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东莞找工 40

　　在乔工，和我关系不错的保安有杨善军，朱均昌，董振涛，姚彬彬，徐建，谢军，张建国，包志杰等。爱打小报告的保安就有彭志坚，蔡军，包家海，肖涛峰。有点阴阳怪气的有肖涛峰，刘荣志，刘劲松。上班比较认真，敢抓敢管的有彭志坚，蔡军，包家海。我还知道，像朱均昌从保安员升到班长再到队长，真的是靠踏实的工作，出色的成绩被徐经理点名晋升起来的。至于后来的肖涛峰队长，我和他共事过，他做保安员的时候还不是西里马哈的，因为管理课长金虹霞的关照，他们都是湖北老乡嘛。我不说，大家都懂得，老乡之间相互关照也是正常的。后来是因为身份变化了，从班长到队长，他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就想在我们面前显摆一下。我比他先进乔工，还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我很清楚，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肖队长上任伊始，就在保安队会议上公开宣布：“我这个人是对事不对人。大家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有些还是老同志。我希望大家上班都机灵和精神点，下来班随便怎么玩都没事，我们还是好兄弟。但是，如果上班期间出了比较大的问题，我这一关你们就过不了。不要说我没有提醒大家。犯了错，那就要接受处罚，包括我在内也是，你们也可以监督或者检举我。”
　　不管怎么说，在保安员面前，班长就是直接领导，队长是班长的直接领导，是保安员的间接领导。管理模式就是台湾徐经理直管保安队长，队长管班长，班长管保安员。如果说，我想当班长的话，刚进乔工的时候就有机会，再好好表现一下，当个队长都有可能。可惜我还是放弃了，主要原因就是徐经理常讲的口头禅，“在乔工，对保安的考核就是队长一年，班长三个月，保安员不合格的随时更换”。给人压力太大，稍不注意连咋出厂的都不知道。
　　而肖涛峰之所以很快晋升，主要还是得益于他老乡，管理部金虹霞课长的格外关照。如果抛开那一层老乡关系，就他那工作水平，顶多混个班长来做就很不错的了。还想再做队长，有点悬乎；至于后来的包家海队长，则是平时和肖涛峰走得近和有心机。平心而论，以包家海的工作认真和管理力度，即使没有任何关系，应该说都有可能干到保安队长的。我最后一次见他时，他早已荣升乔工的保安队长了，而肖涛峰为何没做队长的原因，我倒是很好奇，但没有找到答案。
　　我这个人啊，真是说不清楚。本来嘛，对于当官的，常常不屑一顾，看不惯他们牛皮哄哄的样子，好像全天之下只有他们才最大。坦率地讲，一个小小的保安队长，你能主宰和改变公司的决定么？既然不能，那又何必在队员们面前“狐假虎威”，阴阳怪气？诚然，你可以制定纪律来约束我们，但是不可以时时处处总是以老大自居。说白了，当真出了乔工，还会饿死不成？不过，看他们工作轻松，自由，拿钱也多，就还是有些羡慕，要是自己能干上该多好啊。要我说，在乔工，只要做满一个月，你就可以做班长，做满半年，干队长也没有任何问题，就这么简单，也并不是说队长就那么难干的。最主要的是看管理部经理会不会提拔你，全凭他一人来定夺。
　　女保安中，常和我打招呼的就有刘胜云（湖南人），吴文梅（贵州人），刘清华(湖北人)。像匡美艳，王大琴等都很少说话的。不是说我这个人装清高，主要是保安各司其职，有时不同在一个班共事，顶多有事了说上一两句的就各走各的了。
　　刘胜云，个子娇小，一头秀气的短发，说话的语速快，反应灵敏；特别是她那双滴溜溜旋转的小眼睛，凸显出她整个人的精气神来。她喜欢和值班的保安打招呼，遇到熟悉的，会笑嘻嘻地接近你，冷不防地轻轻捶你一下。她常叫我阿富啥的，就是因为我的名字中的第二个汉字就是“富”字，如此而已。她对我的情况也清楚，还晓得伯会在老徐饮食店上班。
　　吴文梅，乔工的女舍监，也是短发，不高，看上去好温柔的，脸上有雀斑。她男朋友都在乔工，小男生一样的，怎么看都不像小两口，倒像两姐弟似的。她租房的房东和我的租房都是一个老板，只不过，她在二楼，我在一楼，朱水英和王越是她之前的房客。
　　刘清华，湖北人，中等身材，来做女保安中之前是乔工组立一课的车间女工。一头闪亮的秀发如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眉目传情。和我都在东门上过班，喜欢聊天。她走起路来，丰满的胸脯伴随着呼吸上下抖动，我都不好久看，就生怕我一不留神会想入非非可就麻烦了。一打听，她早已嫁人，有无小孩尚不得而知。没过多久她就辞工，便去了路东医院附近的台声五金厂，职位还是女保安。我从她们厂门口路过时，她正好在公路边上的值班室上班，见了我便打招呼，我只好上前同她随便聊几句。担心聊久了，碰到她们的队长出来看见，对她的工作就会有影响。
　　姚彬彬，也是湖北人。一个人能够连续两次进到同一个厂做相同的职位，看得出来，他对工厂确实还是很有感情的。姚彬彬便是这样，他原本是做的好好的，可不知为何中途要走，大约过去了大半年之后又再度返回乔工。他第二次进厂的时候我正好在北门岗上班，东门的兄弟打电话告诉我说，今天又新招了一个湖北保安，叫啥彬彬的。叫啥彬彬？我的大脑一下子快速反应过来，莫不会姚彬彬吧？对方又说：“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在当年的乔工保安队中，他算是一个长相端庄，话音充满磁性，做事灵活有度的帅哥。后来也在总机上过班，美女总机何秀，吕小贤，黄咏花等和他都是湖北老乡呢，而且何秀对他的印象似乎还不错。有时候，在东门看见吕小贤下班出来，他还逗逗人家。那个叫吕小贤的湖北小美女就会扮个怪相，笑嘻嘻地昂首而去。
　　保安队里还有一个叫刘小军，来自湖北老河口市的保安，和我的关系都还不错，平时下班总爱老邹前老邹后地叫我。虽然个子不算高，但和他上班还是愉快，不磨叽。我想不起来了，是哪个伙计，到了下班时间迟迟不到岗位，害得我夜宵也没吃上，真是无语了。领班从对讲机中知道后，几番催促，这才打着哈欠不太情愿地过来，我赶紧和他简单交接后便无多话走向打卡机打卡下班。虽说没有几次，但这心里还真的是不爽快，可碍于情面，再说他来时也致歉了的，也就不做过多的计较了。
　　余文群和李小刚那两个保安，前者是浙江的，后者是四川的，他们搭档在东门上班。我在乔工保安队，还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保安换得忒勤了，有点像日本的首相那样常常更换。反正，我刚进厂那阵，老保安就有丁建斌、刘荣志、刘劲松、刘峰、杨善军、朱均昌、徐建、徐娟、刘胜云、董振涛、匡美艳等，除刘荣志和董振涛外，以上人员陆续辞工，我就算是保安队的“老人”了，这绝非吹牛，像后来的常超，万建兴，张小虎，谢军，张建国，包家海，包志杰，肖涛峰，朱国根，姚彬彬，刘小军，蔡军，彭志坚等等等等都是在我之后到的乔工。应该都还有好些保安兄弟的名字，只不过由于时隔多年，我记性不太好，所以就记不全了。
　　在乔工的保安日子里，最舒服的还是宿舍岗值班，只需等工人上班后关闭水电开关，领导查岗时在位没打瞌睡，注意防盗防火就可以了。有时候徐经理还会开着厂里吉普车过来查岗。我就荣幸被查一次，他来的时候我把卷帘门拉下来，正在底楼的长凳子上裹着大衣睡觉。他一敲门我便翻身而起，迅速开门，他就瞅着我说：“你关上门在睡觉，我明天处理你。”我没说话，随他吧。人家是经理，你是一个低级打工仔。你关上门能狡辩说没睡觉么？显然不合适，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
　　连续过了几天，我都没有看到处理我的任何消息，就知道他当时是在吓唬我而已。因为他也知道，我的爱人还在他的饮食店里上班呢，而且还是主厨。退一步来说，我做保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犯了错认罚的道理我还是懂得。充其量就是我的运气不好，被他逮着了。我何尝不知，徐经理口中的所谓处罚大不了就是罚点款而已，还不至于被“炒鱿鱼”，后果并不是很严重。这对没有上过夜班的人来说，压根就不晓得人在犯困的时候睡不上觉有多么的痛苦，即使你白天把觉补够，可到了那个时间点，自然就会犯困，就想睡觉。我说的这些都是一个健康的人最正常的生理反应。是啊，上夜班真的是一种煎熬和受活罪，也不知道一晚上不睡觉会死掉多少细胞。反正，第二天早上下班的时候，就会感觉头昏脑胀的，两脚有点不听使唤，相信上过夜班的人和我也会有相同的感受。
　　现在回过头去看，在谢岗的卓维手袋工艺制品厂和敬佛阁傢俬厂，也就是两个小厂。小厂有小厂的优势，大厂有大厂的好处，我是这样认为的。无论在小厂还是大厂，对一个普通的打工者来说，都是要干了活才能拿到钱。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没有耕耘，又哪有收获？公司老板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每一个职位都有岗位责任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老板是什么人，千万别以为他啥都不懂，光是有钱，若这样去想那就大错特错了。老板的钱也不是白捡的，他没有辛劳付出，怎么会有钱来？所以，对那一行业来说，老板倒不是说每个工序都十分熟悉，但至少十之八九都干过。他只需随便瞄你一眼，就知道你干得怎么样，技术如何，态度好不？如果要非要等到他亲口来说你，估计你也该卷铺盖走人了，原因就是你已经不再适合那份工作了，很实在的一句话就是“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
　　对保安来说，和老板见面的次数和机会要比流水线上的员工要多得多。而尽快熟悉厂规和认识老板，相关的台湾经理，襄理与各部门课长组长的名字，分机号码，还有全厂平面图，写字楼区域和车间水电气的总闸开关，消防设备的存放地点，是一个保安员必须要具备的基本功。也就是说，对一个合格的保安员来讲，只要闭上眼，要能对上述内容做到很准确地一口清，发现险情及时汇报并处理。而保安工作中，真正的难点就在于如何灵活文明值勤，处理好自己和员工之间、写字楼之间的关系。一方面，既要维护厂规的严肃性，不让公司受到损失。另一方面，又要注意工作态度和方法，尽量不要把矛盾激化，最好是维持在一个相对合理的区间范围，员工可以接受，公司又免受损失。
　　对于绝大多数员工来讲，在违犯厂纪的时候，当值保安如能文明上前纠正，对听打招呼的立即改正了的，就可以不追究。但对于那些调皮份子，说不听的情况下，保安可以摘下其厂证交由保安班长来处理，班长处理不了直接上报队长。我不排除这中间会掺杂人情，这个也是在所难免。要给人情那也是上面的事，和下面值勤的保安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可以了，同时也不要有啥想不通的。干自己的活，拿自己的辛苦钱，别跟钱过不去，看得惯与看不惯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时间一长，随着个人社会阅历的不断丰富，就会明白许多之前不太明白的事情。
　　人海茫茫，芸芸众生。让我们还是勇敢地面对现实吧，活出真实的自己。太多的纠结，太多的抱怨，太多的不平，都不利于自己的工作。“言多必失”，这是古人的经验之谈，有时候把话说多了，不能展示你有很好的口才，反而会适得其反，让人生厌。个人的出色的工作能力与良好的道德修养，是一个人最可贵的闪光点，也是让用人单位最满意的地方。对一个拥有积极生活态度的人而言，因为他本身就充满激情，感恩生活在改革开放这个伟大的时代洪流中，所以他对自己的要求肯定不低，或者说，他会站在与别人不一样的起点和高度之上。对一个消极的人来说，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是对的，看什么都不顺眼，做什么都心烦意乱，有时还管不住自己的那张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一吐为快。要说工作能力，别人都不好恭维，不是有句话就说得很形象“要啥啥没有，干啥啥不行”。你的手上没有值得令人信服和炫耀的资本，光是吹牛能解决问题吗？除非你碰到同样和你一样喜欢吹牛的人，那就是你的福气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