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异地的姻缘（2）

　　二十三团的团部驻地玛纳斯镇，座落在石河子市通往乌苏的柏油公路旁边。这里不但交通便利，而且建设景况也很繁华。不但有党、团委的机关大楼，还有一处一处的百货商店及饭馆、旅馆、理发馆、照相馆等服务行业。
　　刘孝文和吴石头来到团部玛纳斯驻地的时候，到这里来游逛的人己经很多了。团部大楼前面的一条大街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人来人往，就好象山东老家赶集一样。在人群当中，有骑着毛驴的维吾尔族男人，也有骑着骏马的维吾尔族姑娘。吴石头看到这些景象感到很新奇，指着骑在马上的维吾尔族姑娘，小声向刘孝文说道：
　　“你看，你看，新疆维吾尔族的姑娘还会骑马……”
　　刘孝文看见维吾尔族姑娘骑马地姿式很优美，便说：“那是她们民族的风俗习惯。这里的维吾尔族人，以前大都是牧民出身，所以他们的人，不分男女都会骑马……”
　　吴石头听着刘孝文的解释，觉得很奇怪，便望着刘孝文问道：“维吾族人的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刘孝文笑笑，说道；“你没念过书吗？课本上对新疆地区的风俗习惯、历史情况，不是介绍得清清楚楚吗！”
　　刘孝文的话，给吴石头迎面将了一军。他哪里知道，身边这个和他一起踩着淤泥挖渠道的年轻人，肚子里有着中级师范学校的文化水平。吴石头不再问了，和刘孝文开始在热闹的大街上目不暇接地游逛起来。
　　吴石头和刘孝文，在热闹的大街上来回的游逛了一遍。又到几处百货商店里参观了一下，最后来到一处饭馆门前。吴石头被饭馆里的香鲜味道，吸引住了，要和刘孝文去饭馆里买顿饭吃。刘孝文觉得，这里离一连只有五六里路。吃饭，还是回去吃俭省些。两人正在犹豫的时候，忽然看见这处饭馆的旁边一侧的不远处，有一大帮人，围着两个维吾尔族人在吵吵嚷嚷。吴石头听了拉着刘孝文就走了过去一看，原来两个被围着的人，一个是四十左右岁的维吾尔族男人，一个是十七八岁的维吾尔族姑娘。吴石头以为出了什么不祥的事情，急忙挤上去向人打听，原来这一男一女两个维吾尔族人，是在卖熟羊杂肉。他们把煮熟的羊杂肉，装在两只口袋里，男的负责收钱，姑娘专管付给羊杂肉。但是，他们付给羊杂肉的方式，不是用秤称，而是用手抓。谁付给一元钱，姑娘就用手伸进口袋里，抓一把羊杂肉给谁；是论抓，不论称。人们觉得这卖肉方式，比用秤称合算得多，所以买羊肉的人拥挤争抢。刘孝文觉得这是一件新鲜事，并且又经济又方便，就建议吴石头说道：
　　“小吴，咱就买这羊杂肉吃吧！我看挺便宜的……”
　　吴石头看见人们一个劲点的抢着去买，口水早滴出来了。没等刘孝文的话说完，就向人群中挤了上去。刘孝文站在一边，一面瞧着人们拥拥挤挤，在抢着买羊杂肉，一面从口袋里往外找着两元的零钱。他准备买两份羊杂肉的钱，都由他来付。不一会儿，吴石头果然拿着两个油渍渍的大纸包，向刘孝文跟前跑了过来。刘孝文接过一个大纸包，放开来，仔细瞧看着买来的羊杂肉。吴石头以为他嫌不干净，急忙笑吟吟的说道：
　　“别小鸡肚肠子挑毛病呀！我看见了，人家那维吾尔族姑娘的手，又白又嫩，洗得干干净净，半点灰尘都没有！”
　　刘孝文知道吴石头对他误会了，便笑着打趣说道：
　　“你买羊杂肉，用心思看人家姑娘的手作啥？看人家姑娘的手又白又嫩，就觉得羊杂肉很干净，很好吃，是不是？”
　　刘孝文说完，和吴石头两人都笑了起来。刘孝文将两元钱塞进吴石头的衣袋里，没让吴石头和他谦让。两人就在饭馆附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吃起羊杂肉来。刘孝文吃着熟羊杂肉，心中又想起了山东老家的生活状况。他默默的寻思：老家的父母，啥时候能这样大口大口地吃到羊杂肉该有多好呀？尤其是现在，整个老家的人，那些年复一年耕田种地的老家的人，啥时候能不饿肚子，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呀？他现在来到新疆，天天能吃到白面馒头，经常能吃到猪肉和鸡蛋。可是那么多老家的人怎么办？他们吃不到白面馒头，更吃不到羊杂肉。一年到头总是勒紧裤腰带，节衣缩食，勤俭奋斗……然而，是他们的奋斗方式不对呢？还是勤俭的程度不够呢？他们为啥总是富裕不起来呢？
　　啊！新中国的年龄一年一年地在增长。是不是有关国计民生的方针大钢，也应该增长地机动灵活和成熟健康一些？古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自然规律。如果是的话，何不遵循这种规律，改变一下旧的，尝试一下新的，找出一条真正适合中国发展特色道路向前发展呀……如果这样，也许国家就能尽快地富强起来，也许人民百姓的生活就能尽快地脱去贫穷帽子，过上丰衣足食地安逸生活……唉，我想这么多，这么远，是不是杞人忧天？不是，不是，应该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才对……
　　刘孝文一边吃着熟羊杂肉，一边想着心事。一抓熟羊杂肉，只吃了一半，他就吃不下了。吴石头吃羊肉的时候，开始很馋，大块大块地咬嚼，大口大口地吞咽。但一抓熟羊肉也没吃得了，也吃不下了。两个人都吃得饱饱的，就是觉得口很渴。刘孝文听人说，吃熟羊杂肉，可不能喝冷水。这里又没有热水卖。两人商量，还是赶回连队，回家找热水喝吧。
　　刘孝文和吴石头两人，赶回连队的时候，连队里的人都己经吃过午饭了。两人在街上分手以后，刘孝文兜里揣着没有吃完的熟羊杂肉，急急地往表姐的家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心里寻思：
　　见到表姐，一定要把维吾尔族人卖羊肉不用秤称，而用手抓的新鲜事，告诉给表姐听听……
　　表姐的家一会儿就来到了，看见屋门了。刘孝文正要推门往屋里走，忽然从屋里传出一阵生疏女人的说笑声。孝文赶紧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只听那生疏的女人，欢欢乐乐地说道：
　　“他大侄媳妇呀！就这样说定了吧！哈哈哈……等一会儿，你表弟回来了，咱们就两下见见面儿，我寻思你表弟不会不乐意的！啊哈哈哈……”
　　听到这里，刘孝文心中好生疑惑想道：“这个生疏的女人是谁呀？怎么等我回来，就两下见见面儿？见什么面呀？是我的一个什么亲戚吗……？”
　　刘孝文这样想着，心情不禁有些激动起来。急忙推开屋门，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高兴地喊：“表姐，咱们家里又来亲戚了吗?”
　　刘孝文忽然地进到屋里，使他的玉珊表姐和那个陌生的女人，一齐打了个愣怔。不过还是他玉珊表姐心眼来的快，立刻指着身边的陌生女人，介绍说道：
　　“表弟，这是咱们连里四班班长的岳母，阮大婶……”
　　刘孝文一听，知道这不是他们家来的亲戚，他迅速向陌生女人看了—眼，见她四十五六岁的年纪，中等身材，微胖，一张不说话也带着笑容的脸上，两只眼睛有些细眯。整个神情给人以祥和可敬地感觉。玉珊表姐介绍完了以后，他不敢怠慢，赶紧笑着向陌生女人说道：
　　“哦，阮大婶，您好……”
　　刘孝文叫了一声阮大婶，把阮大婶高兴得立刻“啊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两只眼睛一边一个点的朝刘孝文身上各处打量，一边嘴里迭声连连地说道：
　　“是个好青年，是个好青年！真会说话懂礼貌呀……”
　　阮大婶把刘孝文全身打量个够以后，好象完成了一件使命一样似的，一边向栾玉珊使着眼色，一边哈哈地笑着，告辞走了。
　　刘孝文瞧见阮大婶，说话和举止很有些神秘的样子，一直被蒙在鼓里，等阮大婶走出门去以后，便试探着向栾玉珊问道：
　　“表姐，阮大婶来咱家有什么事情？”
　　玉珊表姐没有说话，先抿着嘴笑了起来。两只眼睛里，闪着诡秘的神情，看着刘孝文说道：
　　“表弟呀，你坐下来，我告诉你一件大喜事！”
　　刘孝文听了心中一惊，睁大眼晴，惊讶的赶紧问道：
　　“表姐，是什么……大喜的……事情？”
　　他的表姐栾玉珊仍然乐呵呵的笑着说道：
　　“表弟呀，你要交桃花运了！刚才阮大婶来，是来为你保媒的……她要把她的二女儿阮秀莲，介绍给你。你说这不是交桃花运的大喜事嘛……”
　　刘孝文听了以后，心里猛然激烈跳动起来，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使他有些措手不及。在他来新疆之前和来到新疆之后，心中根本就没有往婚姻这方面去想。尤其是在他经过了与家乡的刘惠钰和东北的丁美芳两次恋爱，都先后失败了。使他心里到现在还残留着痛苦地伤感。他曾立下志愿，在他没有干出成功事业之前，他不再也不敢和任何姑娘谈婚论嫁恋爱了。现在，在他刚刚来到新疆这短暂的曰子里，他怎么能仓促地谈论婚姻大事呢……刘孝文越想越想不开，便坐在椅子上，向玉珊表姐说道；
　　“表姐，我现在不想找对象。因为……我来这里时间很短，一切事情都刚刚开始，怎么能急着谈对象呢？还是等一等再说吧！”
　　他的表姐栾玉珊不知道表弟刘孝文的心事，便拿出表姐的身份，劝解他说道：
　　“哎呀，表弟，你可别等了！人家阮大婶这个二女儿秀莲，可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人品好，性情好，长得又俏又俊，真真配得上你！你就应允吧……”
　　刘孝文沉默着，思考着，很长时间也不肯应允说道：
　　“表姐，还是再等一等吧！你告诉阮大婶，让她女儿阮秀莲另找对象吧！那么好的姑娘，我不配……”
　　他的表姐栾玉珊，还以为是表弟刘孝文的脸皮太薄，不好意思，急忙加着油地说道：
　　“表弟呀，可别挑剔了！人家阮秀莲姑娘，是在连部表彰大会上，相中了你的！这是送上门来的好媳妇，你若不爱，就显示出你太不识抬举了！”
　　刘孝文听出表姐栾玉珊的话中，有些对他生气了的意思。心中想道：这可怎么办呐？玉珊表姐这是对他的关心和爱护，是处于一片好心好意。他怎能固执到底惹表姐生气呢？虽然他心中有着莫大的苦衷，然而人情面前，他怎能说的明白呢？人啊！在现实生活当中，真是随时随地都能遇到迫不得已的情况……想到这里，他赶紧讨好表姐栾玉珊说道：
　　“表姐，这件事情……你再让我好好地想一想好不好……”刘孝文面对诚心诚意关心他的表姐栾玉珊，终于无可奈何地缓和说道。
　　“想想也好。”
　　他的表姐栾玉珊听见刘孝文终于吐口了，便高兴地接着说道：“这就对了，人家这个阮秀莲姑娘，是前年从四川老家，投奔她姐夫四班长来到连队里，快三年了，一直在连队的养鸡场里工作。姑娘不但长得漂亮，而且在养鸡场里工作很积极，很勤快。将来结了婚，肯定是个会过日子的好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