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上山下 （5）

　　年是五运六气的闪光鳞片，更是对劳苦人的眷顾，那漂泊天涯海角的浪子携着疲惫的风霜奔忙着骨肉团圆的梦里，浓缩着喜怒哀乐，铺垫着真假参半的欣然氛围，暂短的流年句号，人们握得真诚，圈点着心情各异的辞旧迎新。一个梦想连着一个梦想，刷新流年的希冀。化子在自我心宇无拘无束里，初次体会人生的轻松与快乐，紧紧关闭视窗，别使那乱七八糟的猪羊驴马的狂妄和鸡鸣犬吠再欺负自己的心灵了！别再迷茫那优美的昙花，别再那么儿地将私心浓重的短尾巴动物的甜言蜜语按到锅里煮饭吃。要用实实在在自然风景慰藉孤独而寂寞的心，充满安静、欢乐与美好。眼里忽然闪现出一点红光，看见儿时的年节，品嚼着朦胧的童稚味道。
　　儿时的过年里，母亲提前给自己做了一件花“大氅”。这大氅就是红颜色放铁盆里加滚开水化开把粗白布下里面拿棍子搅搅翻透闷闷就染成了红布，鲜鲜亮亮，像初升太阳的脸蛋儿。母亲把鲜艳布料，在捶布石捶个板正，剪成个模样儿，垫了薄薄旧棉絮缝成的齐腿的衣服。母亲说是大氅，专给过年穿的。父亲给做个小灯笼，灯笼十分精巧，用了四面薄板画了岁寒三友，掏出空空，皮胶粘牢，玻璃一罩，上下各安小四方形的木片铁丝固定，装个小蜡烛，闪闪放光。这叫灯笼。父亲看看满意了，说：“掂着玩去吧！别到放炮处玩，会崩人的。别捡哑炮，哑炮是装的，手一捏就响，崩坏指头吃不成饺子……”化子穿着花大氅，提着红灯笼，耍着年儿玩。
　　熬年时候，一夜不睡，吹自家的好，饺子香，崭新的棉衣暖暖和和。几个孩子闹闹哄哄扯庄跑耍子，跑到了夏寡妇的院里。夏寡妇是夏老庄的，过门不到一年丈夫死了，就有好多人背后砸磕她凶杀恶鬼，妨男人精。提起她寡汉条们憷一头，倒找钱再没人敢要了。夏寡妇几十年就一个人，学了个装神弄鬼的巫婆子。每到大年三十就显着无边法力，声张着祭天。夏寡妇祭天有意思，当院立着丈八高的竹竿，顶端挂盏灯笼叫“天灯”，天灯之下摆个桌子，桌上放着面作的猪头大馍，还有几杯黄酒。她穿一身红，脸儿胭脂抹得嫩洋洋的像朵不结果实的谎花。头戴写着“仙女”的花纸帽，长头发盘到脖子里，嘴里叼朵红纸元宝，举起酒杯一上一下绕着院子转了几圈，吐了元宝，把黄酒全喝了，大声唱着：“上天言好事，回来降吉祥……”唱了几遍，燃着一挂大鞭，大鞭躺倒地上，冒着火光，噼噼啪啪崩个不停。不大会儿响完了，几个提着灯笼的小孩子跑来要捡炮。寡妇没好气地说“滚滚滚！崩着眼瞎了过不成年”！孩子们说着“老寡妇，鸡屁股”嘎嘎地笑着跑了。
　　院子寂寞了，“老骗鸡”捡着偏僻道蹑手蹑脚猫了来，钻进了寡妇屋里。“老骗鸡”是一个人的绰号，因他独到绝活劁猪骟鸡，人们就尊称“老骗鸡”。那老骗鸡是本村老寡汉条，以前他结过婚，脾气不好，不知因为啥，拿个钢筋把媳妇的腿戳个窟窿，血淋淋的好残忍。好心的社员将他的媳妇送到医院包扎救治半月才好了。媳妇娘家人来了把老骗鸡痛打一顿，离了婚，再也没女人跟他了，成了孤独的寡汉条。平时谁也看不出他与夏寡妇有瓜葛，竟然秘密行事儿。熬年之夜突然灭了灯，是不正常的。儿时的化子瞄见了蹊跷，觉得好玩儿，跑到家悄悄装个大雷炮，拿个柴火棍乘人不备燃着，到寡妇纸糊的窗前，把点着的雷子炮塞了进去。二人鱼水得趣，不料灼目的电光一闪，“咚哧”一声暴响，春梦里的男女吓得魂飞魄散，“好事”儿全被人发觉了就是丑事儿。
　　”骗鸡”吓得光着屁股钻到床底下喘气。寡妇胡乱地蹬条裤子，拽开门子追了出去。化子猛蹽，但还被捉着了，拧着他找到大人跟前。寡妇哭咧咧说：“你家孩子没管教，大年下里恶作剧，大雷子嘣炸的，吓死人了！这事儿你们当父母的咋说？”父亲闻听恼羞成怒，年节里逮着化子给了一顿死打也没吃到饺子。从那开始父母的慈爱就没有了。一大了，家里就更讨厌了，谁不叫自己儿时是个好孩子呢？后悔死人了！父母讨厌自己心没底儿，说给纸做的一样光捅娄子。书也是纸做的，就迷了书，因为知道书是世界里最诚实的，你有啥样的心态就给你啥样的回报。上学也好，不上学也好，要是空空洞洞不诚实，书里的字也成了空空洞洞。从此心许给了书，所以跟书有缘了……想到这一节，凌乱得不得了，扔个精光去吧，其实难以达到。文字的魅力就缠着他的灵魂死了的时候也解脱不了。
　　山里真好，承载一堆书，尽情地读，读着美好的收获。一石一木都赋予了文字的精神，有了共鸣。山里十二个月的句号，自己亲手圈点，圈点得星月比平时更亮。那圆圆的月，就像儿时的灯笼，闪耀着一种顽昧；星星像儿时的眼睛，流露着的俏皮光彩……可却是个梦，扔不精光的梦！冷风触摸着化子，头发凌乱，心里没有乱，对着松风明月，怄怄脑子想吟一首灵魂的诗篇，可他整不出半个韵律。咋听风吹落了一行行的珍珠儿，噗噗踏踏落到浸水塘的古井，激起的浪花，飞到新年中的桐柏山，变成了缕缕的青云，缠绕着香炉垛描绘着年的意义。
　　踏着月色，蹬上没有野兽的峰顶，看山下世界，是那么儿狭小，那灯火密集的便是鸿仪河，往北那高岭几许闪烁光亮就是歇马岭，曾路过此处遇到惊险的故事，现在不是捣腾害怕的时候。岭那边夜景看之不见，只能观前怀星空下的村落，像一簇簇的光团相连，展放着新年的光彩。那“嗖嗖”上窜光线，还有“啾啾”的响声，就是性情急躁的“启火箭”的杰作。见热闹的山下，就像跟山里的年节肆意挑战似的。山里动物都有灵感，平时夜里不曾亮嗓的，也引吭高歌。山鸡、“梆梆”鸟、杜鹃、夜莺，还有叫羊魅（动物）、野羊、狗欢儿、猪獾儿、野鹿等都在忙乎着放唱，为新年的到来献美曲儿。他才明了陪伴自己山里过年的亲属品类繁多，何等快乐呀！自己该怎么感谢心口相应的知己？
　　捏饺子！他到屋里点燃一坨松油，洗净案板，菜刀用石头磨得锋利，把萝卜、豆腐、泡软的粉条、粉皮，拌了泡发野生的蘑菇，剁饺子馅。野生蘑菇是刘居士居拿来的，水里发得香。剁馅时为了挑战山下的热闹，化子把个案板剁得震耳欲聋，好像满山都在剁饺子馅了，都准备过年了。整好馅，就和面了。他不会和面，不是湿就是干，就这么简单的事儿干不好！气得面团儿一扔，长吁短叹，几只鸟儿嗅觉灵敏，叫了几声，落来啄吃。一想过年总得吃饺子，就撵跑鸟儿捡起来继续和面。想到曾听李大姐给别人说过，饺子面加上盐水好和。盐水对和面有作用，一试，果然不错，成功了！一兴来就好自我搞笑，到林子喊：“鸟儿们，帮忙捏饺子！”可谁会相应呢？都是属吃不属干的，指望谁也靠不住啊！就自力更生吧。想到松鼠的模样儿，就捏松鼠饺子，细细海带丝儿当个毛衣，饶有兴趣地捏起来。天亮时，饺子馅全捏完了，石板、木板、案板、胶单铺在床上，一堆堆的“毛老鼠”儿整齐卧着不动了。只见这饺子的形状，真有意思，怎见得：
　　小小耳朵按头上，眼睛圆圆放光芒。
　　惟妙惟肖好可爱，一条尾巴背身上。
　　天生都是机灵宝，爬树攀岩技非常。
　　此时成了面松鼠，不在林间卧在床。
　　好似弯弯月牙儿，美味佳肴飘异香。
　　见老刘挂来的日历脚步，走得缓慢，离年还有两天，还没到吃饺子的老天法定时间，这物事倒给自己添得无谓的见解情趣。“偶来松树下，高枕石头眠。山中无日历，寒尽不知年！”古人的话，说得多好啊！这真是的！管他呢，向新年提前走吧，免得再有人述说“时光”无情而产生愧感。冷风袭来，香炉垛生出了厚厚云彩，丝拉拉地扯了一大天。星月没了，天空嗖嗖地飘起雪花，浓缩着年的味道。
　　煮饺子了。记得在家过年母亲煮饺子。锅里水烧开了，母亲满面笑容，噗噗踏踏下饺子，开水发着浪花咕咕嘟嘟响个不停。父亲烧火，火焰窜出老高。母亲说“小点火，别浴锅了”。煮饺子不能挤锅，加点儿盐，饺子不烂，再煮饺子浮出来了，稍加一点点水，就可吃了。化子没吃到饺子。父亲的凶狠眼睛吓得他跑到桥洞里拉稀屎，最后跑到五保户瘸三爷处吃到了羊肉饺子。母亲知道了，逮着自己也打了一顿，说父亲的眼再凶也不会吃人的。三爷拽着自己胳膊不叫走，说妈妈：“你们不稀罕孩子我稀罕孩子，给我吧！”妈妈一想，孤独老人也够寂寞了，一撒手不管了。自己就学着三爷瘸着腿过了一个年。想来着挺有意思的。
　　现在大山顶上，没人拿凶狠眼睛吓自己，可以学着母亲煮饺子。波涛汹涌的滚水里饺子上下翻腾，白浪滔滔，浇了半碗冷水降息了势力，不会儿又翻腾开了；如是再三，饺子终于不翻腾了，在浪峰里起伏不已。饺子煮熟了，盛一碗，供过当山土地、井神、苗稼、左青龙、右白虎、南朱雀、北壬癸，又供过十方苦难孤魂野鬼，然后散到林里供养鸟雀。之后轮到自己了。吃过一只“毛老鼠”，觉得味道不错。年轮碾出了思念故土之情，想起来埋葬自己衣胞的地当——宛城孙庄，那庄里死里活里撵跑自己的“品断筋”和驴叫声的老奸雄，眼里流出冰冷的泪珠儿。泪珠珠落到“毛老鼠”身上，吃着咸咸的，像血的味道。
　　雪大了，松树叶盖了厚厚的白色，山也披了素纱，显得同化子心情一样地沉重。北风顺着山川往上翻，翻腾着山下欢声笑语来到高山骚扰着化子的耳朵。歪脖子树冠枝杈儿成了秃子，大鹏鸟早已不知去向了。化子深深感到，朋友之间是靠不着的，你崇敬他，他不懂，一个招呼不打，扔下一个孤零零的自己。这世界谁也靠不着，现实最残酷，最有说服力，靠自己才是根本，再苦，苦死，不要乞求别人的同情！只有你中了，去同情可怜别人，不要求回报！就做这样的人吧，安心！他安心地吃饱了“毛老鼠”饺子，就要得给天说过年了。取过那挂长鞭，拆开几个零炮，燃着放起来“嘣”的一声，浸水塘跟着响，树林里扑扑楞楞飞跑一群鸟儿。想鸟儿也在商量年后的日子咋安排，不该搅了它们！雪光把夜映得如同白昼。
　　突然，听到了“呯”的巨响。这不像炮声，比炮声脆棱——枪声！天地欢乐时日，谁个缺德的上山打猎来了？不让生命安宁一刻呢？打猎的在雪里找野猪、野羊、狐狸，连猪獾、狗獾也不放过！有时，连野狼、豹子、老虎都敢打！杀生养生，人的本性！一只黄羊从松麻林里一瘸一瘸地惨叫着往小溪边走去，不时地扭头后看。化子见那羊儿，膘满肥胖，能有一米高，一米多长，尾巴较短，通身黄褐色的毛衣，眼儿发绿，后腿流着血。肯定猎人不放过它！可怜的生灵啊，一个新年人也不叫过，还要吃你！化子急忙跑过去。
　　那羊对他看一会儿，觉得不是坏人，叫声更为凄惨，惨得叫化子想哭。抱起野羊，往下边石洞艰难走去。野羊确实太沉了，能有一百多斤，把它安放洞里，他对它说：“忍着点儿，等天杀的下山了，我再救你！”用石块堵了门，树枝伪了装，到棚子里为那物默默祷告遇难成祥！不多时，听见几个人的说话。化子出来看，一溜仨人，个子高低不一，头戴四喜帽，白里棉衣反穿，与雪同色，打着裹腿，扛着猎枪，“咯吱咯吱”向化子走来。为头的嘶哑着嗓子指着化子问道：“喂！”化子故不做声，装作看书。那人怒道：“问你的，聋了！？”化子抬头看时，那人跨前一步，浓浓酒气冲得头晕。他说：“那人，往外去，我就给你说！”那人鼻子冻得不轻，流着鼻涕，擤了一把，抹到外面树身上，不情愿看化子。化子说：“你问的什么事儿来？”那人嘴一咧道：“见个野羊没？”化子一指莽岭，说：“见了头黄物瘸瘸拐拐邓沟去了，不知是你等所找的不？”那人和气道：“嗯，挺实在的！”丢下一盒香烟，几个人吹着口哨，“咯吱咯吱”往邓沟去了。
　　此时，雪下得稠了，没风了，山林稳稳当当欣乐老天的洁白描绘。很冷，气温许是零下了，便想那羊在石窟里其冷可想而知的了，就燃着个栎树根。栎树根火焰好，耐着。屋里慢慢暖和起来了，还有一大碗“毛老鼠”没吃了，正好给它过个年。扒开石头，那羊正在自我治疗，拿嘴添自己伤口，血不流了。它见化子就有了敌意显得惊霎霎的要逃跑的样子。化子笑嘻嘻地说：“你可别害怕，我来救你的，在这过个年，腿好了再走。”那羊好像明白意思，站了起来，仰着脸轻轻叫几声，显得很是可怜。他就抱起来往屋里走去。到屋，把它慢慢放火边，给它取暖。不料这货子不领情，站起来，腿好像不瘸了，走到门口，回头望化子。化子就端出饺子给它吃，它不吃，反却把头一摆，碗掉石板打烂，饺子泼一地。那羊看看化子，“嘎朗”一声往大雪里跑去。化子喊：“喂！可别去邓沟！”雪地一串羊蹄印往二道葩寨去了。
　　雪下了一夜，次早晴了，丽日蓝天，群山银装素裹，闪闪放光。松树、冬青树，顶着厚厚积雪，小鸟从里头晕了出来，在雪里弹着腿子找食吃，时不时地叫几声。化子把饺子，还盛了一瓦盆大米喂那鸟雀。看一阵子它们吃食高兴的样子，时不时地还鸣叫几声，觉着山里年有意义。今天是初一的，新年的第一天。山下鞭炮声激烈响，此起彼伏，掀开了新年的序幕。他把王大伯窖的芋头上的雪打扫干净，就沉下心，聚精会神读几天书，这是难得的机会。蒸一大锅芋头，一连几天不用开火。把熟芋头倒到筲箕里数数，不多不少二百九十颗，每日按二十个算能吃十多天了。瞬间过完初五，雪化得露出石头，小鸟在枝头上蹦蹦跳跳，对着太阳“唧留唧留”叫个不停，呼唤三阳开泰的淑气。
　　刘居士和李大姐来了，二人各提个篮子，盖块黄布。化子放下书，迎出来，说：“哎！山是好，山是高，上上下下太辛劳，年里几天，雪下得好大，才化完。山下下过吗？”大姐说：“也下了。就山上大。那几日里看这上雾罩罩的，知道有大雪。客人多，来不了。”刘居士说：“大姐从上海回来了，忙得不行也来不成。客人去了，这就来了。”化子接过筐，掀开一看，笑道：“刘居士真搞笑，您来就来了，拿好多小鸡蛋弄啥呀？给野鸡蛋差不离，肯定不比野的香！”二人听这话大笑。老刘说：“汤圆！”化子也笑了：“圆？您叫我给谁圆呀？给书圆，给浸水塘圆？”老刘说：“就是给他们圆。我也是这么想的，早起吃汤圆，中午吃饺子，一年运气好。”李大姐说：“听说过年你是清素？年轻力壮不吃肉咋能行？跟不上劲咋干活儿？我给你拿的肉饺子，改善改善？”化子说：“我是草食动物，王伯给的两个熟鸡都给山神享用了。肉饺子不中了给野鸡吃了去！”正说时，王大伯来了。王大伯也带了汤圆，还有一壶米酒。化子接过，说：“年纪那么高，这又加了一岁，您来看我弄倒了，该我看您才是的。”大伯道：“胡说，谁还给你攀亲亲的？看你可怜的就是！”说过，就对刘居士贺道：“新年快乐，喜事连连，吉祥如意！”双方都是老旧词儿的喜话。大伯掏烟给刘居士抽。老刘说：“信佛不抽。”又说，“王哥，化子千行百里偏偏与咱们好，缘分。大伙吃个同心圆吧？”李大姐说：“正好！化子烧火，大姐掌锅。”不消盏茶，好了，个个满了一碗。化子端着汤圆往井边去。大伯说：“化子弄啥？”
　　化子说：“供井神！”大伯急急说：“使不得！汤圆供不得井神，一供就滚走了，这里又不浸水了！”化子大惊道：“我吃不也得滚？”刘居士心想，装着闹迷糊，笑说：“化子凡夫，吃汤圆在浸水塘滚得更有劲儿，盖几间瓦房，唱几天大戏，给过去老道一样侈乎了！”言犹未了，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未及看时，人已到屋，连生力来了。生力腰里缠着耀眼明光九节鞭，一股子威威武武的英雄气。大家肃然起敬，都说：“正想着你的你来了！”生力向大家鞠一躬，道声“万福”！大姐忙着再煮汤圆。生力说：“大姐，我不饿，找化子有急事。”就拽着化子同到房后听急事儿。原个事端儿，有人给生力说亲，手头不及，问化子倒腾几百元。化子想生力有“他心通”了，知道钱问刘居士拿来了，笑着去屋取出，说生力：“五百够不？若是不够了，就给你一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生力说：“不用一千，足够了。”揣过钱，来屋道声“别过”抬腿就走。
　　化子喊：“生哥回来！”生力说：“够了，够了别给了！”化子说：“都想饱饱你耀武的眼福！如何？”生力一声：“好说！”起身飞到空旷地，拽出钢鞭，迎着太阳一晃，“呜呜浪浪”打了起来。上七下八，左五右六，风车似的旋得生猛，快如闪电，只闻其声，不见其形，一团光球令人眼花缭乱，惊叹不绝，人人鼓掌，阵阵喝彩！生力陡然跃半空里把钢鞭打出许多故事儿。大家惊叫不已。生力旋即收了阵势，面不改色，气不发喘，抱拳当胸，道声“深谢赏观，有缘再见”，一路下山去了。
　　大家仍然称赞生力武术高超不已。大伯忽然说道：“今个儿来有关紧一事儿说明，谁个再来山时一路当心得了。”刘居士说：“是啥等事儿惊惊兮兮，吓人到怪的？”欲晓老王能说出何等事来，且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