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一部伪书>24

24

作品名称:一部伪书      作者:爱在无言      发布时间:2018-11-01 11:18:43      字数:6448

  原本算是西林都乃至方圆百里富庶象征的谭家宅邸的大门早就疏于管理,门头倾圯户枢已蠹只需轻轻一推就会倒塌,院落里视阈所及遍地长满了青苔爬满了藤蔓,肃穆不再。他们已经没落了,凋零了,谭老太爷也整天半疯半癫。一位曾经在谭家做过短工的老男人感慨万千,回想起谭家当年的盛况,回想起谭家七少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繁华婚礼。
  而李家,确切地说是李氏兄弟就是在这繁华的掩护下寄生藤蔓般成功地攫取了谭家的一切,财富,土地,荣耀,和贸易的权利,甚至攫取了谭家那些女人们失落的灵魂,这不能不令人感慨唏嘘,也不能不令一些人啧啧赞叹,眼神里流露出无穷无尽的羡慕。看吧,那小子真行,把自己混的风生水起。但是,最起初,行将被光阴湮没的李家不过是谭家的众多附庸之一。或者说,如果不是谭老太爷的善心李家早就成为被大家忘记的尘埃,或者说如果当被谭老太爷不曾收留李氏兄弟,他们早就浪迹天涯不知所踪,甚至可能和他的父亲一样成为一团没人愿意知道也没人想要知道的谜团。
  他们的父亲,那个好勇斗狠的老赌徒可真是个人物,敢在债主面前大吼大叫自断两指,然后躲进深山.结果由于血腥味太重引来了狼,被不幸咬死在树底下,结果尸骨无存,只留下散落了一地的破烂的衣服,一滩令人怀疑的血迹。他们的母亲凭借那双千针万针才纳成的鞋子才认出了自己的老公,他们的母亲拾掇了番流着泪去央求谭家,谭老太爷才发了善心替他还了本应父债子还的赌债,收留了他们,还趁势把他们的母亲纳为妾室。因为那个喜好搜集女人的老太爷认为她既然能给李家生养,也可以给他们谭家生养。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佝偻着腰身,抑制不住兴奋地小心翼翼地讲道。然而没人认同这话,包括谭家七少和他本人。在他的认知里,或者说在他经过虚幻点缀的认知里,他的父亲是位颇有威信的瑶目,只是偶遇到杀人不眨眼的盗贼才丧失掉了性命,从而导致李家家道中落,致使三个子女陡然成为孤儿。至于别的说辞,什么谭李氏即是李氏兄弟的嫡亲母亲而非他的姑姑,什么谭老太爷是李氏兄弟的杀父之仇,或者什么李氏兄弟是谭老太爷和某瑶女的私生子,那全都是无稽之谈。不过,几世几代都是单传又渴望着能有子嗣的谭老太爷将李元逸视为已出倒是真的,那位娶了一房又一房妻妾、养了一房又一房外室的谭老太爷做梦也想有个能够承续家业的子嗣,做梦也想打在先人们的禁锢。但那些女人,那些妻妾们,那十一个姿态各异的妻妾,包括风情万种的谭李氏,也包括婀娜多姿的谭吴氏,她们先后给谭老太爷生养了六个女儿,却一直不曾生养出一个男丁;至于那些不能进入谭家的女人压根儿就没有生育过,这不能不令谭老太爷心急如焚,不能不令谭老太爷每天都要给列祖列宗跪拜焚香祈祷,不能不令谭老太爷总是思忖着将投献于谭家的李元逸入赘为女婿,思忖着将让他为谭家延续香火,却被他态度坚定地婉言拒绝。
  我和袁家早有婚约,人不可食言哪。他心意坚决地说过这句话,心里却陷于虚空,为这份失落也为这份唾手可得的财富感到不安,毕竟他放弃了一次机会,放弃了能够承续一份偌大家业的机会。直到那位崔小郎中出现在西林都,为谭老太爷配下一剂又一剂难熬且难以下咽的汤药,在临幸那些女人之前的一刻钟之前吞服下去,才最终有了花钱似流水的纨绔谭家七少。谭老太爷才终于松口气,不再强求他入赘谭家。只是谭老太爷并不知晓,也许在他这一代本应会有众多的子嗣,欢蹦乱跳地占据整个谭家宅邸。但原本不是正室夫人的谭家七少的母亲,那个善妒的女子总是在家里点燃檀香,总是不断熬制谎称能够滋阴补阳的麝香味道汤药给那些对此浑然不觉的女人。
  她们并非贫瘠的不毛之地,而是被恶毒地算计了,那其实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若干年后,他回首往事,终于向昔时的谭吴氏现在的李吴氏轻絮地吐露出多年不敢倾吐的心声,她娇靥嗔怒地轻声骂了句无耻,也就顺势扑进他的怀抱。当初,这个谭吴氏依仗着姿色常常和谭老太爷的那些女儿争吵,尤其是常常和谭家四姐争吵,她们甚至彼此大动干戈。但她从来不曾和他红过脸,还总是在谭老太爷面前维护他,为他美言,给他煲制美味,把他当作自己最亲近的家人。只是满心欢喜的她同样被谭老太爷休掉了,毫不迟疑地休掉了。他只好把那些被休掉的女人接到了家中,许多人因此都对他有了看法,认为他脑子坏了,或者他别有用心,毕竟谭老太爷对那些女人依旧恋恋不忘,毕竟谭老太爷给了她们不菲的赀财,没有哪一个处于贫穷的男人不会不觊觎,毕竟她们尚风韵犹存。
  要知道能够进入谭府的女人都是有姿色的,而非凡夫俗子,即便不是美貌如花,也算是小家碧玉。而他始终不曾把这桩事情透露出去,只是冷眼旁观,哪怕谭李氏随着那十个女人被谭老太爷一纸休书稀里糊涂地休掉了。光阴荏苒,日月如梭,那个时候他已经成为谭家实际上的大管家,掌握着谭家往来于西林都到瑶山,乃至惠州卫和广州府城以及番禺的贸易,包括那一本万利的盐引和铜铁。没有谁能够阻挡得住谭家聚敛财富的步伐,包括郑家,也包括我们李家。
  他站在蚊虫飞舞的瑶山的一处山坡俯瞰向那些芸芸众生不无感慨道。黑压压的蚊虫不断盘旋在他头顶上方,就像顶着块黑云的邪魔常常令瑶山当地人望而生畏,敢怒不敢言地把那些物品悉数奉献,包括原本不应该离开身体的锋利的灵魂之刀,然后静悄悄地等待死亡不断地侵袭。也就在那时他心里燃烧起熊熊不可遏制的渴望。不,其实早在他带着两亩薄田及弟弟妹妹投献于谭家的当天,那种渴望就已经不期被点燃,以至于当初差一点儿抵挡不住诱惑,差一点儿就成为了谭家的赘婿。而为了弥补这个缺憾,他想方设法和谭家攀了亲,把他痴情单纯的妹子送进谭家做谭家七少的通房丫头;又让跋扈飞扬的弟弟娶了谭家四姐做老婆,最终让谭李两家成为扯不断砸不烂又丢不下的姻亲,也使得谭老太爷愈发地信任他,把一切都交与他这枝吸血藤打理。
  听着,这些木材一定要发往惠州卫,水路顺通,我们就用水路;水路不通我们就走陆路。还有这些山货一定要运到广州府城,这把瑶刀一定要亲手交与袁少参手里,切记。他站在谭家宅邸的院落前拿着一本本的账簿吩咐那些人,俨然已经成为真正主人。他是从一个似曾相识的年迈的老人那里得到这把瑶刀的。自从见过一次那个老人,他就总是惶惶不安,似乎有一个声音冥冥之中不断地警告他,警告他瑶山终将会成为一座火炉,每个人都要其中煎熬。他屡次三番想要不再去瑶山,但又不能不去,毕竟那是他的发迹之处,毕竟那是李家的福地,财富源源不绝地从那里滚入位于西林都的李家宅邸,收藏进一个又一个泥罐里深埋入地下,成为他的秘密。没有人知道他的床底下,院落里都有他挖掘过的痕迹,没有人知道他隐藏起来的秘密,包括他至亲至爱的兄弟,和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他唯一挚爱的女人。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不再是目不识丁的乡野村夫,不再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西林都的每一个人都不能小觑他。包括凶悍与柔弱并存的巡检大人,包括自诩诗书世家的典史大人。要知道,他刚进谭府尚不识字,只是跟在谭老太爷身边普通不过的小厮。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认识,又如何学会书写那些满是内涵的方块字的。岁月流逝,他终于绽露头角,开始替谭老太爷收账,开始替谭老太爷代笔那谭老太爷懒得回写的书信,开始感激谭老太爷的知遇之恩,开始受到谭老太爷的信赖,又开始从信赖走上依赖。
  谭老太爷则继续乐此不疲地寻花问柳,试图广为播洒种子,努力将其子嗣的流苏秘密覆盖。然而没人能够再动摇谭老太爷正室夫人的地位,事后每一位和谭老太爷有染的女子都被他拜访过,一串铜板或者顶多一锭银子,就可以让贫贱可以移的她们乖乖地听从他的安排,以出恭的姿态躲在茅厕起起伏伏将体内恣意流淌进去的精液控出来,或者用那贴麝香黏住肚脐。你们不可以怀孕,不可以。如果哪个女子胆敢吃了豹子胆不听从他的,他就会借郑巡检的名义威胁她,威胁她的家人,收回她家的土地或者干脆将她的父兄子侄冠以盗贼之名抓进巡检司饱经苦难。那定是一次终身难以忘记的事情,无论谁被抓进去都要后悔莫及,每一位巡检都会跃跃欲试,动手动脚,给予她无休无止的羞辱;残忍地打消她嫁入豪门的美梦,直到她崩溃地哭出声来,崩溃地尿了裤子,直到她神智恍惚赌誓答应再不去勾引谭老太爷。
  只是这一切谭老太爷并不知情。那位颟顸者只知道不断采撷形形色色的女子,只知道在她们身上不断发泄自己不孕不育又不可言说的苦楚。老爷,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眨自然而然想起亘古之前就有的那几句令他胸膛里燃烧起熊熊火焰打油,谈不谈,财神设宴无米寻谈借,城隍建衙愁地与谈租;镇不镇,无常勾魂需避摇光坡,凶煞难敌巡检两个郑。
  对于这句话他不敢有什么意见,他的弟弟却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认定将来的世界就是用银子铺就的世界。就如那个屡屡闯入李氏兄弟梦境里的那个水银幻影,每走一步都会踏在白花花的银子上,水是银子做的,树是银子做的,房子是银子做的,就连天上的飞也银灿灿的,拉下的鸟屎都是银子;包括那些凌乱的羽毛,呼出又呼入一缕缕的空气。没有银子你将寸步难行,只能任由他人随意摆布。
  进入上龙门巡检司成为一员狐假虎威的衙役的李元朗,公然又嚣张地向郑浮仔讲道,哪怕你无法无天,也没人能管得了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元朗却偏偏敬重做为兄长的他,所以才会认为如果没有他谭家也不会拥有如此炫目的财富,更不会这样舒心地生活。每当他听到李元朗这样说,都会不加言辞地训斥。大家都在说,他内心深处还是敬畏谭老太爷的,哪怕多年之后他取代了谭家,成为西林都,乃至整个龙门县域赫赫有名且仅次于郑李两家的士绅。
  我们要记住富不过三代的老理儿,谭家就是一个教训一个例子。他讲这话时唏嘘不已,眼角溢出两滴鳄鱼的眼泪。只是他意想不到进入巡检司的李元朗会和郑浮仔惹出如此大祸,意想不到那群居于瑶山的百姓居然会成为刁民悍匪,揭竿而起。你们不该惹恼峒主爷,真的不该。说过这话,他脑子里又浮现出赠予他瑶刀的那个年迈的老人,每次想到他,他都会心慌意乱,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到底什么模样?哦,时间太过久远了,久远得已经模糊,已经分辨不清。那个年迈的老人赠予他那把瑶刀的当天他一度去谭李氏的房里,追问父亲的下落。他一直都不相信父亲是被狼咬死的,他一直都相信父亲还活着。没准儿父亲还在哪里悠闲地做瑶目,没准父亲也是位威信十足的峒主爷,或者说这是他宁愿改变记忆的一种方式。有时通常都会这样,无数的记忆经过过滤,经过修饰就会悄然改变,改变成想象中的模样。是,你们的确不该去惹峒主爷,一个聪明人怒起来你们是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无论是李元朗还是郑浮仔都对他的忧心忡忡充耳不闻,他们我行我素地横行于瑶山,简直把那儿当成他们的后花园,欺男霸女地把那里的人当成他们呼来喝去的奴仆,他只好回到自己家,面对一盏孤灯陷入深思。
  而那些女人,给谭老太爷休掉了驱逐出家门的女人们,她们纷绽出各自的命运,或者为情痴守点燃一缕可伴终生的清香,或者羞愧不安地自缢而亡,或者带着谭老太爷施舍的细软改了嫁。她们走后,偌大的李家宅邸顿时显得空荡荡,尤其在子夜时分难以入眠时。就在那段日子,他对谭吴氏开始有了依恋。
  可以说,年长他八岁的谭吴氏很解风情,她总是在他最为苦恼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为他研墨,给他煲汤,陪他说话,还意外地教授了他男女之事。可以说她就是他的母亲,就是他的女人,就是他前生前世的那个孽缘。大汗淋漓之后,他吻过她的唇,吻过她的乳房,手指久久停留在她的腹部,忽然下定决心要嫁她做自己的正室夫人,这不能不令她欣喜若狂。而他也被她感染,脑子里浮现出谭老太爷气急败坏的面孔,浮现出谭家七少窘迫的眼神,胸脯里感受到丝缕的快意。
  为了迎娶她,他订制了一张七尺七宽的大床,他发誓他要每天夜里都要和她缠绵于此。无耻!面对那张大床寄人篱下的他的姑姑谭李氏无奈道。至今,他的姑姑谭李氏还对昔时对谭老太爷念念不忘,她怀念她的青春韶华,也怀念她备受宠爱的美妙时光,那是属于她的时光,属于不可回溯却又不断缅怀的记忆。
  大床运来的当天,也是石千户陨落于坑口之日,当时谭家七少还沉浸于新婚的忧虑之中,当时谭家正处于悄然衰落之际,他那乖巧的妹子还是谭家七少的通房丫头,他一度要把她赎回来,却被无情地拒绝,他只好将这个念头打消,却又开始为她的未来担开始为那个赠予他瑶刀的老迈男人深感担忧。他影影绰绰意识到,那个老迈男人似乎和他死去的父亲有某种神秘的联系,但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联系,他丝毫也说不清楚。或许只是两个人的眼神彼此相似,或许两个人一度相互相识,但随后他就把这个念头悄然打消,带着恼怒与烦躁将这桩事情暗自藏匿于心中。
  也就是在那之后,在那瑶山之乱与从化盗贼一同令西林都人心惶惶之际,他一步步地实现了梦想,养了条黄毛土狗。那条黄毛土狗简直就是梁家那条黄毛土狗再生,同样的模样,同样忠心,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或者听从他的吩咐寸步不离地跟随着酩酊大醉的他的兄弟,随时都会向那些对他揣有敌意的男人女人张开强劲的嘴巴撕咬。他还忍着心痛备齐嫁妆将遭遇到那群虎狼之兵凌辱的嫡亲妹子嫁给了谭家七少,把谭家四姐娶过来做弟媳。我们李家终将会成为大户人家,终将拥有一切应该拥有的。
  一次,大汗淋漓地做过爱,他四肢瘫倒在那张欲念横流的七尺七的大床上,大放厥词道。他总是把李吴氏想象成为不同的女人,每次的李吴氏都会悄然在他翩翩的幻想里成为其他女人的影子,心甘情愿地被他蹂躏;而当他单独面对其他女人时却又是那样的羞涩,又是那样的胆怯,每一次都会掌心沁出汗液喉咙干涩地讲不出话,每次都会面红耳赤地丢下银子匆匆离去。以至于她们认为他是个怪人,认为他有不耻之病,以至于她们都在悄悄议论他,猜测他的那双子女到底是不是谭老太爷的种儿。
  哦,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面露狰狞,那一次之前和那一次之后他总是恣意地在大床上和李吴氏云雨。几年之后原本是片荒漠的她就不期为他生养了一女一子,令他感到无限自豪,也使垂垂老矣的谭老太爷诧异又悔恨。要知道谭老太爷休掉的那些女人,那些改嫁了的女人无一例外都有所生养,其中之一还风风火火地繁衍了一大家子,足足九个子女。他,他和他的兄弟俨然早就超越了谭家,成为西林都当仁不让的首富,成为足可以载入史籍的人物。
  然而无论是他,还是跋扈嚣张的李元朗并没像谭家一样疯狂纳妾。自古红颜是祸水,如果谭家父子没有那么多女人,还不会这样地败家,我们不能毫无节度地把钱花在女人身上,也不能为了女人把李家毁掉。他如此总结道。是呀,谭家就是面镜子,疯疯癫癫的老太爷,流落他乡的谭家七少,还有谭家七少那些守着活寡的妻妾们,这些给予了他许多不能够抹煞掉的颤抖的启示,他绝不会让李家重蹈覆辙。所以才会立下规矩,禁止李家子弟淫奢无度。他立下规矩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就是一位开国之主,站立在承续了谭家的商业帝国之上的另一重将要越来越庞大的商业帝国。凡事他都会高屋建瓴地思考,所以他最终背弃了郑家单独与那位微不足道的从九品知县大人媾和,同意那位风水大师的条件,同意奉献出一块又一块做为身外之物的土地,赢得了那一纸可以借此避祸的官贴,成就了这座固若金汤的县城,也进一步成就了李家的事业。
  只是这帝国的继承者他不甚满意,只是他为此忧心忡忡深怕后继无人,久而久之也会沦落到谭家悲惨衰败的地步。他的兄弟过于暴戾,暴戾地打死了那条黄毛狗,而他的儿子又过于柔弱,常常面对他暴戾的兄弟泪流满面。咱们家的狗死了。他的儿子哭泣地走到他面前,他立刻怒了,大嚷大叫,追问是谁打死了黄毛狗。当听到是他的兄弟时,他又缄默不语了,回想起自己妹子的那句话。他的妹子,小谭李氏不止一次拒绝他的好意,不止一次拒绝将他的外甥送进李家的宅邸,理由居然是深怕沾染其舅的恶习。恶习?他不得不承认挥起木棒一下又一下敲向养了九年的老黄狗的确是不能令人容忍的,那条忠心耿耿的老黄狗痛苦地呜嗷呜嗷地叫着,眼睛里流淌出泪水死在他兄弟的脚下,死在他兄弟的恶行下。但是他的兄弟并不等于他,为此他不止一次告诫他的兄弟戒骄戒躁修养心性,为此他咬着牙硬生生地将他的兄弟关在房里,足足关了九天九夜。
  第十天清晨,他的兄弟顶着濛濛细雨走出房门,眯着眼睛发誓再不与他这个兄长相识,然后就毅然决然地摇晃着身子走出李家的宅邸。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