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渉途的曙光（3）

　　有人说，万事开头难。万事领头难。这是千真万确的。刘云金这个生产队，在刘孝文没有回来之前，没有一个社员，肯于多吃苦，多出力，不计得失，不记名利，自愿站出来，带头领着广大社员多干，快干，提前完成生产任务。青年社员刘大荣曾经说过：
　　“我出力受累在生产队里，一个人顶两个人的干活，到分粮食的时候，我们家只得到那么一点点。我多干不多得，不合算！”
　　但是，刘孝文却没那么想。他回来以后，处于家庭的原因，他只想着在生产队里多干些活，多挣些工分，多分些粮食，先改变自己家里的穷困面貌。当然，他的这种想法，很希望个个社员都有，都为生产队多干活，多出力，使生产队多打些粮食。到那时侯，全生产队的社员，就能家家户户都多分都多得了。
　　凡在一个小集体里，如果有第一个人，肯于站出来，不怕吃亏，不怕受累，努力为这个小集体去做事。马上就会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跟着努力去做。这就是第一个人的带动作用。
　　刘云金这个生产队，在刘孝文地积极带动下，从往地里送粪，到深挖深刨麦地，全体社员地劳动热情和劳动干劲，全都提高起来了。他们在生产队长刘云金的组织指挥下，很快把一百多亩冬小麦地，施足了粪肥，挖刨平整，播下了种子，生产队长刘云金感到身上一阵轻松。他去别的生产队打听了一下，他们生产队今年的冬小麦，能比别的生产队早播种四五天的时间。
　　这时候生产队长刘云金，又在心中暗暗地欢欣了起来。虽然今年的冬小麦，刚刚播下种去，但在他心中，好像己经看见了明年小麦长势喜人地丰收景象。
　　在这一带的农村，秋天把地里成熟的庄稼收割回来，再抓紧时间把地里的冬小麦播下种去，这一年的重要农活，就算基本结束了。剩下来的一些零星农活，社员们可以慢慢去做。到了阴历十一月份立冬以后，生产队里就没有活干了。到这个时候，在生产队里辛苦劳动了一年的社员，终于有了一点轻松自由的时间。按照社员们的说法，是得“解放”了。
　　不过，这时候得“解放”了的社员心境，却并不轻松。他们都是刚刚从穷困生活当中，熬过来的，对一点滴微薄利益，都挂在心上。他们现在心里，都共同悬着一个心念：
　　“今年的年终结算，不知会是怎样的结果？”
　　没过几天，阳历的十二月底就来到了。从生产大队到生产小队，年终的核算结果，终于公布出来了。高落山村全大队，共有五个生产小队，全大队平均每个劳动工日，价值是三角六分钱。若按生产小队单独核算，最高的生产小队，每个劳动日的价值是四角九分钱。最低的生产小队，每个劳动工曰价值是三角二分钱。而刘云金这个生产小队，每个劳动工日价值是三角四分钱，还够不上全大队的平均数。这样以来，生产队长刘云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在大队公布完年终核算结果的这天上午，他从大队部回到生产小队的会计室里，闷闷不乐的坐在凳子上，一口一口的叹着粗气，懊丧地向会计员说道：
　　“咱们生产队的劳动工日价值，太少了！社员们一年到头，起早贪黑在生产队里干活，一天才挣三角四分钱。还不够买一双鞋穿的。我这个生产队长，是怎么干的？明年，社员们还有劲头去种地吗……”
　　小队会计员的心里，也很窝囊。但为了安慰队长刘云金，他解释说道：
　　“队长，今年咱们生产队的劳动工日价值，是少了些。但是，比起前几年，不是好多了吗？去年，咱们队的社员，还吃着救济粮。社员干了一年活，年底一核算，每个劳动工日还欠着一角多钱，社员们不是也顶过来了吗？队长，这都是因为前几年遭受了严重灾害。使生产队的家底太穷了。往后，只要咱们全生产队的社员，好好地干活，就会一年比一年好起来呀……”
　　生产队长刘云金，心中的懊丧仍然清除不掉。他连着叹了两口粗气，摇着头说道：
　　“我真是没法儿向社员们交待呀！也只好把希望，放在明年了……”
　　会计员思忖了一下，轻声问道：“队长，那么，今天上午公布不公布，社员们的分配方案呀？”
　　“公布吧！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
　　生产队长刘云金，无可奈何的紧促着眉头，向会计员说道：
　　“你这就去召集各家各户社员，到会计室这儿来开会吧。是多是少，今天得把算出来的结果分配下去……”
　　会计员召集社员去了。生产队长刘云金，一个人蹲也在会计室里，靠门的地方想着心事……心里总是觉得不安宁。他思前想后，总觉得自从成立人民公社以来，自己领导这个生产队的劳动生产，各方面形势，都发展得太缓慢，太缓慢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怎么回事呢？前几年，是因为摊上了自然灾害，地里的庄稼年年欠收，把生产队搞穷。那么，以后呢？以后生产队的效益，就会提高吗？凭着什么呢？只有凭着生产队年年多打粮食，多卖些钱，才能提高社员们的收入。可是，怎样使生产队一年一年多打粮食呢？这时他想到了那年年是那老一套的框框领导，日付一日的早晨上工傍晚下工的有活大家干，没活大家闲的劳动方式，整天地呼呼隆隆混日子、瞎忙活，生产力不改变、不提高。这样怎么能使地里的庄稼获得到丰收多打粮食呢……
　　忽然，他想到了刘孝文。想起刘孝文以前曾帮助他出主意，运用灵活的劳动方式，促起了社员们的生产积极性，使生产队的粮食产量，有了一次很大的提高。……对了，现如今，刘孝文不是又回来了吗！这个念过书的青年人，脑子里很有玩意儿呀！……生产队长刘云金，正在心里暗暗揣摩着，怎样找个机会，把生产队里的情况，跟刘孝文谈一谈，交交底。可是，这时候，会计员召集来开会的社员，都三三两两的来到会计室里。他只得停止思考，和社员们打着招呼。因为今天的会议，是公布各家各户社员的年终分配结果，来开会的社员，男的女的，个个脸上都呈现着既激动又担心地神情。一会儿，会计员和记工员，都来到会计室里。生产队长刘云金，招着手让来开会的男女社员，在会计室里找地方坐下，然后用眼晴在社员中寻找着刘孝文。他看见刘孝文和他的二弟刘孝贵，悄悄地坐在社员们当中，便轻咳了两声，让男女社员安静下来，他就开始讲话了：
　　“社员们，大家都好好听一下。现在马上就要公布各家各户的年终分配结果。在没有公布分配结果之前，我先向大家说两句儿。今年，咱们生产队的收益不太好，因为全年的庄稼没有得个好收成，卖给粮所的粮食就收入的不多……所以每个劳动工日，才值三角四分钱。还不够买一双鞋穿。说实在话，我这个当生产队长的，真感到自己脸红，感到对不起大家。……不过，大家也不要泄气。我刚才想了一下，今年没搞好，不等于明年也是这样……明年咱们早作计划，早打谱儿，一定想出办法把咱们生产队地收益提高起来！今年，咱们已经把一百亩冬小麦，适时适节地播种了下去了。明年春天咱们再把其他庄稼保质保量地耕种好，管理好，到了秋后，咱们不就有希望了吗？大家想一想，一定不要灰心呀……”
　　坐会计室里开会的男女社员，听着生产队长刘云金的这番讲话，个个都心情沉静下来。而且在他们的心里，也似乎感到了有些启发和希望。但是，他们又有些将信将疑。中国的农民就是这样，在他们没有看到真正实惠之前，对一切理论性地说教，总是不肯深信，不肯表态。会场上没有人发言，也没有人议论的。停了一会儿，倒是青年社员刘大荣，蹲在墙根上，大大咧咧地向生产队长刘云金说道：
　　“队长，你是俺们社员的头儿。你怎么说，俺们社员就去怎么干还不行吗！要是明年你能领导俺们社员多分到粮食，多分到钱，过年的时候，我就去给你磕一千一万个响头！”
　　刘大荣的话，听起来好象是几句逗人的笑话。但是，生产队长刘云金，却从他的笑话当中，听出了社员们对生产队明年生产并没有灰心的意思，听出了社员们对明年生产队的发展，还是有着很强烈地愿望……于是，他心中暗暗思考着，转身向会计员说道：
　　“把名册拿出来，公布各家各户社员的年终分配吧。”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会计员，从抽屉里拿出早己核算好了的社员分配名册，开始念起来说道：
　　“刘大德，全家四口人。每人今年口粮三百五十五斤，共分得口粮一千四百二十斤，折款一百一十三元六角。分得花生油料五十六斤，折款十一元二角。分得柴草一千斤，折款十元。共折款一百三十元。刘大德，全年参加劳动工日，三百三十五个，每个劳动工日价值三角四钱，共折款一百一十三元九角。扣除分配所得一百三十元，还欠集体款十六元四角。”
　　“刘大荣，全家二口人。每人每年口粮三百七十斤。共分得口粮七百四十斤，折款五十九元二角。分得花生油料二十八斤，折款五元六角。分得柴草七百四十斤，折款七元四角，共折款七十二元二角。刘大荣，全年参加生产队劳动工日三百三十一个，每个劳动工日价值三角四分钱，共折款一百零九元五角四分钱。扣除分配所得折款七十二元二角，结佘三十七元三角四分钱。”
　　“刘孝文，全家七口人。每年每人口粮三百三十斤，共得口粮二千三百一十斤。折款一百八十四元八角。分得花生油料九十八斤，折款十九元六角。分得柴草一千四百斤，折款十四元。共折款二百一十八元四角钱。刘孝文，刘孝贵兄弟二人，全年参加劳动工日二百五十个，每个劳动工日价值三角四分，共折款八十五元。扣除分配所得折款二百一十八元四角，还欠款一百三十三元四角……”
　　会计室里的全体社员，都静静地听着会计员，公布着每家每户社员的年终分配结果。开始，听到第一户刘大德家，全年欠款十六元四角钱，社员们的脸上，都呈现出郁郁不乐的神色。当听到第二户刘大荣家，全年结佘三十七元多钱，社员们的脸上，马上呈现出欣慰的神色。可是，当他们听到第三户刘孝文家，全年欠款一百三十多元钱的时候，社员们不但脸上都呈现出阴郁的神色，而且还一齐为刘孝文家担忧的小声议论起来：
　　“啊呀！欠这么多钱，到哪年才能够还上呀！”
　　“唉，唉，刘孝文一家人，真是够苦的呀……”
　　社员们的议论声，一时打断了会计员往下继续公布的声音。生产队长刘云金的心中，也被社员的议论声给搅乱了。他本来十分同情刘孝文家，欠下这么多钱的提留款。但是，当着全体社员面前，他又不好公开为刘孝文家说些什么。正在这时候，蹲在墙根上的刘孝文，站起身来，望着会计室里的全体社员，深有负疚的说道：
　　“大叔，大婶，大哥们，我很感谢大家对我们一家人的同情和关心！这几年，我们家里确实很穷，今年又欠下一百三十多元的钱公积金款，这都是因为我造成的。我不在家，我爹有病，并且去世了。没人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怎能不穷呀……但是，现在，我冋来了！我二弟刘孝贵也长大了！明年，只要我们兄弟俩，在生产队里，多出工，多劳动。秋后，就一定会多分到口粮，多分到钱！今年欠下的款，明年我们就还上了……大叔，大婶，大哥们，今年咱们的生产队，确实收益不好。但是，大家不要灰心泄气！事在人为嘛！明年只要大家齐起心来，一定有办法，让咱们的生产队好起来！”
　　刘孝文向全体社员说出这一番话来，好象一阵阵悦耳的钟声，响在社员们的耳边，溜进社员们的心田。生产队长刘云金，越听越爱听。他真没有想到，在社员对今年的分配，有些灰心丧气的时候，刘孝文却站出来，为他解除了心中的阴郁。他对刘孝文这个念过书的青年人，越发地佩服起来。等刘孝文把话说完了，他暗暗地望着他直笑。然后，转头向会计员吩咐说道：
　　“继续往下念下一户……”
　　一九六一年的年终分配，很快结束了。高落山村的广大社员，和全国的农民一样，也在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下，进入了历史年轮的一九六二年。
　　阳历年过后，离过大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高落山村全大队五个生产队的社员，都要和往常年一样，照例留在各自的家中，为自己苦苦挣扎的小家庭，做一些闲暇无聊的家务琐事，以消磨即将来到的寒冬日子。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唯有刘云金这个生产小队，在悄悄地召开着—次由生产队骨干社员参加的会议。他们要在这次会议上，讨论出怎样才能促使他们生产队的经济，在明年一年里，能得到一个较大发展的好办法。在这次会议上，为了集思广益，群策群力，生产队长刘云金特地叫刘孝文也来参加。在他的印象里，刘孝文这个青年人，是与众不同的。他不但有知识，有文化，而且有头脑，有智慧。对时世上的一些不合理现象，他总是有明澈的看法。这次，他想利用他的智慧，帮他把生产队地生产搞好，把社员们地劳动效率提高起来。
　　这次会议，是在会计室里，悄悄召开的。由于生产队长刘云金，特地推荐刘孝文来参加会议。会议一开始，其他来参加会议的骨干社员，都等着刘孝文先起来发言，想听听他对发展生产队的生产，有哪些好地办法。
　　刘孝文今天来参加这次会议，心中本来就有了思想准备。因为自他自从新疆回到家中以后，看到生产队里还是老一套的劳动方式，心里就产生了不快的感觉。尤其在他亲眼目睹了年终分配的时候，十家就有七八家社员欠下饥荒的，他心中很是着急。虽然，他先是为自己家里着急。然而，他知道，如果生产队的广大社员都受穷，他自己家里就永远好不了！为此，他曾在心中暗暗地思考，暗暗地琢磨，怎样才能帮助生产队，想出一些合理的地办法，改变一下老一套地劳动观念和劳动方式呢，使生产队的收益，一年比一年都有所提高……现在，他被生产队长刘云金推荐来参加生产队的会议，他要把这些日子在自己心中想到的一个一个认为是好的办法，完完全全地讲出来。于是说道：
　　“今天，队长推荐我来参加这次会议，我心里很高兴。虽然，我不是生产队的干部，也不是生产队里的老手，对农业生产也没有很多经验。但是，面对咱们生产队眼下收益很低的状况，我想提出几点建议，供大家讨论。”说到这里，刘孝文看了一眼刘云金和在场的近邻继续说道：“第一，要改变一下过去老一套的劳动观念。过去，社员们都认为，每到了冬天，生产队里没有活干，就闲了，就应该躲在家中冬眠，享受轻松自由，消磨时间。现在，我们可以改变一下这种懒散观念。利用过大年前这段闲散日子，发动全体社员，拿起锨，拿起铲，到外面去捡鸡粪，人粪，狗粪，来个冬季大积肥！生产队可以根据每个社员交粪的数量和质量，当场记工分。谁捡的最多，还可以给他一点奖励。这样，社员们冬天能挣到工分，生产队冬天能积到肥。到明年春天种庄稼，肥料就充足了。这是一件集体、个人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这第二，要改变一下老一套的劳动管理方式。就是采用前年咱们生产队曾经采用过的那种分工承包的劳动方式。那种分工承包的劳动方式，我知道，从大队到公社，都是不允许的。但是，那种分工承包的劳动方式，很有利于咱们生产队的经济发展；很有利于发挥广大社员地生产积极性；很有利于增加各家各户社员地劳动收入，广大社员肯定同意……不过，这件事，我们先做好打算，做好计划，暂时不要向社员们公布出去。只等明年春天开始实行的时候，再告诉全体社员，只管在咱们生产队里去做，不要向外面乱宣传。否则，就损害了全生产队一百多口人地切身利益了！”
　　“第三，我发现，南河沿上，咱们生产队那十多亩好泊地，虽然土质优良肥沃，但碱性太重。每年庄稼保不住幼苗。到了秋后好地得不到好收成，白白浪费。我从书上得知，这种碱性太重的优质土地，如果搀上河沙，经过耕播以后，可以变成优质土壤的土地，既保水，又透空气，很适合种植高产作物。所以，我建议，马上发动社员群众，趁大年前这段休闲的时间，到河中取沙，把那十多亩优质的盐碱性土地，全搀上河里的淤沙。只等明年开春再耕翻一遍，播种以后，就一准能长出好庄稼……”
　　坐在会计室里的生产队长刘云金，静静地倾听着刘孝文这一本正经提出的一个个美好建议。心情由平静到激动，听到后来简直就有点出神了。他真没有料到，这个只会读书的刘孝文，竟能向生产队提出来这么多这么好有关发展生产地新鲜建议。他一边听，一边考虑着，觉得刘孝文提出的这些建议，太切合实际了！庄稼人种庄稼，没有充足的粪肥，庄稼怎么能多打粮食呢？这个抓紧冬季大积肥的建议，提得太及时了！……尤其是南河沿上那十多亩泊地，谁都知道是优质的好土地，可就是年年得不到好收成。刘孝文提出用河里的淤沙压制土地中地泛碱办法，太对了！庄稼人一听就明白了这个理……
　　至于建议明年的生产，还采用前年采用过的那种分工承包的劳动方式，社员们就更赞成了！在那次采用了分工承包地劳动方式中，广大社员各家各户都得到了满意的实惠，谁也不会忘记？刘云金听完刘孝文提出的这一个个好的建议后，心中既欣慰又激动。心悦诚服地向刘孝文说道：
　　“孝文，你今天真说出了咱们庄稼人的心里话！你的建议，提得太好了！我完全支持，完全赞成……”他转身向参加会议的一帮生产骨干社员，征求说道：“你们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对刘孝文提出的几个建议，觉得咋样，同意不同意……”
　　参加会议的一帮生产骨干社员，听完刘孝文提出的建议后，个个心中都欢欣鼓舞。他们觉得，刘孝文提出每一项建议，都说到他们的心坎上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有什么不同意见呢？他们个个脸上都呈现着笑容，一齐向刘孝文伸出大姆指，说道：
　　“孝文，你的建议真好，我们完全赞成！”
　　生产队长刘云金，本来邀请这帮生产骨干社员来参加开会，是想对刘孝文提出的每一项建议，进行一番众人讨论，然后再决定怎样采纳。可是，从现在看，一切讨论都没有必要了。必要的是，马上发动广大社员积极行动起来。尽快去实施这些好的合理化建议。会议开到最后，生产队长刘云金满怀兴奋地说道：
　　“今天晚上，咱们召开一次全体社员会议。我把积肥和给碱地压沙的两项事情，同时向全体社员公布。生产队的主要劳动力，从明天开始，都推着小车，到南河沿给那里的十多亩泊地，推沙压碱。留在家中的半劳力和妇女、老人，动员全部到外面去捡粪积肥。能捡一斤粪，不嫌少，捡到一百斤粪，不嫌多。无论推小车压沙，还是妇女孩子捡粪积肥，每天—总结，当场记工分……
　　生产队长刘云金，说到这里，忽然把声音放低了。转换口气，告诫身边的一帮生产骨干社员说道：“今天会议当中决定的事情，你们不要到外面去宣传！尤其是刘孝文来参加会议的事情，更不要叫大队和公社里的人知道。这一点，希望大家一定要牢牢地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