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谋事在人

　　全丽梦见尚仙眼里流的泪水后来变成了血水，醒来后觉得蹊跷。看看表已是一点多钟，见老公仍未回来，心中不解梦中意境，便只好一个人去睡了。
　　想起刚才的梦却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耳朵里都是尚仙在梦里给他讲话的声音，不觉思绪又回到了从前。最难忘的是那次在学校病了时，自己发烧住院，是尚仙守候三天三夜直到退烧他也沒好好睡上一觉。病好出院那天，自己才用迫切地一个吻对尚仙表示了感激之情。这也是谈恋爱以来唯一主动地一次，当想到这些甜蜜的时候心情才慢慢有了些宽慰。
　　全丽捱到天明起来送露露上了学才来到公司上班。刚走进办公室，只见叶卿同龚荣光走了进来。叶卿首先对全丽说道：“小全，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一定要坚强、要挺住，尚仙科长为了工作，昨天到石河乡，傍晩时分因交通事故不幸殉职……”
　　全丽头脑里只觉得“翁”的一声，办公室随着天旋地转。此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偏偏是他离开了我，我不信，我要去看看。”
　　接着，龚荣光把昨天同去的经过说了一遍：“陪他去的还有兰扬、施发和司机小何，他们四人同时遇难。对于尚科长的牺牲，他是为了烟草工作，为了广大烟农服务而死；他年青有为死得可惜，但他的死是受人们怀念的，请你节哀。”
　　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全丽忍不住悲痛欲绝，泪如泉涌。沒有了丈夫，现在唯一的是将爱倾注在女儿露露身上。遵照尚仙早上临走时的嘱托，照顾好父母、女儿，只有这样才能让丈夫走得心安。
　　叶卿处理完尚仙等四人的后事，心情十分凝重。考虑到自从来到烟草公司任经理已有七八年了，很想换个环境。晩上回到家，玉媛见丈夫闷闷不乐，这个现象是从来沒有过的。亲切地问道：“是因为单位又走了四个职工不开心吧！”
　　“公司里遭遇这样的车祸，我怎么也脱不了干系，必须换个环境心情才会得到解脫。”
　　“也好，省财政厅最近找我谈话让我回江汉财政局，我还正在考虑去不去呢！既然你打算调离，那我和你一起调走。”
　　在局里白玉媛是党委书记兼局长，俨然是一位有权威的领导，在家里她确是十分体贴入微的贤妻良母。见丈夫为了自己的职工出事故不开心，便用了百分之百的温情宽慰丈夫的心，叶卿眉头才有了稍许舒展。
　　叶卿这是抛开领导身份，回归到家中男主人身份说道:“自从认识你玉媛以来，我从来就是开开心心的。很少有烦心事，这次为了他们四人的离去却难以开心。回到家中有你这贤妻调节，使我心情又好了许多。你这解忧去愁的良方很灵验，这么多年你我各在一个岗位忙碌，我给你的爱实在太少，我有自知之明，你想让我以什么形式补赏呢！”
　　“补赏之类就不存在了吧！你的高兴、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就是对我最大地满足。为妻现在已知足，但愿将爱保持延续到白头携老，爱情不倒！这就是我所想要的，有你叶卿陪在身边，这一生中我已很幸运了。”
　　听了玉媛发自肺腑的话，此时叶卿的心情好了许多：“你的机会来了先调走吧，过段时间把基础打牢了我就到江汉来与你相会。”俩人在温情中达成了默契。沒过多久，玉媛自己先去江汉市报到了。
　　叶卿吃了定心丸，振作起精神，无论如何也要站好最后一班岗。争取将烟草公司风风光光地交给下一任经理，不要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人家。于是，召集公司领导班子研究下一歩发展规划。保证完成计划种植二十万亩，五十万担烟叶。其中计划完成出口烟叶十万担以上。
　　生产技术方面仍由龚荣光负责。另外，促进内销增加出口烟交给复烤厂允厂长联络。现在质量检验科长沒了，把团圆烟草站站长曾生旺调回。在质量监督方面要加大力度，兴塘烟草站中心收购组组长李长利调质检科任副科长。进住中心仓库对质量捡验负责把关。同时对各烟草站领导班子也进行了调整，做到严阵以待。
　　且说二烟厂扬青松以为叶卿这次去老鸦岩回不了公司。岂知他逃过了一劫，可见他命硬着呢！这回注定了他会高升。无奈中他只好下班回家去与郎玉祝消磨良宵去。
　　同郎玉祝结婚后，过着甜蜜的日子。为了不耽误上班，家里请了两个保姆，一个叫杨翠芳的保姆负责照管孩子；另一个是姨妹郎玉芬，负责收拾房间卫生、清洗衣物等杂活。除此外还请了一位厨师万大娘专门负责厨房饭菜。住房早已不是厂里的三室一厅了，从去年冬天就搬进别墅里，三楼五间的洋楼前面配置有小花园；再加三面围墙，一家子住在里面实在感到舒适。里面的豪华程度就不必细描，总之，修造时是按照一流的建筑水平设计的。
　　昨夜有牛金发、郎玉琴还有聂大海、赤小青前来陪郎玉祝打了一晩麻将，直到天快亮了才各自离开。青松正在作梦，郎玉祝打了一晩麻将后来到青松身边轻轻地睡下。但还是惊醒了青松:“你怎么打到天亮才来睡啊。”说完，趁着热被窝将玉祝让进里边，自己便准备起床。玉祝哪里肯让他走，非要青松履行丈夫职责才让离开。青松已过春秋鼎盛“不惑”之年，怎比玉祝二十七八的女人精力那样旺盛，匆匆地应付了形式，便急速摊软下来了。
　　玉祝开始怀疑青松是否又有外遇了，这样的男人有权有钱难说清楚。便对青松说道：“据说你在外面又有新欢，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真有那回事我可不依你。”
　　“你不要听信别人的流言蜚语，世界上哪有还比你更漂亮的女人啊！有你一个我都照管不过来，哪里还有精力去找别的女人。你放心，有了你这个宝贝女人我够心满意足了。你快睡吧！争取上班不要迟到。”青松说完对着玉祝亲了亲，然后挥挥手，“亲爱的，晩上见。”
　　杨青松吃过早点，正好司机前来接青松去厂里。青松每天来到厂里要到各处转转，只要沒有要紧事，必须去各车间看一看，心里才踏实。看的时间长了，心里总觉得这厂房实在有些扁窄，里面沒有体育场地等设施、沒有绿色草坪、沒有树荫、沒有花草。办公楼离车间太近，整天噪声不断，实在憋屈的慌。人见的世面多了，自己的厂比起别的卷烟厂条件实在太差了。如何才能改变这一现状呢？他想着在附近征几十亩土地重新建立一个大型厂房。
　　忽又觉得这想法行不通，不够现实，一是资金问题，二是时间问题。如果新建一处厂房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啊！还不如另想其他办法来得容易，也可吹糠见米。
　　此时青松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如何才能与卷烟一厂合二为一。只有合并才能壮大实力，只要有了实力说话才有话语权。不如让陈立红把位子腾出来我就可以顺势接管。上次省里领导同省烟草公司领导问我有什么要求，那时我为了面子沒有提要求，现在是该提要求的时候到了，就一个要求——那就是与卷烟一厂合并。
　　杨青松赶紧找来聂大海同赤小青，直截了当地说：“我打算扩大我们卷烟厂的规模，要在今年来一个大翻身，除非只有与老大合并，请你们来出谋划策如何才能吞并卷烟一厂。”
　　聂大海道：“那有何难！‘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现在是老二，杨厂长要想吃掉老大，当老二的首先要低调一点，主动要求合并到卷烟一厂去。只要他陈立红同意合二为一，我们就达到了目的。真正合并以后谁来任厂长，凭扬厂长在县里、州里、省里等领导的信任度，肯定会偏向我们二厂一方。将来就会以二厂为依托，让一厂合到二厂来。合了以后，有两个可能，一是陈立红被调走另行安排；二是正副厂长中仍取其一，我估计陈立红有调走的可能。不妨杨厂长装着谦虚的姿态主动和陈立红联系，看他有何见解。如果陈立红不识相，咱们有的是办法对付。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赤小青说完，聂大海又补充道：“为了不打草惊蛇，事先走上层路线最为妥当，只要上级领导点了头事情就好办了。”
　　杨青松综合两人的建议，先走上层路线。带着二人去了州烟草公司和省公司。
　　去了三天回来以后，杨青松心里暗自高兴着。连忙来到县里，争取县委县政府的支持，县委史书记听了青松的汇报和想法后问道：“卷烟一厂与你们二厂合并后，上千职工你打算如何安排？如果安排不了，他们万一组织起来上访你打算怎么办？”
　　“我是这样想的，先由陈立红任厂长，我暂任副职。然后循序渐进地加以改革，在改革中逐步实行淘汰制，淘汰调皮的、不听话或闹事的。最终形成大势所趋，生米煮成熟饭，让多数人留厂，少数有意见的人他们造不起声势、翻不起大浪。到那时我们就名正言顺地合并成功了。
　　到那时我们再想其他办法采用省级大烟厂的品牌效应，与他们合作生产卷烟。一年之后就会大见成效。地方税收就会大幅提升，你们当县委书记与县长的日子就好过了。烟农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幸福。不过，为了防止万一，我要求县委与政府协调好政法部门，特别是公安战线。到了合并以后，万一出现有人聚众闹事，让公安出面控制局面才是上策。”
　　杨青松做好了这一切，带着聂大海，赤小青来到卷烟一厂，他要拜访陈立红厂长。
　　“青松你这位不速之客，今天到来一定不是私事，有何公干？没有大事你不会豋门，有什么好事请讲。”
　　“目前你是老大，你们厂条件优越，可是，比较别的企业你的实力还是不够。现在是市场经济，全国各地卷烟厂的建设风起云涌，竞争十分激烈。就我们一个省就建有上十几座卷烟厂，而且规模都很大。这样发展下去，稍有不慎，我们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边缘化。一旦效益上不来就会被淘汰了。像我们卷烟二厂就更沒有实力与之抗衡。毕竟你和我都是自家人，现在应该早日研究措施应对将来的危机才是。不知道你对将来有什么看法和对策。”
　　陈立红道:“过去我沒有想过，你这样提及我倒是被提醒了。你既然想了这么远，一定成竹在胸，先讲讲你的打算让我参考。”
　　“我是这样想的，按目前的卷烟产量我们两家共有三十多万大箱，合起来可排在全省第二大卷烟企业的位置。若分开单独对比，你我都处在末尾的位置。因此我认为只有两家合成一家，以后形势就会大不一样。我打算把二厂交给你一起管起来。合并以后实力会大大增强。到那时职工有碗饭吃也算我们干对了一件好事。只是不知你陈厂长意下如何？”
　　“你这办法很好，我认为可行，不过一定要取得省公司与州公司的同意才会成功，你们二厂属集体企业还必须要取得县里同意才行。不过两家烟厂合二为一后，你来任厂长，我只任个副厂长有碗饭吃就够了。”
　　陈立红已知青松的用意，其实自己早有想法辞掉厂长职务，准备远走他乡，好与自己的妻子霍芝萍团聚去。既然杨青松愿意合并，那就顺水推舟吧！这样也好，自己可以早日去江汉和爱妻汇合。
　　杨青松见陈立红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合并。心中暗喜，口里却谢绝合并以后再任厂长的事。
　　其实谁任厂长这是上级公司考虑的事情，两个人谁说了都不能算数。想与不想当厂长都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杨青松与聂大海、赤小青三人辞别陈立红回到自己办公室，开始研究如何动员本厂职工干部准备合厂的事宜。
　　全厂职工听说要合并到卷烟一厂去，一个个兴高采烈。大家对杨厂长的领导能力不用怀疑，心里已是佩服之至。无不心悦诚服。合并前要造成大干快上的趋势，大家齐心合力将月产量提升到与卷烟一厂差不多的生产水平。这样会对将来合并后才有可比性，然后才会有发言权。
　　然而，聂大海又来给青松报告道：“厂里什么资产算尽也不及一厂资产多。还有银行，听说要合厂，清理代款也在紧锣密鼓进行。真要过硬，我们厂却是资不抵债，有必要研究一个办法出来应对，恐怕提高现有烟叶级别是唯一途径。”
　　“你赶紧把赤小青叫来，尽快研究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来。”
　　赤小青刚到。青松忙说道：“简单说吧，我厂目前资不抵债究竟有多大数额？”
　　赤小青道：“初步估算有一个亿多一点。不管多少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抵消，那就是仓库里还有六万担中低档烟叶，全部改换包装上的字头，全部提为上等烟叶，斤烟均价提高至15元／公斤，可增加70%现有资产，然后再在库存卷烟上做一下文章再增长20%多一点就把问题解决了。”
　　“你们的意思我懂了，那你和聂大海分头去落实。”
　　青松暗自高兴，咱三人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毫不费力又解决了这个亏损的老大难问题。
　　杨青松朝思暮想吞并卷烟一厂的设想就快成为现实。此时的心情十分惬意，绷紧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回到家里大声地问郎玉祝道：“老婆今天安排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我肚子在闹供应了。”
　　“我让万伯娘作了个‘天麻蒸王八’为你补身子，等你老半天了。”
　　青松打开蒸锅闻了闻：“好香啊！”
　　自从与郎玉祝结婚以来，玉祝十分关心青松的身体建康，常常安排厨房制作高蛋白营养菜肴。至使杨青松这两年体重急速增加，腰围快比过去增加了一倍，过去的衣裤早已不能再穿了。胸前腹部隆起比十月怀胎的孕妇还粗。
　　吃完饭：“今晩有人吗？助一桌麻将高兴高兴。”
　　“亲爱的杨厂长，今天肯定又有高兴的事儿，我观察你心情特别良好，常言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等着，一会儿聂大海他们就过来了。”
　　打了几十圈麻将，所有的钱都被坐对家的郎玉琴姨姐收入腰包。自己只收了两个炮，还是聂大海和赤小青故意给杨青松放过来的，否则今晚就百分之百的输了。于是便让妻子郎玉祝接着打，自己想睡觉休息了。
　　青松洗完澡便进了保姆玉芬的房间里。玉芬悄声说道：“你经常来，让姐知道了可怎么办？”
　　“你放心，今晩她不打到天亮她不会睡觉的，咱们睡咱们的别理她。”说完迫不及待的揽过玉芬在身旁睡下。
　　再说陈立红等青松三人离开后，便召集厂部各位副厂长研究与卷烟二厂合并的事。做好大家的思想工作，做到让大家有思想准备，并作好庆祝的准备工作等事宜。
　　开完会，陈立红回到宿舍，拿起纸笔给妻子霍芝萍写信道：“咱俩离别已快一年了，你那里工作顺利吧！一切都还好吧！我好想念你，虽然你和我都过了不惑之年，可夫妻之情却从未减当年。离别这一年来，除了忙工作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对你的牵挂。不过这次调离的机会终于来了，咱们过去的预约即将兑现。卷烟一厂与二厂马上就要合并成一家，合并以后我打算辞去厂长职务来江汉与你团聚。想到此处我心里多么高信。相信你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会高信的。让我们共同等候回来团聚的那一刻吧！
　　杨青松为了两家烟厂早日合并成功，又一次来到省公司请相关部门前去豋记财产事宜，并走访了公司里的相关领导。领导知道两家合并的时机已经成熟，便定调拍板了。给一个月时间清理账务、统计财产，然后由上级公司一把手亲自前来宣布结果。
　　清理工作在两边烟厂同时进行，共同协商，认为将来的办公地点应以卷烟一厂为中心，两家烟厂同时准备着迎接合并的那天到来。欲知合并能否成功下篇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