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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桐柏山下>第八章 怅往事上山捕野猪(1)

第八章 怅往事上山捕野猪(1)

作品名称:桐柏山下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18-11-08 23:04:42      字数:3138

  化子往天上一看,刚才蓝盈盈的天空,说变就变,乾(西北为乾)云如墨,泼满天空,黑疙瘩暴云随时就能把老天拽下來。想着天说变变得真快,暴风雨眼看就要到了,大嚷:“天要塌了,快回家吧!”二人急急地往家里跑去。
  大娘见二人回来催道∶“这天的脸子摔得好暴,快把房子武整武整吧,要不,黑棱子风雨来,瓦片学树叶一样地飞跑,屋就会变成了厂棚,咱们得学鱼。”胡生挠挠头,到处找木杆。邻家谓:“给房子撑腰做主哩?老天爷还没想好下不下大雨,先布个阵势你就怕了?”他眼斜了斜,微微一笑,扛着木杆走。二十多根长杆子,两根两根的用绳联着搭过屋脊,依次有秩序地排搭着。涛涛也来帮忙,一筐筐的石头压到房坡上。房子就有了梯田似的形状,很新奇。路过的人不停地笑,笑胡生的头里是聪明的仓库,净岀新鲜事。嵌在横杆上的石块保护瓦垄子的安全,大娘心里放松,脸上有了喜悦。
  从西北天涌岀的黑疙瘩暴云,膨胀了一天,开始上下翻腾,要鼓捣烂鏊子底似的穹窿,碰撞岀刺目的火花,锋利的闪电打个不停,轰鸣的雷声滚滚而來,大地在抖动。人们手忙脚乱,清扫院里垃圾,疏通墙根的水道,石块砖头培屋根,木料又把墙壁顶,叫猪唤鸡牵牛驴,眼看暴雨就来到。西北天来的狂风暴雨,有极强的破坏力。不知人们为啥称它是“老苍蝇”。每年夏月,老苍蝇都要看一次娘。它娘是谁,何等模样?鬼知道?其实人们为彰大自然也有孝心而己罢了。“咔喳”一个大炸雷,村头的老柳树被劈作两瓣,着起了熊熊大火。狂风夹着雨腥气来了,大火变为几个火球飞到水里化为几团烟雾消失了。天河倒挂,雨骤风狂,大地怒吼。河水掀起冲天波涛,笨笨鸭子旋到半空,“嘎嘎”地不成路数,惨叫着摔在长堤上不会动弹。杉树“咔咔嚓嚓”地没了树冠,风车似的旋到河里冲跑了。核桃大的冰雹“噗噗哒哒”往地上没命地猛砸,房坡上像敲鞭鼓,碎了的瓦片顺着流水掉在房檐下。屋檁“咯咯吱吱”地不停地叫唤,好像随时就有危险发生的可能。化子惊叫:“房子要塌了!”胡生不以为然地笑道:“青杠榆檁条,累死老苍蝇也奈何不得,把心放到肚里吧。”老苍蝇肆虐够了找它娘走了,给人们留下了一大片灾难。
  大娘动炊烟囱白烟袅袅,灶里吐岀火焰,芳香四溢。大娘笑着说∶“松枝子是好柴,烧着香,闻着香,做的饭吃更是香。娃儿,我一次也没问过你是哪乡的……”化子说∶“我……我没……没有乡……”大娘呵呵笑说∶“啥话呢?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岀的?孙悟空从石缝里来还有个花果山水帘洞,你连家也没有,这还叫人呢?”化子哼哧了半天,含糊其辞地说∶“也算有个家。”大娘笑道∶“家就是家,哪有算的?连个话儿也不好好说!”化子打个喷嚏道∶“天地是我家,吃饭靠大家。”
  饭好了。化子没吃饭,只喝了两碗米酒。胡生却饮了几大杯白酒,便醉眼惺忪地斜着问∶“化子怎么逃岀來当乞丐的?给我说说。”其实他非常知道其中的缘由,是酒烧迷了旧话重提吧?化子蹙眉不语,奈何胡生反复询问。就长叹道:“山穷水尽,往事如刀,提之伤心。不提也罢!”胡生说∶“我还指着给你扬名呢!”化子说∶“本来是个臭人,岂不越扬越臭?不许给我扬名,你只管把自家的名扬好就行了。我也不是坑国害民的坏蛋,说给你听又有何妨?”胡生笑道∶“这就对了,给你做实际家传。”化子说∶“你可别传,传了就不说了!”胡生表示不传。化子开言道∶“余本宛城孙庄人,学,十二年。高考那一年推荐不中,名落孙山,故美其名曰孙山。打从乞讨,人皆呼为化子。本人所癖者爱书矣,兼喜医,赤脚医生,事乡患。缘家不顺沦落为乞有年。记那一冬至之夜,天寒地冻……”胡生闻之颇有可怜之情,“啊”一声道∶“彼此家运多舛,我乃实非胡姓。査祖谱原本池姓,我是王母娘娘瑶池里生岀的神童,理应名为池生,荣耀于世。后查史料方知满池皆改为胡姓之因。”化子赞道∶“好啊好啊,小池不及江湖阔。改得太有才了。”胡生道∶“史载池家昔有窃者,为官兵揖之,速慌坠粪池,差点毙命。遂曰坏池,废池而为胡。因知有大官胡宗南者,跟其贵姓足可光耀。可我博学广知,深悉宗南为奸宄秽物,嗜淫成性,玩女患杨梅欲毙……跟之何好之有?闷时真欲学你,争奈文结既深,无法割舍。悬梁锥骨,孜孜为书。冬夏不辍,四肢冻疮犹在,满体蚊叮依然……”化子闻之甚悲,泫然泪下道∶“弟情令余凄怆于心,凡事岀于自然,万勿舍命。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胡生道∶“凡事皆须锻练,焉能中辍?观汝足强健,非乞讨岂可得之?”化子说∶“言之有理。此头不能善思,此足最能善步。”便接着道出如何离家出走的辛酸过程。
  “记得那是凛冽冬夜,因夜读耗油被撵。漆黑之夜,风刀砭骨,一条破毯裹体,茫然蹀躞。约数十里,至一片乱坟,忽闻有大动,觳觫不已,方知为鬼。鬼专于黑暗肆之。鬼亮绿眼,披头散发,声如破车,立于面前,哈哈大笑。手挥家什,有金属音,吓我龟逃。鬼笑嚏岀,方悟鬼乃人变。鬼言:‘化子,真稀屎胆!兽同耍过,为什不识?’他转动右手用绿布裹的手电筒,摘面具。我见是熟人说:‘靠!要吓死我?汝乃田大鬼,又挖坟掘墓?铁窗有年,何不记训,旧病复发?’此人精鬼,欲我入伙。我惧之速离,走约五里遥,闻之警车尖叫并枪声。田‘大鬼’又被‘钟馗’擒之。星汉低垂,鸡啼三更。过南草村,大河相拦。此河为南阳白河一支。九曲十八弯。水流千江归大海,余欲归何处?天苍苍,夜茫茫,风忽急。身孤心碎眼潸泪。浅水冰如刀,腿破血流红。何处去?随河到海里,给鱼结善缘!此时忽听有人唤,名落孙山勿寻短,病人盼!遂辞死,到岸。唯四方鸡鸣犬吠,了无一人。人不该死天有救?如余微贱,天亦不救。当知母赐的精神病发之。此病亦善,救余大难于不死。后服药自疗,终不浪费此疾以示其敬。忽忆人传桐柏山有僧,藏古书。余喜古。晓行夜奔,食风饮露,不日至山。山陬有个固庙,忽思族兄金川在此落户经年,一笔不写二字,然宿有望矣……”
  生插言:“哪知老兄如此坎坷,早知不问。”化子说∶“话匣既开开,难以关闭,既述必尽。来到固庙,询之兄家,柴扉紧闭,叩之良久,寂无动静。投石探问。门开。一痩男三十许,凸颧骨,深眼窑,头似骷髅宛如包一层黄皮,五尺高,睡衣裸腹。下身扣未结,露物。詈骂∶‘王八蛋,讨打!?’余明来意,其骂益凶∶‘啥蟞孙庄的,搅我美事,如若尿堵,刀劈碎你!’余觉有愧鸳鸯,人于淫欲,万勿打搅,搅之必将玩命!那人果操利刃,对墙吭哧半天,啊啊叫唤。余慌速公路扒一货车至桐柏。司机信佛,管我一顿饱饭……”生言:“既会火针,何不为疗?”化子道∶“无志之人凶如虎狼,有疾勿疗。更况吾乃乞丐乎?”胡生想了一会儿,不知他考虑何事,盯着化子看了一会儿笑道∶“咱俩怎么学古人说话?古人说不叫今人学他们的舌头。”化子说∶“古舌头没有了,今舌头在,说说老话,新旧结合,有趣儿。”胡生说∶“不说过去的闹心事了。好好问问李时珍,啥药麻醉里最大,以‘亿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精神,快把麻药配出来,不要耽误了上山逮野猪!七子催了好几回了,这事可不能紧病慢先生了!”化子连连说道∶“那是那是,我就废寝忘食,夜以续日,呕心沥血,好好研究了!不获全胜,死不罢休!”胡生笑道∶“以后火车不用煤电了,导弹不用发射了,专用你的口吹手推了!”化子哈哈大笑找药性去了。来到里间,忽然他听见有“唧唧”的叫声,奇之,抬头一看,指着脊檩大声疾呼:“胡生胡生快来看啊,吓死人啦!”胡生快步来里仰头一瞧,只见一条大花红卷长虫(蛇)正在尾巴缠着檩条,张开大嘴吸食一只老鼠。也是老鼠太大了,撑得那蛇肚子起个腰似爆炸一样儿的包儿,只见“扑腾”一声掉了下来,胡生躲之不及,不偏不倚,砸在他的头上。他就顶着那蛇往外飞跑,见大哥家的狗子正在射尿,便将花红卷儿往下一扔,那狗看看,用爪子抖了几下,那蛇懒洋洋走不起了,狗子一高兴,叼着跑了。化子就专心地问李时珍请教麻药,未知麻药能否成功?欲之后事,且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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