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一部伪书>28

28

作品名称:一部伪书      作者:爱在无言      发布时间:2018-11-06 11:31:52      字数:6189

  谁说一直都默默无闻的袁家不会青史留名,谁说筑城之后袁家就会坠入没落?那都是无稽之谈。我们知道是谁散布这个谣言的,我们知道,只是我们敢怒不敢言。他抖着手指向自己侄女大发雷霆。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不知不觉他已经离开巡检司十几二十年了,如今他已经垂垂老兮,头发花白,但他依旧执著地记恨着往事;那是他的耻辱,也是袁家的耻辱,他要袁家每个人都记住。但每次提及,无论是自己的侄女还是自己的兄弟都充耳不闻,就像那些事情从没发生过一样。你们不记得,但是我记得,你们和那个少参一样,都是有奶就是娘的狼!他啪地摔门离去,胸膛里窝起一团莫名的火。
  想当初他也算是西林都有头有脸的人物,虽说没有谭家那样的富庶,没有廖家那样的才华,也没有郑家那样的权势;但他毕竟也是上龙门巡检司的文书,摇过笔杆子,甚至也赤膊操刀和那些衙役及土兵冲锋陷阵,虽然多数时他只是呐喊着象征性地跟在后面。为此,他开始像模像样地把每天发生的事情记在本子里。
  这是一个荒蛮的时代,也是一个野蛮的时代。他在那张宣纸上秘密地写下这行字,却抓耳挠腮,不知道继续写些什么。难道写一下巡检大人的巧取豪夺,或者荒淫事略?唉,许多事情只能烂在肚子里,一定不能说出来,否则就会祸从口出,这是他早已洞彻的道理;即便现在他已经离开上龙门巡检司,即便他和那个晚辈郑浮仔已经形同仇人,但他还是不可以说出去。放心吧,什么事儿到我这里就算是到了尽头,我会紧锁在心里面。
  那天,不再是巡检司文书的他醉熏熏地当着皮笑肉不笑的巡检大人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讲道。好,好,我信得过你。巡检大人却只皮笑肉不笑地说了这两句。自他的姐夫巡检大人登门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应该让巡检大人放心,明白自己应该说什么,只是他不明白自己应该怎样做。郑家的人总是令他琢磨不透。他弄不懂他们都在想什么,弄不懂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但唯有一事他最终还是搞明白了,其实在郑巡检那张笑面后面早就想要他离开巡检司了,只不过一直没有适合的人选。
  自从郑浮仔成为郑家第一位走进义学做学生的那一天开始,郑巡检就已经悄悄地布下了局,要把上龙门巡检司完完全全地姓郑氏。天子治国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家天下,上龙门则是一手遮天的家巡检,缉捕盗贼盘查往来奸细和贩卖私盐,以及征收赋税,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既是给国征的,也是为家缴的。就像那位换了名字的郑浮仔所云:世事本无常,财帛亦如此,只凭能者居之。就是在这句话的引导之下,郑浮仔一步步地褫夺了他的荣耀,把他架空起来。
  而就在郑浮仔刚刚进了巡检司时,他还暗自窃喜,认为自己又有了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靠山。虽说依仗着郑巡检的威风,依仗他是郑巡检的小舅子也凭借着手里的笔杆子,他一度自忖没有谁敢把自己怎么样,毕竟他是郑巡检的亲戚,还是上龙门巡检司唯一一个粗通文墨的。那些人,回首往事,他呷口小酒不无得意地讲道,他们都没有料,没有一个认识字的,更甭提会写。接着,他郁闷地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墩,铅块般地叹口气。其实,在更悠远的记忆里他还有另一重痛,他想起那位骗吃骗喝又骗女人的落第秀才。在郑巡检面前,他没少奉承那个龌龊的家伙,虽然他从没见过落第秀才吟诗作赋,可是他还是夸赞他有一枝如椽巨笔可以将整个西林都的风土人情悉数描述出来,就像那位跋涉过千山万水修订史记的太史公。可那人就是个骗子,读书人都是骗子,没一个好东西!
  事发东窗,左手按着腰刀的郑巡检气急败坏地站在他面前“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茶,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大骂不止。郑巡检一度试图派出那些土兵及衙役把落第秀才追回来游行示众,但已经鞭长莫及,年迈的落第秀才早就不见了踪影,只丢下那个可怜巴巴满脸泪痕的大肚婆。
  把她沉塘!郑巡检尖细的嗓音刺穿重重时空回漾于他的耳际依旧能令人胆寒。接着,接着几天里郑巡检隐藏起凶煞的一面,每天都会微笑着走到他身边和闲聊天,还会偶尔拿起他放在案几上的诗经装模作样地翻了翻。之所以说郑巡检装模作样,是因为西林都人人皆知这位巡检不识字。于是,那些日子每逢郑巡检出现在他面前他都会如芒在背,从骨髓中间,从心腑里面冒出丝缕的凉气。不要再让我受这煎熬吧,你有什么话赶紧说。每次面对着那张笑脸他也掬起一捧微笑,却暗自带着哭腔对自己说道。终于有一天谜底掀开,郑巡检对他讲起廖家在偷偷编撰本地方志,他豁然明白他频频向自己示好的意思。
  但颇有自知之明的他清楚自己力有未逮,压根儿就无法帮助郑巡检完成那份宏大的夙愿,只能壮着胆子拒绝了。他拒绝的刹那注意到郑巡检的脸随即阴沉了下来,这令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从那一刻开始,他的眼皮就开始时不时地跳,似乎在时刻提醒他某种不祥。他第一次见到巡检这阴鸷的眼神还是在几年前的那个夜晚,烛光里他看到他端坐在上龙门巡检司,一手绺了下稀疏的胡须,眯缝着眼睛瞅向半掩的房门。他并不清楚巡检为何要半夜把他们召集,只是坐在一边静静地等待。
  在上龙门巡检司,大概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在郑巡检面前坐下,毕竟他姐就是巡检大人的正室夫人,毕竟他是文书,毕竟写字时需要坐下,所以他的同僚们总是说,他是个大人物,可以和两位巡检平起平坐。不敢,那可不敢,我还能和巡检大人相提并论?他轻轻擦试下额头的汗珠儿,慌忙摆手说道。他是真的不敢,那可是老虎唇上薅须子,上龙门巡检司本就是郑氏的,就连前任宋巡检也不得不甘拜下风,每天窝在家里喝的酩酊大醉。
  自然,郑巡检不比宋巡检少些什么,宋巡检同样不比郑巡检少些什么,但时事造就了英雄,也淘汰了英雄。当郑浮仔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随之带进了风声,险些将蜡烛碰倒。巡检却继续神闲气定地端坐在那里,轻微地点下头,问了句办好了吗。好了,好了,我们逮住那小子了。走。巡检说过这个字,摆摆手,大家全都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出。
  其实巡检司距离郑家宅邸并不远,按照巡检的说辞这也是为了便宜行事。原本上龙门巡检司靠近廖家,巡检成为主事之后,突然宣布换了地址,说军佬岗才是藏龙卧虎的好去处,那个久病在床的宋巡检止不住地咳嗽,乜斜了眼宋徐氏也就同意了。
  黑黝黝的竹林,滋生蚊虫的池塘。他紧紧跟在巡检身后,巡检紧紧跟在郑浮仔身后,一行十几人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郑家。院落里正嘈杂着,摇曳的灯光下他看到一个血人倒在地上,倒在一群人的脚下,而邻近的一间房里传来女人嘤嘤的哭泣。给我往死里打!他似乎听到巡检上下两排牙齿相互磕碰的声音。那些人,包括跟随而至的衙役和土兵纷纷走上前,一边向那血人吐唾沫一边抬起脚狠狠踢过去。后来,他才知道那个血人就是奸夫,就是常常逗留在郑家的一位短工。但是他不相信是那个短工做的那事儿,倒极有可能是郑家那位风骚的小姐勾引了人家。
  他曾数次见过短工,起初短工并不是短工,而是一位英俊却贫寒的小厮常常伴着她去义学读什么之乎者也,所以久而久之也认识了不少字,偶尔会吟出一句或者拿起笔墨泼洒一幅荷叶,一丛竹林,一对鸳鸯,几只戏水的蝌蚪。但那位短工的能耐绝非仅仅只局限于识文断字。据说那位短工还是一位出色的猎人,郑家厅时摆放的那几颗老虎牙齿就是那位短工从那凶悍的猎物嘴里拨掉的,当然还有隔三差五的其它野味,山鸡或者山猪,他曾跟随着巡检去搜查过,顺手拿走了几块黝黑的石头。
  不过,从那次捉奸之后,西林都就再也不存在这样的猎人,他们谁都逮不到老虎,更甭掉剥下老虎皮揉制成柔软的椅垫,以至于许多人都觊觎那张老虎皮,包括几位剿匪的千户百户,包括那位不期而至的盗贼,甚至据说还有峒主爷谭仙公。他们遇到老虎只会两股颤抖,浑身冷汗,但他却巧妙地用一个陷阱就逮到了老虎,杀掉了它。在他和廖家冰释前嫌的那天夜晚,醉熏熏的他夸赞那位落入凡尘的猎人。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时,忽然又想到遥远前的那个夜晚,越了界的猎人成为猎物,同样两股颤抖,浑身冷汗,眼睁睁看着文弱的郑巡检拿把精致的小刀子借着黯淡的灯光阉割了自己。狗杂种!郑巡检吐口唾沫舒了口气将那块血淋淋的肉掷到地上,用脚使劲儿踩了踩,又把刀刃在猎人身上擦试了番,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我至今还能记住他那张脸,月光下的脸。他讲,那是死神的脸,黑白无常的脸,任是谁见到了都会吓一跳。尽管如此,那时他还是相信郑巡检,相信自己会在文书这个位置终老。但是,很快他的幻想就被无情打碎,改了名字的郑浮仔整天幽灵似地跟着他,不管他走到哪里,他都跟到哪里;包括他出去喝顿酒,包括他收到廖家一册《竹林居士集》,他成了他的影子,在这样的情形下起初还欢欣雀跃人他渐渐感到一种窒息,就像绳索渐渐套住他的脖颈。
  你说,你跟那个廖家出去喝什么酒,是不是想要拉帮结派?巡检霜着脸死死盯向他,就像当初死死盯向猎人。其实,他不过是想体味一下古人饮酒赋诗的乐趣,而在整个西林都,似乎只有廖昱华有资格和他坐在一起,其余的,或者目不识丁,或者压根儿就不是体面人。也就是在那次饮酒时他得知廖家已经编撰了一部廖版的地方志,这不能不令他心动,本来他就一直认为廖家虽然号称书香门第,可论起笔杆子他也丝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开始后悔没答应郑巡检去编撰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地方志。但这会儿他不敢说出这重意思,因为他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毛骨悚然的寒冷,虽然正值炎热的夏季。他刚要反驳,巡检已经抻过手一把夺过那册《竹林居士集》,急躁地翻看了眼,又丢在一边。他只好垂头丧气地呆立在一旁不敢再反驳下去。
  在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将会离开巡检司,在那一刻开始,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独立完成一部与其他士绅们迥然不同的地方志。于是他不得不提着四盒礼屁颠屁颠地来到郑家拜访自己的大姊,向她倾诉这份苦恼。没事儿,你也知道你姐夫这个人,他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安慰他说。但大姊的话只是一阵风,只是不痛不痒的安慰,那位已经成为郑源的家伙,他的侄女婿那更名为郑源的浮仔一样样的把他的工作接手过去,先是账簿,然后是钥匙,最终鸟尽弓藏他被一脚踹出了巡检,还手握着火铳指向他,逼迫着他重新成为一介被人嘲笑的白丁。
  其实,他已经很谨慎了,逢年过节他不敢去看望对他知遇之恩的宋巡检,许多人都在讲是郑巡检把他提拔起来的。其实宋巡检还说的算时,他就已经在上龙门巡检司展露了才华,成为宋巡检的左右手之一。那时的郑巡检才刚刚成为一名默默无闻却颇有能力的小衙役,那时巡检司还是宋巡检的天下。即便宋巡检死掉了两位夫人,他都压抑住胸口里澎湃的情感没有亲自到场,只是差遣衙役送过去两份薄礼,原因是郑巡检不止一次地禁止巡检司的人前去宋家宅邸,不止一次连讥带讽地嘲笑那几个对前巡检念念不忘的家伙,并接连在几次剿匪行动中误杀掉了其中之一。
  为此他心里总是觉得愧疚,虽然时间久了,那愧疚就蒙上的厚厚的灰尘感觉不到存在了,但当他不得不离开巡检司时,又禁不住地回想起宋巡检,感慨那个只重英雄只识人才的时代再也回不来了。宋巡检还在时我们这里多太平呀。他叹息地想到宋巡检挺刀一跃而出杀向盗贼的情形。廖家那位自负轻狂的子弟拍拍他的肩头,应和了句。
  自从不再是巡检司的文书,时光已经漫长地渡过了许多年,他终于再次和廖家的这位才子小酌对饮,忽然莫名其妙地谈论起当年的委屈,只是他从没说过在郑宋两人暗斗的时候自己最终还是倒向了自己的姐夫,从而享受了一段风光。接着,他撸起袖子裸露出胳膊上的伤痕,这是那杂种一砖头砸的,他有能耐去平息瑶山之乱呀,他有能耐去打从化盗贼呀,他有能耐去海上打倭寇呀。说着他孩子一样号啕大哭,完全分不清白天黑夜了,似乎这么多年的委屈都随着哭声流淌出来。他在一个小辈面前的折羞,他和他兄弟的争吵及分家,还有袁家大姊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不过他只字未提曾在离开上龙门巡检司后主动为三斗米允诺要接替那位落第秀才编撰地方志的事实,却仅在郑家呆了半个月都不到就被大发雷霆的郑巡检赶了出来。
  可以说,是郑家人,尤其是郑家的两们巡检给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教训,而且还秧及了他的大家庭。他和他兄弟争吵,他和他侄女争吵,最终这连绵的争吵中分了家,他丢掉了大部分家产,只得到九亩薄田,虽然他是袁家的长子。从那时开始,他就再也不理睬他背信弃义的兄弟,进而独自完成了一部不足万余言尚未成形的地方志,还卖掉两亩薄田刊印成册,悄悄地分发给亲朋,包括那位平素瞧不起他的乳臭未干的廖昱华,甚至还托人给远在广州府城的本家少参捎去了两册。
  但他的本家少参一直不曾给他回音,直到瑶山之乱平息,本家少参携增城县丞前来西林都勘验县城城址,直到他听说本家少参为李氏兄弟印贴永免其后人徭役他才如梦初醒,知道自己已成为不折不扣的老朽,再无人理睬了。许是从那之后他才渐渐进入只有他懂的梦幻世界,继续编撰他心目中尚未成形的宏伟巨著,将一个又一个人物浮现于胸,泼墨于笔端。他用心地雕凿字句,列出一个又一个名字,列传和外传,从九品知县大人,英雄时代的宋巡检、跋扈飞扬的郑巡检、饱读诗书的廖典史、传说里的江洋大盗廖秉臣,以及命运坎坷多蹇的他自己。
  他在自己的文字里就是能够左右其他人命运的神,就是一位评论者,他一度大胆地抨击正是郑巡检的独霸一方横征暴敛才导致了瑶山之乱,他这样的抨击自然如回音般传入了郑家,所以郑巡检才会气势汹汹地前来问罪。如果不是你大姊我会一刀剁了你!郑巡检数落完后,猛地抽出腰刀砉地一闪将桌子的一角劈掉个角,吓得他瘫坐在椅子上,直到郑巡检走出门还没恢复神智。但从这发狠的一刀里他无意间窥视到了郑巡检的破绽,实际上郑巡检是很怕读书人的。除此之外,他也开始痛恨起那自诩为才子的廖昱华,因为他已不是他的朋友,他怎么会跟一个剽窃者做朋友?那句瑶山之乱始于副巡检郑添财本属于他的独创,却偏偏进了廖版地方志里,换作上龙门西林都之乱始于副巡检郑添财,成为一句不容小觑的经典渐渐蔓延在西林都,蔓延在城墙尚未成形的龙门县城。
  于是,他不由叹息,忧郁地说了句,廖氏名为书香实则有操刀以宰天下之志。于是,他由此引申,又愤懑地说了第二句,郑氏名为军户子弟,实则有盗贼之心。于是,他暗自发誓一定要效仿董狐与太史公写出一部真正的地方志,把地方上形形色色的人物一一收揽于他的文字里。例如壮志未酬的宋巡检,狐假虎威的郑源,放荡的郑嘉芸,还有知书达礼的廖昱华,和传说中的海盗廖秉臣,他要让每个人都在笔下栩栩如生地活过来。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瞬间西林都就成为了一座县城,于是他又把第一任知县留在文字里,并把陈夔列传排在第一篇。他幻想着有朝一日这册志方志能够得到知县的青睐,能够入了知县的法眼,堂而皇之地成为官修地方志,从而在县衙谋取一个体面的职位。但他万万没想到得到青睐的是自己的文友廖昱华,这不能不令他失落。怨天怨地,怨自己的先人不曾为子孙留下不菲的家财。他这样想着,就把一腔怨恨注入笔墨间,日日夜夜都处于疯癫状态,哪管什么坑口之役,哪管什么峒主爷兵败被俘,哪管什么风水大师和典史的暗战,哪管县城什么时候修筑竣工,时间已在他头脑里不知不觉地混沌;即便他的大姊前来看望他,也被拒之门外,但那个郑浮仔他却不能拒之门外。
  瘸了一条腿的郑浮仔吵吵闹闹地踹开他的家门前来警告,不准许他用笔墨玷污郑家。他只从鼻孔里鄙夷地哼了声,眼睁睁看着郑浮仔撕毁已经写了厚厚一沓的书稿,眼睁睁看着那个家伙跋扈地离去。于是,从此他白天酩酊大醉,总是说些让人听不懂的疯言疯语,到了晚上,尤其夜深人静时格外精神起来,夏日里赤着膊在那盏油灯下奋笔疾书,将至天明他才卷起文稿藏到不为人知的角落然后倒头大睡。梦境中,他恍若看见了那位细皮嫩肉的巡检大人,恍若看见了有人发射投石机的机关击中巡检大人的脑袋一命呜呼了。
  
  (秀兑门完,宣化门始)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