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三、喜讯

　　连如江主动给他们打招呼：“嗨！两位美女，你们好。”
　　看他毫发无损，陈娟和杨梅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陈娟往前走了几步，很关切地询问：“如江大哥，那几个人是谁呀？怎么都带着墨镜，穿着西服，有点像是电视上演的黑社会呢？担心死我了，以为他们过来找你麻烦，我特意去找了杨梅姐姐。”
　　连如江心里很感动，说:“谢谢你，陈娟。那是我的几个朋友，不，准确地说他们老板是我的朋友，就是刚才打着伞陪我走的人。那是个帅哥吧？”
　　陈娟吐吐舌头，嗔怒道：“当时只顾考虑你会不会有危险了，哪里顾得上看什么帅哥？如江大哥，他们找你干嘛？”
　　“我要说他们有病，来找我看病，你信吗？”
　　“我不信，你就会逗我玩。对了，上午有你一封快递，我替你签收的。”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大信封递给他，说道：“是从山东省临清市寄过来的。签名我没看清楚。”
　　连如江低头看时，看字迹潦草，有点像是大夫的签名，但第一个字很清晰是徐字，他便笑了：“这是你那个画符的徐家姐姐寄过来的，这是一个驱鬼符。”
　　“子婵姐姐吗？她不是在北京工作吗？”陈娟摸摸自己的腰间，里边就装着徐子婵给她画过的“疾行符”，让她每天走这么远路程都一点也不感觉累，要说她现在减肥效果卓越的话，徐子婵和连如江应该是功劳对半分。
　　“她现在我们聊城市从事一个考古挖掘，要到年底才结束。我前几天求她画了一个捉鬼符，这不是才邮到吗？对了陈娟，你放了暑假欢迎去聊城玩呀，我和徐子婵都是你的好朋友。还有，我后天就要走了。”
　　“如江，你说什么？后天你去哪儿？”这是杨梅惊讶的声音，她刚才正在教室准备一个发言稿，就看见陈娟一阵风跑过来，说是连如江被几个人挟持了，她也吓得不得了，跑到大门口却看不见了刚才那几个人，又急急忙忙赶到连如江的宿舍楼，就遇到了这家伙。看他神情悠然，就像一个赏雨景的地主少爷，哪里有被挟持的样子。刚才听他和陈娟说话她也没插嘴，现在听连如江说要后天就走，深感惊讶，就急忙追问。
　　“唉！”连如江故意叹一口气，但心里想着马上就要和妻子团聚，而且马上就可以寻找那张藏宝图了，兴奋之情不免溢于言表。只是强自掩饰才没有笑出来，但这一下子反而让面容有点狰狞，杨梅见他神情古怪，便自作聪明以为是上次自己替连如江写论文的事情被廖主任发现了，急忙打断他：“如江，是不是因为论文的事情？我今天见廖主任没听他说什么呀？好多事情你知我知你死不承认，没证据谁能知道？”
　　明显这句话很有异议，陈娟用看嫌疑犯的眼光审视她和连如江，心中也肯定暗骂这对男女是不是有什么奸情，怎么会有“你知我知”这句话说出来呢？这一般都是订立攻守同盟才用的话，它的对立面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想哪儿去了？”连如江很丧气地白了杨书记一眼说道。“我后天是有一件党和国家交给我的光荣的救死扶伤任务。”心情舒畅也就嘴上贫了一些。
　　“你又要请假是吧？”这次杨梅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江同学，你自己算一算，这个培训班你请了多少次假了？咱们再一再二不再三吧。第一次是派你去团中央办事，算是公差；第二次家里丧假，算是亲情，大家都能理解；这次你要是再走可就成了典型了。别说廖主任，就是我也坚决不同意。”杨书记属于那种重大原则问题绝不退让的典型的好干部。
　　连如江故意耸耸肩膀，他决定不在这件事情上和杨梅纠缠，毕竟这只是范总的一面之词，虽然他极其相信这种家族势力，但万一要是办不成那可能就要增添笑柄了。他哈哈一笑：“好！杨书记我听您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个好学生。老老实实去上课。”
　　杨梅看出他有几分敷衍，但也知道平常的说教对他丝毫不起作用，也就不再想和他争论这件事情，而是问道：“如江，刚才找你的是什么人呀？咱们在南京学习，可不要轻易招惹什么当地的人员。”她对连如江总有几分不放心，这家伙能量极大，但也很容易做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举动。上次王阳打架居然惊动了安保系统和军方，不能不让她心里发憷，在她看来平安是福，创造和谐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可不是社会人员。”连如江看一眼杨梅，这姐姐什么眼神呀？明明是很有身份的人居然被她看成了黑社会，他不禁为范总等人感到悲哀，“其中有咱们鼓楼医院的正副院长，说起来是部级领导呢。并不比咱们南京大学的校长级别低。”
　　杨梅和陈娟都同时“啊”了一声，连如江想起可怜的谭院长要继续等着自己给他熬药，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他说道：“杨书记，你和陈娟晚上没事的话我们一起吃晚饭吧。弄不好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晚餐了。”
　　杨梅看他一眼，说道：“胡说八道，什么最后的晚餐，你又不是耶稣。”不过陈娟很高兴，她说：“好呀好呀。连大哥，今晚我请你和杨梅姐姐一起吃饭，感谢你给我的减肥秘方。我去找饭店，咱们奢侈一点。”
　　连如江做出一个想在她头上弹一下的姿势：“你可别，好不容易减下几斤肉，一吃就前功尽弃了。今晚我请客。”
　　陈娟强烈反对：“如江哥，给我这次机会吧。你给我药方说过不节食的，想吃啥就吃啥。我一点也没有刻意少吃。”
　　“那也不行。”连如江说道，“下次让你请客，今天我来。另外我手机没电了，杨书记你能叫一下王阳吗？我说过也要请他吃饭呢。”
　　“应该是他请咱们才对。”杨梅撇撇嘴，她对王阳印象不好，首先是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睛，看人总往尴尬部位瞄几眼，“上次他出事后似乎并没有吸取教训，听咱们单身宿舍同学说，有个年轻女学生经常在他房间出出进进的，也不注意影响。”
　　“我这次就是给他治病，治治这个家伙。”连如江举起徐子婵寄过来的那封快递，里边可是“专治各种不服”的符咒。他看看手表说道:“我回宿舍还有点事情，咱们六点半门口聚齐好吗？”
　　陈娟并没表示出什么异议，倒是杨梅眉头微扬，她问道：“如江，有没有专治色狼的符咒，有的话你也给我画上一个吧。”
　　连如江已经打开了自己宿舍的楼道门，他回头说道：“杨书记，第一这可能牵扯到封建迷信的话题，您是党的领导，我不能给组织脸上抹黑；第二这是徐子婵同学的特长，我可玩不了这一手，您可以给她联系咨询徐大仙；第三男人都是色狼好吧，你要是针对我我可不干，木匠带枷自作自受吗？”边说话他边挥手，"美女一会儿见呀。”咣当一声铁门关上了。
　　杨梅说道：“陈娟，你这个如江大哥可没有君子度量呀，咱俩女士都站着呢，他就跑了。”
　　陈娟笑笑，说：“连大哥就这样！习惯了就好了，他人很好！”杨梅本来还想再埋汰连如江几句，看陈娟不配合，也就作罢了。
　　连如江开门后就急忙拿出手机充电，电话该通不通可是害死人呀，他觉得现在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但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给妻子汇报一下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聊城也在下雨，不过北方的雨和南方淅淅沥沥似急却缓的梅雨不同，而是猛烈而又迅疾，常常给人带来一种酣畅淋漓的快乐。清新自然的大雨扑面而来，一扫闷暑，无限畅快，王凌雪把办公室的窗户稍微敞开一条缝，顿时有一股凉凉的气息透了过来。窗外大雨倾盆而下，她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灰蒙蒙一片。雨水滴在对面房屋的瓦片上，水花四溅，远处平房的整个房顶像被一层薄雾笼罩着，树叶、花草儿都绿得发亮。腹中小家伙也许也想倾听这种浓浓的雨声，不甘寂寞地动了起来，王凌雪忍不住双手抚摸腹部，想像着小家伙打哈欠的样子心中充满甜蜜。她忽然间又想起了丈夫，正在此时，连如江的电话来了。
　　“什么？你后天就回来？真的吗？”这个消息马上让王凌雪兴奋起来，她的声音有点大，走廊里经过的几个同事都往里看看，她不由脸上一红。小声地说：“你等一会儿，我去把门关上。”
　　“如江，你儿子最近几天老是乱动。”王凌雪告状，“聊城一下雨就雷声轰轰的，他是不是也怕打雷呀？还有你怎么说回来就回来呀，这次才走了不到一周呢。人家会不会批评你？”
　　连如江嘻嘻笑了起来：“是女儿，乖，我喜欢女儿。人家都说要是爱一个男人就给他生一个女儿，这样在他老的时候，就会有人让他少抽烟、少喝酒、天冷了要加衣；恨一个男人给他生一个儿子，这样在他老时，就会有人跟他拍桌子翻脸、要车、要房。其实宝贝儿，我就想要一个女儿，长得和你一样，看着她从小到大，两只聪慧的大眼睛就像两粒钻石，能让我感觉爱和被爱。你小时候我没陪着你青梅竹马，现在就陪着女儿地久天长多好呀。”
　　王凌雪心中暖暖，竟被丈夫感动得哭了，她嗔怪道：“我喜欢要儿子！就是儿子！”
　　连如江听出妻子声音中的那丝甜蜜，但也听出了她声音中略带的哭腔，忙转移话题：“宝贝儿，这次我回去可是有大事，一会儿要给咱爸爸打电话。”
　　“啥大事？”果不其然一听说有事情，王凌雪就从刚才的儿女情长中恢复了过来。
　　连如江就把自己和范永强交流的事情说了说，然后强调了范总的身份，说他就是铁道部一级规划机构的老总，对于聊城火车站线路的问题，他的发言权一定很高。“宝贝儿，这样的话，前几天成立的火车站领导小组的使命不就一下子可以完成了吗？”
　　王凌雪对于国家政坛家族之类的事情一向迟钝，就是后来武家和连如江这样的交往在她心里也一直当做走亲戚一样，按照王云贵同志的评价就是政治敏感度太低，好像每一个路盲都有这样的缺点。她又问道：“你说的这个范总官很大吗？万一他说了不算怎么办？另外如江，你真能治好那个老人的渐冻症吗？我看过《时间简史》，可知道这种病的厉害。”《时间简史》是最有名的渐冻病人霍金的一本书。
　　“宝贝儿，我的半个老师医僧荆暗夜的药书里有个专门的药方就是治疗这个病的，他们范家也在北京同仁堂打听到过这个药方，我已经给他吃了两天，肯定是有效他们才下这么大本钱。”连如江的判断十分准确，范永强找他之前就经过了家族会议。
　　“嗯！”王凌雪听见丈夫说话兴奋，也高兴起来，“那就太好了。如江，我觉得有了咱们的小宝宝之后你各方面都很顺利，他可是咱家的小福星，你以后一定要对他好。”当妈的一下子就把连如江的各项功劳都归功于孩子。
　　连如江本来想给妻子说，他的第二方案就是借助于秦汝阳的那个宝镜，他虽然不明白渐冻症的医理，但想来无非就是或因为病毒，或因为其他原因导致血液或者淋巴等循环系统出了问题，而那个镜子既然可以透视又可以治疗父亲身上的腰部多年淤血，那肯定也能治疗这种并不是新病种的渐冻症。但妻子一说孩子是小福星，他立即应和：“就是就是！你是大福星，她是小福星。”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连如江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电话。他的第二个电话是打给秦汝阳的，但那个家伙明显不认识他的固定电话号码，竟然让他连续拨了好几遍都拒接，这不由让连同学问候了好几遍秦汝阳的女性亲属。他不顾手机充电不到百分之十，就开机打了过去，果不其然，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如江！怎么是你？！我就说每到我幸福的时候你总是会及时出现，告诉你呀，我和你嫂子在医院呢，她可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