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车子到李培儒门口停下来，他先一步走下车，向车里挥挥手：“坤涛仁兄、凤云，明天上午我举办个茶话会，邀上我的好友，加上你的好友，给凤云一次与大家见面机会。”
　　白坤涛点头答应：“好，准时参加。”
　　廖凤云跟随白坤涛去了白府。她对北京的一切都感到陌生。不应该是陌生，她是这里生人，在辽南度过童年，在北大荒度过青年、中年。记事以后，根本就没见过这座城市，在外飘零半生的她，又回到圆的起点。
　　舅妈和白凌表妹去上班后，廖凤云紧跟在白坤涛身边问道：“老舅，我舅妈和我表妹现在怎还去上班呢？下午在家吗？”
　　白坤涛：“小云，她们要在晚八点以后才能回来呢。你先洗一下澡，然后在客卧里休息一下。等你舅妈回来让她带你去服装商店选几身衣服。”
　　廖凤云非常谦虚的：“老舅，别破费了，我的挎包里带着换洗衣服呢。”
　　白坤涛：“小云，听话，你要有心理准备。李培儒是北京文学、书法界巨匠，他一定要向他文友圈里介绍你，也是他要显摆一下。小云，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身怎能在大厅广众前亮相呢？他们会背地里嚼舌头的。”
　　廖凤云微笑着看着白坤涛：“好吧，一切听老舅安排吧。”
　　舅舅和外甥女正在谈论聊天时，门外有人在说话。华晓晴见有客人，觉得又很陌生。白凌一副高傲气质斜眼看了一眼陌生人。
　　华晓晴见到白坤涛和廖凤云在客厅看着小云问：“坤涛，这位是哪座学校的？”
　　白坤涛站起身指着廖凤云：“晓晴，她是你从来没见过，只听说过的小云外甥女。看看小云像老姐还像姐夫？”
　　华晓晴拉着已经站起来的小云手：“你就是小凤云？和家人三十来年不见面的小云？想不到你是这样？”
　　廖凤云落落大方的：“舅妈，我就是凤云，在荒野山村长大、在荒野山村生存三十多年的小云。”
　　华晓华泪眼模糊地抱住廖凤云：“苦了我的小云了！三十多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常听我青山哥说起新村小学堂的小云，今天看到你好高兴。”
　　廖凤云在安慰华晓晴，掏出手绢给华晓晴擦泪：“舅妈，我三岁就在辽南新村生活，没在城里生活过，所以对城里生活没丝毫记忆。乡村对我是一种习惯的生存方式，所以没觉出有多苦。”
　　华晓晴哽噎得说不下去了。
　　白凌对廖凤云有些不屑一顾的瞟了几眼，更有些玩世不恭的表情看待这位从山村来的农妇。
　　白凌走过来问白坤涛：“爸，她就是在北大荒的廖凤云老姐吗？太不像村妇了！是不是认错了？还是刚从美容院里出来呀？”
　　白坤涛双眉一皱：“小凌，怎么说话呢？这是你李叔叔在你老姑家请来的，小云可是李培儒的贵宾。小凌，现在老爸什么都不讲，明天你陪你表姐进李府。”
　　白凌心不在焉的：“好吧，老姐，请原谅我说错话了。”坐在一旁拿起杂志看了起来，根本没把表姐放在眼里。
　　白坤涛抬起左腕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白凌和华晓晴说：“晓晴，和白凌领小云去商店选几套衣服，小云明天要会见在京的几位大文豪。”
　　白凌：“老爸，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村妇去会见文豪？新鲜，不会是让表姐出丑去吧？”
　　白坤涛看了一眼白凌：“小凌，别看你是北大中文系高才生，国学、古典文学，尤其是书法，在北京能撼动李培儒的，恐怕也只有你小云表姐了。你的功底还要你向小云表姐学习呀！”
　　白凌瞟了一眼廖凤云，有点阴阳怪气的口吻：“哟！听说北大荒是粮仓，还不晓得是盛产文人墨客摇篮呢。爸爸，我白凌一定向小云表姐学习唷！”
　　廖凤云在老舅家被舅妈又打扮包装了一下，更显得光彩照人。
　　
　　原宣传部副部长，现在，在文化部已退二线。昨天到老舅陪廖凤云看望恩师华青山与夫人范虹云。
　　华青山白坤涛推门进屋，指着他身后廖凤云问：“姐夫，这位是……是您的学生吧？”
　　白坤涛：“青山，猜猜看，她不是我的学生，是你们俩的学生。猜她叫啥？”
　　范虹云走至近前仔细端详，一把抱住廖凤云哽咽地说：“我的小云吧？可把你盼来了！想死为师了！”
　　廖凤云泪已成行：“老师，我也想您啊！”这对儿师生在抽泣中交谈。那种亲情，在隔三十多年后又一次再现。一对师生情在不言中延续有10分钟。
　　范虹云：“小云，我总忘不去两年一枕同眠夜、同窗那段生活，你在我记忆里你还是八九岁小女孩，不是跟在你老舅身旁，我怎么也不会往我的小云那里猜呀！”
　　华青山：“呵，虹云，放开小云吧，咱都坐下，让小云自己说说三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吧。别哭哭啼啼的叙往情，这还有两位呢。”
　　白坤涛：“好了，今天没时间叙往情，明天还有一项重要活动，我带小云先来看看你这两位启蒙先生。”
　　华青山：“姐夫，简单地说一下明天什么重要活动可以吗？”
　　白坤涛：“好吧，那就简单的说一说。小云是李培儒从她父母身边硬要过来的。明天或后天，李培儒要秘密地邀请他圈里文人墨客举行与小云见面会，你和虹云一定会去的。”
　　华青山：“姐夫，和小云有什么关系吗？”
　　白坤涛：“当然有了啊，李培儒可张罗两年要办古文书法传承班的，到果树研究所发现了小云在研究所的几幅作品，他像似发现新大陆那样强烈，就这样子把小云硬给要来的。”
　　华青山看着廖凤云：“小云啊，能入培儒法眼的目前你可是第一人啊，真要没本事千万别去趟那股浑水。李翁对书法可谓当代首屈一指，比他强的他会砍块木板把你供起来，假若不过关，他会让你跌落千丈，为师真替你捏一把汗啊！”
　　范虹云又把小云搂过来：“他敢！不过关也不许踩弄我的小云，真要不给脸我让他当众难看！”
　　白坤涛：“好了、好了，这方面别担心。小云从六岁到现在三十七年中一直努力学习，你们两位老师擎等着往脸上贴金吧。”
　　亲人的见面谈话一直到深夜。白坤涛与华晓晴女儿，也就是凤云的表妹白凌，认为凤云是一位准村妇，一直没正眼看她。
　　
　　李培儒家宾客盈门，白凌是北京大学毕业，在国家外事接待司重要机关工作。白凌陪同舅舅华青山，舅妈范虹云来到李培儒家的会客厅中，青砖古建筑四合院，李培儒老人家的会客厅里。廖凤云由白坤涛和华晓晴一行人光临来李培儒家，和一些文人墨客见面。
　　李培儒把廖凤云叫到小客厅说：“小云啊，也许要有当场作字，当场出词句、或者有上下五千年和国学任何章节提问。小云，有问题吗？”
　　凤云心里并不发慌：“李叔叔，我知道您的墨友多，书本以外的我不敢保证，您说的这类文学我还略知一二，书法也就是您看到的那个水平。小云练了三十多年也沒大发展，自己认为还凑合。”
　　李培儒：“小云，你不要怯场和不要紧张，正常发挥没问题吧？”
　　廖凤云：“李叔叔，不会有问题的，最低限度被众人打回原形、山野村妇罢了。我的起点低，村妇，所以一切都无所谓。
　　李培儒：“小云，别气餒，你是最棒的！”
　　廖凤云：“李叔叔，放心吧，这是我向众人展示自己的绝好机会，我不会错过的。”
　　李培儒：“小云，那咱就出去和大家见面吧。”
　　廖凤云：“好吧李叔叔，您老先行一步。”
　　李培儒领着廖凤云从侧面门向大家走来。李老的女儿也在场，两个女儿都是日报和杂志社记者，也进了接待厅。
　　廖凤云随李培儒走进接待厅，李倩听父亲说今日家里有贵客，是被社会种种变革，遗忘在角落的宝石，引起两位做记者的女儿好奇心，大概也是职业病。
　　两姐妹告诉单位总编，经父亲允许，可以当场采访。但李培儒先生并没有告诉他的两个宝贝女儿今天贵客是男是女，是工人还是农民。只告诉女儿，采访内容别偏离主题——文友见面茶话会。
　　廖凤云今天着意打扮一番，短发梳理成学生式。本来就规范的五官，略加修饰，更是光彩照人。平素爱着装淡颜色服饰，昨天舅妈华晓晴与表妹白凌又特意给选一身淡蓝色上衣，米黄色宽角裤，配带手握式坤包。
　　当凤云与李培儒走进李家客厅时的刹那，十几人投来赞赏目光。
　　宁静的客厅顿时也是一片猜测。
　　客人甲耳语：“哎！这位陌生面孔女人是来自何方人士？她是大学博士生？她是归国华侨？她是……”
　　客人乙耳语：“说不准，从来没见过。不过有一点，能入培儒法眼的文客一定不是凡人。”
　　客人甲耳语：“哇，这位女子一定是今天的主角了！”
　　李培儒向到场的文友打招呼做手式，指廖凤云说：“诸位仁兄久等了。”廖凤云向前一步，与李平行略后
　　李培儒接着说：“这位是从果树研究所请来的廖方仁先生爱女、廖凤云女士。廖凤云女士在北大荒农家度过三十多年间，从未荒废家父家母教导、学古文习书法。凤云的书法我们去过研究所的同仁，都略知一二。今天在家举行文友见面会，培儒把凤云女士介绍给大家。有一点要告诉大家，凤云女士也不是天生就是才女，她六岁时接受的启蒙教育老师大家不会想到吧？他就是咱华副部长和夫人范虹云女士。”范虹云和华青山站起举手表示承认。
　　李培儒介绍到这里时，十几位文人墨客又交头接耳。
　　当李培儒向大家介绍时说，廖凤云是在偏僻农村度过三十多年未间断学习时，与茶话见面会十几人静静地等侍接下来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