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祸不单行

　　烟草公司派出的三路人马陆续回来了。叶卿经理同允明厂长听取了汇报，调给江汉烟厂的两万担烟叶保本不亏是最好结果。樊城一万担与汉水一万担烟叶共亏损近百万元。全公司整体平衡赚钱不亏；复烤厂单独核算正负相抵保本经营。
　　财会科科长章升经过全年整体核算，得出最终结论：全年公司未造成亏损，略有盈余。烟草公司今年总算是有惊无险淌过难关。
　　牛金发得到此情况连忙将消息传递给了杨青松。青松接到消息叹了口气道:“人算不如天算，看来复烤厂阳寿未尽。只能再等下一年做文章了。”回到家里思绪纷繁，见郎玉祝在家，“你去把你姐和牛金发叫来我有话说。”
　　“是！厂长大人，大男子主义的命令我必须照办。谁让我……”
　　且说牛金发给杨青松打完电话，便来到郎玉琴内室关上门迫不及待地把玉琴放倒在床上，俩人一边履行巫山云雨一边谈着以后如何再战。正当俩人缠绵之时，忽然外面有人敲门，俩人受惊非小，听见外面是郎玉祝的声音，两个才放下心来。原来玉祝是过来邀请姐姐一起中午去做客的。
　　扬青松见俩人过来问道:“牛金发这回是怎么搞的？蛮好的机会被你浪费掉了。你不是说今年有十足把握让复烤厂完蛋吗？看来你不打算来我这边供职。”
　　“先别烦躁，是我沒经验。由于沒敢大胆把水分加大；加上是断断续续地暗中操作，至使部分烟叶并无损失。以后保证让整个公司烂得勺子都舀不起来……”
　　面见了扬青松之后，牛金发送郎玉琴回到住处。郎玉琴抱着牛金发，盯着他那奸诈的眼睛道:“我有个新消息告诉你，不知能不能做些文章。”
　　“什么新消息，我怎么不知道？”牛金发急切问道。
　　“你又不是公司党员干部。这是领导层考虑研究的，马上就要成立物资经销部，里面有油水捞吗？”
　　“这是个好消息，更是好机会。二烟厂在外地调烟无数，利用这若干包装物大可赚上一笔，咱们如此如此便可搞垮他新建立的物资经销部。”
　　“你打算啷们整？”
　　“让青松那边准备把包装物回笼……”
　　牛金发终于弄明白了。
　　且说烟草公司平安度过了难关，只要未造成亏损，叶卿经理同允明厂长总算松了口气。准备谋划来年的生产销售出路，鉴于经验教训，还要在管理上花大力气。
　　于是，烟草公司年底首先对各站负责人进行了调整。另外组建了一个物资经营部，准备在这个领域为公司赚取来年的生产资金。叶卿在公司研究时说道:“我们每年的各种物资:包装纯索、进口肥料、农药地膜等，这些容易赚的钱都被别人赚走了。不如年前安排一班人自己经营，也可在淡季为公司减少开销。”
　　经研究决定由财会科长章升任物贸经理。其所以叶卿信任他，是因在这几年里，章升工作兢兢业业，认真负责。他对原则问题从不马虎草率行事，从未出现过差错。算得上领导的得力参谋。公司盈利与各种数据来源都要靠他的正确分析，给领导提供了正确资料，能在管理上起到参考作用，以利于决策的制定。现在章升已经是共产党员，成了被培养对象。这次调他去任物资经营部经理其实是给他煅练的机会。
　　章升来到物资经营部。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第－把火，拟定岗位责任制。只此一烧，全体员工的风气空前良好，按时上下班，从来沒有人无故迟到旷工，也不敢有人代替别人签到。章升自己从来都是身先士卒，总是提前半小时来到单位。
　　第二把火，加强经营管理，让所有业务人员走出去采购物资，不要让别人找上门来。货买三家，谁给的利润丰厚就与谁签协议。
　　第三把火：规范全市烟草所用的肥料、农药、薄膜、进出口烟的各种包装、纯索等必须经由本物资经营部统一归口调配，实行垄断调拨；同时深入各家烟厂、复烤厂回收旧的可用包装物。他的价位会比采购新包装便宜60%，不失为赚钱的捷径。
　　杨青松听说叶卿又新成立了物资经销部，连忙派赤小青与物资部章升取得联系，他要将所有包装物包销给章升的物资部。
　　章升并未动心，他要货买三家，看谁家的便宜就采购谁家的。初出茅庐，他很想为公司立大功。
　　青松这些年手段学的太多，见章升不好糊弄，便采用了外围战术。让赤小青去了重庆……
　　且说章升使出千般解数，经过努力。第一年下来，集体赚了，私人腰包鼓了。章升此时要回家给妻子玄耀了。
　　一年来实在太忙，很少像过去那样与妻子唧唧我我，今天便回到家里亲自下厨干起了家务活。妻子姚艳下班回家见菜饭上桌了，只见老公亲自下厨房，猜测道:“你一定是有喜事给我讲，不然今天怎么提前下班忙家事呢？”
　　“因为往日工作很忙，家庭重担全被你包了，今天也让我回报一次，让我的贤妻姚艳你也高兴一回，以后在孩子面前也好讲讲我对家庭的奉献精神。”
　　自从章升同姚艳结了婚，以往俩人同在一个科室工作。在单位互相勉励，在家里互敬互爱。现在已有了爱情的结晶，生下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一家三口自是其乐融融，幸福绵长。
　　姚艳想知道章升去物资部上任一年来的经营状况。关心地问：“亲爱的老公，一年来的经营工作能交出满意的答卷吗？此一上任不同寻常，那是个独立王国；经济往来重地，买卖交易场所，经济实权范围不小。为了你的妻儿，你稳扎稳打，一定要把经理那把交椅坐穏点，稍有不慎，会容易摔跟头的。你觉得为妻的话有道理吗？”
　　“老公是什么人，你难到还不了解吗。你放心好了，我的前途无量，正才开始起歩。不过你的这番告诫不无道理，直得正视。”
　　说完看着妻子从未上装的自然之美，还是当年恋爱时的模样，面色依然像过去一样白皙，两弯蛾眉月相间的那颗美人痣依然是那么吸引人，觉得永远都欣赏不够。章升看着看着便抱过妻子亲吻……
　　姚艳这些年总觉得章升给予自己的爱从不减当年结婚之前的那种炽烈，俩人的世界依然形影不离。章升这一次调离财会科，当时姚艳总感觉有如离别重洋的感觉，心里默唱着“送君送到大路上……”久久地与章升亲昵着不想分开。
　　“老婆你不用担心，今后仅仅不在一个科室，早晩咱们仍然相见咫尺，不会影响到我俩的感情。即便是到了天涯海角，老公也是你爱的人。老丈人年纪大了又多病，你还是多多关照些吧！”说完，塞给姚艳一包人民币……
　　话还没讲完，突然电话铃声响了:“喂！姚辉你说什么啊！父亲的病又加重了啊，送医院了吗？”
　　“在人民医院住院治疗。”
　　“好！我马上赶过来。”
　　姚赢自从病退以后一直在家养病，这十多年以来只是自己常常上医院开些药回家服用，很少住院治疗，恐怕这次是实在不行了才住院的。
　　姚赢见女儿来了，说道：“艳儿我给你说，爸爸这病已拖了十多年，这回是好不了了。好在你们四姐弟都已成家，都各有幸福；你是老大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你娘年纪也大了，将来你要多多照顾你母亲，弟弟们是男孩子，容易粗心大意。我担心他们不能让你娘省心，所以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娘。”
　　然后喘了几口气又说：“你和章升都在老爸过去工作过的单位，子承父业，后继有人，我也很满足了。只是几个弟弟至今在家务农，将来若有条件拉他们一把，也不枉你当姐姐的还给为父让你接班的一片心思。当年爸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爸爸只好把接班的位子给了你。
　　“男孩子长大了干什么都可以混饭吃，爸爸觉得让你接班才是正确的选择。反过来爸爸却对不住儿子们。所以，爸爸让你把弟弟们拉一把。能帮的就帮，免得为父的带着对弟弟们的遗憾走。
　　“老汉你别担心，我一定照你吩咐的去做。你是烟草奠基人，我和章升感到为您骄傲，领导常常号召广大职工向您学习……
　　“现在的关键是要您好好养病，争取多活几年。有您看着大家，大家都会感觉得幸福。所以您一定要有信心，有了信心就一定会战胜病魔的。”
　　姚艳此时虽然口里尽量安慰着父亲，眼里却看见父亲骨瘦如柴的身体十分着急，只好前去求值班医生帮助用好药治疗。
　　可医生说:“你父亲的病已近晩期，重点是心血管动脉硬化。有什么好吃的就吃吧，不要顾虑了。”
　　姚艳作了安排，让弟弟好好照看老人。自己来到公司向叶经理谈了父亲的病情。另外，转达了父亲对儿子安排工作的愿望。
　　叶经理立即前去看望。并赞赏姚老为烤烟事业作过的奉献精神。同意暂时安排一个儿子就近进入烟草站工作。
　　姚老满意地笑了。叶经理走后，便叫来儿子嘱咐道：“进入烟站以后，对工作要认真负责，不要投机取巧；要踏踏实实、勤勤恳恳，不要拖拖拉拉、懒懒散散；要一心一意，不要三心二意；要干一行爱一行，不要混日子；要清清白白做人，不要贪不利之财；要虚心向别人请教，不懂就问、就学……
　　“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在啰嗦，你们要把我说的话记在心上，最终会对你们有益处，爸爸工作了一辈子从无劣迹，从来不在经济上犯错误……”
　　女儿怕父亲说话过多耗费精力，便提醒道:“父亲您就安心养病，您的话我都记下了，我们一定会努力工作，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刚讲完话，父亲觉得心里一阵难受，姚艳赶忙找来医生查看病情。医生拿起听诊器放入父亲的胸口上，一会儿，然后取出。便将姚艳叫到外面轻声说道：“心跳已是十分微弱，他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准备后事吧！”
　　医生走后不久，父亲忽然想坐起来;姐弟们便将父亲扶起来坐好。这时父亲的眼睛忽然亮了，仿忽精神好了许多。护士们过来看后悄悄对姚艳说：“这是回光反照。”
　　不一会儿，父亲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从此永远的离开了人世。这位对烟草行业曾经做出了大量贡献的清源县烟草第一人，圆满的交过了接力棒。不仅自己为烟草奋斗了终身，还要让子孙后代继续为之烟草奋斗。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就在姚艳的父亲逝世不久，重庆某地烟叶包装厂事发，经审查，一大笔资金去向不明。经过公安经侦细致侦破，该厂为了推销“不合格包装”麻袋片，不惜拿出大量资金出来在各烟草站和物资经营部贿赂相关单位和个人。
　　清源反贪局不等走漏消息，早已将这些人控制起来。其中烟草公司物资经营部被挂上名。较严重的还有白沙烟草站、凉河烟草站等。还有团元、团结、天仙桥等烟草站较早得到消息，及时将受贿金额记入集体账上，由于处理的及时，检察院便将他们放了一马，免于刑事追究。
　　且说白沙烟草站站长汪跃进太度较好，承认了自己所犯错误。主动坦白了与章升上下联络，收受重庆某包装公司的贿赂事实。后来汪跃进退款了事。因为他捡举揭发了章升这个主谋，立了大功，“立功受奖，协从不问”。汪站长免于追究刑事责任。
　　最终落实是：章升负全部责任，受到开除党籍、开除工职队伍的处分。然后交人民法院审判服刑一年。从此一个毕业于财经学院的专科生就这样殒落了。人们都感到替他惋惜。
　　姚艳此时真是苦不堪言，这打击实在太大太突然了。父亲刚去世不久，老公又被隔离审讯，正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最终得到的消息是，章升受到了判刑，这样的结果是姚艳从来沒有想过的。事已至此，姚艳只好带上衣服和食品前来看望。章升见妻子前来看望自己，对姚艳道：“悔不该当初，我已到了这一歩，你自己选择怎么办？不用管我了，你若要求离婚我同意就是。”
　　“不就是一年刑期吗？很快就过去了，你好好表现，争取提前出来。我带着儿子等着你回来，出来以后你还可以干别的事情。”
　　章升此时流下了悔恨的眼泪，这是因为姚艳对自己还有着深情厚谊，并沒有因为自己的犯罪而抛弃过去的感情，这是一个多么心胸开阔的女子啊！他的性格是那样坚强，又那样体贴，是我今生今世最满意的爱人。我沒有白活在这世界上，为了她，为了儿子，和父母家人，我一定重新做人。所以，章升此时流下的也是感激之泪。
　　鉴于此次全公司大面积出现受贿问题。叶卿等公司领导研究，目前人们的思想素质在出问题。为了警醒大家，提高广大职工的思想觉悟，需要及时打预防针，杜绝再次出现类似犯罪，必须对出现的问题毫不留情的打击。对那些未暴露的问题深挖细找，造成声势，对有犯罪思想的人们起到震慑作用。这个任务交给监察科，只要发现有经济问题的人和事要一査到底。
　　公司监察科里这几天十分忙碌，“不查不知道，一査吓一跳”。基层各大烟草站有的收购员同烟农联手内外勾结卖烟的;有的组长同组员窜通一起贪污公款的;有的组长同司磅员勾结开出空头支票做假账的。事情多了纷繁杂乱，胡科长向叶经理汇报案情时说：“这里面问题大而且多。”
　　叶卿道:“那你就把典型的案件说一个听听。”
　　青山凹收购组长徐强盛贪、嫖双出名，与贾红梅俩人合伙开出假传票金额达十多万元。俩人好了半年以上，徐强盛常常夜里在贾红梅房里过夜；而且女孩子已经大出怀，这事全站传得沸沸扬扬，等到烟叶收购结束就要当妈妈了。
　　叶卿听后指示道：“那就把他俩请到你科里来弄清楚。”
　　徐强盛被移送到监察科。胡科长与助手们开始讯问：“徐强盛，你知道监察科为什么要你来吗？”
　　“不知道。”
　　“说一说你和贾红梅是什么关系吧！”
　　“－般同事。”
　　“她未结婚已经怀孕你知道吗？你是收购组长，你组上出了大问题，今天你把他说明白……”
　　徐强盛此时还是像什么事都沒发生。反正自己没问题。
　　再说贾红梅也被叫来了。胡科厂怕贾红梅出事，便找来两个女干部审问。开始她们晓之以礼，动之以情，对他生活起居各方面安排得较为周到。通过交心谈心：“经理的意思让你早点把徐强盛如何施暴等揭发出来，以及胁迫你做假账的前因后果都……”
　　贾红梅一听就泪流满面：“开始是徐强来我房间说有张传票需要重填，我一看金额足有两万元，我不敢填写，是他徐强盛花言巧语说，不填写以后就别在收购组干了，说要败坏我的名声。所以我才填写的，过了半个月以后他又拿来一份传票要我填写，我怕他对我使坏，所以我就填写了。
　　“就在那天晩上他去了就不走，说要在我房里过夜。如果不同意就把我先开的假传票向公安告发。因此我害怕受处分，所以我就同意了。从那以后他每晚都来。后来我觉得有两月不来好事，估计可能是怀上了。我对他说肚子里有了，他说有了好，生了以后他认账，将来他给钱养起就是。他还说回去离婚以后就和我结婚。”
　　就这样，贾红梅将徐強盛的所作所为全部供了出来。
　　在铁证面前徐强盛不得不低头。终于把自己如何干的坏事统统吐了出来。他不仅与贾红梅有男女关系，还与本收购组其他两个女孩子有不正当关系，都是采用卑劣手段达到目的的；而且过去在其他收购组时也有类似问题存在，他所贪污的开假单据得来的钱已超过了十万元以上。
　　经过抄家，徐强盛家里并不富裕，他的钱大都用于嫖娼赌博中去了，让他退赃是不可能了，赃款已被他挥霍一空。
　　徐强盛的问题弄清楚以后，经公司研究，他的问题严重，贪污金额巨大，必须交政法部门依法处理。经过反复查证，证据充分、事实清楚；结合本人表现，数罪并罚，最终被判刑10年。从此以后徐强盛将在牢狱里服刑。欲知后面事下篇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