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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求生的逃亡(1)

作品名称:高山岁月      作者:王双贵      发布时间:2018-10-22 20:05:45      字数:6846

  刘孝文戴着手铐,背着行李,被两个治安人员押送到二十三团团部的拘留所里。
  二十三团团部的拘留所,只有三间低矮的房屋。四周套着很高很高的围墙。围墙的里面,有好几个持枪的警卫人员在看守里等待着刘孝文地到来!现在,拘留所里的治安人员,已经把刘孝文的手铐摘去了。让他坐在铺了麦草的地面上,不许乱动……
  拘留所里,原来还关押着四个年龄都差不多的青年人。治安人员把刘孝文送进来,关上门就走了。屋子里很昏暗。原先关押在里面的四个青年人见看守人员走了以后,便小声和刘孝文交谈起来:
  “哎,我说伙计,你是哪里的?犯了什么事情……”一个留着平头的青年人,向刘孝文问道。
  刘孝文仔细的看了一下四个青年人的面貌和衣着,估计都是些没有文化的粗俗人物。便撒谎说道:
  “我是一连的。不小心失了火,把班里职工宿舍的房子给烧毁了……”
  “哦,看样子,你也不象个重罪犯……”还是那个留着小平头的青年人,狡黠地眨动着眼睛,向刘孝文说道:“伙计,不要害怕。咱们都不是重罪犯,关几天就会放出去……”
  “你们四个,都是哪里的?都犯了些什么事情?”刘孝文瞧着四个青年人,小声地问道。
  “我们四个人,都是三连的。因为偷盗,被捉进来的。”留平头的那位青年人,小声地告诉刘孝文说道。
  刘孝文对四个先关进来的四个青年人的犯罪行为心里有了底,就再没有和他们进行交谈。只是在心里反复地思虑着自己的罪行,到底是属于轻罪还是重罪呢?自己心中一点也没有个谱。于是他叹了口粗气,依躺在自己的行李上,眯缝起眼睛,认真冷静地思考起来。他想:
  “生活,现实,怎么会这样令人不可琢磨、不可思议呢?昨天自己还是平平安安,快乐好好的劳动模范。而今天一个突来的灾祸,刹那间就使他变成了罪犯,关进没有自由,没有温暖黑暗潮湿的拘留所里……”
  最使他疑惑的是,他偷刻的那枚大红印章,怎么会到连部治安股的人员手中呢?他搬到班里职工宿舍里去住宿,主要是想给表姐和表姐夫,晚上冲凉洗浴行个方便,所以没有把从老家带来的那个挎包,也拿到集团宿舍里,仍然挂在他在表姐家睡觉的那个隔间墙上。当时他想,那个挎包里装着偷刻的大红印章,还是放在表姐家里吧,拿到宿舍里人多心杂,倒是更不安全。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放在表姐家里更不安全,竟被自家人将那枚大红印章找出来,背着他送到连部……那么,是谁把他藏在挎包里的大红印章,拿出来,背着他送到连部里的呢?是他表姐栾玉珊?不可能。表姐栾玉珊即是发现了那枚大红印章,也不会翻脸不认人,叫他成为罪犯。那就是表姐夫戴排长了。表姐夫戴排长是军人出身,平日说话做事一本正经。他既反对男女之间的苟且之事,更反对歪风邪气的不良行为。如果他发现了私刻的大红印章,就知道那是违犯国法的事情,他怎能不检举,不揭发呢?这种大义灭亲的高尚行为,古往今来就有不少。他越想越懊悔,越恼心里越悔恨。心里说:
  “这一回可完了!一切都完了……”
  在二十三团团部的拘留所里,一直关押了三天,到第四天早晨,吃过早饭以后,他被警卫人员提了出去,押到团部司法科,开始对他进行审问。奇怪的是,刘孝文走进团部司法科的办公室里,一眼看见他们三班班长门造福,坐在一张椅子上,和司法科的人员正在小声交谈着什么。看见刘孝文被押了进来,三班班长门造福,马上停止与司法科人员的谈话。警卫人员叫刘孝文坐到一只凳子上,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司法人员,便开始了审问:
  “刘孝文,你知道不知道你犯了国家法律?”
  “知道。”
  “你为什么要私刻公章?你的思想动机是什么……”
  刘孝文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想了一会才说:“我的家乡很穷,至今还吃不饱饭。我想来新疆找份工作,挣碗饭吃。但是,家乡政府不准男劳力外出,在各处设了关卡。我才私制公章,写了一张假证明信,逃到新疆来……我的动机只有一个,能从家乡逃出来,找份工作做……”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司法人员,没有再往下问什么。却转过头小声和三班班长门造福,不知嘀咕着什么。一会儿,司法人员转过头来,向刘孝文说道:
  “刘孝文,按照你这次犯法的性质,你应该受到刑事惩罚。不过,经我们走访调查,你在一连里参加生产劳动,还算积极,又受过表扬。我们研究,决定免予你的刑事惩罚,恢复你的自由。只是……”
  司法人员说到这里,把话停住,又转头和三班班长门造福小声嘀咕着什么。住了一会儿,司法人员又接着对刘孝文说道:
  “只是,你不能再回到一连里去了。今天下午,团里派车,把你送到五场去劳动。你要记住,你是个犯了法的人。到了五场以后,必须老老实实,积极参加生产劳动!更希望你能立功赎罪,做一个知错能改的好青年人!”
  刘孝文听了点着头说道:“到了五场,我一定积极参加劳动!决不辜负领导对我的期望!”
  刘孝文好像表决心一样把话说完。这时,三班班长门造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手从衣兜里拿出一叠钱,走到刘孝文面前说道:
  “这是一百三十元钱,你六月份发给三十九元,减去九元钱的伙食费,还剩三十元。另外的一百元钱,是你表姐栾玉珊让我捎给你的,你一并收下来吧。”
  提到表姐栾玉珊,刘孝文的两只眼睛,忽然湿润起来。自从他来到新疆,表姐栾玉珊对他的关怀和照顾,真是无微不至。他曾经想过,等以后他在这里稳定下来,一定好好报答表姐对他的恩情。可是,一场飞来的灾祸,无情地将他与表姐分离。他的心里怎么能不感到悲伤和痛疚呢?现在,他握着表姐栾玉珊送给他的一百元钱,使他越发的想念她。然而,现实已经剥夺了他的人身自由,下午他就要被送到五场去了。五场在哪里?离一连能有多远?他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只能在心中喊:
  “表姐呀,表姐!实在对不起你了!他们要把我送到五场,谁知以后咱们还能不能再见面啊……”
  刘孝文自从被带到拘留所里以后,吃的饭和原先关在这里的四个青年人一样,每天三顿饭都是喝玉米糊糊。这天中午,他们被关押在拘留所里的五个人,却吃到了白面馒头和肉片青菜。刘孝文心中猜测,今天过去,明天迎接他们的一准将是繁重的劳动。
  下午一点半钟的时候,刘孝文和拘留所里的那四个青年人,被两名腰间别着短枪的警卫人员,监护着,带着行李,攀上一辆胶轮拖拉机。拖拉机的拖斗里,铺了一层薄薄的麦草。刘孝文和其他四个青年人,在拖拉机拖斗里坐好以后,拖拉机驾驶员脚踩油门,轰然一声响,拖拉机就颠簸着驶离了拘留所的大院子。一直朝西北方向驶去……
  下午的两点钟,正是夏季一天里最炎热的时候。载着刘孝文等五个青年人的拖拉机,离开二十三团团部以后,便驶上一条泥土大道。由于泥土大道上有着许多沟沟坎坎,拖拉机颠簸得很厉害。驾驶员只得放慢了行驶的速度,迟缓着向前行驶。刘孝文坐在拖拉机的后斗里,忍受着拖拉机的颠簸,忍受着炎热太阳光的暴晒,眯缝起眼睛想心事。他首先想到的是,这几天连队里的职工,对他被抓起来,会是怎样的看法呢?是把他看成罪犯?看成坏蛋?还是为他同情?为他打抱不平……还有,他心爱的人阮秀莲,听到他被抓起来之后,她的心情会是怎样的呢?是焦急、想念、痛苦?还是悔恨、忿怒、诅咒……唉,想这些事有什么用呢?他不能再到一连去了。也不能再和一连的亲朋好友们见面了。下一步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命运,他心里很难预料。既然是自身难保,还有什么心思去想别人的事情呢……
  拖拉机一阵巨烈的颠簸,把刘孝文的身体抛空、跌下,颠得他两边的坐骨疼痛难忍。他昏昏然,依到行李上,什么事再也不去想了。
  这条泥土大道,越来越凸凹不平。拖拉机在颠簸中,越来越慢地迟缓着向前驶进。
  太阳已经偏西了,还不见五场的影子。这时候,坐在拖拉机后斗里的其他四个青年人,被拖拉机颠簸得一齐心烦意躁起来。他们开始低声的咒骂:
  “操他娘的!这是什么熊道路?快把人的苦胆都给颠出来了……”
  “我日他奶奶的!这五场倒底在什么鬼地方?跑了大半天,也不见个龟孙的影子……”
  刘孝文听着四个青年人的咒骂,心想:“这个五场肯定不是个好地方!离团部这么远,一准是个荒无人烟的沙漠滩。”
  下午五点钟,载着刘孝文及另外四个青年人的拖拉机,终于到达了五场的场部驻地。坐在拖拉机驾驶楼里的两名警卫人员,跳下来,大声向后车斗里喊道:
  “喂,五场到了!都赶快下来吧!”
  坐在后车斗里的刘孝文及另外四个青年人,身上、脸上全被泥尘给沾满了。一个个好像泥猴一样,从车斗里攀下来的刘孝文提着行李,用一只手擦了擦沾在眼眶上的泥尘,放眼向四周一看,哪里有什么场部的痕迹?整个视线内,是一片广阔的一眼望不到边的荒漠的黄土地。在广阔的黄土地上,远远的有着好几台拖拉机,在轧轧地爬动,隐约可见,有一些人影在拖拉机后面的泥尘里,缓缓蠕动。刘孝文心想,那些缓缓蠕动的人影,大概就是五场的职工吧?可是,五场的场部在哪里呢?职工们的宿舍在哪里呢?他移动目光,忽然发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南北走向的深沟,大深沟的两岸上,长着一簇簇稀稀疏疏的好像柳树一样的灌木。他偷眼看见,送他们来这里的两名警卫人员,其中有—名向这条大深沟里走进去。刘孝文心里好生纳闷,把一双眼睛也随着那位警卫人员移动的身影,往大深沟的深处瞧着。不一会儿,那个警卫人员,从大深沟里探出头来,向留在刘孝文及另外四个青年人员身边的那位警卫人员喊道:
  “喂,把他们都带过来吧!连长和指导员都在。”
  留在刘孝文及另外四个青年人身边的那位警卫人员,一挥手说道:
  “走!都带上行李,跟我到连部去。”
  刘孝文和其他另外四个青年人,跟着这个警卫人员,向前走了有二十几步远,便进到大深沟里了。刘孝文边走边往大深沟里观察瞧着。原来这条大深沟,南北足有二三百米长,大沟的两崖,能有五六米高,但沟底很窄,只有两三米宽。在两边高耸的沟崖下部,挖着一排一排的泥洞。有些泥洞,正在向外冒着乌黑的烟雾。刘孝文瞧着瞧着心中越发疑惑不解起来。在心中纳闷地说道:
  “这些泥洞,怎么好象历史书中讲的古代原始人居住的洞穴呀?”
  刘孝文和另四个青年人,被领进大深沟的头一个泥洞里。这个泥洞较大些,往里能有四五米深,两米多宽。里面摆着两抽屉的办公桌。两张办公桌后面,各坐着一名身穿绿军装的军人。在一张办公桌子上,按着一台电话机,电话线从泥洞的洞口上,通到外面。这里有一个警卫人员,指着两张办公桌后面的军人,介绍说道:
  “这就是五场的朱连长和牛指导员。以后,你们要服从朱连长和牛指导员的领导,好好参加劳动,将功补过!”
  刘孝文站在地上,暗暗打量着眼前两位新领导人。只见朱连长四十岁左右年纪。身体魁梧,膀宽腰圆。四方团圆是大脸盘上,一双眼晴大而有神。牛指导员也是四十岁左右年纪。不过,身材有些清瘦。一张椭圆形的脸上,嵌着—双小而凹陷的眼睛。眉毛短而平,嘴唇较薄。看上去,给人一些戒备森严的印象。
  “我们这是五场,仍属二十三团管辖。”这时,朱连长开始讲话了。他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刘孝文及另外四个青年人说道:“我们这个五场,是一个月前刚刚成立的。场部的一切设施,还未来得及修建,干部、工人就暂时挖洞住在这条大沟里。按照团部的批示,我们五场三年内,要在这里开垦出一万亩耕地,把这里变成一座大粮仓。现在,场里只有二百名劳改就业的工人,以后,我们要招收大批农业工人,到这里参加生产劳动。你们来了,给我们增加了一部分劳动力,我们很欢迎!”
  “不过……”朱连长说完了,牛指导员又接着说道:“你们来到这里,就要在这里好好干下去!要遵守场里的劳动纪律,不要耍懒,不要不辞而别!”
  刘孝文听着两位新领导人的讲话,心情暗暗的沉重起来。原来这个五场的所有工人,全部都是劳改释放的就业人员。不用说,他们来到这里,也被看成是囚期己满的释放人员。这对刘孝文来说是多么大的冤屈和耻辱啊!然而,现实就摆在他的面前,他有天大的冤屈又有何用呢?既在矮檐下,又怎能不低头呢?他忍耐着,且看命运将他怎样地安排吧……
  两位新领导人,把话讲完了。从团部跟来的两名警卫人员,就办理了交接手续,坐着拖拉机回去了。
  刘孝文和另外四个青年人,由朱连长领着安排在五个泥洞里住下。刘孝文住下的这个泥洞里,地上铺着厚厚的叫不出名字的干杂草。干杂草上面,拥拥挤挤地摆着六个铺盖儿。刘孝文知道,这里住着六个劳改的就业人员。他挤挤原来的铺盖卷儿,把自己的行李放上去。一声长叹,无可奈何地依在自己的行李上,昏昏地睡去…….
  太阳下山了。天空渐渐的暗了下来。这时候,在外面黄土地上劳动的工人,终于下班了。工人们肩上都扛着铁锨,满身沾着泥尘。在工头的带领下,走进大沟里来。但是这些工人没有钻进各自住着的泥洞里,却蜂拥着去到一个较大的泥洞口上,你争我抢的喝起冷水来。因为这里放着一只很大的装了水的瓷缸。由于这一带地区的水源很少,工人们每天喝水都有定量。装了水的大瓷缸跟前,有专人看守。下班回来的工人,每人只许喝三四口冷水,解解渴就行了。
  昏睡在泥洞里的刘孝文,被外面抢水喝的工人们的吵闹声,搅醒了。他爬起来走出洞口,看见下班回来的工人,都在争抢着喝冷水。他的咽喉里也一阵地干渴难捺,立刻走上前去想找口冷水喝。可是,当他争到一只水瓢,正要去大瓷缸里舀水喝的时候,看守大瓷缸的那个人,把眼晴一瞪,夺下他手里的水瓢,喝斥说道:
  “干什么?你是哪里来的?谁批准你喝水了?”刘孝文从朱连长的口中,得知这里的工人都是劳改期满就业的人员。一股带着冤屈的怒气涌上胸口。他用力夺回水瓢,怒视着看守水缸的人说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不让我喝水!”
  “好小子!你竟敢不听管教……”
  看守水缸的人,不知就理,认为刘孝文也是个服刑期满的劳改人员。便一捋袖子,握起拳头,气势汹汹地朝刘孝文的脸上打来。刘孝文觉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受窝囊气,竟遭到劳改释放人员的轻蔑和侮辱。他真地发起了脾气,握起拳头,照着看水缸那人的胸口上猛击一拳,将他打仰在地上。嘴里警告他说道:
  “小子,以后不要欺侮别人!咱们都是爹娘养的,以后说话,办事和气点!”
  这时候,和刘孝文一起从二十三团来的另外四个青年人,也闻讯赶过来了。其中那个留平头的青年人,十分乖巧。他挥着手,装着忿忿不平的样子,向所有在场争水喝的人员说道:
  “大家都听着,我们今天来了五个人。但我们不是刑满释放的劳改人员!我们是从二十三团派来的,以后都放明白点!啊!”
  在刘孝文发脾气中,一拳将看守水缸的人打倒在地的威慑下,所有在场的劳改就业人员,都用惊奇的目光瞧着刘孝文,心中明白,刘孝文这个人,是不好欺侮的。
  刘孝文和一起来的四个青年人,不慌不忙地在大水缸跟前,喝足了水。正要回去。这时候,吃晚饭的哨子吹响了。他们就一齐向食堂里走去……
  刘孝文来到五场,己经六天了,在这六天里,刘孝文起早带黑地掺杂在劳改就业人员当中,到开垦的荒地上去劳动。这里的劳动强度很大,每天劳动的时间很长。从早到晚,每天都要劳动十二、三个小时地重体力活。和刘孝文一起过来的那四个青年人,已经有两青年人,在夜间逃跑了。在这六天地劳动中,刘孝文从劳改就业人员口中得知,这五场离二十三团团部,有七八十里路远的距离。在这五场的东南部,相隔五六十里路远的地方,是沙湾县县城。每隔三天,有沙湾县邮电局的邮递员,来这里跑一趟通信业务。刘孝文身上装着一百三十元钱,很不放心,就通过沙湾县邮电局的邮递员,把一百元钱寄回老家去了。
  由于那个时候,国家法律不健全不说,对待犯了错误的犯人,在政治、经济、文化三个方面,都还相当歧视和虐待。在五场参加劳动的工人,都是劳改就的业人员,所以连部对这些工人,在待遇上和态度上,抱有一定的歧视不说。吃喝方面也都相当低等。在这样低劣地劳动环境当中,踌躇满志,心比天高的刘孝文,又么怎能安心在这里干下去呢?
  最近,刘孝文从沙湾县那个邮递员口中,得知现在是七月十二日。他回想到,他是七月二日,在一连被抓进团部拘留所的。他将永远记住七月二曰这个耻辱的曰子。
  没这样的人,嘴上说是忠诚党的事业。可是忠诚也不能不讲原则,自己为生活所迫犯了这么点造假的错误,就在刚过完自己生日的第二天,就把自己抓来了……这一天,吃过晚饭之后,和刘孝文住在一起的六个劳改就业人员,经过了一天的劳累,都在黑糊糊的泥洞里,躺下入睡了。唯有刘孝文睡不着觉。他在反复的思考着今后的出路。他想:凭他这样一个念了一肚子书,踌躇满志的热血青年人,怎能在这样一个受人歧视的地方干下去呢?尽管眼前的现实,对他有一百个不利。但他是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人。他来新疆之前,是怀着很大的报复、理想和希望,要在这里发奋图强,干出一番事业的。即使不能在这里扎根落户,到他返回老家的那一刻,也要堂堂正正的衣锦还乡,不要让人们另眼歧视。对!离开这里,离开二十三团!新疆这么大,难道就没有容他的立足之地,发奋图强的地方……想到这里,刘孝文就暗暗下定了一个逃跑的决心。
  但是,愿望和命运,有时总是相悖的。自从和刘孝文一起来到这里的四个青年人,有两个在夜间逃跑了以后,连部对所有的工人,都进行起严格的监视。白天在地里劳动的时候,由四个工头看着。晚上入睡以后,又派了专人,整夜在大沟里巡逻。一但发现又异常的情况,巡逻人员就马上吹哨子报警。一连接四五天过去,刘孝文也没有遇到机会逃出去。于是,每天一到了晚上,他就焦躁地在心中痛喊:
  “难道我就这样在这里成了他们的笼中之鸟吗?我不能!我一定要想出办法逃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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