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彬彬？你怎么……在这儿？”
　　黄佳影手里的饭盒差点扔到了地上。
　　“妈？你和张思羽……”
　　陈彬彬问完的同时，瞬间明白了，怪不得自己被扎伤的那天，妈妈会去医院，原来……
　　“妈……陈彬彬是你的……”
　　张思羽也顿然醒悟，原来陈彬彬是黄佳影的亲生儿子，难怪那天自己说陈彬彬的时候，她的表情会是那样。
　　“我……不说你们也应该明白了，你俩其实是兄妹。”
　　黄佳影的脑子里不停的在闪着几个字:决不能让他们在一起，决不！
　　“妈，可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你说呢？哥。”
　　张思羽的表情从惊讶转为了窃喜，含着笑意的双眸看了一眼脸上除了尴尬别无表情的黄佳影。伸手接过了饭盒，放在柜台上，又满含柔情的瞟了一眼愣在那的陈彬彬。
　　“就是的。”陈彬彬似乎恍然大悟，脸上还是多少有些不自然。从小他就听奶奶经常和他说，是妈妈破坏了别人的家庭，抢走了别人的老公。害得人家的孩子没了妈妈，没想到那个没了亲妈的孩子，竟然是自己一见钟情的张思羽。
　　“彬彬，妈不知道你也在这儿，没带够你的饭。你出来一下，妈领你去吃饭。”
　　黄佳影从张思羽的眼神里看出了危险，这个自己从小养到大的丫头在向自己挑战，可能要用她的儿子当筹码。
　　“哥，妈拿的饺子我吃不完。咱俩吃够了。”
　　张思羽的每一声哥里都淌着蜜，让陈彬彬的心率加速。
　　“你吃不了，给小小吃。”
　　张思羽的娇声在黄佳影耳中变成了毒剑，刺得她心痛。小小是一直站在柜台前，左看一眼，右望一下的另一个女孩。
　　“谢谢阿姨，我叫了外卖了的。”
　　女孩见黄佳影提到了自己，才回过神来，马上回了一句。
　　“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们卖货了。”
　　黄佳影看见又进来几个顾客，说完这句话，看了一眼儿子，推开了门。
　　“妈，慢走。饭盒下班后，我拿回去。”
　　张思羽甜甜的声音响在了黄佳影身后。
　　“思羽，我也走了，哪天再来。”
　　陈彬彬见妈妈出了店门，还在门口不远处站着，回头向这里张望。忙对正在和顾客介绍糕点的张思羽打了声招呼，恋恋不舍地推门走了出去。
　　“彬彬，你能听妈的吗？”
　　黄佳影终于等到了儿子，她把他领进了一个特色饺子店，要了一大盘子水饺。
　　“我知道你要跟我说啥。可我真的喜欢她，我从工地回来，一直在找她。今天路过这家店，看见里面有个女孩像她，才进去的，没成想果然是她。”
　　陈彬彬没有吃饺子，把心里话向这位和自己有些陌生的亲妈说了出来。
　　“可她不适合你，你懂吗？妈不能说思羽不好，是她太漂亮了。女人漂亮是会不安份的，不是她本身不安份，而是会招来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的。妈一切都是为了你，儿子，你是妈今生唯一的儿子。妈不会害你的。”
　　黄佳影很想告诉儿子，张思羽如果选择你，也许是为了报复妈妈对她妈妈的伤害，话到嘴边咽了下去。看看儿子，真的很棒，一米八的个子，帅气成熟的脸；凭哪一点都能配上张思羽，那样说了可能会对儿子有伤害。
　　“难道漂亮的女人就没人敢娶了吗？我自认为只有我，才配得上张思羽。这辈子我认定她了，我不管她是谁。”
　　陈彬彬对自己蛮有信心的，可当刚刚知道自己和张思羽的关系后，真的犹豫了。听了妈妈的一番话后，他有了一种逆反的心理，加重了自己的想法。你凭什么阻止我的爱情，有什么资格说别的女人。我偏要娶回来让你看。
　　“你爸会同意吗？你爷爷奶奶会同意吗？你不在乎妈的建议，难道也不在乎他们的感受吗？”
　　黄佳影看出了儿子对她的叛逆。
　　“我的青春我做主，我的婚姻我自己说了算。什么年代了，还要听父母的，还要用媒婆牵线？”
　　陈彬彬夹了一个饺子，咬了一口，味道不错。不过他还是喜欢吃妈妈包的，在他住院时吃的那个味道，他永远记得。
　　“那，妈也不说了，你自己想好了。你们合不合适。”黄佳影决定回家让张磊来做挡剑牌。
　　
　　“啥？几个月前，被扎伤的那个男孩是你家彬彬？”
　　张磊早把碗筷摆放整齐了，两大盘饺子也掂了好几回了。可左等黄佳影也不回来，右等也没有影，下了楼只有几十米的路程。怎么还不回来。等得心急火燎的张磊拿起电话想问问，一打手机铃在沙发上，嘟嘟嘟的响。
　　“这人，出门总不带手机。”
　　张磊自言自语了一句，拔响思羽的电话。
　　“爸，我妈？来了，呆了一会儿，早走了。”
　　张思羽放下爸爸的电话心说:肯定是和陈彬彬在一起。
　　“这人。难道看我挣不来钱了，和别的男人私会去了？不能吧？她从没说过嫌弃我的话。这饭也不回来吃？真是的，我说我送偏不让，说什么让思羽多体会一些母爱。”
　　张磊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一个人做在饭桌前，吃了起来。
　　吃了半盘饺子的张磊，动了动另一盘子的饺子，刚把筷子拿回来，门响了一下，黄佳影回来了。
　　
　　“是，我当时没和你说，思羽也不知道，今天我去送饺子，发现他俩又见面了。你说他俩能在一起吗？这不乱套了吗？反正我不同意。”
　　黄佳影进了屋，一顿唉声叹气，在张磊的一再追问下，她才把压在心底几个月的秘密告诉了他。
　　“怎么会这样？如果他们是真心相爱的，拆不散。我也许也可以接受的，最起码思羽嫁的人是你儿子，我反到放心了。”
　　黄佳影没想到张磊脸上还显露出高兴的表情。
　　“啥？听你这话，你还挺开心。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陈彬彬是别人家的孩子你会怎样想？”
　　黄佳影心想:本想指望你阻止他们，没想到你反到还会这样想。
　　“陈彬彬是个父母离异的孩子，从小打仗斗殴，上高中因一女孩被扎，被学校开除。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男孩，适合你选女婿的标准吗？”黄佳影必须在张磊面前把彬彬说得一无是处。
　　“的确是这样。可思羽也好不到哪去，可以说是门当户对。”
　　张磊不知道为什么黄佳影会反对，他到很想见见陈彬彬。
　　“张磊，我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怕彬彬不能给思羽想要的生活。求你劝劝思羽。”
　　黄佳影用乞求的口吻对张磊说了几句。
　　“你是害怕思羽不是真心爱彬彬吧？是有目的的吧？她不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心机的。好吧，既然你不看好他们，我尽量阻止。”
　　张磊终于明白了黄佳影的心。他不相信思羽这么小会有那么重的心机。
　　
　　一年后，五一劳动节这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柳树发芽，枯草渐绿。农民们正在忙着下肥播种，大地车声隆隆人影不断，一片盎然。
　　张思羽穿上了洁白的婚纱，带着两个月的身孕，在家人的簇拥下上了陈彬彬迎亲的喜车。
　　婚礼的现场，六位不同身份的父母互相见了面，杨海萍的一双儿女也在娘家的送亲队伍里。陈彬彬的继母也把小儿子领了来。张磊的妈妈拉着杨海萍老妈的手，一直不肯松开。
　　十六年的恩恩怨怨似乎在这一刻化为了无有，可是这里的每个人的心情也许都有着不同。大概不是这场婚礼，他们可能有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碰面的。
　　“这场面说不出来的尴尬。”回到了家，黄佳影表情木然。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啥事都能过得去，这不也过去了吗？都各自回自己家了。”
　　张磊其实也不是很自然，见到黄佳影老公陈东时，都不知如何称呼。还有见到杨海萍时，令他万万没想到，十几年没见，她竟然变得时尚开朗了许多，说话大方得体，在陈彬彬父母面前侃侃而谈。
　　“真没想到，杨海萍变化如此的大，人不但没老，反到比以前漂亮了不少。看来她过得很幸福。”
　　黄佳影也没有想到，成了农村妇女的杨海萍看上去居然比自己还年青，脸色粉白细嫩的。根本不像个乡下女人。
　　“是，她的变化真大。”
　　张磊觉得今天相比之下，思羽的三个妈妈之中，杨海萍是最有气质的一个。女儿也特别的像她的亲妈，除了眼睛，鼻子之外，一张永不变大的娃娃脸，白净的皮肤和走路的姿态特别的神似。
　　
　　“思羽长得真像你，除了眼睛以外。”晚上，躺在炕上的李军盯着正在换睡衣的杨海萍。
　　“是么？我哪有俺闺女好看。”杨海萍脸在灯下显得非常的清洁水润。
　　她的身材几乎没变，只是小腹上有一条不明显的刀痕，那是生一对儿女时留下的。虽生了三个孩子，只有思羽吃了不到一年的奶水，所以她的乳房也几乎没变样，圆润、丰满。
　　“只有你才能生出那么漂亮的女儿。”
　　李军像欣赏一件完美的宝贝一样的，盯着杨海萍看不够的看。
　　“这人，消停点，别让孩子们听见。”
　　杨海萍刚上炕，李军一伸手把她拽到了被窝里。
　　“隔房，隔屋的，能听见啥。”李军说完关上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