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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人情世事各不同(1)

作品名称:桐柏山下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18-10-25 21:16:10      字数:5389

  暂且胡生的事儿休息休息片刻,再说一下半吨煤没有烧透的“土坯”―――化子来。化子自岭下村瞧病挨揍之后,更觉人生似戏的了,是非善恶,没有什么黑白道儿的,一切随着缘份走就好了。脑子里暂归空白,眼幕里都是去去来来的春色,消去那突兀的岁月,脚下的平坦公路边的小草儿是这么地多情善感,给一个柔和的美。那又尖又红便是茅草的幼芽,可以作食味道不错。记得儿时,放学后几个要好的伙伴去河岸便薅茅芽吃,“啾”的一声薅一颗茅芽,剥去紫薇薇的外壳,便是雪白的柔瓤,吃着又甜又香。化子想到这一节心情快乐,就薅茅芽了。蚂蚱儿在草丛了乱碰乱跳,好不快活。就庆幸着春月里生机蓬勃,繁荣了生命意趣。薅一大把茅芽,饶有兴趣找到相辞已久的儿时的感觉,一颗颗剥着吃着,路上行人看他笑。化子也笑,不想自己的幼稚可给别人快乐!真的是处处留心皆学问!突然一只野狗从身边“呼”的一声风似的飞了过去,化子吓了一跳,起身了望,半天在追一只野兔子。一只灰色兔子,你怎么给狗看见你了,那还有好吗?野兔快跑呀!化子好奇也凑一边跑,看狗狗能不能获得战绩。那浪浪的河水,还是岭下村前的河水,曲曲弯弯流经许多处。兔子掉在水里,顺流而去。狗子站到岸便犹豫不决,急得唧唧咛咛,顺着岸又追一回,不见了兔子,扫兴地往山里去了。化子想人会演戏,狗和兔子何尝不会演戏?又回公路继续自己的信步,走自己的梦想。其实他究竟有何想法呢?确实不明白了,眼睛一亮又发现了“新大陆”,一大堆垃圾昂然出现眼前,各色各物,应有尽有,想上天多慈,眷顾难人了,必有可需之物,趋之若鹜,一根柳木棍对废物翻来翻去,哇!真好!几件男人的破衣服,有件紫色的破袍子,肯定是道家的衣物穿旧不要扔掉的,还有几条女人裤子,有红的,粉红的蓝色的,还有一顶孔明帽。这孔明帽就是像诸葛亮戴的那种形状的土色毡帽。这些东西恰对化子心思,直觉垃圾对比大城市里商店好,哪商店也没如此之宝的。仔细再找找,尽然寻觅破烂的贪心。化子对自己想,这些人人讨厌的废品你就贪哩,当官保准也是贪官的!就想到《兰亭赋》里那句话“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怏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形之既倦,感慨係之矣……”他想,这有啥可感慨的,暂得就暂得吧!上天的恩赐,岂不受哉!于是又翻一回,见一条黄不溜秋的裤衩。这是好玩意儿,遮着私处即可纵横天下了。看看上面有屎,这一定是五更泄扔掉的,娘的就不知吃四神丸呢?四神丸是治五更泄的好药。他掂着臭哄哄的裤衩到河里搓洗搓洗,发现那个兔子没被冲跑,尸体在水边打着漩涡,久久不能离去。化子捞出来放太阳底下暴晒暴晒或许能死而复生。这时过来一老者,见了暂停呼吸的野兔,说“刀淆刀淆”掂着走了。化子想,这些住山的人真馋!就看看四周没人来,赶紧穿了湿裤头,换上紫道袍,女人裤,孔明帽子头上一龛,这派头,天下第一,柳木棍挑个讨饭兜儿,忽悠忽悠在风里走得舒服。路过一个村子,一群小孩子给他干上了,有的用石头蛋投他,有的用棍挑个屎撅给他吃,有的握着小鸡儿往他身上尿尿,有的抓着土往他身上扬,弄得化子满身土尘,还有拽着葎草往他身上粘。绿草又叫拉拉藤,粘着衣服走不了。小孩们真缺德,大人们是咋造的?化子说∶“干啥??想跟学要饭是不?”小孩们不害怕,拍着手跳着笑着一齐说化子∶“嗨嗨,要饭猴,不在屋里打皮牛,到处跑着学狗狗,吃点屎,喝点尿,走到哪里哪里笑……”化子想这些开裆裤的比胡生还有才,溜着骂蹊跷!化子说∶“日您个娘!"抓个小孩拦腰抱着就跑。这群鳖崽吓得齐哭乱叫,咋呼着:“偷小孩了,要饭的偷小孩了……”村里几个劳力跑来截着化子要打。化子说∶“误会了,不是偷,是要,要个孩儿长长给我学医当徒弟的,这不是好事儿吗?”那个劳力骂道∶“学一?学二哩,你娘的狡辩个啥?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敢偷儿童卖!扇死你兔崽子!”那人夺了孩子,一巴掌扇了过去……一个赶群牛往山上放牧的青年恰巧赶到,拦着那人道∶“二哥,别弄错了,他是岭下村给新友娘治好了乙肝病的医生,是逗小孩开玩笑的。”那人收了掌,笑道∶“医生?就这造型!”又对小孩说,“娃子好好上学,长大跟讨饭化子学医吧!”化子看青年挂色,就想不起是谁了。青年掏出饭饦说∶“午饭带多了,这饦你吃。”又掏出一瓶水说,“这是米酒,好味,你喝吧。”听是米酒,化子乐得不像,拧开盖,“咕嘟咕嘟”一轱辘倒进了肚里。青年见他这德行说化子好这一口,就又拿出一瓶给化子喝。化子不推辞,说声“大恩不言谢”,一口米酒,一口饭饦往东走了。
  一转脸就看见了太白顶,见到白云飘绕的山峰,就想起自己怎么把高山之家何以忘掉了?眼前又是“葫芦南瓜土里钻”的季节,搬指一算,离开那高山古洞之家已有数月之久了,未知那家变成了何等模样?此时也觉到讨饭吃比住山省力,免去许多艰辛而果腹,但却不是个滋味,被人卑贱的一幕犹在眼前。自己就嘲笑自己的了,来了一首词儿∶蓬头垢面,肮脏门前站,伸出破碗,白米饭,颦眉瞪眼,犬吠吠,人瞋瞋,詈言秽语似刀剜,泪潸潸,实羞惭,忽觉古洞有因缘,回山回山!你呀,真是二流子懒汉不务正业的废物,还给人治病除苦哩?你可拉倒吧化子!该回家看看,回家看看,看看土豆、芋头还有没有生命的活力,看菜蔬的种子有没有发霉变质。摸摸口袋尚有余资可用,记得教训莫可遗忘,就去代销点买了多包火柴,老天再下雪就万无一失了,啥事就得有提前准备。米、面、盐、味醋等生活用品,提点齐全上山而去——阔别已久的家啊,您想我吗?你就是不想我,我还是想您的。假若我一贫如洗,寸丝不挂,去别处一定被打死的呀,来您的怀抱,一样儿的容纳,宽慜,护持我,痛爱我。万年的石洞啊,我不能没有您,您是我最后的归宿,温尊的港湾。您是慈爱的父母我永远陪伴,用勤劳汗水浇灌绚丽的春天。山色葱郁,丽华鲜艳馨香袭人,化子深深吸吮着新鲜空气。上山的路因无人涉足变得荒芜,曲曲弯弯的路在陡坡向上爬行,就像去天国的路一样。他累得汗流,来到岩洞之家,境是物非,好不凄凉。地里长满了刺蓬蒿草,洞口遮着了荆棘,曾用石块铺的路径淹没在荒草里,鸟儿做窝。树上扯的葛条早已沤断,门前的松树风摇似哭,雪白的花草平添悲伤的颜色,没人经管的世界没有生气。化子感叹着往石洞里走来,那锄头、镰刀、锄头、弯刀、菜刀,凡是有铁的锈迹斑斑,好像刚刚出土的文物。土豆、芋头还有人情味儿,蕴藏着对主人的眷恋萌发新秀。那曾是患难与共的破毯子白醭掀天,馊味冲鼻。几本书被春潮湿气浸踏破烂不堪。独有锅碗瓢盆完好无损。短短数月就好似几个世纪,落寞了多少山居的情趣!化子将铁器在石头上打磨,嚯嚯朗朗响着山坳诉一曲心声。去石壁处斩一节葛藤重新系到松树上,让破毯子见到阳光。将书籍交给东来的晨曦,向远眺望,环宇宽广,心胸煌郎。便起早贪黑,“芟刈蕴崇之,绝其根本,无使滋蔓”,宽畅了门前,干净了土地,重新点燃山居的希望。挥舞锄头,旧貌换新颜,秧种土豆和芋头,笔直的篝垄撒进了丰收的希望。水凼淤积,养得水草茂盛,黑蝌蚪儿无拘无束逍遥快活,小嘴儿咬着草叶进午餐。还有不少专在水面上专横跋扈“水拖车”互相争斗。干瘦的身子,一对翅膀,长几对长腿自以为雄,谁也瞧不起谁,你挖我鼻子,我挖你眼睛,互相咬掐,小虫儿好厉害!必须止息它们的战斗和水凼的荒芜。他持着铁锹,好个铁锹是多功能的,不仅耥沟剷垄,还能清淤挖坑,瞬间就给水族送上灭顶之灾!说叫不经我批准侵占别人的领地?咎由自取!化子脱掉道袍,挥锹清理新地的淤泥,“水拖车”见势不妙就尾交紧连,展翅飞去。水草和蝌蚪同了泥浆,甩出小山似的一堆,泉水喷涌而出,浇灌和滋润丰收的希望。他又拿铝锅舀水浇葫芦南瓜提前破土编织一道风景。老石洞啊,您真好!你能原谅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大雪里我舍您而去,你无恨无怨,依然守护一片山野,等待着我!化子眼湿了,真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向老人求忏悔似的。望着蓝天白云,悠哉悠哉地飘着,就像自己的心在飘。忽听得有人在喊∶“化子,化子,这里比浸水塘好住吗?”化子仔细一看,是刘居士。刘居士比先前瘦了,脸上多了皱纹,还是一身灰色的居士服。拿手巾擦着头上汗说,“见过豹子老虎吗?”化子说∶“想不到是您。这里住可比浸水塘好,离佛祖近野兽也学好了,到别处改恶从善了。这还是多亏您的指点啊!”刘居士说∶“我以为你嫌高,住不长就会走的,白瞎我送你来的。后听采药的说这住个僧不僧俗不俗的年轻人,猜到就是你了。这几天正急着找你哩,急得眼也上火了,嘴也冒泡了,心里‘怦怦’乱跳了!”化子说∶“至于呀?不就是找我挖个药吗?我以为您还在大寺院作佛事呢,也没看您去。”刘居士说∶“谁找你挖药呀?找你下山治病的!”化子说∶“谁病了?叫你真上心!”刘居士面色沉郁,半天说∶“黄云,最可怜的女人!”化子说∶“是您的女人?”
  “你又被金钱豹子吓破胆了?胡说八道!我说过受了三坛大戒,和光同尘修行,现居士身学菩萨行。”
  “啊!知道了,出家人说倒驾慈航度化众生的观音菩萨原来就是你呀?那人啥病?”
  “肺癌!医院判了死刑,你去瞧瞧还有救不?”
  他听了刘居士的话,暗忖,佛菩萨真灵,想癌癌就来了,幸好有个治癌的土方也是别人传的,趁此机会,正好试试管用不管用的。他耳际跳出一个僧人的话∶假令尽形寿,勤事天下神,象马以祠天,不如行一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就丢下活儿随同刘居士,二人急急下山而去了。路上刘居士将黄云的不幸述说得详细,感得化子伤心,止不着簌簌泪下,说∶“老天呀,好人何以不得好报?好人应该有好报呀!”刘居士解释∶“她是上辈子没做好事的果报。人这一辈子必须多多益善做好事,以求吉祥平安!”
  
  原来,黄云是湖北大悟人,三十多岁,为了逃避计划生育两口儿来到鸿仪河山南不远的板桥村亲家暂住。谁知亲家为人不力,众人欺生,无奈只好讨饭来到苍房庄。刘居士见两口儿衣服褴褛,拉扯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十分艰难,顿起恻隐。同大队小队说了许多好话才允许在此落脚。在好心人们的帮助下,在竹林旁盖几间草房日子凑合着能过。黄云长的漂亮,水红色的脸庞,宛若鸭蛋形状;柳眉杏眼,朱唇皓齿,黑发如瀑,身材窈窕,心地善良,说话和气,深受人们好评。丈夫虽是相貌不太漂亮,但为人处世也很慷慨。小孩在刘居士帮助里也入了学校。生产队有给找了挣公分的活路。不料命运不济,好日子不长,丈夫突然得个绞肠痧,急症病,没来得及治就死在了茅房里。留下一个儿子,没种上二胎匆忙地跑了。天塌了……黄云哭得痛不欲生,不知以后的日子如何过了。孩子辍学,母子相依为命,艰难度日。幸得菩萨心肠的刘居士多多相助,才勉强维持下来。谁知那个大傻子的病化子给他治好以后,光想忽张女人,瞅个空子,把黄云强奸了。黄云的肚子渐渐打起苞来了,不知如何是好了。刘居士得知此事以后,找到“傻子”。其实病好后傻子并不傻。刘居士说他在谁家地里种庄稼就得负责收的!傻子却不以为然地说∶“玩玩算求了,谁要蛮娘们呀?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刘居士听了这话,气愤填膺,举起撅头骂道∶“我刨死你个扁毛畜生!”狠狠挖下去。这家伙真怕死瓦窜子往山上逃,刘居士没信佛前性格也是人人望而生畏的主儿,这时一时怒起,顾不得因果报应了,只想把傻子揍死,超度超度好生好的地方不再祸害人了。傻子见老刘动真格要弄死自己,拼命地逃,不下心坠到悬崖摔成了一堆肉酱。人们谁也不知情,都说野兽薅贱了。黄云羞于见人以泪洗面,刘居士苦苦相劝,才得以缓解。黄云打胎,老刘劝阻,说:“小生命无辜的,不能加害呀,到时候有我的!”等小生灵出世后,黄云倒下了,声音嘶哑,咳嗽吐血,逐渐消瘦,医院一查,竟然肺癌!我的天,这怎么能呢?晴天霹雷,黄云彻底被击垮了,灵魂犹如被死神挖走了一样,躺在床上等去阎王爷那报道!小孩子趴在娘的身上吸吮着干瘪的奶头没有奶水,哭哭看看吮吮还是哭,令人心碎。黄云骨瘦如柴,阵阵咳嗽,吐着带有血丝的痰液,瘦如鸡爪般的手指颤抖着抚摸着孩儿的头泪水浸湿了枕巾,声音嘶哑如蚊蝇的鸣叫∶“心肝宝贝呀,娘快走了,娘走了你俩可咋弄呀?刘哥哥,你咋想不开,当初流了就没这个心累,她也不受罪。老天爷呀,您睁开眼可怜可怜女儿吧!她是无辜的……”儿子十多岁叫黄帅帅。小帅儿跪在母亲的床前,哭成了泪人,说∶“娘啊娘,可不要扔了我们,娘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儿子扑在娘的腿上拍着说,“娘别咳了震得儿心痛,娘两天没沾饭了,锅里有碗粥,娘把粥喝了就不咳了。”小帅帅取粥给娘喝。母亲少气无力地说∶“儿呀,把粥喂妹妹吧,她饿得没肚子了……”母亲挣扎着一口一口喂女儿。剩下一点儿舍不得吃又给儿子吃。儿子说∶“娘啊娘就因您顾我们操劳成病的……”小帅帅抱着娘呼天嗓地,哭得天也落泪,地也哀伤,窗外树木也呜呜地嚎起来。小帅说∶“我的娘您好好地活着,我和妹妹,还有刘伯伯都不会让您走的!我去吕奶奶家借碗米给娘煮饭,吃了饭病就好了。娘你您可别往不好处想,等我们长大娘会享福的!”母亲擦着儿的泪说∶“儿呀,别难受了,娘不走,你看你刘伯回来没?”儿子出去了,母亲看着女儿睡了,就望着屋里的陈设,知道自己来日不多了更是触景伤情。满屋多半东西都是为自己操置的,那张缠花腿桌是刘哥哥特意为自己精心打造的,那处污泥而不染的纯洁精神就是刘哥哥的心,他心里装着我和两个孩子。他一心渡我皈依佛门,可业障缠身,得上这癌真的没有活头了。我死后,孩子就托付于您,您终生不娶,孩子就是您的亲骨肉,我也死而暝目了………她亲亲女儿的脸蛋,又哭了一回,解了裤带,准备悬梁自尽………欲知如何,且看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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