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专家又一次接待了黄佳影和张清萍，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手上的化验单。
　　“咦？我记得刚刚的那位男士叫张磊，是弓长张。这个名字怎么是章磊，是立早章。年龄也有差异，这个是五十九岁，你的那个我记得是四十几岁。”
　　专家的一席话，证明了这张化验单根本就不是张磊的。
　　经过这次癌症风波，张磊的工作彻底没有了，黄佳影在张磊家的威信度又一次提升了十倍，迎得了张清萍及所有张氏家族成员的一至好评。
　　“妈，爸我不念了，我想出去挣钱。我同学家开了家烘焙店，需要服务员，我想去。”一个月后，暑假没有去补课的张思羽决定不上学了，准备出去打工。
　　“烘焙店？是做糕点的那种吧！你真念不进去了，我和你爸也没办法。”
　　黄佳影在假期几次劝思羽让她补补课，可她就是不肯。黄佳影那时就知道，这个丫头可能是要不念了，果不出所料。
　　“我也不想说你了，你明白的道理不比我少，自己决定吧！”
　　张磊对女儿有些心灰意冷，不想费些口舌为了她好，还要让她对自己有偏见。
　　就这样，十八岁的张思羽进了一家在当地十分有名的烘焙店。
　　
　　“张思羽？你不上学了？居然在这上班？”这天刚送走几个客人，李强突然出现在张思羽身前，满眼的疑问和惊喜。
　　“李强？好久不见。你……今天不用上课吗？”
　　张思羽粉嫩的脸上又上了一层胭脂红。心想:听同学们说他转到了二实验，难不成他也不念了。
　　“我妈妈明天过生日，趁午休来各家店看看，没想到你在这……”
　　李强的脸也红了，为了这个女孩自己被实验高中开除了，还差点蹲了少管所。后来爸爸托人找关系的，才算花钱摆平。他如今在市里的一所普通高中上学。
　　“啊，那你选一款吧，咱这店是市里最好的，蛋糕特色不一，全是进口原料，法式口味……”
　　张思羽的小嘴不停地在动，滔滔不绝，嘴角边还出现两颗芝麻粒大的小酒窝。
　　“好的，我决定在这订了。”
　　李强根本没听见张思羽说的是什么，直盯着她一双清澈如深潭一样的眸在看，那里发出的光令他浑身发热，心怦然而动。
　　“好的，那你明天几点来取，还是客服让送过去，咱们这是可以送的，但必须是家在市里的，还有如果送，地址电话要留下来。”
　　张思羽虽然只干了两个月不到，可业务水平相当熟练。
　　“我……自己来取，不用送。”
　　李强是想明天能够再次见到让自己如此心动的女孩，虽然他才只有十八岁。
　　“好的。拜拜！”
　　张思羽目送着李强出了店门，心里着实激动了一番。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男生时，她都会脸红心跳的，上学时就是这样，直到他因她被学校开除离开，她再没了那种感觉。
　　
　　“思羽，工作累不？”
　　晚饭桌上，黄佳影见思羽的眼睛直盯着饭碗发呆，问了一句。
　　“噢！不累，妈。”张思羽缓过神来，夹了一口菜放进了嘴里。
　　“思羽，你是大姑娘了，步入社会了，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懂吗？”张磊还是不放心女儿，他觉得女人长得太突出了，就是一种危险。
　　“知道了，爸。”
　　自从张磊的那次生病，张思羽对爸爸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有时虽然心里不愿意，表面也会答应顺从的。
　　“张磊，思羽长得太漂亮了，我有些不放心。怕被那些小地痞子给看上了，要不赶紧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吧。省得出点啥事，后悔。”
　　吃过晚饭，思羽进了自己的房间。张磊自从没了工作，家里的碗筷基本是他刷洗。
　　黄佳影接过张磊刷好的碗筷放进了厨柜，看了张磊一眼，小声说了几句。
　　“咱俩想一块去了。一会上卧室再说。”
　　张磊怕被女儿听见，她的卧室紧挨着厨房。
　　
　　三天后，张磊联系上了和自己曾经在一起送货的大刘，让他帮忙留意一下，有没有知根知底老实本份的人家，给自己的闺女介绍。
　　大刘当时就说了，自己的侄子今年二十一岁，家里养大挂车，在市中心有楼，条件各方面都不错。孩子十七八岁就和他爸开车跑运输，小伙子长得不错，就是个子矮了一些，不到一米七。
　　“开车的不行，长年在外跑，两口子慢慢就疏远了。”
　　黄佳影亲身经历的，她不想让思羽的命运和自己一样。
　　“看看吧！养车的条件都不错。如果小伙子挺好的，将来在街里做个买卖不也行吗？”
　　张磊觉得大刘人不错，他的侄子也不能差了，还是独子。个子高矮当不了饭吃，人品最重要。
　　“开惯车的人，基本不爱干别的。不过这孩子才开三年的车，改行应该行。不知思羽能不能同意？”
　　黄佳影觉得这男孩只有不到一米七的个儿，怕思羽会看不中的。男人不管丑俊必须要有个高大的身躯，让女人有安全感。
　　
　　“爸，我才十八岁，不看。”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张磊趁着中午吃时，对女儿讲了要给她介绍对象的事。
　　张思羽的脸上马上露中不高兴的表情，没等张磊说完，柔中带刚的说了一句。
　　“你都过十八岁生日了，是大姑娘了，有相应的该订婚了。”
　　张磊态度十分强硬。
　　“我的事不用你们管。别的事可以听你们的，这是我一辈子的终身大事，我自己说了算。”
　　张思羽不想让爸爸干涉自己的婚姻。
　　“你自己知道什么？会看什么？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必须我说了算，我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张磊的声音楼下都能听见。
　　“你不能小点声？不会好好说吗？明明为闺女好，还惹她不高兴。真是的，这脾气怎么这么大？”
　　黄佳影没参和他们父女之间的对话，她还是放不下自己是继母的这个角色。
　　吃了几口饭，黄佳影便放下了筷子，悄悄站在了厨房门口；后来见张磊脸也红了脖子的筋蹦起老高，她赶紧上前几步说了几句。
　　“我知道，你们怕我在外面给你们丢脸，想早点赶我走。行，既然你说了算，还问我干嘛？什么猪啊，狗啊的，我嫁了算了。”
　　张思羽说完这些话，怨恨的看了一眼黄佳影，把碗筷一放，回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狠狠地把门一摔，趴在了床上。
　　“这……看见了吧！还是怨我，以为我在你面前说什么了。我心掏出来给她，她都会嫌腥。”
　　黄佳影满脸的委屈，嘟囔了几句。
　　“行了，她是冲我发的脾气。”
　　张磊看出来了，思羽怨气是对黄佳影发的。看来她始终没把她当妈待。
　　“算了，还是别管她了，如果硬让她听咱们的，她也不会开心的，还会视我为仇敌的。”
　　黄佳影不想让张思羽为这事恨她一辈子，她是用母爱把她抚养大的。
　　“行。那我告诉大刘一声，别让他侄子等咱们了，有相应的该订订。”
　　张磊怕黄佳影两为难，决定先放一放对思羽的逼婚。
　　
　　“真的是你，张思羽？你在这干嘛呢？打工吗？”
　　这天店里的客源很少，一上午几乎没卖走一个蛋糕。没事干的张思羽正和店里的另一名服务员在闲聊。
　　陈彬彬一推门进了这家店。
　　“欢迎光临！陈……彬彬？”
　　张思羽见来了顾客，忙迎上前去，一看居然是变得有些消瘦了的陈彬彬。
　　“你不上学了？出来打工了？”
　　陈彬彬一直盯着张思羽的眼睛问。
　　“是。”
　　张思羽其实也不是十分讨厌陈彬彬，有时还觉得他人挺不错的，高高帅帅的，最为感动的是敢为自己挨刀子。
　　“你还念书不？”
　　张思羽眼里充满了关心。自从那次打架，陈彬彬人间蒸发了，没了他任何的消息。
　　“你还挺关心我吗？”
　　陈彬彬从张思羽的眼睛里看到了些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你上不上学了？干什么去了？”
　　张思羽的脸红得像个大苹果，泛着羞涩的光。
　　“我……不念了，上了工地学放线和设计图纸，不过还没出徒。”
　　陈彬彬自从被继母从医院里接回了家，当然少不了家里人的一顿说教，他只当耳旁风一样的刮了过去。后来腿上的伤全好了，他留了张纸条离家出走了，去了一个工地，是表舅包的建筑队，和表舅家表哥学起了放线和图纸设计。他在初高中时都是班级里的尖子生，学这个非常容易。不过表哥告诉他没个一年两年是不能出徒的，得边学边干才能练出个好手，将来能挣大钱。
　　“噢！那也不错，将来也许能当设计师。楼里装簧的设计师。”
　　张思羽露出满口雪白整齐的牙齿，嘴角边的两个小酒窝又显了出来，美得让陈彬彬都不敢再直视了。
　　“思羽，给你打电话不接。妈包了饺子，你爸让我给你送来一些。”
　　随着声音，黄佳影推门进了店，左手拎着一个饭盒。
　　“妈……”
　　“妈……”
　　张思羽和陈彬彬几乎是同时叫了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