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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专家

作品名称:寻宝记      作者:卧龙饮水      发布时间:2018-10-29 06:36:04      字数:4213

  黄院长中午也并没在金山寺就餐,张秘书长和庞局长热情相邀,他们几个人去了镇江的同庆楼,据说那儿的鲥鱼做得最好,大家免不了推杯换盏一番,黄老听说外孙女拿到了荆暗夜给的药方,不由好奇地拿过来看了看,都是很平常的几味药。他略通医理,发觉这几味药大多都是起到安眠定神的效用,就有点怀疑是不是荆大师只是给他一种心理暗示作用而已,心病尚需心药医。午餐后他躺在宾馆里休息,居然又做了一个关于《金山胜迹图》的梦,但这次却并不像原来那样影影绰绰,而是情节简单,画面阳光,梦里居然如碧海蓝天般明快,只是有个熟人竟然是连如江,他笑嘻嘻的拿着那幅古画在给他展示:“黄老,您给鉴定一下,这是不是唐伯虎的真迹。”黄院长马上就惊醒了,心扑通扑通地跳。看看窗外,雨后的镇江城绿意盈盈,他能听到不远处蝉鸣的声音,这个梦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连如江意外得到了《金山胜迹图》?曾有传言说湖南长沙“宝斋堂”一个俞姓老先生是最后这幅画的得主,其最终消失的地方就是这座镇江城,但今天连如江自始而终没离开过今天一行人的视线,即使他上山去见荆暗夜,也有自己的外孙女作陪,他哪里能有这种机会呢?他决定问问徐子婵。
  徐大小姐此时正在看那本大觉道长送给她的小册子,道家真传符法,是传承之力,师力,自力,三力合一,徐子婵看了几眼就有点眩晕状。主要在她心目中并不觉得大觉道长有任何传奇之处,因此心里丝毫没有把他当做老师的想法,倒是荆暗夜颇对她的口味,浅淡如水的性格,举重若轻的神态都有世外高人的样子。连如江这个家伙运气不错,能得到这样一个人物高看一眼,前途无量呀。她听得外公喊自己急急忙忙放下书,来到黄院长房间,问道:“姥爷,你找我啥事儿?”
  “子婵,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心惊肉跳的。你问一下连如江去哪儿了?”黄院长跳跃般的思维让徐子婵有点摸不着头脑,她疑惑地看着外公:“姥爷,你做梦了也找他?让他给您圆梦吗?”
  “不是。”黄院长哑然失笑,他说道:“你知道前段时间我一直做一个关于《金山胜迹图》的梦,但不知道为何,刚才忽然梦见那幅画被连如江得了去。我就是好奇罢了。你问问他在哪儿?是不是得了什么宝贝?”黄院长的笑有点狡诈,想起那个经常装傻的连如江就有点憋闷。自己鉴赏文物几十年的学习深造之力,竟然和他不相上下,这真有点说不过去天理。自己这个“业内第一人”的称呼,看来也要封一个“一字并肩王”了。
  “梦是心头想。姥爷!”徐子婵不由气闷,她真不太想理那个家伙,刚才金山寺门口说给自己算卦,居然无疾而终。看他对别人都是礼貌有加,甚至和自己妻子都相处如宾,但不知道为何和徐美女在一起就八字不合,动不动就闹上一番,只是从心里深处她却隐隐想着和连如江打打嘴仗过过招的念头。
  她拨通连如江的号码,那边响了许久也不见人接,索性不再打。气哼哼地放下电话说:“姥爷,说不定他都回到南京了。那幅《金山胜迹图》,有专家评论根本不可能存在。他怎么会得到呢?”
  《金山胜迹图》传闻为唐伯虎所作,唐伯虎也就是唐寅,号六如居士、桃花庵主等,苏州人,明成化六年出生于一商人家庭。他自幼聪明好学,天赋过人,二十多岁时家中迭遭不幸,父母、妻子、妹妹相继去世,家境败落,给他打击很大,后在好友祝枝山规劝下发奋读书,二十九岁参加应天府试,得中第三名解元。一年后,他赴京城应试,却受考场舞弊案牵连,被斥为小吏,此后以卖画为生,名满江浙。诗酒风流笑傲江湖,其经历及事迹富于传奇色彩,被后世写入多种野史杂著,广为流传,成为古代最有名气的画家之一。他玩世不恭,喜近女色,却又才华横溢,诗文俱佳,与祝枝山、文徵明、徐祯卿并称“江南四才子”;画名更著,与沈周、文徵明、仇英并称“吴门四杰”,开创了传承至今的吴门画派。唐伯虎擅画山水、人物、花鸟,成就卓然,在中国绘画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他的传世画作甚多,散布于上海、北京、南京、苏州等博物院馆。唐伯虎的山水画代表作有《王鏊出山图》、《沛台实景图》、《关山行旅图》、《行春桥图》、《春山伴侣图》、《山路松风图》、《落霞孤鹜图》、《两洲话旧图》等七十多幅,大多被编录入《中国绘画史》、《中国历代名画》、《唐寅画册》、《中国古代绘画图录》等画书,海内外民间还散失了一部分。此外,这位明代大画家定然还有相当一部分画作被毁于历代兵火与动乱,沉埋进历史的漫漫积尘中。只是在众多的近代、现代许多文史著作及档案史料中并没有《金山胜迹图》的记载,因此很多专家都不承认这幅画的存在,认为这幅画仅仅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黄院长见外孙女着急,不慌不忙地说到:“子婵,你怎么也犯了这个毛病,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能迷信所谓的专家,你记得前几年弄得沸沸扬扬的北魏陶俑事件吗?当时我在台湾授课,回来后才发现那些东西标准的赝品。”黄老说的是九四年的一件旧事:一位国家博物馆的专家在逛北京潘家园旧货交易市场时,无意发现了一批距今一千五百多年的北魏陶俑,他马上购买了一件带到了国家博物院,请众多同事专家予以鉴定,最后大家一致认定:这是北魏时期的珍贵文物。同时,专家们还基本确认,这些出土陶俑可能是前不久在河南被盗掘的北魏大墓里的陪葬品。陶俑一经认定,自然是身价百倍。众所周知,北魏陶俑素来以其生动质朴的人物、动物造型著称于世,这些深埋地下的高超艺术作品,不仅真实传递了我国古代北方民族社会生活的丰富信息,同时也为我们研究古代先民审美情趣和习俗的变迁,提供了第一手直观资料。为了不让这些珍贵文物损毁散失,专家们建议向国家申请专项拨款,及时收购。在专家们的呼吁下,国家博物馆、故宫博物院等单位出乎寻常地很快做出反应,拨出专款,派出专家,抢救性收购古玩市场上出现的北魏陶俑。据黄院长记忆,中国历史博物馆买了三次,故宫买了两次。中国历史博物馆花了八十万,故宫呢,花了十万吧。这里需要强调的是:以往,我国大大小小的文博单位基本上不在地摊上收购文物,就算是平日里正常购买,在经费上也是慎之又慎、紧之又紧。此次几大国家级文博部门的收购行动如此迅速果断,足以见得这些陶俑的文物价值非比平常。
  国家出面收购,更激起了普通文物爱好者,一时间,潘家园内外一个抢购北魏陶俑的热潮惊动了整个收藏界。所幸的是,国家这一方毕竟在资金上比老百姓雄厚得多,抢救文物的计划顺利进行,短短几个月时间,文物工作者们从古玩市场和各种渠道收购了数百件北魏陶俑。可是接下来,奇怪的事儿出现了:一向见风涨价的文物市场,这一次却表现出波澜不惊的姿态,北魏陶俑越卖越多,价格也越来越便宜,大有收不完、买不尽的架势。
  正巧此时,黄院长从台湾归来了,他看到北魏陶俑,马上就提出疑问,同时专家们意见也开始出现了分歧。当然认假者的主要理由并不是针对器物本身的特征挑出什么毛病,而是对陶俑的海量出现提出质疑。既然专家们意见发生了分歧,国家文物局决定暂时停止收购,并联合河南省文物部门,请警方给予配合,顺藤摸瓜,对此事进行彻查。调查结果出乎所有办案人员的意料:最近所有涌进北京古玩交易市场的北魏陶俑,都出自洛阳北邙山上的南石山村村民高水旺家。
  北京来的专家到高水旺家后,很惊讶地发现他们突击收购的那种“北魏陶俑”,在高家还有数百件,有的已经做过旧,有的未及做旧,有的还在小窑口旁等待过火。这种局面让专家们感到尴尬,但也不能就这样相信了他呀!可人家说不信没关系,我当面做一件,当场在家里的土窑里烧出来给你们看看,他当场给专家们做了各道工序的演示。为了证实他说的是真话,高水旺还拿出了一份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他的“民间工艺美术家”荣誉证书。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被联合国承认了的现代陶瓷艺术家,他有这个以假乱真的本事。再说人家在工商局注过册、税务局照章纳税,自己也没把自家的东西当老东西卖过,你不能拿他定罪!没辙,把人货全给放了。
  不过自此以后,几乎所有参与此事的文物专家都颜面扫地,从此以后成为仅次于国足的名词。不少老专家为此老泪纵横,更有几位国家博物院的专家提前退休,黄院长虽然并未受到此事牵连,他是为数不多觉得这批北魏陶俑有问题的人,只是回国晚了些,没有及时阻止这件笑柄事件的出现。现在他给外孙女提起这件事情,也警醒徐子婵要有自己的主见。
  徐子婵刚要表态,却听到自己手机响了,连如江的电话。她没好气的“喂”了一声,那边传来连同学很歉疚地声音:“不好意思,徐小姐,刚才手机置静音了。没听到您的电话。”
  徐子婵想了想决定讹诈他一把:“连如江,听说你又有收获,捡到一份价值连城的宝物是吧?”她自觉和连如江已经很熟悉,要是原来绝对不会这般开玩笑。
  电话那头的连如江一脸惊愕。他此刻正在武毅的车上,在西津渡买到的那几幅油画也自然都在,他们上高速前连如江更是特意去超市买了刀片和针,他说要给这几幅画做个手术。几个人都以同情的眼光看着他,这家伙今天开始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故意大吃大喝,然后就是花大价钱买了这几幅看上去分文不值的油画,估计要不是当着这许多的人,王凌雪就要开始对他进行口诛笔伐了。车上的人都知道连如江惧内的毛病,就连小娇娇都瞪大眼睛看着小姨夫,决定在小姨发脾气的时候给小姨夫庇护。
  连如江今天表现的倒是非常镇定,丝毫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前的畏惧感,他从武毅车的后尾箱里拿出几瓶矿泉水分给大家,同时把他买来的油画也放到里边,只是从其中留了那张《毛主席去安源》的中堂画拿在手里,满脸笑意地坐到妻子旁边,很关心地问道:“小雪,你累了吧?要是累了你先睡一觉?”
  王凌雪瞪他一眼,但并没有发脾气,要说起相知之深,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丈夫,偶尔这家伙也会做点出人意料的事情,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冒傻气,见他讨好自己,故意装着生气的样子说道:“现在想起我来了?刚才花钱居然不问问我!找打呀?”
  连如江嘻嘻笑道:“小雪,一会儿你就不会埋怨我了?毛主席教导我们:不打无准备之仗。”
  肖婷问道:“连哥,莫非这画里真有文章?”
  连如江点点头,说道:“贫僧掐指一算,这幅画里当另有乾坤,一会儿给你们看看。”武毅把车开进了收费口,说道:“连哥,你现在眼力怎么如此厉害了?真的有火眼金睛吗?”王凌雪却对他刚才自称“贫僧”很不满意,埋怨道:“贫僧是谁?什么时候出的家?”其他几人轰然而笑。连如江想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这时才发现刚才已经置换成了静音,上边有徐子婵的未接电话,他很奇怪这个女生有啥事找他。但考虑到黄院长的面子,急忙打了回去,没想到徐子婵一句话就让他惊讶万分。
  “什么宝,宝物,没有呀。”他支支吾吾地搪塞着。心中不禁生出疑问:她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这也太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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