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危机四伏

　　经法医鉴定，李雪山颅脑撞伤严重大量出血，已经停止了呼吸。交警断定此次车祸属摩托酒驾;又因货车违章不关大灯造成对面视觉反映出问题所至。双方各有责任。
　　李雪山属卷烟二厂的职工，杨厂长自当另眼相看。热热闹闹将他送上了山。职工们议论道，李雪山虽然没得到好死但得到了好葬。送葬时郎玉祝哭得好伤心，女同事们纷纷前来相劝才止住了哭声。
　　杨青松成了鳏夫，聂大海在厂里对工人们议论道：厂长失去了夫人，大家应当关心关心厂长的个人问题，哪里有方可的女人给他介绍一个才好。
　　赤小青道：“李副科长刚去世，留下郎玉祝恁们年青就守寡，正好与杨厂长是一双，我们可以给他俩帮助帮助。聂副厂长你正好去当这个大媒人。”
　　沒过多久在介绍人聂大海的主持下，杨青松与郎玉祝举行了婚礼。从此两个不幸的家庭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
　　再说卷烟一厂接连不断地出人命，前不久江汉湖刚出过翻船事件死了那么多人;最近又有职工跳楼自杀。烟厂不能再出事故了，陈立红厂长不得不高度重视安全问题。对全厂召开了安全大会后回到家里。霍芝萍关切地说：“厂长大人正值多事之秋，你是不是感到这个厂长难当啊？不如想法调出烟厂吧。”
　　“不把烟厂治理好我是不会考虑调走的！等过两年再说吧。不如你先回江汉去，等把烟厂效益提高后我再申请调走就不留遗憾了。”
　　沒过多久，霍芝萍在江汉烟厂烟叶科和刘霓红、江瑶一起共事了。姐妹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知心话，谈得最多的莫过于对程停婷与薛祝二人的怀念，刘霓红同江谣最想知道薛祝为什么会去自杀？
　　芝萍说：“这也是来自别人的闲谈，这也叫无风不起浪吧。薛祝同杨青松还是在感情上出了问题，薛祝对感情有十分地专一性，杨青松又是个花心的人，加上他们俩开始恋爱时就遭遇父母反对，最后又与杨青松形成破裂局面。薛祝无可挽回也无法面对，感到在爱情上绝望，只有一死了之。大概薛祝是为这个才跳楼的吧。”
　　大家听到此处都为薛祝抱不平。“薛祝事后不久，杨青松就与他的情人结了婚。”芝萍然后又把情人的老公惨死车祸的事说了一遍。大家听得毛骨悚然。
　　且说陈立红为了扭亏为盈，他想从管理上着手、从卷烟配方上做文章。他来到配方科与秦太华科长进行了研究;他要求配方科在较短时间内研制出最新香型的配方，来打开市场新局面。
　　秦太华接受了任务。几经试验，最终拿出一款俱有独特香型的配方。生产出清源牌香烟，经过在省内外试销，效果良好，使清源牌香烟畅销市场上。一年后，终于使烟厂走出了低谷。
　　且不说霍芝萍专等陈立红如何发奋图强，等烟厂扭亏为盈壮大实力后再来江汉相会暂且不表。
　　再说烤烟成了清源县烟农与财政的主要经济来源。烟叶的质量直接影响着各家的利益。矛盾的交点日益凸显，质量要求越高，烟农意见越大。总认为烟草站压級压价，烟草站又认为中心仓库压级整人。有了这些反映，县領导觉得有必要对烟叶收购部门加以监督，认为关键地方应放在烟叶中心仓库。
　　于是，决定选派烟叶领导小组副组长薛强，以他为首的三人小组进驻中心仓库蹲点监督与仲裁。其中曹副局长在基层就曾经是烟叶领导小组成员，对烟叶接触时间多了，对烟叶品质也略知一二。随便拿匹烟叶让他定级，居然能按照标准对号入座。所以，烟叶中心仓库不怕懂行的人，就怕外行前来干预。
　　烟草公司自身也作了安排。叶卿把最信任的站长尚仙调回烟草公司任质检科科长，重点加强中心仓库的烟叶检验工作。
　　中心仓库振宏主任对允厂长说道:“今年好！有了领导阶层的监督，便堵住了来至各方面的议论，质检员工作起来胆子就大了，中心仓库的压力也减轻了。我打算收购前好好办次培训班，认真提高自我业务素质，不要让别人钻了空子。自身屁股坐得正就不怕挑刺。这次在上层领导监督中必须要经得住考验。
　　且不说中心仓库如何收烟。基层站为质量问题被烟农打架闹事的报告如雪片送至叶卿的办公桌上。叶卿在想，烟叶不可不坚持质量，但也不能与烟农发生冲突。打架闹事无非只是少数人行为，多数烟农而是不明真相跟着起哄。只要如此这般，把少数个别横蛮不讲理的、唆事拱事的人治住了，收购中的打架闹事等混乱秩序就会迎刃而解。
　　于是，各乡镇出动了执法队伍，哪里出现问题就迅速出动。形成高压态势。对那些贩烟的，卖霸王烟的予以沉重打击。
　　经过一轮的严格治理，最终扭转了收烟秩序。
　　可是，刚把外部环境理顺，随着收烟的进度，内部又出现问题了。周边邻县烟草站乘此机会开始大量抢购烟叶，烟农开始向别处售烟，形成烟叶外流，烟叶市场形势一片大乱。为防烟叶外流，边界站点不顾质量差距也跟着放低标准收购。
　　他们的理由是：不放低标准就收不进烟叶，不采取措施就难以完成任务。发展烟叶生产花了半年的工夫就白费了。于是各站、点开始打起了烟仗—-大量抢购烟叶。
　　杨青松这边早已不顾标准收烟，听说叶卿这边烟农涌跃售烟，便也通知各收购环节乘乱抢购烟叶。按青松的话说有奶才是娘，收进的烟叶哪怕质量差点，有了烟叶就不愁机器不转动。锅里有煮的全厂职工就不差饭吃。
　　于是，内部开始比进度，看谁收得又快又多。凡是收购组便煽动大批的劳力去周边贩烟。收购员们也趁机让自己沾亲带故的参与其中大捞一把。
　　杨青松的逻辑是:越是放松质量会越早越快把卷烟一厂与复烤厂拉下水。料定他们今年栽倒在烟叶数量上。原因是，要质量就没数量;沒数量就沒有烟叶加工，就会停产。于是二烟厂想一厂独大就要趁浑水捞魚。
　　巻烟一厂也不笨，陈立红见二厂松级，也只有仿效着干。于是，烟叶收购进度很快上升，但收购秩序却大乱，厂与厂开始打起了烟仗。
　　公司这边叶卿见刚恢复的收烟秩序遭到破坏，形成两家烟厂争抢一家烟叶。底下各站各收购组都开始了松级收烟。自知这样干会造成亏损。但要制止已经来不及。各烟草站已经收进了大量烟叶。
　　叶卿同允厂长见情况不妙，召集公司领导班子商量对策。允明厂长道:“烟叶质量差，两家烟厂倒是不怕，他们收的烟是自己加工，好好配方一下就过去了。
　　“而我复烤厂就不一样，收进的烟叶是对外销售，烟叶质量低下，人家买主是不会认可的。再则，烟草站和复烤厂的关系是各负其责，而不是买卖关系，谁收的烟叶造成亏损就该负责任。所以，必须划清责任界线。不管别人怎么样，我们都应坚持质量第一。”
　　可公司新来的陆副局长却不这么看。他认为今年烟叶质量本身就好，就要按目前形势收下去。人家能收我就能收，今年就应该与两家烟厂一争高低。
　　于是，领导内部有着不同观点，允厂长还是坚持自己过去的经验提出了看法……
　　叶卿分析后说道:“既然这样，今天的会到此为止，大家分头通知烟草站紧急刹车，宁可少收也要保质保量收好最后的烟叶。”
　　虽说叶卿强调了保质保量收烟叶，但前阶段已经收了不少劣质烟。收进的低劣烟叶还得调进复烤厂加工复烤。
　　今年的收购质量混乱，却正中牛金发下怀，心中暗自高兴，他对杨青松厂长的手腕佩服得五体投地。只略施小计便让烟草公司叶卿焦头烂额。
　　老牛通过这些年在仓库磨练，他懂得了烤烟质量是公司、复烤厂的命脉。眼看基层交来的烟叶收购质量大大低于常年，如果全年照这样下去出现亏损，弄垮复烤厂指日可待。他要把这消息告诉杨青松知道……
　　杨青松发起了打烟仗。看到收购秩序按他预想的还乱，他要实地了解复烤厂最近进库的情况如何？便让聂大海、赤小青利用卧底牛金发大做文章，只要成功了，这回拿下叶卿是稳打稳着。
　　牛金发沒有忘记过去允厂长对自己的严肃对待，特别是初来的时候送公鸡不买账的那一幕。看到今年中心仓库收进的烟叶质量出现严重问题，他觉得是做手脚的时候到了。他手下有两个重要环节，一是质量监管；二是烟叶水分测定，只要在这两者中略做手脚便可成功。自己前去找准机会，只要几个女职员放松警惕、麻痹大意，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文章做到位。
　　掌握复烤烟的水分有刘志等三人负责，深夜班有时为了照顾女同志，牛金发便要亲自前去抽查。复烤烟水分按要求应控制在11—13%以内，牛金发便让复烤车间将水分调高至13%—13.2%，他的理论是，水分平均能高出0.l%，一年下来可为厂里增加效益0.1%。这个账算明白了，允厂长支持了他的观点。
　　岂不知科学来不得半点虚伪，烟叶水分是经过专家科学论证得来的结论，复烤烟水分最高只能限定在13%以内，再超过0.1%都是不允许的。因此，水分超标当然存在后患。这是后话。
　　牛金发只要有允厂长同意，他便可以大胆作为，让几个部下常来办公室交流，他、她们离岗，便自然地放松了现场的质量与水分监管。牛金发要求放一寸，办事员就会不负责任松一尺。这正是牛金发在执行杨青松的意思。
　　杨青松自从与郎玉祝结婚以后便思考着一个阴谋计划，如何与卷烟一厂合二为一的事；然后再吞并复烤厂。这是他的最大愿望，要实现了自己将来就一厂独大。他认为只有吞并这两个同行来增强自身实力。于是，千方百计让郎玉竹的姐姐调入复烤厂配合牛金发作内应。
　　郎玉祝的姐姐名郎玉琴，只比玉祝大一岁半。原来在县文工团办公室工作。在青松施用的各种手段下，郎玉琴如愿以偿。上班后，允厂长说：“你既然从文艺单位调来，那你就负责厂里文艺工作。”
　　来到复烤厂上班已有一段时间了，办公室就设在牛金发隔壁，刘金发见了郎玉琴的美貌不压于郎玉祝，常常过来与郎玉琴聊天。郎玉琴也是个不安寂寞的人，日子长了整天待在办公室寂寥无趣，有牛金发过来聊天觉得也很开心。
　　郎玉琴觉得牛金发虽然脸上带些硃砂记，看五观却挺端正的。性格上也逗人喜爱。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因此有牛金发过来聊天给自己增添了无限乐趣。牛金发谈起和他老姨杨青松是朋友，那就更非同一般了。大家一起常常去青松家里打麻将玩耍。这天牛金发对青松说：“复烤厂迟早要完蛋，我想调到你这烟厂来工作，你批准吗？”
　　“这是迟早的事，但你们两个（指郎玉琴）暂时不能走，有很多重要事还沒完成。一是收集情报，我要掌握他们的证据；二是你们想办法让复烤厂尽快亏损。待复烤厂即将垮了时，我就有兼并的理由。到那时你们跟着一起过来就名正言顺了。”杨青松显得有长远战略眼光的说道。
　　于是，两人接受了任务回到复烤厂里。牛金发回来想了一阵，前面的工作已经打了基础，觉得后面再把复烤厂搞垮除非如此如此。复烤烟的要害部位是烟叶水分的掌握。这项工作原来做了一部分，但歩子太慢，胆子太小;下一歩胆子要再大一点，步子要走快点。不然这里我已经待腻了。只有早日搞垮复烤厂我才有达到目标之时。
　　牛金发心中想好了歩骤。便来到隔壁办公室，对着郎玉琴做了个飞吻。然后走近她，在她那漂亮的脸蛋上吻了吻。郎玉琴道：“有话你快说，这是办公室，这里随时会有人来，被人看见可我怎么做人。”
　　牛金发一听这话里有音，并不是彻底拒绝自己：“你太漂亮了，给我当当临时夫人好吗？”
　　郎玉琴说道：“你把你的计划说给我听了再说，看你计划的成功率有多高。”
　　郎玉琴办公室里成了打扑克的场所，牛金发带着几个负责复烤烟水分分析的女孩常常来到这里陪郎玉琴打牌。刚打了不到十局，刘志便说道：“我们还是去复烤车间把水分测定好了再来打牌不迟！”
　　郎玉琴道：“你们的主任在哪里？让他亲自去。”一边说一边来到牛金发办公室，“你亲自去测水分，让他们陪我打牌不行吗？”
　　牛金发调皮的说道：“服从领导的安排，我这就去。”
　　这样一来牛金发借机要亲自测定烟叶水分。据他的掌握中，有时烟叶水分达到了14%以上，但他的记录仍然在13%以内。日子－长，上万担超水分的烟叶被存放在烟叶仓库里……
　　复烤工作终于告一段落。第一批烟叶运到了省进出口公司，压满了整个仓库。
　　终于有一天，叶卿接到省进出口公司打来电话：“你公司调来的一万担‘出口片烟’水分超限，变质烟叶不能出口，须急时派人前来处理。”叶卿放下电话，已预感到情况不妙。在心里问道:一万担烟叶……水分超限……变质。这个损失足以让法人代表蹲大狱了……
　　叶卿只好将情况通报给允厂长知道。允厂长听到情况反映后，立即派王才赶往江汉处理问题烟。因王才近几年最受省公司质检处处长赏识。几年中参加培训考试，王才能在全省技术员考试中名列第一，他的名字早就影响到全省烟草行业中。
　　王才来到江汉，看见仓库里满满的堆放着烟叶，打开部分烟件并进行了分析。事实证明，的确是烟叶水分超限。便找到进出口公司负责人说明情况，要求领导尽快作出处理决定。
　　“你们的烟叶出口是不行了，转内销吧，让江汉卷烟厂和你们协商解决。”
　　王才是有经验的人，他在想，一万担烟叶不可能百分之百的不合格，总得要挑选部分合格的出来，应当把损失降到最小程度。于是，要求全部复看后再进行处理。进出口公司也知道王才是有影响的技术骨干，只好同意了复看。
　　经过一个星期的复捡，查出70%的烟叶合格。另外30%只好转内销交给江汉卷烟厂。
　　江汉烟厂前来接受烟叶的正是霍芝萍。王才见了霍芝萍道：“小霍是老熟人，今天要为难你了。王师傅这次有难事，你说这批烟怎么办！你若不让歩我回去交不了差，烟叶是出口转內销，保证拿回去马上加工不会出问题。首先，我自己提出让利2%的损耗，你看怎么样？”
　　芝萍想也没想说道:“王师傅过去给我当过老师，这是第一次与师傅合作，您已经自我作了让步那我就只好认了，不过我要全部开包验级，如果无大问题就这么定了。”
　　王才将处理结果用电话报告厂里，烟叶70%继续出口，30%扣掉2%损耗转内销。”允厂长听了后心里的一块石头方才落了地。
　　叶卿听到这个好消息稍稍有些安定。可三十万担烟叶这才完成3.3%;大头还在后面，存在的问题关键还看后面呢！
　　王才回来后狠狠地批评了监测烟叶水分的几个同事们。后来复烤车间加工时，王才每天必亲自前去测定水分。王才也只能这样做了。但也丝毫沒察觉是牛金发从中作祟。但后来引起了刘志的注意，她觉得不该参与玩扑克。是我们自己失了职，王主任批评得对，下不为例。
　　接下来还有十几万担“把烟”正在进行复烤，第一批烟叶已经调走，只等各家烟厂接收后的反馈信息。
　　有三家卷烟厂来电了，第一家是江汉卷烟厂来电道：你厂调来复烤把烟有严重质量问题，限十天以内来人处理，过时作默认降级处理。第二家卷烟厂是樊城;第三家是汉水卷烟厂，电报內容口径基本一致。全都要求尽快派人前去处理。
　　允厂长此次派了三路人员出发了：第一组由王才带队去江汉卷烟厂。第二组由龚荣光副经理带队去樊城卷烟厂；第三组由烟叶科长全金盛带队去汉水卷烟厂。允厂长的意思是让他们自己去处理自己经手的烟叶。全金盛原是中心仓库主任，处理类似问题也有经验。
　　第一组，王才等三人来到江汉卷烟厂。厂里仍然派来霍芝萍、刘霓红等人前来接待。
　　经过双方反复协商，在小霍与小刘的同意下最终保级50%;其余50%降一级。
　　不过，这次是在王才一脸憨厚恳求下才达到一个好的结果。王才表了态，这次以后保证下次不再调类似烟叶了。
　　霍芝萍却是从将来着想，觉得江汉本地又不能生产烟叶，全凭清源县供应原料，终须还去清源复烤厂调运烟叶。这次就让这批烟叶适当降级过关了。
　　再说樊城与汉水两家烟厂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50%的烟叶降一级，40%的烟叶被降两个级，其余还有水分超限的烟叶暂不能收。必须复烤后才能定级。总之，烟叶的损失不小。欲知后面如何下篇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