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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今朝有酒

作品名称:寻宝记      作者:卧龙饮水      发布时间:2018-11-12 22:49:43      字数:4267

  接到徐子婵的电话,黄院长的心情可以用又惊又喜又充满遗憾来形容,这种国宝级文物重见天日自然是可喜可贺,尤其对于把自己一生都投入到国家文物保护事业中去的老人,能把传说中早已化为灰烬烟消云散的《金山胜迹图》找到,这无疑是浓墨重彩的一页。不过想想所有权居然是那个很拿北京故宫博物馆不以为然的家伙,他就有点头疼,说不定现在他要收回这幅画后,自己连亲眼一见的机会都没有,就像宋版书和三链章,黄老爷子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物,更别说收归国家所有了。要真是上拍卖会,这件国宝乃是故宫博物院无法染指的,就凭财政拨款那三瓜俩枣,远非那些财大气粗的私人买家对手。他问道:“子婵,连如江现在在吗?”
  “他呀?不在!听说是老家爷爷去世,他回家奔丧,昨天就走了。”徐子婵有点愤愤然,这家伙走的时候都不给自己打个招呼,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目中无人了。
  “哎呀,那可是大事。”黄院长也曾和连爷爷有过一面之缘,不由叹口气,他接着说道,“上次说的柴窑展览的事情可能要拖一段时间了,文化部派专人去了山东,结果汇报:别说聊城,就是济南都没有适合的文物保存和保安条件。日本人对此要求很严格,一点都不肯让步,现在临时把他们的百合梅瓶保存在故宫博物馆,想过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我估计他们也担心自己的梅瓶是一件赝品。不过依照我的看法,真假倒不容置疑,但肯定比连如江的柴窑大盘要低上一个档次。”
  听到比瓷大会不能如期进行,徐子婵露出很失望的表情,但她也知道小鬼子说得有道理,没有合适的保存条件就强制展览,很多宝贵的东西因为保管不善无意间受到的伤害会极大。就像我们一九七二年挖掘出来的长沙马王堆女尸,本来是个震惊世界的发现,但就是因为盲目展览,出现了难以预料的后果,要不是当时周总理亲自做了五次批示,估计深埋于地下二千多年,好不容易重见天日的文物就毁于一旦了。即便后来采取了措施,那件东西也受到了无法弥补的损失,这在文物界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倭人在文物保护这一点上比我们考虑得要周到得多。但她想想连如江那个柴窑盘子据说被他发现前一直在地摊上摆放,那谈何保护呀。
  乔教授听说比瓷大会无限期延期的消息,也觉得放下心来,正好有点时间可以做些其他的工作,他肯定黄院长这只老狐狸很有主意,只是延期而不是取消。杨梅在旁边可有点焦急,这幅古画如何处理她拿不定主意了,乔教授自然喜欢在他这儿多放些时间,肖婷又没来,想问一下连如江,这家伙手机又一直占线,此时他正打给武义程呢。杨梅知道连如江此刻在丧礼上一定很忙,犹豫着是否过一会儿再打过去,毕竟他才是这幅画的真正主人,正彷徨间,忽听门铃又响,杨梅跑过去,原来是肖婷到了,她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肖婷是和武毅一起过来的,几人把这幅画放到车上的时候,乔教授眼中诸多不舍,就好像第一次送孩子进了幼儿园,看孩子背影消失在园中而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母亲,他千叮咛万嘱咐要注意哪些事项,肖婷也很配合地一一记了下来。然后郑重其事留了乔教授的电话,说有事请一定和他联系,才上车离开。杨梅和徐子婵也是一起走的,看车影很快就消失在自己视线里,乔教授鼻子一酸,老泪纵横,经他装裱的每一幅画都好像是他的孩子一般,里边不但蕴含了老人的技艺和心血,更重要的是让他付出了太多的感情,这幅《金山胜迹图》应该算是他的收山之作了。
  车上的徐子婵也叹口气:“肖婷,你们捎我到玄武宾馆吧,我要回去收拾一下赶紧回北京了。这次请的假期太长,不知道回去后导师会不会有意见呢。”她在北大考古研究所参加工作后,跟着黄院长的一个老朋友做课题,因为跟随外公出来,因此这次有点出公差的意思,但时间太长单位上肯定有人会有不同声音传来。她所带的一个挖掘考古团队前期几个人已经赶赴山东临清,按理说她也应该先过去一趟,但没想到这次江南之行居然十几天才完事。肖婷应了一声,她把怀里抱着的那幅画平摆在驾驶室前方,目不转睛地欣赏着,不时发出啧啧赞叹声。徐子婵却很不满意她的这种做法,又婉言提醒:“肖婷,今天太阳光太过于强烈,而且车里空调太凉,这对画的影响很不好。”
  “啊呀。”肖婷不好意思地笑了,她想起刚才乔教授的嘱托,怎么一出门就忘了呢?她忙收起画来,放到后排座位上,道歉说道:“子婵姐姐,看我这个人一点记性也没有。”她又用手拍拍自己的脸,问:“子婵姐姐,你准备啥时候走呀?我和武毅刚才去买了点礼物也打算去一趟连大哥家里呢。他爷爷去世了肯定很伤心,我们想去安慰安慰他,今天晚上的火车。”肖婷无意之间说的话却让那两人心里有了波澜,徐子婵自觉和连如江没有私人间比较浓厚的友谊,去不去都无所谓,但杨梅就不一样了,她可是欠人家很大的人情,只是再请假廖主任的脸色可是有点阴沉得像江南烟雨了。
  徐子婵说道:“我也说不好。现在票很紧张。”说出这句话她马上后悔了,即使在春运最关键的时刻军区里也是有票供应的。肖婷却不疑有他,很客气地说:“没事,子婵姐姐,你想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火车票南京军区有配额的。”
  “谢谢。”说话间已经到了玄武酒店,徐子婵向几人道了声再见就走进酒店回了自己房间,她决定和外公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杨梅依然在犹豫着,她身为培训班的党支部书记,一向对自己要求很严格,最后她想连如江也能理解自己,于是决定给连如江打电话客气客气,人就不过去了,毕竟山东太远,来来回回三四天的时间,不但影响学习,更有拉帮结派的嫌疑。到南京大学她一下车就掏出了电话,这次连如江的手机没有占线,很快就接通了。
  连如江此刻正在和酒醉的刘磊书记斗嘴,这家伙中午陪着各位领导在泉林大酒店就餐,很难得的竟然被安排上了主桌,周围都是级别年龄都要比他高一个档次的领导,刘书记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推杯换盏中差不多一瓶白酒下了肚。在众人一片"敬王常委一个酒”的呐喊声中,王云贵却是点到为止,一共喝了四杯酒。第一杯肯定是陪大家一起,感谢高唐人民的热情酒。第二个则是陪着县委田书记和高县长同起一杯,说是他们的团结一致让高唐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这个邻县的领导都觉出了时不我待的压力。第三杯酒是给县人大的刘主任,刘主任和王云贵是老相识,当时王书记尚是东昌府区副区长的时候,刘主任也是高唐县里的副县长,因为主管业务相近,二人经常在一起参加会议,都是当时扑克牌够级大队的队员。二人喜欢打够级坐在对头位置,刘主任杀伐果断,攻势如潮;王云贵则是以柔克刚,防守得密不透风。两人的牌路子都有点相生相克之嫌,不过几年过后,刘副县长变成了人大的刘主任,级别虽然也变成了正处,但基本成了一个举手机器。而王云贵则是连上台阶,现在已经成了整个聊城市为数不多五十岁年龄的副厅级干部。刘主任感慨无限,见王云贵主动敬自己酒,忙把手中三钱的小杯子换成二两半的大杯子,哆里哆嗦鞠个躬一饮而尽。
  谁也没想到王云贵第四杯酒,当然也是最后一杯酒,是和刘磊喝的。当时刘磊都有点晕菜,王书记却也并不多说,只说了"年轻有为”四个字,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个三十岁刚冒头的正科级干部,似乎都看到了他的仕途一片光明。刘磊刚要举杯,才想起刚才刘主任似乎是以大搏小,似乎自己要喝一大杯才能对得起领导的信任,手忙脚乱换了一个大点的杯子,却不想这次服务员递过来的杯子有点过大,是平时里用来喝啤酒的大杯,足足有四两多的容量,看一眼就能深似海,但刘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很豪迈地一饮而尽,但几乎是同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周围或嫉妒或幸灾乐祸的眼神中被人架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刘书记被人抬上了车,他感觉周围雷声隆隆,雨声哗啦,但就是睁不开眼,后来车开了十几分钟略一颠簸,他才猛地坐起来趴在车窗边想开窗呕吐,但已经来不及,一股白酒胃里发酵后的恶臭味马上充斥着整个车厢。他的司机马上停下车,和清平镇办公室主任凑上前来,刘磊吐完之后反而清醒了,他说了一声:“我去赵家寨找连如江。”
  这场雨很大,整个连家和来帮忙的的人都是一片忙碌,纷纷找东西搭在灵棚之上,花圈也都被堆到了灵棚和房间里、大门中能避雨的地方,人多地方有点挤,除了爷爷停灵的位置和主客厅里,连家其他所有的房间里都站满了人。连爸爸想起老人临终嘱托,怕藏放画册的大褂子被人顺手牵羊,特意跑到放衣服的那个房间陪人说话。连大伯则披件雨衣,依然站在灵棚边上。几道闪电划过,整个院子变成了苍白色,连如江看着大伯越来越像爷爷,一样微白的胡须,一样满是皱纹的脸庞和见人就笑的神态,只是此刻的大伯因为悲伤的原因似乎老了许多岁。
  马书记依然很兴奋,他讲着刚才学来的一些东西,有意在连如江前卖弄:“如江,虽然说你见过的人比你马叔要多上许多,大干部甚至与国家领导人你也见过,但这墓葬之法我可是学了很多,这绝对是一门学问。我听徐大师的徒弟给我说,咱们老家这一带地平如掌、杳无山影,也很难见到河流与小溪,田地里的庄稼大都靠人工所钻机井井水来浇灌,无法形成龙虎环抱或山环水抱的藏风聚气格局,但平原地区土地肥沃,徐大师曾经学过‘有土斯有气’,可以肯定赵家寨的生气充盈。她老人家曾带着徒弟挖土实验,一般来说墓穴七尺以上是沙质土,比较松散,七尺以下才是真正的泥土,可见如果墓穴所挖深度适宜、葬藏得法,咱们这里的龙穴发富发贵的力量并不亚于山地中的龙穴。”
  连如江去给他倒了一杯茶,这壶茶是他从聊城带过来的茶叶,原本准备迎接贵客的,连如江都能感觉得到整个房间里溢满清香,但老马同志丝毫觉不出这茶的好处,牛嚼牡丹一样一扬脖子,一大杯水进了肚子,然后继续卖弄:“赵家寨周围虽然难见大的河流,但毕竟还有大小不同的河沟小溪,如果你爷爷善缘汇聚,墓地处于河流小溪边,且墓穴坐度符合外围风水格局,你们一定会大发富贵。”他说到这儿,连如江忽然想起正在雨中站岗的小栓来,忙插嘴问道:“马叔,我想如果今天晚上徐大师看风水墓葬,她要真的找到一处地方适合于我爷爷,但这块地又不是我家或者我们连家的,您看怎么处理呢?”
  “这包在我的身上!赵家寨的事情我说了算!”马支书大包大揽地拍拍胸脯,这个时候院子里的雨似乎小了许多,好几个人觉得房间气闷,都站在屋檐下有说有笑,浑然没有丧礼的气氛。马支书看连如江脸色不太好,以为他是觉得别人太不尊重爷爷,就劝道:“喜丧喜丧,其实笑笑也没有什么不对。”
  连如江刚要解释,却听见站在大门下的人喊道:“刘书记回来了。”众人望去,刘磊连雨伞都没打,脚步有点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距离他四五米远都能闻见那股酒味,马书记悄悄说了一声:“我的乖乖。”冒雨迎了出去。
  看刘磊坐定,连如江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刘哥,啥高兴事喝这么多酒?”
  “当然高,”刘磊刚想说高兴,一眼瞥见院子里的灵棚,连忙改口:“高大,如江,我觉得你这个年龄怎么长个了呢?变得快比我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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