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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作品名称:紫槐花      作者:乡野墨客      发布时间:2018-11-01 09:03:52      字数:6753

  那天一大早,梁老三刚刚吃完饭,就听到有人敲门。他起身出屋,打开了院门。门前站有一人,他左手里拎着一件儿牛奶,右手里拎着一盘香蕉,满脸堆笑。
  梁老三看到此人,就像看到瘟神一样,“咣当”一声,又把门关上了,扭头往屋里走。
  “谁呀?”妻子问道。
  梁老三就像没有听到妻子的话,他没有吱声。
  这时,窗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谁在外边?你咋了,为啥不给开门啊?”
  “我……”梁老三欲言又止。
  敲门声又传来。
  “来啦,来啦。”梅三嫂从屋里出来,跑去开门。
  门开了,梅三嫂端详着门前站着的人,她感到很陌生。
  “你敲错门啦吧?我不认识你。”梅三嫂说着,欲关门。
  “别关门!我姓马,曾经是梁志发的师傅。”
  “姓马,马师傅。哦!”梅三嫂恍然大悟。她这才知道,丈夫为啥开门又关门了。眼前的这位马师傅,丈夫曾经提起过,是他长这么大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出于礼貌,梅三嫂没有像丈夫一样,把门关上,说道:“你回吧。”
  梅三嫂说完,门也没关,留了一道缝儿,转身往回走。
  马师傅满脸堆笑,推开虚掩着的门,进了院里:“是我不好,当初,我对不起梁志发。”
  “我就不明白了,你马师傅为啥会来我家?”
  “是我不好,当初,是我混,对不起梁志发。我知道错了。”马师傅紧紧地跟在梅三嫂的身后,反复地说着这两句话。
  不管丈夫多么不想见马师傅。人家,毕竟是到了自家门前,嘴里直道歉。梅三嫂只好把马师傅让进了屋里。
  二人进了屋里才发现,梁老三不在。梅三嫂喊了两声,丈夫没有应答。她只好撒了一个谎,说道:“老三一准是上厕所了。你先坐吧。”
  “不坐了,你告诉梁志发,就说,我对不起他。”说话间,马师傅已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炕上。
  “我走了,打扰了。别忘了,告诉他,我对不起他。”马师傅说完,转身出屋,离开了梁老三家。梅三嫂送出门外。
  梅三嫂看着远去的马师傅的背影,嘴里自言自语地说道:“要知今日,何必当初?马师傅啊马师傅,你这是何苦啊!”
  梅三嫂嘴里叨咕着,没想到,不知道啥时候,梁老三已站在她身后了。当她一转身,险些和丈夫撞了个满怀。
  “哎呀!你吓死我了!”
  梁老三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没有吱声。
  “这是咋了,他咋会一大早的来咱家,还拿来点儿东西?”
  “哦,昨天,我救了他。没想到,他还来看我。”梁老三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救了他,行啊!你咋没跟我说呢?”
  “那有啥可说的。”
  “他是良心发现了。行了,人家知道对不起你就行了,以后,该咋样还咋样吧。必定是师徒一场,这篇翻过去吧。”
  梁老三心想,妻子说的对。能饶人处且饶人,是该翻过去了。过去了的,就让他过去吧……
  
  三年后。
  三年后的春夏交替之季,正是紫槐花盛开的时候,恰巧是端午节。
  在马宏伟和梁晓玉苦心经营下,木器厂早已步入正轨。他俩结婚时,正是那场大火后,婚礼办的很简朴,家里住的条件也很差。几年来,老岳父岳母从没在自己家住过一夜。即便是想住也是没有住处的。
  马宏伟的心里,一直觉得亏欠梁晓玉太多了。
  如今手头有钱了,盖起了一栋小楼。一家人刚刚搬进去不久,梁晓玉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住进了医院。
  这下可是忙坏了马宏伟,他既要打点厂子,照顾父母,还要往医院跑。实在忙不过来了,他只好把老岳母请到医院照顾梁晓玉。
  梅三嫂这一去就是十几天,丢下梁老三一人在家。他打电话给梁清玉,让她过来替换一下她老妈。电话打过去好几天了,也没听说她到医院去。
  这天夜里,梁老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的脑子里都是女儿梁晓玉的影子。他从心里不止一次地说过,梁晓玉是个好孩子,可就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顺。
  自小,身边有一个刁钻、古怪、自私,处处霸尖儿的姐姐,梁晓玉没少受委屈;后来上学了,学习成绩一直不错的她,本应该考上一个如意的好大学,可是……
  话说,我们紫槐沟村村口的紫槐树下,是我们村的“天安门广场”。不知从啥时候起,村里的人们,有了空闲都会到紫槐树下闲聊。用我们村自己的话说叫“扯咸淡”。年轻人管这里叫“新闻发布中心”。
  说起梁晓玉考大学,在紫槐沟曾经被传为一段佳话。
  “你们听说了吗?”一群人围坐在紫槐树下的青石台上,李宝生没头没脑地问大伙。
  “你指的是啥呀?”四小儿反问道。
  “还啥,我看你还傻!”李宝生诙谐地说道。
  “我傻,我是傻。这帮子人谁有你尖,哈哈哈……”四小儿下边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实际上大家也都明白了。这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后边的话实在是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会伤和气的。四小儿的话逗得大伙“噗嗤”一声,但是,都憋着没笑出声来。都想给李宝生的脸上留点光。
  “李宝生,你别卖关子,快说吧!”
  “你们还不知道啊,这次高考,老梁家的晓玉,是警车送去考试的。”李宝生自知刚才的话让四小儿钻了空子,他只好吃个哑巴亏。有人这样问他,他也就赶紧回答大家。
  “不能吧,就是老梁家的晓玉?不能,不能!绝对不能。”又是四小儿站出来反驳他,“你当她是谁啊!县长、省长家的千金小姐?”
  “你看,你又不信了不是。这可是李昌贵说的。你们谁见过他瞎掰?”
  “说这倒是,人家老李那人,向来不瞎掰。”有人说道。
  “晓玉那孩子一定能考上,她的学习可好了。”又有人说道。
  “不见得。”反驳的声音。
  “咋不见得,准能考上。她要是考不上就没有考得上的了。”
  “我不是说她别的,那孩子有心智,顾家。第一天考试就赶上梅三嫂病了,我是说怕她考不好。咱这说啥呢,要不是梅三嫂有病她不会晚点,也就不会有警车送她去考场了。”
  紫槐树下,在场的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晓玉考大学的事,谈得热火朝天。
  话说几年前高考的那一天。
  “你们几个同学看见梁晓玉没有?”考场的大门已经打开,考生们开始陆续地进入考场。梁晓玉的同桌李春燕正在焦急地寻找梁晓玉。
  梁晓玉今年十八岁,她的学习非常努力,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在班上一直都是班长。虽然长相一般,但同学们都非常器重她。此时的李春燕急得直搓手:“她是个学习严谨,班务认真的人。考上一所好大学,是她一直以来最美好的梦。平日里,她不论干啥从没迟到过。今天是咋了,这可是每个考生最后的冲刺,她是没有理由迟到的……”
  “这位同学,赶紧进考场吧,没多长时间就开考了。”监考老师已经是第三次催促李春燕了。
  “叮铃铃……叮铃铃”清脆的铃声传来,李春燕很无奈地向考场跑去,还不时地回头张望。
  头一天晚上,梁晓玉就早早地睡了,为的是攒足精力准备高考。对于梁晓玉来说,考大学,她还是颇有自信的。她决心要考个好大学,将来找个好工作,让爸妈过上更好的生活。
  平日里,妈妈韩冬梅是个名副其实的家庭主妇,她总是早早就起来做好饭的。那一天,晓玉都洗漱完了也不见妈妈的身影,心中感到蹊跷。当晓玉推开妈妈的门,眼前的一幕着实吓坏了她。
  只见妈妈蜷缩在炕上,两只手用力地按住自己的小肚子。发髻散落,一脸的痛苦,豆大的汗珠淌下来。
  “妈妈!你咋了?”晓玉的话音已接近哭味儿了。
  “我没事的,你赶紧收拾收拾去高考,不用管我。”妈妈断断续续的,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哪行。也得先找大夫看看呐!”晓玉说完,转身要走。疼痛难忍的妈妈左手按住肚子,右手将晓玉的胳膊抓住:“你干啥去?“
  “找我爸,我爸呢?”
  “你爸早就被站上的人叫走了,去抢修了。”
  “那我去找大夫。”
  “你别去,赶紧叫你姐,让她去,你还是赶紧走吧,别耽误了考试。”妈妈拽着晓玉的手不放。
  “我试试,看能不能叫得起来吧。”晓玉说道。
  “咳——”妈妈哀叹了一声,心想:“梁清玉这孩子,忒不让人省心。一点儿姐姐样儿没有,啥事出来都是妹妹在头边。这孩子啥时候能长大呀!不用说,昨个儿,又不知大疯丫头她到哪野蹭去了。晚上不睡,早晨不起,将来成了家能过日子吗……”
  梅三嫂忍着剧烈的疼痛盼着大夫快快来。双眼没精打采地盯着柜上的石英钟,心里还一直在叨咕着:“今天,是晓玉高考的第一天,千万不能耽误啊!”
  半个小时后,晓玉领着村里的大夫来了。
  “晓玉,你姐还没起吗?”梅三嫂急切地问道。
  “我叫了几声,姐姐没答应,她翻个身又睡了。”晓玉答道。
  “这孩子,咳!”
  “三嫂,我看你这是老毛病又犯了。我先给你打一针,完事得赶紧到医院看看了。”大夫兑好药,给妈妈打了针。转脸对晓玉说,“赶紧操持吧,别慎着了。”大夫说着,给晓玉使了个眼色出去了。晓玉装作送大夫跟了出来。到了院里,大夫说,“晓玉,到医院好好的给你妈检查检查,你妈的病我有些怀疑。”大夫欲言又止。晓玉的那颗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
  “你不用紧张,我是说怀疑。要是肠炎的话,有个三天五天的就好了,就没事了。”
  晓玉送走了大夫,回头到屋才把姐姐叫醒,自己转身出门去找二小哥。妈妈病了,姐姐梁清玉办事儿让人不放心。
  二小听说三嫂病了,赶紧朝村口的紫槐树下奔去。
  在村口的紫槐树下,常常会有两辆面包车停在那里。谁家用车就会到那里去找,也就是人们所说的黑出租。
  二小去了,可是,紫槐树下没有车,急急忙忙往梁晓玉家赶。
  “晓玉,三婶现在咋样?”二小问。
  “疼得厉害。有车吗?”晓玉答。
  “没有!”二小回答。
  “这可咋好!”
  “我到田四家里看看有车没。”二小说完,一阵风似地跑去找车了。
  二小到了田四家时,面包车已开出了他家的大门。
  二小看到副驾驶上已经有了人。见此,他心里想:“不好,田四的车没空,我走后了。”
  田四停下车,探出头来问:“二小,这么早干啥去?”
  “四叔!我三婶病了,肚子疼,疼得直冒汗。”庄亲论着,二小叫四叔。
  “咋回事啊?”田四问道。
  “不知道咋回事,必是老病又犯了。”
  “你去找大夫?”
  “不是的,大夫给我三婶看过了。我是来找你的,想让你送我三婶上医院。”
  “你看这事儿整得。”四叔像是自言自语。他转脸看一眼副驾驶上的人,“你看这事?”
  “啥这个那个的,救人要紧。”这时,二小才听出来,副驾驶上坐着的人原来是本村的村民李大叔。
  “大叔,谢谢!”二小赶紧说道。
  “这孩子,客气啥。赶紧上车。”李大叔把手伸出窗外招呼二小。二小拉开车门上了车,车启动了,一溜烟儿地飞到了晓玉家门口,三人下车进屋。
  此时,左邻右舍的人都来了,已是满屋子的人了。梁晓玉正给妈妈梳头。
  “晓玉,别梳头了,咱赶紧地吧。”田四的话音刚落,人们开始忙活起来。“这回好了,老四来了,啥事都好办了。”不知人群里是谁说道。
  此时,二小已经背起了三婶往外走,晓玉和清玉,一边一个护着妈妈,乡亲们簇拥着走出院子;田四紧跑几步,打开了面包车的门,上了车,转过身来,伸出双臂接着梅三嫂。
  田四转过身,将梅三嫂轻轻放下,顺势两条腿扶正:“你们两个快点上车。”又对梅三嫂道,“嫂子,你先忍着点儿。”田四说完,打开驾驶室门,敏捷地上了车。一声马达声响起,面包车缓缓起步了。
  “等等,等等,老四,让晓玉下车。”
  “下车干啥?”田四停下车问。
  “今天,她考试。”
  “哎呀!”田四的手使劲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门,“看我的记性,这样大的事咋就忘了呢!那就那么着……”田四回头对晓玉道,“快!晓玉,带上你考试所需要的东西,我先送你去考试,完了再上医院。”
  “四叔,走吧,我不考了,来不及了。”
  “说啥呢?别磨叽了。来得及。”田四说道。
  “都怨我啊,是我耽误了俺老闺女。”梅三嫂捶打了两下自己的前胸。
  “听我的。晓玉下车把东西拿齐了,你麻溜着点,赶趟!”田四看了看表说道。他嘴上说的很肯定,心里实在是没底,时间太紧了。
  晓玉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从院里跑来,她上了车。
  “都坐好了,我开车了。”话音刚落,面包车像离弦的箭飞出了紫槐沟,朝着考场飞奔而去。
  “慢点儿,再着急也得注意安全!”李大叔时时提醒着田四。田四凭着娴熟的车技在公路上奔驰着。
  晓玉的心里已是五味杂陈。按理说,前头有个姐姐,家里的事根本用不着她操心。可姐姐她,确实让晓玉放心不下。她清楚地记得,去年妈妈就闹了一次病。如今,晓玉的心里还有阴影。妈妈病了那天,也和今天一样,疼得满脸是汗,身边又没人。邻居们转圈儿地找姐姐,可就是找不到她。最后还是有人打电话到学校,晓玉请假在医院陪了十来天。气得梅三嫂直叨咕:“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我哪辈子没办好事,让我摊上这么个不懂事的孩子。不知道她到哪疯去了,也不知道回没回家。看起来我真是白养她了……”
  那次是梅三嫂住院的第三天,姐姐梁清玉才来的。她来到病床前:“妈,好多了吧?”妈妈看了一眼大女儿,背过脸去,已经是泪流满面。此时,梅三嫂根本说不清是对女儿的抱怨还是委屈,也不知道是对女儿的思念和担心,她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啥滋味。梅三嫂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这几天,你小妹累坏了。你来了就好了,你在这顶几天,让你小妹休息休息,也好补习一下功课。”妈妈没有丝毫责怪,擦拭着两眼对姐姐说道。
  “妈说咋着就咋着。”姐姐梁清玉说着,转过脸对妹妹说,“你回去吧,这有我呐。”说完,她拿杯子倒了半杯水递到妈妈面前,“妈,你喝水。”
  “先放柜子上吧,我一会儿再喝。”说完,转过脸对梁晓玉说道,“晓玉啊,你回吧,这里就交给清玉了。”
  “我不想走,还是让姐姐回吧,家里也得有人料理的。”晓玉说道。
  “家里有你大妈呐,就那两头猪,不用管它们。你就安心学习吧。”
  “不行,我不放心您,还是我留下吧。”
  晓玉的话音刚落,梁清玉低低地声音叨咕着:“你说的是啥话?你这就是不相信我呗。”姐姐梁清玉的话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好像说给晓玉听的。
  晓玉看了姐姐一眼,没有吱声,把妈妈换下来的衣服拿到热水房洗衣服了。
  晓玉洗完衣服回来不见姐姐的踪影:“妈,我姐呐?”妈妈没有回答。挨着梅三嫂床上的病号,给晓玉使了个眼色。晓玉赶紧来到妈妈床前,这才发现妈妈又在不停地抹眼泪。
  “又咋了?莫非我姐她……”晓玉轻声说道。
  “唉!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梅三嫂唉声叹气地说着,动了动身预起,晓玉赶紧伸手扶起妈妈。
  “妈,您说啥着?”晓玉说。
  “我也没说啥。我就问她去哪了,她就嫌我嘴碎,不耐烦了,甩袖子走了。咋不‘嘎嘣’死外头啊,死外头我也就静心了。”
  “妈,别生气。我姐就那样,一阵风一阵雨的,过会儿就好了。”晓玉安慰着妈妈。
  “好!她没个好,她要是好了,除非日头打西边出来,不定哪天她一定会把我气死的。”梅三嫂一直絮叨着。晓玉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妈妈,直到妈妈脸上的愁容退去。
  此时此刻的晓玉,看着眼前病中的妈妈,回想着姐姐平日里的言行,又想起为了这个家,一直里里外外苦苦操劳的老爸,她的心里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突然一下死刹车。晓玉的头磕在了驾驶座的后背上,她才回到了现实中。
  “坏了!前边撞车了,这下咋整?时间不等人啊!”田四急得直搓手。
  说起晓玉进考场那天,田四的面包车离考场还有七八里了,正常的话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可车祸现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急得田四直搓手。
  “晓玉,把你的准考证拿给我,快点儿。”坐在副驾驶的李昌贵回过头,冲着晓玉说道。
  李昌贵从晓玉手里接过准考证,又说道:“晓玉,你下车跟着我走。”李昌贵说着,极速下车跑向事故现场。他把晓玉的准考证打开,摆在警察面前。简单地说明了事情缘由。
  “考生呢?”警察问。
  “来了,那个姑娘就是。”李昌贵答道。
  “考生跟我走,汽车过不去,上我的摩托车!”晓玉顺从地上了摩托车。一阵阵警笛响起,摩托车驮着晓玉朝考场而去……
  田四看着晓玉坐上警察的摩托车而去,他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李昌贵微笑着回到车上,田四问:“哥,你咋想到这个法的?”
  “多简单的事儿啊。有困难找警察吗!”
  “好!这个社会真好!”田四连连道好,“走,这回送嫂子去医院。”车启动调头,朝着医院而去。
  这就是大家谈论晓玉入考场的话题。
  在众人的努力下,晓玉勉强地进入考场。此时的晓玉,仿佛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为了不耽误考试,田四叔、李叔还有素不相识的警察都是以真诚待她。晓玉心里,老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她叮嘱自己,一定要仔细答题,努力争取更好的成绩,来报答所有的好心人。
  两天的高考,晓玉是在紧张与煎熬中度过的。早起,村里大夫对妈妈的病有所怀疑,那些话时时萦绕在他的耳畔,她牵挂妈妈的病。最后一场考试,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一答完卷就立刻起身,离开了座位,将卷子交到老师手里。
  “再检查检查,时间还早呢。”无论老师说啥,晓玉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的心早已经飞到了医院,飞到了妈妈身旁。
  晓玉走出考场,高考结束了,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飞出笼子的小鸟重获了自由。这下,她终于可以好好地,一门心思地陪陪老妈了。
  梅三嫂经过大夫确诊,她是结肠炎发作。当晓玉来到医院时,梅三嫂躺在病床上,心里在不住地为老闺女祈祷,时时祝愿她考个好成绩,圆了她的梦。当晓玉的身影跃入梅三嫂的眼帘,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老闺女一定考的不错吧。”
  “妈妈放心,自我感觉良好。”为了不让妈妈费心,晓玉很自信地回答。
  “好,好!我老闺女就是棒!”
  如今,梁晓玉病了,妻子梅三嫂到医院陪床,去了十几天了。梁老三的心里,挂记着梁晓玉,也担心妻子的身体吃不消。他往医院里跑了好几趟了,自己留下来陪床,的确不现实。
  梁老三曾经打电话给梁清玉,让她替换一下妻子。可是,梁清玉那孩子做事不踏实,电话打过去了,直到现在也不见人影。
  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梁清玉这孩子能来医院吗?梁老三的心里实在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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