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同甘共苦涉山川（2）

　　忽然闹嚷嚷地来了一群社员群众，齐刷刷堵在门口，大呼高书记快出来回答群众们提的问题。带头的是个中年汉子，叫秦钟，三十多岁，六尺余高，穿身旧军装。额阔唇厚，脸色如红枣样儿的颜色，憨实忠诚，办事认真，眼里不容沙子，带着全村的人们找支书算账。他见支书出来皮笑肉不笑，想息事宁人，愤怒斥责道：“高支书，政府给群众们每亩地二十五元的补助款，两年了，你一分钱也不给社员们。什么钱你都敢私吞？还有上级拨的水利款，一口机井贴补两万元，二十口丼就是四十万。可你真行只打了八口标准的机丼，其余的都是不到一丈深，欺骗国家。几十万元都装进你自已的腰包里，你这干部的良心都给狼掏了？”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来了。人们让开路。老太太七十多岁，人们称她四奶奶。四奶奶佝偻驮背，白头丝窝，满脸皱纹，鹑衣百结，拄个拐棍，流着吸鼻涕一瘸一颠来到门前见了高书记，有气无力地说∶“去年的救济款，十几家贫困户一分钱也没有得到。可你老高的亲戚朋友啥困难也没有你都给划成了特困户，你住着高楼大厦也成了特困户，把国家下来的扶贫款全都私分了。我就一个残疾儿子疾病缠身，要不是王乡长把自已的工资帮助俺，我的儿早就没了……你聳（音song）头四脸是个人，心咋比蝎子蚰蜒还更毒！不知是国家哪个瞎眼子叫你这吸血虫当干部的？你咋不断子绝孙咧？四奶奶说着忍不着失声痛哭。秦钟说∶“老奶奶您别哭了，不为老百姓办好事的贪官，法律饶不了这些王八蛋！”老奶奶擦着眼泪，指着高贪说∶“别看你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睡，生孩子都是没屁眼儿，得杨梅大疮，不得好死！”有人喝彩道∶“奶奶骂得解气，丢劲骂，骂死他个鳖孙！把他骂到粪尿地狱去！”
　　此时，二胖姑娘拨开人们挤了进来。二胖二十多岁，个子不到五尺，穿着粉裙，颇有姿色，如今岀嫁了。她来一定有事儿。只见二胖指着老高的鼻子说：“你个缺德的玩意！以前我顾面子，现在嫁人了，我不要面子了。一年前，他个自借调査社员困难为由，来俺家，乘我父母不在，嬉皮笑脸要调查我的身体。不论分说，将我死死捺倒床上……后来我怀孕了，他偷偷领我去南阳妇产医院做人流。承许给我买三金补亏，结果人也流了，结果呢买了三斤葡萄。他真会日弄人！我到派岀所吿你，所里说没有当时的证据不管。不管不管吧，我也把你畜牲不如的邪劲抖擞岀来叫人们都知道嗤耐死你个恶色狼！”
　　支书皮笑肉不笑地一边捋着满头尿骚毛，一边指着二胖说∶“你这妮开玩笑也没有分寸了？我是你长辈，大你二十多，好给你弄那事？谁也不会相信你的骗人的谎言！”二胖气愤地说道∶“你不承认是不？天地作证。我家条件本来富裕，你却划俺困难户，得到双倍的救济款。还有我哥当兵，没给你送礼，年年你就卡着不让去，打你强奸我后，我哥当年就上部队了……”春红也来了。春红是二胖的族妹，成天爱打扮自己，搽油抹粉，花枝招展，配上得体的粉红连衣裙，馋得高贪魂不守舍百法用尽终于把这块“肥肉”捞到口里，玩命地弄人家，弄成了“变形金刚”一阵谎言了事儿。春红指着高书记说：“你这家伙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把我战成了妇科病，说给我买三金，结果都是铜的。我结婚快两年了怀不上孕，害死我了！”春红性急，边说边撕抓支书。
　　胡生赶紧举着照相机，“咔嚓咔嚓”照了好几个镜头，接着拿岀本子疾风流水般地写起来了。大笑一声道∶“好题材！”老高不急不慢地说：“春红，你是我表孙女，咋能血口喷人呢？你姐妹俩今天怎么了？联手对我落丼下石？再胡搅蛮缠我就报警了！”春红更是来气，拽着支书的胳膊骂：“你龟孙不报警不是人，报，报去呀！”边说边“嗖”的一声，从自已兜里拽岀一条蓝裤头，大吵，“这就是你当时的裤头，上边有你的‘鼻涕’，不中了咱找法医化验去！”支书闻听此言，知她有备而来，顿时心里发毛，知道那次若不是跑得快，就被她爸爸捺着屁股了。仓惶之中落下个证据，如果再闹下去可就身败名裂了。他转怒为笑，带着几分意思轻轻说道：“您想要我怎么样才好？”
　　“要钱治病！”
　　“好好好，我马上给你。“
　　一声喇叭响，县委王书记来了。王书记同了几个公安同志下车，来到了豪华大宅里。原来，王乡长根据群众反映，身为大队支书的高贪，贪污腐败，给自已在上海的小舅子和在郑州上班的大儿子各买了一套楼房，还给大儿子配了一辆豪华轿车。民愤极大。“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最讲认真。”王书记在百忙中走南往北，核实取证，证据确凿，反映到省委纪检、地委和县委，对高贪绳之以法，开除党籍，撤销劳模和人大代表的称号，没收全部家产和巨额存款，受到了应得的惩罚！细想我国的贪官污吏为什么层岀不穷呢？是谁给了他们胆大包天的胆子，肆无忌惮地违法乱纪呢？他们嘴上一套是“两袖淸风，廉洁执政，鞠躬尽瘁地为人民服务。”背后却是大肆贪污，坑国害民，咋腐败咋干！贪污了几百万，几千万，甚至上亿，也不枪崩这些王八蛋！判个几年，十几年，岀来后遇上机会仍旧病复发！如果不用死缓或无期，立即执行处死的话，请问谁还敢冒死贪腐呢？！这些由小蚊子发展起来的大老虎们深知武松不再，顶多被装进铁笼里让人们知道知道而已，反正不会死，能贪继续贪，多享受一天是赚的。这又是一个小虫子变成了大老虎终于受到了拘禁。顶多判个十年八载，岀来你再贪吧！逮跑了一只大“老鼠”，真是大快人心。群众们你几块他几块集钱唱了好几天大戏表示庆祝。
　　二人顺着田埂，抄近路，经过一大片竹林，竹林边守护着十几棵参天的劲松。一片红色的机瓦房掩映在绿幕里，斑鸠不停地在树上叫唤。村旁开满了瞿麦的紫花，还有蓝色的牵牛花。山风阵阵，掀岀松竹的碧波。这美丽的山村叫富金川，像一颗闪光的彩珠隐藏在玉皇顶的脚下。化子以前乞讨来过，二人向村中走去。
　　到了村里，突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只手拽着了胡生。回头就见那人，歪戴黑帽，留一撇八字胡，疙瘩琉球的脸骚痘痘想锅盔甲般难看，瘦高个儿高胡生一头，一身红格儿衣服叼根烟卷，喷着蓝烟说∶“你这见义勇为的英雄怎么跟化子要饭？”胡生诧异，斜楞眼问∶“你这个人是……咱们不认识呀。”那人笑起来调侃∶“自古英雄爱美女，如今英雄爱忘事。”胡生不高兴道∶“我爱忘什么事了？胡诌八咧！”那人说∶“在县里曾开英雄代表大会时，咱在酒店我敬你一杯酒，你说满身英雄伤饮酒好得快，就一连敬你八杯。你说咱俩是八拜之交。你好好想想我是谁？”胡生瞪目凝神想了良久，突然拽着那人的手说∶“啊！朱庄大队支书的弟弟朱武呀！你为什么跑到玉皇顶来了？”朱武十分热情，忽闪着明亮眼，骚疙瘩脸布满了笑容说∶“我这有个家，上屋上屋，上屋再说。”打着手势又道，“走，化子也跟着到屋坐坐。”化子摇头表示不同意。胡生说∶“要饭的不吃枣花馍，穷拿捏呀！叫上屋，抬举你哩！”朱武也认识讨饭化子，说∶“化子，你不是知道医学吗？我正好有个毛病，到医院治疗好几次也没有效果，你就露一手吧。若能摆治好了我有重谢。请你上屋里给我瞧瞧脉，看能治不能治？”化子心想，这还差不多。问胡生：“还要诊费吗？”胡生心说化子真会丢我人！牢骚道∶“什么，你还要诊费？简直是利心疯！我啥时给你说要诊费了？”化子说∶“看我这记性，你的诊费政策本村有效，岀村作废。记着了。朱武你面子好大呀，胡生特意开放绿灯。”
　　到了朱武家。这是二层楼，造型精美，在满村普通房里显得人高马大，鹤立鸡群。屋里摆设平常。移桌就坐。化子忽然看见界墙穿衣镜的横板上放了一架小巧玲珑的青铜梳妆台，惊讶地问道：“这不是我在浸水塘挖岀的梳妆台吗？怎么跑到你手里了朱武？”
　　“我是在一个青年手里花了一万元买的。怎么是你挖岀来的呢？”
　　化子就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然后道：“是南棚的均停卖给你的？这孩子是个败家子，不晓事理，给他妈用的，也给偷卖了。算了，给谁也是给，你就当个传家宝吧。”
　　胡生一边心里盘算青铜器是古代历史文物，价值连城，得想法给他整走化为已有才是上策！欲知胡生能否获得青铜器？且看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