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
作品名称:户长的选择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18-10-20 11:47:22 字数:3617
有人通知乘警,找到旅客中的医生进行急救,东旭总算苏醒过来。
冉东旭苏醒过来告诉乘警前后实情;他微睁双眼说:“同志,我的包被偷窃,那是给我妈治病钱。”
乘警:“老同志啊,能记得是在哪段路被偷的吗?丢失的包里都装有哪些东西物品?来,登一下记吧。”
冉东旭:“同志,在哪段路丢的真记不得,丢的包里有两万元拾元票面人民币;还有几件换洗衣服,洗漱用品。别的不记得,啊,还有八本日记,三本铭心录。”
乘警:“出差带那么多现金干麻?转账多稳妥。你的案子很重大,列车上无法解决,先记录在案吧。把你居住地址写下来,一旦有进展通知你。”
冉东旭:“乘警同志,我是变卖家产给母亲看病,所以没打算转账,家里已经没人了。地址是北京一家医院,警察同志,行个好吧,一定要帮帮我。”
乘警懒洋洋地告诉东旭:“唉呀,我说你这位老同志啊,你是一点线索都不能提供,我看找到的希望很渺茫啊。好吧,慢慢来吧,千万别急,先回医院等着听信儿吧。”乘警操一口东北北方口音,打个呵欠,嘴里说着无关痛痒的话,向列车尾部车长室挤挤挪挪蹭去。
冉东旭表情非常沮丧地走出北京老站。他神情颓废到了极点,懒散地站在车站广场呆呆发愣。他调整一下情绪,想出几条补救办法。极力的自我安慰着,咬紧牙在心中暗自说:“紧要关头不能倒下。妈妈还在弥留之中,爸爸虽然身体尚佳,但也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丢钱一事不能让爸爸知道。爸爸要是再倒下,这个家就彻底散了!”
冉东旭一边走一边想着办法。一套完整方案,基本在东旭心中孕育而出。东旭心里稍有一些稳定,缓缓地来到妈妈病床前。
冉崇伦看着儿子一个人懒洋洋地走来。老人家诧异地问:“东儿,事办的怎样?凤云怎么没随你一起来呢?怎么?吵架了?还是……”
冉东旭:“爸,没事的,她去了郊区赵天成二姐夫家,您想多了。您老知道我是多么爱她,怎么会吵架呢?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凤云怀孕了,您等着哄孙子吧。”
冉崇伦:“东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大点声,你看你妈笑了!流泪了!两个月第一次面部有了表情,你妈高兴了!”
冉老发现,老伴听到东旭说凤云怀孕时,和等着哄孙子话音刚落,她的面部表情是笑了,是真的笑了。
爷俩又仔细地看着李静茹的脸,是真笑了。冉崇伦老先生,又急着催促东旭大声些。
冉东旭半跪在母亲病床前,双手捧起李教授那只未有针头干瘪的手,泪汪汪地说:“妈妈,我与凤云结婚了,您高兴吗?她怀孕已有三个多月,您听见了吗?”
李静茹已经两个月没说话,今天她好了许多。也有点力气,她微笑着轻轻地说:“祝贺你东儿,终于盼到了。”
李培茹的第一次心脏手术做得很失败,因年老体弱,身体恢复两个多月,今天气色不错。能慢些说话,扶起来喂饭,有时多少表现出一点笑客。
陪同一起来医院的刘阿姨,正在给李老喂稀饭,东旭与爸爸用罢晚餐也回到病房。他们父子在李老病榻前时,刘阿姨一般躲开去,到洗衣间去洗涤脏东西。
两年多中近几个月里,张彤也不记得她跑了多少趟北京,市府事少时的星期日,她尽量来京到干娘床前尽一份孝心。但毕竟是有份工作,有份责任的公务人员,不能时时床前尽孝。
冉东旭从医院回到自己家——以前一直闲置的四合院。他在家思索一夜,该怎么办更稳妥一些?在医院门口自言自语:“交到医院的五千元,能圆满解决明天妈妈手术费用,后天和以后又该怎么办?”
他索性坐起来,又穿好衣服,走出屋子坐在四合院里石登上思索着:“唉!真乃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又像鼓起了一点勇气,“天无绝人之路。”
他仍站在院心自言自语:“这是姥爷留给妈妈的住宅,这是爸爸和妈妈结婚时,姥爷花重金给女儿修建的院落,做新房用。想不到今天我能住进姥爷留给妈妈的宅院。”
冉东旭坐在院子石板凳子上自言自语:“我真没用,堂堂五尺男儿,一守不住家产,二救不了母亲,还有说不出口的是: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爱情,如今又把爱人丢了。冉东旭呀冉东旭,你还能做什么呢?将被众人耻笑,遗臭万年......”
冉东旭最后还是理智地从另一则思考出一条生路。他在石凳上坐着,思考着、还叨叨着:“对,这样沉沦下去不是办法,还没到关云长夜走麦城那一步,当务之急是得酬到钱一切都好办。有了钱,妈妈才有救。凤云丢不了,想办法在妈妈大病痊愈出院时,翻遍省城大街小卷,也要找到赵天成家,找到赵天成,凤云也就找到了吗?”
他在院子里坐了足有两个小时,终于被自己从郁闷的情绪中解救出来。回到房间,找出笔纸,他开始求人了,也是平生26年第一次求人,给张彤写信。
他让张彤在知青群体中,筹集资金,是暂借,不是无偿捐献。能搞到贷款最好,但决对不用高利借贷。一定和知青朋友说明自已的大意,丢去给妈妈的救命钱。不要怕丑,也好让自己长记性。丢钱算作交学费,换个经验教训也值。
第二求张彤在市府有关科室,查找赵天成家的住址,找到廖凤云下落,千万不要采用公安手段,消息一旦传到石园,会给马新华带来无穷尽的麻烦。有了指导方针的冉东旭,长长舒了一口气。
给张彤的信写完后,又找到一块纸壳,写上:求助,因母住院治疗,费用昂贵,变卖家产钱款在来京列车中,不慎被窃。望好心人帮一把,日后定有厚报。一切准备就绪天还未亮,他索性又倒头睡去。
天刚麻麻亮,冉东旭起床先做三个人饭菜装好饭盒,又给妈妈做一碗营养稀粥,打点完毕起身去了医院。
冉东旭两年多在医院期间,这些琐事都由他来做。爸爸和刘阿姨轮班守在妈妈床前监护,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守在床前,监视着仪表动态。
冉东旭在医院看到妈妈精神状态比昨天好些,心里很高兴。又在妈妈面前捡些好听话,面带笑容说给妈妈所。
冉东旭稍刻他告诉父亲:“爸,我出去走走,也许中午不回来,今晚我值班吧,看你熬得眼睛红红的。”
冉崇伦:“东儿,沒事早些回来,替替你刘阿姨。”
刘阿姨:“崇伦大哥,东旭,我不累,这些琐事男孩子做不来。”
冉东旭给刘阿姨深鞠一躬:“姨,您辛苦了。”起身走出病房。冉东旭从医院出来,快步来到家中,带上写好的纸壳,直奔北京火车站广场。他找到一处人员流动频繁地方,站好,两手端着纸壳牌子,低垂着头,不敢看过往行人,地上放个小纸箱。他身边围过一些看热闹的男女老少,围观者众说纷纭、褒贬不一。
围观者1:有手有脚的干点啥不好,年轻轻的做乞丐不觉得丢人?
围观者2:哎哎哎!积点口德吧!没看见纸牌上写着呢吗?
围观者3:这就不知道了吧?干这行的都这么说,都一个德行!
围观者4:唉!咱能帮就扔几分,不能帮就别说风凉话行吗?
围观者5:小伙子啊,这年头谁也不宽绰,不过吗那位说的也对。扔五分吧。
冉东旭此刻的心里说不出来啥滋味,一言不发,他第一次低下高贵的头。他第一天在不停地轮换场地,下午回家时自己看看,做一天乞丐,只要来不到六元散碎钱。他回到家做完饭躺在床上休息,回想起一天所听到的话。
想到那些挖苦语言和各种脸色,露出一丝苦笑,自语:“这就是乞丐的感受,凤云,你知道吗?你的东旭出息了,做了一天乞丐,万般无奈也做得。”
冉东旭带上饭盒来到医院,陪妈妈床前监视着各种仪器读数,又给妈妈说半宿社会新闻:“妈妈,你听着,外面的新闻可多了,又开始批林呢。林彪判国途中飞机失事,一家三口全都遇了难。”
李培茹只是静心侧耳倾听,用眼睛和儿子做心灵勾通,经过近几天来的细心调养,李培茹自己觉得能有些力气做语言表达:“东儿,你爸、念、过、报、了。”
冉崇伦:“东儿,尽量少让你妈妈说话,不要让你妈妈消耗本来不多的体能。”
刘阿姨:“东旭呀,去回家睡一觉吧,我陪我姐下半夜。”
冉东旭:“姨,我凑合一会儿就行,还真困了。”
冉东旭合衣而卧到拂晓,他起身回家准备早餐。到一切忙完后,东旭又和爸爸说一声,悄悄地溜出四合院,操起昨天的乞丐行当。
他不敢在一个地方久留,半小时左右换一次场地。午后两点多,东旭草草用过了午餐,两个馒头一碗汤,大约两角伍分钱。又开始站地举牌,做场地乞丐。
从北方开来的列车进站时,东旭凑在出站口北端一处开阔地,又开始他的乞讨营生。一天多,他多少有些不在乎围观者说什么,也不在乎众人的乜视目光。
他乞盼引人注意,能有媒体注意到最好。第二天,东旭的收效甚微。乞讨到的现金不足五元,东旭并没有泄气。
第三天照常在广场附近转悠,傍晚要回家前,他周围还有好多人围观群众。也有小青年的取笑声。
张彤在市府秘书处,和主任请半天假,明天是星期日,踏上南行列车去北京,探望干娘李培茹教授。这样的往返旅途,她也不记得走过了多少次。她一人独行,当她走出检票口,看到一伙人中间举牌人的头形,酷似东旭哥?”
她身不由己的走过去,走进人群发现果然是东旭哥。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东旭面前:“哥!你这是干什么?还没沦落到这步吧?干吗这样糟蹋自己?”
冉东旭急中生智:“张彤,你来这干什么?我这是体验生活,给角色充电。什么沦不沦落的,你看你都说些什么么?这下漏馅了,撤吧。”
围观人群自然而然地散开去,也有几个小青年误认为是演员,纷纷走到面前,拿出本本让东旭签字。冉东旭顺势真给人家把自己大名,写在他的书或本上。
有两个小女孩子看到本子上写的“乞丐冉东旭”时,激动得跑上来吻了两口。
张彤被冉东旭弄得满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