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救生的逃亡（2）

　　时间到了八月份。刘孝文天天咬着牙，坚持着吃苦在前，积极参加劳动。慢慢地嬴得了工头的信任。工头是连部的传话筒。工头对他有了信任，连部自然也会对他放松监视。这样才能继续想在这种情况下，有寻机会逃出去的希望……
　　这天是八月六日，傍晚的时候，工人们从地里放工回来，连部忽然宣布发工资。那些劳改就业人员，听说发工资，个个都忘记了咽喉里干渴得快要冒烟了，一齐涌到连部的泥洞门口，争着领工资。刘孝文趁这时候，去到大水缸那里，洗了把脸，喝足了水，才回来领工资。他把工资领到手，一计算，比他在一连那时候降低了六元钱，每月只发给他三十三钱。他心中好生气愤，但气愤也无可捺何。只是觉得，这五场他是越来越干不下去了。
　　第二天，刘孝文仍然坚持着积极去上工。到这天傍晚，收工回来的时候，连长忽然交给刘孝文一封信，刘孝文一看，是山东老家来的信，心情一阵的激动。他扔下铁锨，急忙进到住宿的泥洞里，把信打开，看起来。信的开头，告诉他，他邮回去的一百元钱收到了。说家中正急需用钱，邮回去的一百元钱，给家中解决了大困难。但是，信中接着告诉他，他的父亲因胃病严重，治疗无效，于阳历的七月廿七日夜里，去世了。听说父亲去世，刘孝文心中一惊，鼻子酸了，眼泪哗哗地淌了出来。父亲去世了，这是他们家天大的不幸！他马上想到，家中母子六人，将怎样过下去呀？他过度地心酸，悲伤，爬在行李上，大声地嚎哭起来……和刘孝文住在一起的六个劳改就业人员，看见刘孝文哭得十分伤心的样子，便一个个向他安慰，劝解，要他节哀。刘孝文悲痛欲绝地嚎哭声，惊动了朱连长和牛指导员。他们不知道刘孝文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赶过来察看。当他们听说刘孝文的父亲在山东老家去世了。也是束手无策。他们除了向刘孝文安慰一番，反倒鼓励刘孝文继续在这里好好干下去，多挣些钱邮回老家去，帮助老家解决困难。
　　朱连长和牛指导员回去以后。刘孝文慢慢停止了哭声啼。他的理智告诉他，连部是不让他离开五场的。但当他冷静地思考一下之后，又觉得这是个逃出五场的好机会。
　　这天晚上吃完晚饭以后，刘孝文拿着打幵的信件，直接去到连部的泥洞里。连部的泥洞里，点着一支蜡烛。朱连长和牛指导员，正在谈着什么事情，看见刘孝文走进来，朱连长便问道他说道：
　　“刘孝文，你有什么事情……”
　　刘孝文把手中的信抖了抖，用哀痛的声音说道：“连长，我的父亲今年才四十四岁，突然就去世了！家中……剩下我的母亲和弟弟妹妹，老的老，小的小，生活一定很艰难！我想……向连里暂借一些钱，寄回老家去，就算是我给我老家的母亲一点安慰吧……”
　　朱连长没料到，今天下午，刘孝文会来向他提出借钱的要求。他瞧着刘孝文满脸悲伤地样子，心中也有些同情他的不幸。他看了看牛指导员，然后婉转地对他说道：
　　“咱们五场刚刚成立，经济上暂时还是非常紧张。你……你想借多少钱？”
　　刘孝文马上从朱连长说话的语气当中，听出了点味道，便赶紧装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说道：
　　“连长，我只借五十元就够了，借多了，我好长时间也偿还不了……”
　　牛指导员悄悄在心中思考着。他觉得刘孝文借的钱不算太多。只要他能在这里好好干下去，两个月的工资就还上了。于是，他决定送这个人情给刘孝文说道：
　　“刘孝文，你来五场以后表现不错。这次你的老家有了困难，连部可以照顾你，就借给你五十元钱吧！不过，以后你要在这里安下心来，好好地干下去！干好了，连部还会对你进行奖励……”
　　刘孝文心中暗暗高兴。不过，他在脸上却表现的十分诚恳的样子。嘴上说道：
　　“感谢连长和指导员对我的关心和照顾！以后，我一定安心在这里好好地干！”
　　朱连长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元钱，交给刘孝文。刘孝文赶紧写了借条，交到朱连长手里。借钱事情的第一步计划，就这样顺利地完成了。
　　刘孝文揣了五十元钱，回到他住宿的泥洞里，那六个劳改就业人员，早就睡熟了。他躺在自己的行李上，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父亲的去世，不但使他十分悲痛，而且还十分想念被抛在千里之外老家的母亲。父亲去世了。母亲领着年幼的弟弟妹妹，在老家过着孤苦凄凉的生活，会是何等的艰难啊！他身为长子，不能在母亲身边行孝，不能为母亲分担生活上的艰难，他的心简直都要快要疼碎了！他在心中发出本能地猛烈呐喊：
　　“母亲啊！你不要悲伤，不要难过，孩儿我一定返要回家园去，守在你的身边尽孝……”
　　刘孝文越想心中越悲哀，暗暗谋划着早些离开这个荒凉受歧视地方的办法……
　　第二天清早，起床的哨子吹响了。所有劳改就业的人员，都慌慌张张爬起来，到伙房里去吃饭。刘孝文装着没听见，仍然躺在泥洞里不起来。大沟里，人来人往。声音嘈杂。吃完早饭的全体劳改就业人员，在四个工头的监视下，都到大沟的另一端外面，去撒尿、排便。一会儿，上工的哨子吹响了。一阵阵铁锨地碰撞声响过之后，全体劳改就业人员，又在大沟里排起队伍。由四个工头幵始清点人数。结果一查，少了刘孝文。有一个工头，立刻跑进刘孝文住宿的泥洞里，大声喊叫起来：
　　”
　　“刘孝文！赶快到外面集合去上工！啊！”
　　刘孝文这才慢慢爬起来，用呻吟的声音说道：
　　“领导，我病了……浑身疼得厉害，今天不能去上工干活了……”
　　“你病了？”那个工头皱着眉头说道：“有病得向连部请假！你请假了没有？”
　　刘孝文耍个心眼说道：“我的事朱连长和牛指导员都知道，我今天实在是不能去上工了……”
　　那个工头以为刘孝文真的向连长和指导员请了假，没有再说什么，就走出泥洞去了。
　　一会儿，全体劳改的就业人员，在四个工头的监督下，都上工干活去了。刘孝文爬起来。悄悄走出泥洞，向大沟里南北两端瞧了瞧，没有一个人影。他估计，这时候，连长和指导员都在连部的泥洞里，闲暇无事，也许在聊天，也许在看着什么小说书籍。他去到伙房的泥洞里，要找些饭吃。伙房的泥洞里，共有两个做饭的师傅，也是劳改的就业人员，他们知道刘孝文是从二十三团来的，平日里对他总是另眼相看。刘孝文走进伙房的泥洞里，两个做饭师傅正躺在泥炕上，闭着眼睛休息。其中一个师傅向刘孝文问道：
　　“你怎么没去上工？有啥事吗？”
　　刘孝文瞎编着话说：“昨天晚上我病了，今天早上没能来吃饭。现在我向连部请了假，来伙房找点饭吃……”
　　“你自己拿些吃吧，要喝热水在锅里。”问话的那个师傅，没有起身，马马虎虎的向刘孝文说道。
　　刘孝文看见两个伙房师傅，对他并不注意，趁机从一只箩筐里拿出三个窝窝头，两个装进衣袋里，留一个拿在手里咬着吃。他喝足了热水，向两个伙房师傅道了声谢谢，就回到他住宿的泥洞里。他心中稍稍有些高兴。将两个窝窝头藏在行李底下。然后慢慢把手中一个窝窝头吃进肚里。
　　太阳升起来了。刘孝文站在洞口上，向大沟里瞧了瞧，大沟里仍然没有一个人影。他把被褥叠起来。抱在怀里，走出泥洞，朝着连部相反的方向，往大沟的另一端走去。在路过伙房洞口的时候，他装出尴尬的样子，向里面的两个师傅说道；
　　“唉，昨天晚上病了，作恶梦，把被褥子都尿湿了，拿出去晒一晒。
　　刘孝文走到大沟上面，装着将被褥晒在一簇灌木丛上，然后回到自己住宿的泥洞里，继续装病……
　　这天中午，伙房里的两个师傅，把晌饭做好了，先把两份饭菜送到连部里，给连长和指导员吃着。然后两人分别挑着饭、菜和热水，送给劳动在工地上的工人们吃。在经过刘孝文住着的泥洞门口，刘孝文装着有病的样子，向一个师傅要了一个热窝窝头吃。他将藏着的两个凉窝窝头，要留着在逃跑的路上吃。这天的傍晚，又来到了。在外面劳动了一天的工人，又都回到大沟里来吃晚饭了。但是，这一回刘孝文没有到伙房里去吃晚饭。他躺在泥洞里，装着很害病的样子，以麻痹连部里的朱连长和牛指导员，放松对他注意力。
　　一会儿，晚饭吃完了。全体工人又要到大沟的另一端外面，去排便了。这时候，刘孝文悄悄爬起来。走出泥洞，混进工人们中间，也装着去撒尿、排便。可是，到了大沟的另一端，他撒完尿，又要蹲下去排便。这—回蹲下去，他再也没有站起来。
　　天渐渐的黑下来了，大沟里一片寂静无声。劳累了一天的工人，都呼呼的入睡了。两个巡逻人员，又开始在大沟里来回地巡逻起来。就在这时候，藏匿在大沟外面的刘孝文，悄悄把白天假装晒在灌木丛上被褥，抱了起来。躁手躁脚地向远处的黑夜走去……
　　黑夜啊，黑夜！你在有时候，不被人们欢迎，人们欢迎的是天亮和黎明。然而，在此时此刻，黑夜对刘孝文来说，却是救命的大好时候！黑夜，能掩护他脱离被人歧视的五场，使他回到自由的天地里去……他不幸地遭祸，要永远被人当成罪犯看待。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他才二十三岁，他还有很多的人生理想和抱负，要去努力争取实现。因此，他要挣脱像笼子一样的束缚环境，争取到自由的天地里，去展示自己的智慧和才能！
　　刘孝文抱着被褥，屏住呼吸，快步地向前走出了一段路，然后把被褥放到地上，重新叠好，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麻绳，把被褥捆绑起来，背在肩上……然后迈开大步，向着沙湾县的方向走去。
　　在新疆的玛纳斯地区，秋天的夜晚是很有些寒凉侵袭。但是，肩背着行李，急步向前赶路的刘孝文，却走得浑身热乎乎的。这条通往湾县的道路，刘孝文从来也没有走过。但是，他很早就留心过，从沙湾县来到五场送信的邮递员，每次都是骑着自行车来的。他估计，能行驶自行车的道路，—定不会很糟的。所以，他选择了这条通往沙湾县的道路，急速地向外逃走。
　　这天夜里，天空没有月亮。但布满天空的繁星，却向大地上闪烁着晶莹迷离的亮光。刘孝文肩背着行李，在满天星光的闪烁下，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前走着。但是，他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考虑天亮以后，自己安身之处想道：
　　“天亮以后，连部马上就会发现他带着行李逃跑了。他心里明白，自己这是在骗取了连部五十元钱之后逃跑的，连部肯定会派人从后面追上来，到沙湾县城去四处寻找。倘若自己被捉回去，连部是一定不会轻饶他…….想到这里，刘孝文不禁浑身打了一个颤栗，真有些后怕起来。但是，他转念一想，感觉的智慧告诉他，自己是一定不会再被捉回去的。于是他重新有了新的想法，一定要在天亮之前，赶到沙湾县。然后顺着沙湾县的公路，逆向往西走去，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避开从沙湾县到石河子之间这段距离的范围，他们五场或是二十三团，就是再怎么追赶，也寻不着他的影子。心中有了主张，刚才的后怕便很快的消除贻尽。他大步向前走出了大约有三四十里路距离，忽然感到肚里有些饥饿。他这才想起来，因为咋天晚上装病，自己没有到伙房里去吃晚饭。于是就坐在路边的草地上，从容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早就预备好的凉窝窝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常言说：人要饭，铁要钢。一个窝窝头吃下去之后，刘孝文觉得浑身都增添了不少力气，又迈开大步向前经济地赶去……
　　“沙沙沙！沙沙沙……”
　　刘孝文快步向前走着。他每向前走出一段路，心中就暗暗多了一份企盼，估摸着沙湾县快要来到的时候。果然，一会儿，他发现前面隐隐约约有电灯光在闪亮。他心中一阵兴奋，低声喊道：
　　“啊，我终于来到沙湾县了！只要穿过沙湾县的县城，向西再走出一段路，找个地方躲起来，天亮以后五场追过来的人，就有俩法也找不到自己了！”
　　刘孝文越向前走，沙湾县的万家灯光就越是闪闪发亮。他不敢怠慢。他要按照自己的计划，穿过沙湾县的县城，快速地向西走去……
　　夜晚里的沙湾县城，大街小巷都静谧无声。刘孝文背着行李，很机警地穿过沙湾县城的中心大街，向县城的西部快步走着……
　　“啊―啊—”
　　刘孝文背着行李，刚刚离开沙湾县的县城，来到西郊的附近，突然听见前面的黑夜里，有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他不禁打个愣怔，急忙顺着呼喊地声音向前看去，猛然发现在前面不远处一个地方，有一片红红的火光，在黑夜当中窜跳着升腾。他立刻神经质地浑身一阵紧张，估计那个地方一定是发生夜间失火了。刘孝文良心的理智告诉自己：水火无情，救火如救命！一阵血气方刚地正义感，促使着刘孝文来不得半点犹豫，立即迈开大步，朝那失火的地方飞奔而去。
　　原来这里是一处只有十几户人家的维吾尔族村庄。其中有一家房屋的确失火了。刘孝文赶到这里，大火已经蔓延到房屋顶上。只见黑糊糊的夜色里，有一些人慌慌张张地又喊又叫，用水桶和脸盆往着了火的房屋上泼水。但是，火势毫不减弱，浓烟夹着火舌，疯狂地燃烧。呛得救火人群，一阵一阵的呕吐、咳嗽。这时候，刘孝文听见在燃烧着大火的房屋里面，有妇女和儿童声嘶力竭地哭叫声。他来不及去帮助找水救火，放下行李，脱下身上的外衣，只穿一件衬衫，奋不顾身地扑进浓烟翻滚的房屋里。
　　“啪啦啦……”一团大火球，掉在刘孝文的身上，烧灼着他的头颈和肩膀。他用手把大火球打掉，朝着妇女、儿童哭叫的地方摸过去。他摸到妇女的一只胳膊，把她拖过来，抱在怀中，迅速钻出大火和浓烟，跑到屋外面交给救火的人们。然后大口地呼吸了几口，没有半点犹豫地停留，就急忙又转回身去，朝着大火弥漫的房屋里冲了进去。大火夹着浓烟，疯狂地燃烧着，刘孝文被浓烟呛得喘不上气来。被一团团的火球，烧灼得浑身刀割一样地疼痛。但他全然不顾，屏着呼吸，忍着疼痛，钻进烟火当中，又摸到那个儿童的身体。那个儿童己经奄奄一息了。他迅速抱起来。冲出火海，跑到房屋外面，交给一个救火的人说道：
　　“赶快把儿童送到安全地……可是，他己经筋疲力尽了，话没说完，头脑一阵昏晕，没支持住，就倒在了泥水混合的地上……
　　天亮了。太阳的光线，从玻璃窗上射进屋子里来，屋子里暖融融的。刘孝文躺在一家维吾尔族人的炕上。被五六个维吾尔族的男人和女人守护着……这些维吾尔族的男人和女人，都面向他笑着。和他说着话儿。但是，他一句也听不懂。其中有一个老年人，用汉语告诉他说道：
　　“我是锡伯族人，我的名字叫长寿……”
　　他说他会说维吾尔族话，也会说汉族话。他告诉刘孝文，他昨天夜里从失火的房屋里救出来的一个妇女和一个儿童，现在都安全的住在另一间房屋里。她们是母子俩儿，男人去世，家中只有母子两人在一起过曰子。昨天夜里房屋失火，母子俩儿被大火困在房屋里面无法出来，是村庄里的邻人发现了，才去帮助救火。长寿老人又告诉刘孝文说，你身上有很多地方，都被大火烧伤了。是村庄里的维吾尔族人，拿来上好的獾子油，给你搽上疗伤止痛。长寿老人嘱咐刘孝文说，要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身上的烧伤不养好，村庄里的维吾尔族人，是不会让你这个见义勇为的青年人离去。因为，维吾尔族人最深明大义，最讲恩果报应。最后，长寿老人向刘孝文和蔼地问道；
　　“青年人，你贵姓？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刘孝文寻思一刹，唉了口气说道：
　　“我姓张。我从玛纳斯河北边的农场里来。因为山东老家的父亲最近去世，我要赶回去探望母亲。由于回家心切，才连夜赶到沙湾县来，要在沙湾县乘坐汽车去乌鲁木齐……”
　　长寿老人深沉地叹出口气，表示对刘孝文的同情。他把刘孝文的话，翻译给在场的维吾尔族男人和女人们听，他们不住地点头，向刘孝文表示同情和怜悯。就这样，刘孝文在这户维吾尔族人的家里，悄悄地养起了伤。
　　常言道，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刘孝文为了躲避五场会派人跟踪地追赶抓他，一直在维吾尔族人的家中养了五六天伤。到第六天起来吃完早饭以后，刘孝文估计这时候，五场的人不会再对他进行追赶抓捕了。身上的烧伤也基本养好了。便悄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去找到长寿老人，告诉他说：“我要离开这里，赶紧返回老家去看望母亲”。
　　长寿老人寻思了一会，让刘孝文回去等着。他到村庄里，把刘孝文要求离开这里的话，向维吾尔族人告诉一声。村庄里的维吾尔族人听了，马上都赶了过来，为刘孝文送行。他们不约而同的，纷纷自愿捐款，凑起一些钱，委托长寿老人交给刘孝文，以表示感谢他救活两条维吾尔族人性命的恩德。长寿老人接了钱，数了数，总共是一百二十元，便亲手交给刘孝文说道：
　　“张小兄弟，这一百二十元钱，是全村十二户维吾尔族人家，自愿捐给你的，你收下吧！你不顾自己的生死，救活他们母子的两条性命，他们永远感谢你！感谢你对维吾尔族人的恩德！”
　　刘孝文面对着全村维吾尔族人的深情厚意，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他双手拿着一百二十元钱，捂在心口上，深深地向全村维吾尔族人鞠了一个躬。口中说道：
　　“谢谢，谢谢……”
　　这时候，被刘孝文从大火中救出来的那个维吾尔族妇女，带着满身的伤痕，忽然领着她的孩子，来到刘孝文的面前，把一件崭新的皮棉袄，双手赠给刘孝文。然后拉着她的孩子，一起向刘孝文连着三次鞠躬，表示对他的感谢。刘孝文接过崭新的羊皮棉袄，急忙向维吾尔族妇女和孩子还礼，也作三鞠躬，此时此刻，刘孝文深深感到，维吾尔族人和汉族人，从心底里有着亲朋近邻一样的深情厚意……
　　一切整理好了以后。刘孝文背上行李，拿上那件崭新的羊皮棉袄，向全村的维吾尔族人，招着手，招着手，踏上了返回山东老家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