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怅往事上山捕野猪（2）

　　化子扒了好久药性，问问神农，又拽着李时珍踅摸半天，庆幸自己神通广大，上下几千年的药材都看遍了，又请来外科专家华佗，不经他老人家同意，把人家的“麻沸散”也偷来了。其实，麻药很好配制，只要懂得药性的都会明白怎么配的，化子得知逮野猪，就料到麻药的用途，提前弄成了，只想这事不能显得容易的，叫他们知道，配制麻药太难太费心血了，倘若逮着野猪能多分野猪肉好拿回家叫……不！叫贫穷没钱吃肉的人吃！就想到药王显灵之事。
　　曾记小时候，（真实）东河往西有条沟，沟岸上有座破砖窑。一天早晨，天还黑着，突然鞭炮齐鸣，震得全村人都不能入睡了，男女老少一齐往东河奔去。只见破窑洞里蜡烛高烧，灯火辉煌，里边摆个牌位，上写着“药王爷之灵位”。有个谁也不认识的汉子，手敲铜锣，大声喊道∶“药王爷显灵了！都来取药啊！”但见窑前跪着好多的人们用黄纸叠个纸斗插在土堆上求药王爷显灵施药。别说，世界上有的事真不可思议，过了不多时儿，打开一看，果然有黄、绿、黑、灰色的药粉出现了，一喝还管用。想到此处，化子心生一计，要蒙人了，说胡生道∶“刚才看药性，梦见孙思邈了。他对我说，四十里冲有座破窑洞，华佗显灵，要啥药给啥药！问他要麻药去！”说罢抬腿就走。胡生说∶“一起去！”化子说∶“不可，一心不可二用！”胡生说∶“成色！云云雾雾，神秘兮兮，谁知你是真是假？你就借故溜吧！”
　　天阴了，刮着小风，下着零星细雨，胡生拿手捣着化子背影，说∶“这人没救了！”时隔两天，化子回来，胡生早在村边皂桷树下张望。化子见了他，问∶“你望啥？”胡生说∶“你以为望你呀？见着华佗没？”化子说∶“见了，还烧一壶麻沸散哩。我喝他不叫，说麻醉了神经就讨不成饭了，给了一包药，就回来了。”胡生奇之，正色问∶“真有此事？”化子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知之甚少！”
　　到了家里，化子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打着屁响说∶“日你大虾！其实麻醉药是我自己配的。”胡生说∶“好你个化子，天马行空独往独来，怕我学你技术不成？”化子说∶“非也。这算屁技术！主要怕你中毒。我中毒死了，地球高兴地少个造大粪的讨饭化子，减轻负担。你要有啥好歹，地球就少个顶天柱，老天爷会哭死！我咋能叫你去冒危险呢？”他才知道化子是一片好心，说∶“给你平反昭雪，化子伟大！”化子取岀麻药说∶“在悬崖峭壁摔个半死，老天爷给反醒过来，又攀了上去，才采得此药，麻劲大得不行。研制时我就晕倒了几次，幸亏有人看见相救，不然就去‘土耳其’了！药力真的了不得，不信你闻闻试试？”
　　胡生见药很不起眼，想这物没什么效果，化子退化成了吹牛专家了，笑谓∶“果有如此巨效？”就要试他一试，深深一嗅，连打十多喷嚏，又嗅过一次，昏昏倒地，渐渐不省人事。化子大惊，想此人实贪，闻个麻药也要多得，是不信自已的话所造此不测。须知此药是专门给野猪用的，由川草乌尖、闹羊花、曼陀罗的子同了冰片和西药氟奋乃静配制而成。甘草绿豆能解此毒。就给胡生灌下此水数碗，才化险为夷。胡生醒，竟然非常高兴，说∶“化子，就是把我麻死了我也心甘情愿，因你技术过硬！”夸了化子几句，就一同去小七家报喜合计上山逮野猪的事儿去了。
　　到了苗庄，小七和老表正在商量逮野猪子之事。见二人到，七子忙里给胡生搬过椅子，斟上一杯酒。胡生坐下喝酒。化子一旁冷落地看着窗外的石榴树挂满石榴在风里摆晃。湖北老表，是七子的姑家老表，见化子的样子，说∶“医生，坐！”化子扭头见没座，只好说∶“站惯了！”小七说∶“站着不腰痛？”化子说∶“经常站着治腰痛！”七子把椅子让化子坐，倒了一杯凉开水，说∶“喝水，水能止渴。”七子就站起来扭晃腰。胡生也起来扭晃腰。老表说∶“你俩心不在肝上，成天说麻药，化子来了，也不说麻药了？”化子笑而不答。胡生说∶“早弄成了，劲大哩！我是服了。”七子停了晃腰，说化子∶“化子拿得着巴皮，怎么不汇报你的事业成功呢？”化子说∶“叫胡生说说自己的心得体会不就清了！”
　　胡生回到桌前，又下了两杯酒，把自己吃了麻药的亲身感说说个详详细细。七子听罢，高兴地一跳老高，说∶“为化子庆功！”这当儿，七母领着女儿从外边回来。七母七十多岁了，自从心脏病好后，面色红润，皱纹也没了，白发变黑，身板也不驼了，穿着兰花花衣服，就像年轻到五十多岁了。化子心里蛮高兴的。她见到化子说∶“娃，来得好，你这个妹妹有点儿不舒服，你给看看？”
　　化子看看那女子气色，问了情况，心里说，这个小女子跑圈子（男女关系）真早，不知谁给弄上的？化子就想到岭下村挨打之事，前车之辙，后车之鉴，可不敢露实底儿，人这家伙翻脸就不认人！怕再挨打，说∶“没事没事，吃点好的养养就好了。”七子说∶“化子扯闲，我妹妹病你别管！”化子说∶“不管不管，光管上山逮野猪麻翻它算了！”
　　胡生想你个七子忘性也够数了，刚说庆祝化子就不提了，说道∶“七哥，你刚说的事儿忘了不？”七子说∶“没有啊。给化子庆喜里！”就喊∶“娘炒几个菜，欢迎化子！”说着，搬出一箱泸州老窖，又道，“化子今个儿也得开荤！”化子想不吃人家的肉自己死了人家还吃我的肉哩。就拍着手说∶“开荤！大吃特吃野猪肉！”七子说∶“娘多炒野猪肉！”娘说∶“炒的多哩，给化子解解大馋！香香嘴，臭臭屁。”化子笑道∶“婶说的经典名言，囊括人类真诠，所有动物上下都是茅盾。没矛盾没有世界！”七子说∶“可不知你是讨饭乞丐，有啥资格高谈阔论？菜好了，喝酒。”
　　七八个菜摆满桌，光野猪肉就占了四个。六七个酒杯斟得满满的。全家人围在一起，同吃同喝，无比高兴。山里人酒瘾大一替一杯喝。七子让化子，化子不喝，光吃肉，一连吃完两盘子，胡生拿眼瞪他没出息。化子口角流油，擦着嘴说∶“野猪肉吃饱了，我就给大家说说野猪的事儿！”胡生说∶“得了得了！隔行如隔山，你不喝酒就醉了，光说不懂的事儿？”化子说∶“何以见得？当年我在崇山峻岭里的浸水溏，亲眼目睹，野猪如何做爱、如何生育、如何找食吃，还曾喂养过野猪呢！别以为我是外行！”大家一听，都来了兴趣，连胡生也对化子刮目相看。七子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想不到化子还是野猪头呢！知道啥你就侃侃吧！”化子乘兴吹乎起来了：“都说逮野猪，逮野猪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要逮老野猪，要逮小野猪，小野猪是发展的希望。双眼皮是母野猪，单眼皮的是公野猪，逮要成对逮好繁殖。”化子津津乐道，“野猪一窝能生一二十，长大了可以杂交。七子长相是个企业家，办野猪养殖场非你莫属！”
　　化子把小七夸得屁刺一般，他就赶紧给化子斟了满满一杯酒，双手捧给化子。化子不便推辞，一口抽到肚里，顿时面红耳赤，心里“怦怦”乱跳，蹲在一旁捂着心口吐。胡生端杯酒说化子∶“把这杯酒下了就不吐了！”七母见胡生用心不良，骂道∶“胡生你个鳖娃子，化子你俩还是朋友的，你为个啥坑他？你要叫化子喝个胃出血你才美！？”胡生说∶“哪呀婶，我喝哩！”说着一口抽了。
　　七母满碗茶水给化子下了，不大会儿，头脑就清醒了。七子说∶“不好意思化子，真不知你这样不会喝酒，再喝碗茶水就没事了。”化子说∶“这就好了。麻醉药万事大吉了，只等上山给野猪临床体验了。”胡胜说∶“别说医学术语了，天不早了。”七子仰脸，见得月挂南天，日没西峰，说道∶“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武装武装，上山逮野猪了！好好念念佛，求菩萨保佑所求满愿，凯旋归来，办个野猪养殖场！”胡生说∶“去时带着照相机，拍个深山捕猪照把大家的英雄形象登到报上，轰动全县！”他和化子呼着酒气，摇摇晃晃回家休息去了。欲知后事，且看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