不敢喝了，心里跳了，再喝就该胡闹了！”大娘外边回来了，抱个坛子。化子“腾”跳起来接过坛子高兴地说∶“米酒！”不用碗，揭开口就“咕嘟咕嘟”开怀畅饮。不大会儿半坛米酒装肚里完了。可是一点儿也不困，乐滋滋地说道∶“风接得顺，尘洗得净，六六大顺啊！也学写书去！”胡生和李江也放了碗，午饭已罢了。胡生斜楞着眼就指着墙根边走边屙的大红公鸡，咧着嘴说道：“看啊，那鸡一会就上天了！”这话说得太逗了，都笑起来，一齐往楼上走去。
　　刚到台阶，罗四急匆匆地跑来，拽着胡生到房后耳语一阵。他听了四叔的话，就情不自禁惊道∶“我的妈呀，这可了不得了！化子，李江，你们玩吧！我十万火急！”说罢，就骑着车子往城里飞风而去。未知为何？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