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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作品名称:一部伪书      作者:爱在无言      发布时间:2018-11-04 15:21:24      字数:6245

  即便多年以后,他依旧会心惊肉跳地回想起瑶山之乱,回想起那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一次又一次的出生入死。唉,那才应该是一切的肇源,而非这座城池的伊始。
  当然,当然不可否认如果没有瑶山之乱,没有从化盗贼就不会有这座城池,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虽然他的曾祖父,那个从时光之河另一端穿越而至的曾祖父常常对此不屑一顾,常常抬高嗓门声称天下太平,无盗无匪,哪怕是面对那位从九品知县大人以及自负满腹经纶的典史。是啊是啊这是个太平盛世。过后他瞥了眼姑奶笑着应和自己那拄着根绵延了百年光阴的榉木拐杖的曾祖父,心里还是对曾经的瑶山之乱心有余悸。然而史必取信,谱不可诬,事实就是事实,谁都不可以否认掉那记载于史籍的坑口之役,谁都不能忽视掉惶惶惊恐的瑶山之乱。
  谭仙公会打进西林都,杀光士绅奸淫女眷抢走粮食,他的众多叔祖父们无头苍蝇般地聚在厅里劈头盖脸地指责他,指责他招惹了大祸。在他们眼里飘逸潇洒的峒主爷就是神仙下凡,可在他眼里那不过是个普通的瑶人,不过是不知世事的莽夫山民,不过是一介化外之蛮人。直到多年以后他才恍然明白,那位谭仙公也曾在增城县学受过教育,是位学业绩喜好司马兵法的生员;那位大名鼎鼎博学多才的顾训导就是他的授业解惑的恩师,而他不过是蒙以止拘过名不考功迹的一位巡检司的小小衙役,不过是位卑权微不学无术的连十石弓都拉不开的弓兵。虽然那些人总是毕恭毕敬地称呼他为小郑巡检。他乐于他们这样称呼他,他乐于这样彰显以此区隔他与他们的不同。
  我本贵胄,并非草芥。他效法那位总喜好引经据典的典史大人如是曰。其实他想要表达的本意是郑家在西林都的地位,如果说郑家在西林都算不了什么,那其余几家,包括只会穷酸地读什么之乎者也的廖家就连尘土都不是。但是仅此而已,他和其他郑家子弟并没什么不同,虽然他读了几天义学,却俨然不是读书的材料,之乎者也对于他简直就是天书,迂腐且絮叨的老先生简直就是令他头痛的紧箍。而他能够坐在椅子上聆听老先生念经,主要是为了两桩兴趣,一是和自己的姑奶调情,和姑奶颠鸾倒凤共沐巫山之雨。当着众人的面,当着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他郑重其事地允诺此生不娶,她答应此生不嫁;二是嘲笑那位梁家三公子,嘲笑那只总想着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想象那只癞蛤蟆气急败坏的模样。
  整个义学也许只有他还记得那位可笑又可憎的梁家三公子,只有他还记得那位梁家三公子一路咳嗽着走进义学,蹑手蹑脚地坐在角落,生怕老行生举起戒尺将惩罚落下。那可是个百年一遇的大奇葩,梁这三公子每天都会含情脉脉地凝视向她,就像一位多情公子。但梁家三公子的存在也就仅仅瞬息而已,没过多久就再没在义学出现。切,那就是一个痨病鬼,一只不要脸的癞蛤蟆。说这话时,他故意大着嗓门,因为他听到了一连串的咳嗽,知道梁家三公子又藏在街角,知道那个懦夫手里握着把利刃却双手颤抖不敢冲出来。他最看不惯这种人,想要什么却又不说出来,一点儿都不男人,所以他才会伙同狐朋狗友当众拦住梁家三公子下了死手,险些让自己的姑奶还没过门就守了寡。就算让你守寡,也不愿让那个痨病鬼碰你。
  几天后,梁谷和梁叶前来兴师问罪,却又被他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堵在屋子里羞辱了番,从此梁家三兄弟成了丧家犬,成了老鼠见到他这只大猫就会灰溜溜地避开;从此梁家三公子远离了义学,就像那位被驱逐出西林都的教书先生一样,从此就有了他的第一次被行刺的经历。那位病秧秧的梁家三公子躲在阴暗的小巷猛地扑过来,却给他一个闪身就撂倒在地。他大笑着踹了面露戚容的梁家三公子两脚就扬长而去。但是当时他并没意识到生死会从此不断纠缠着他,并没意识到他会遭遇到那么多次的不测,如果他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就会拔出腰刀斩断梁家三公子的头颅,可在当时他丝毫都不曾瞧得起他,认为他不过是个怯懦无聊的窝囊废,杀掉一个窝囊废与他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不过虽然如此,他却不敢对自己的另一位姑奶郑嘉欣如何,也不敢对同样被瞧不起的谭家七少如何。他一度走进富贵逼人的谭家,常常为那奢华折服,檀木椅子,一人多高的紫水晶摆设;还有一尊尊不知是何材质雕塑的神像,袅袅香气的普洱,或者千里迢迢运过来的铁观音,哪一样都不知不觉地散发着富贵的气息。所以他每次见到那俩人都会收起性子彬彬有礼毕恭毕敬,对于他这个霸王来说,无疑就是屈尊,要知道他本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例如就在大家都议论远在瑶山的峒主爷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或者有个窈窕多姿的侄女,他已经领着十几个狐朋狗友嬉笑着远赴瑶山,拿着刀剑寻找到她,威胁她陪他共眠。那件悠远的小事情虽说在他的祖父郑添财的干预下得到了解决,峒主爷点头吩咐那些山民放了他和他的狐朋狗友,却从此在他心中打下一个死结,认定峒主爷是他这一生的死敌,是阻碍他寻欢作乐的一道篱笆,不除之便难以安眠。但是没等他想出办法除掉峒主爷,一连串针对于他的死亡就接踵而至。
  他第二次遭遇到暗杀,还是在西林都。他喝得酩酊大醉,一个身影突然从他身后袭击了他,那根棍子重重地砸在他的肩头。但他侥幸逃脱掉了,那个蜂腰细腿的水果婆意外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把他扶了起来,从此他开始喜欢上了她;喜欢到水果摊说说笑笑,喜欢差人到水果佬那里采购新鲜的水果。他静坐在郑家的宅邸,等待她的出现。而另一方面,他的祖父那位威严的祖父秘密和袁家达成协议,将他并不喜欢的袁家女儿塞进了他的世界,使他成为背信弃义者,让他很没面子。为此,他大嚷大闹,走到渡口要自缢于那株吊死十数人的大榕树上。
  但他犟不过他的祖父,那位体态纤弱的老男人意志坚决,冷冷地吩咐衙役搬来竹凳,坐在大太阳底下就等着他自缢身亡的好戏。于是,经历过第九次生死的他只好垂头丧气地娶了袁辰木的女儿,任由她羞辱了自己的新娘,最终并不情愿地进了洞房。进洞房之前,他甚至想出主意,要大嚷大叫地宣布袁真不是处子。但那个主动掀开头盖的女人显然在刹那征服了他。她并不如她一样妖娆,却另有一番风韵,胴体散发着淡淡的桂花的清香使他欲罢不能;也让她,他的姑奶眼神里流露出汩汩不歇的怨恨。从此和他越来越疏远,也使他越来越感到无趣,越来越认识到他和姑奶是一次尴尬的不伦之恋,由此他也越来越依赖起袁真,如果一日不见就如同隔了三味。那也太可笑了,我怎么会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情呢。
  回想起撮土为香对拜成亲的往事,回想起和自己姑奶颠鸾倒凤合裘为欢的往事,他就感慨万千羞愧难当悔恨交加。不过须臾之末他就大度地原谅了自己,毕竟那时无论是他,还是她都青春年少,干柴遇烈火自然会情不自禁。进而,他又联想到那个命运多舛的梁家三公子,他隐约意识到和她有染的男人都会经历种种不同的生死,都会开启死亡模式,这才是最可怕的。于是,他暗自发誓一定要远离她,远离自己风骚成性的姑奶,远离那尴尬与危险。
  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地差人吩咐水果佬送来水果。当然每次都是水果婆拎着水果出现在郑家宅邸,否则他就不给结账。而他的正室夫人袁真明知道他和水果婆有染,却佯装不知,任由他胡闹。男人,总是好色的,反正那是自家的枪,放出去的只不过是一些弹丸罢了,枪最终还是自家的。
  一次,她听到别人议论自己的老公,不禁幽幽地讲道。而他的这种变化自然逃不脱他祖父的眼色,所以他才能够在那个阴雨绵绵的春季进入巡检司,成为一名常常跋涉于山林游戏人生的控弦之士。其实,他喜欢那几枝火铳,拿在手里的感觉很爽,尤其扣动扳机,嗅到一股浓浓的硝烟味道看到远处瓦罐被击碎的刹那。他一度要求和那位火器兵调换,却被他的祖父大声训斥,只好怏怏作罢,继续流着汗水吃力地拉扯弓弦去了,继续每天跟在祖父后面或者到墟集征收税赋或者在某条必经之路设卡缉私,抑或跟着叔丈人翻看那令人头痛的账目。那不是我的叔丈,那个老头子就是个搅屎棍,如果离开我们郑家,他什么都不是。他和他的几位狐朋狗友说,他很瞧不起叔丈袁辰石,认定袁家就是依仗郑家才会在西林都趾高气扬的。在他的软磨硬泡下他的祖父同意他们进了巡检司,成为他的同僚,包括李元朗。
  他们常常在一起喝的酩酊大醉,或者在西林都招摇过市,或者远赴瑶山糟蹋那些诚惶诚恐的山民,抢劫山货,或者干脆抢劫铜钱和银两,或者骚扰那些胆怯的女人们。请令孙收敛一些。那位同样瘦小的峒主爷向纤弱的郑巡检说道,他弄不明白到底谁是真实的峒主爷,是那位瘦小的老家伙,还是那位魁梧的年轻人。他惧怕年轻人结实的肌肉,也惧怕老家伙犀利的眼神。不知怎么我瞧见那老家伙心就慌慌的,就像他眼神里藏着一把把锐利的能割破喉咙的小刀子。
  一次,酩酊大醉后的他坦诚地向李元朗讲道。但是无论醉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承认自己的怯懦,哪怕得知水果婆为自己生养了个女儿的那一刻。他认为心慌和怯懦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儿,他常常安慰自己,对自己说谁都有心慌的时候,都有怕的时候,但一个人绝对不能怯懦,就像那位梁家的三公子。一旦怯懦了,就连最衰的小鬼都会纠缠你,纠缠你的灵魂,让你彻夜不眠,使你面无血色;然后一点点地把尊严抹煞,最终成为一条谁都瞧不起的可怜虫儿。他在那些女人面前从不怯懦,在她们面前他就是个王,和他祖父一样顶天立地的王,她们只能葡萄在他面前,甘愿为他献身。但唯有三个女人能够令他退避三舍——他的两位姑奶、声名狼藉的郑嘉芸、令人高不可攀的郑嘉欣,和他的夫人袁真。在他之后,那位葛衫短工意外地掠夺了她的灵魂,从此沸沸扬扬地成为西林都人人皆知却唯独只有他的曾祖父不知道的丑事儿。
  当然,他也屡次三番地代替祖父寻找到那位短工拳脚交加,但这并不能阻止他们的苟且之事,反倒火上浇油地更助长了她的兴致。他想,也许她认为自己是那个倾国倾城的崔莺莺,葛衫短工是始信婵娟解误人的张生。他想,这真是荒唐,郑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丑事呢。他想,他真是吃了龙心豹子胆,敢耍郑家的女人,敢和郑家女人有苟且之事,难道不知道郑家本身就是敢向天吼的老虎。他想,真的弄不明白她想要什么,真的弄不明白她到底图什么偏偏要和他,和一个葛衫短工搞到一起,他还不如梁家那个总是不断咳嗽的痨病鬼,至少她和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面对他的质疑,她反倒气势汹汹,指责他多管闲事。用不着你管,你已经结婚了,有了老婆了,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许多事情你都不懂,也不会理解,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谁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是,我承认我不喜欢他,但我同样不喜欢梁无病。如果老太公真的心疼我,哪里会同意我嫁到梁家去,哪里会同意我嫁给一个痨病鬼?你又不是没听说宋宏昌那些老婆的事情,那几个女人哪一个不比宋宏昌年轻,哪一个不是比宋宏昌先死掉的,哪一个又开心过?听到她的抱怨,他无话可说。罢了罢了,我不管你的事。但你以后不要后悔,不要怨我没提醒过你。说过这话,他转身离去,继续寻找他的潇洒去了。
  虽然他尊重自己的老婆,尊重袁真,但他还是喜欢四处拈花惹草,调戏那些女人。他甚至悄悄在瑶山养了个外室,那个山民之女,那个黑瘦的瑶女还为他生养了个儿子,一个邋邋遢遢总是淌着鼻涕、见着他就咬着手指退到角落里的小男孩。当然,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也有在瑶山养了外室的,例如李元朗,例如那个总是唯他马首是瞻的邓家子弟。甚至,据他所知,他的祖父也养了个瑶女,一个年老色衰孱弱不堪的老女人,一个早就被他祖父遗忘掉却一直痴情于他祖父的老女人,他简直不相信她的儿子,那个总是在一块坡地耕耘的男人那个肤色黝黑瘦瘦弱弱的男人是他的叔叔。
  哦,她不是瑶人,她是一位远避于山林的秀才的女儿,你阿公发现了她,可怜她,把她据为已有,她呢也心甘情愿地每天都陷入离愁相思的深渊。一次闲聊时,李元逸突然说道。于是,他开始注意那个老女人,才陡然发现她脸颊上干干净净的,没有那些虫鸟和蝴蝶,只是她依旧说着近朱者赤的令他听不懂的语言。听到这桩一直秘而不宣的私密,他颇感震惊,认为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比那个在义学听过的桃花源还要传奇,比在祖父那里听到的廖秉臣的事情还要惊异。于是,他也想要在瑶山建立属于自己的故事。瑶山,不是谭家的,也不是你们李家的,而是我们郑家的。为此,他开始和李元朗争吵,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掠夺财物。喂,这是我的,还有这个。他闯进一处处瑶家,随意索取,从系在胯间的瑶刀,到虎骨鹿皮,熊罴鹴裘,蜂蜜瑶锦,杉板滑石,乃至不幸入了他法眼的女子。
  普天之下尽皆王土,你们要尽快知晓教化。他振振有词地教诲着那位被尊为仙的峒主爷,一手效法着祖父按在腰刀上,乜斜了眼站在不远处那个裸着上身的巨人心里却惴惴不安,心里想起两天前刚刚发生的第十七次生死,一枝毒箭不知从哪里“嗖”的一声飞过来,一只母鸡咯咯叫着倒在尘土中蹬起了腿;而上一次是雨天的雷电,他站在那株大榕树底下,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他的头发都焦了他却毫发无损,再上上一次是行走在路边,向西林都走去的归途;突然一块两尺见方的石头从右侧的山坡滚下来,他向一边慌张躲闪,左脚的脚面却被碾压,害得他在床上无聊地躺了十三天。
  而另一次,他记不清那是第几次的生死一线,和他同床共枕的山民之女,黑瘦的瑶女突然扑到他身子上张开嘴巴,试图用牙齿撕咬开他的喉咙。于是,李元逸和他的祖父都劝他收敛一些,当着他们的面他满口答应,但转过身,面对那些人,他依旧效法祖父扯着嗓门,嗓音尖细地嚎叫着,试图掩盖起那份色厉内荏的心虚。他的已经显露出老迈的祖父终于将那葛衫短工逮住了,示众于西林都,还凌辱阉了那人,将之捆绑于荒山野岭的一株树上。那些蚊虫密匝匝地嗅着血迹飞过来,贪婪地叮咬,就像那人当初贪婪地在她身上肆虐一样。面对那个唯唯诺诺的水果佬他也是如此地嚎叫,一度掀翻水果摊任由那些水果,芒果橙子和荔枝翻滚一地,即便当她出现,他还意犹未尽地骂了几句。
  看到水果佬唯唯诺诺的模样,再想想水果婆委身于他的情形,他立刻大笑起来。也许正是他的笑声给他引来了新的灾祸,他隐约感觉到水果佬投递过来的歹毒眼神,脑子里飞快闪现过关于水果佬的传说。在那个真伪难辨的传说里,孤僻寡言的水果佬曾做过杀人越货的海盗,曾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廖秉臣忠诚的手下。甚至有一种传闻,说至今水果佬那充满水果味道的床底下埋藏着鲜为人知的金银,那是水果佬一次一次劫掠积攒下来的连水果婆都不得而知的财富,那是郑家一度垂涎觊觎的矿脉。
  他是没料的!和李元朗谈及水果佬,谈及水果婆,他胸膛里满是征服者的高傲不屑地讲道。这也是他越来越明目张胆的缘故,甚至大白天都敢公然来到水果摊,趁着水果佬短暂出去送货的间隙拉住水果婆亲昵笑骂,乃至把她抱进里面的那张小床云雨一番。而恰恰就在那天,就在他和水果婆耳鬓厮磨时,水果佬突然踅返了回来,红着眼睛手里拿着一柄水果刀恶狠狠地朝他胡乱刺去,朝水果婆的脸上划去。你这个捞仔,你这个捞仔!他大声叫嚷,试图阻止水果佬。然而水果佬显然已经杀红了眼,闷头闷脑不管不顾地一刀刀地刺向他,也刺向她。水果刀划破了她的面靥,鲜血淋漓。显然,看到血的水果佬懵懂了,居然丢下水果刀扑到水果婆面前号啕大哭。刹那间,他拾起丢在一边的秤砣,卯足了劲狠狠地砸向水果佬,一下又一下。等他缓过气,水果佬的脑袋已经被砸瘪了,已经面目全非了。他呆了呆,扫了眼瘫倒在地上满脸鲜血的水果婆,“呸”地一声吐口痰,从那迷离中惊醒,才发现一群人在远远地围观,他们脸上流露出惊恐。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元朗从那群人中间挤了出来,拽着他的胳膊,告诉他巡检大人他的祖父命他前往瑶山收取赋税。走吧,赶紧走。远离那围观者,李元朗贴在耳边轻声说,一会儿让兄弟们收拾后事。说过这句话,李元朗突然抬高嗓门嚷了句,水果佬居然通匪,居然是从化盗贼的眼线,真太难以置信了!而一刻钟后,面对巡检大人他的祖父,他一面机械地重复着李元朗的话,一面胆怯地偷偷瞥向那张阴沉的脸,胸膛里满是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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