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处女作发表之后

　　通过一段时间的小说阅读，和部队严肃活泼的生活所磨练，滕磬笛在徐嘉儒的启迪和引导下，也悄悄地拿起了钢笔，利用业余时间，偷偷摸摸地搞起了创作的尝试。她的文章开始不断地在出现在歌舞团的黑板报上，有些文章还在战友之间引起了广泛的热议和关注呢。
　　一天晚上，滕磬笛从外面走进寝室，看见柳舞燕和几位战友正在交头接耳，神秘兮兮地在窃窃私语。她们看见滕磬笛进来之后，大家立即戛然而止，什么也不说了，纷纷散开，各自干各人的事情去了。滕磬笛看在眼里，当然也会在心里窝气。她觉得，自己再不耍耍小孩子的脾气，她们这些人也太拿自己不作算了。于是，滕磬笛就用家乡的土话，讽刺了她们一顿，趾高气昂的一边走一边说：“苍蝇趴牛屎，见到我老姐姐纷纷起啰。”说着，就躺到了床上。
　　柳舞燕开始对于这样的土话，没有悟出个所以然来，渐渐她觉得这句话有点儿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呢？噢，这个小坏蛋，也太坏了吧。把我比作牛屎，把她们比作苍蝇，把我们这一大家子，统统地臭了一顿。她柳舞燕本身心中就有气，他徐嘉儒本来是我的菜，可是给滕磬笛这么一搅和，现在的徐嘉儒，也今非昔比了。
　　曾经，他徐嘉儒像蜜蜂一样，整天纠缠着我这只花魁，没完没了地“嗡嗡”乱叫，搞得我都烦死了，三年时间了，我都还是冰清玉洁。嗨，这个小丫头片子，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竟然胆敢暗恋起徐嘉儒起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有事没事地往徐嘉儒的房间跑，谈文学，谈创作。我呸，我还猜不出来，八九不离十，是这个小丫头片子滕磬笛动了春心了。我看，小丫头片子，现在是情窦吐蕾了。这个徐嘉儒也不是个东西，还真的和滕磬笛打得火热。都快三十岁了，和一个十几岁的花骨朵玩感情游戏，真是不要命了。嗨，也怪我自己，整日态度模棱两可，不置可否，一晃，把人家徐嘉儒晃了两三年了。有些东西，失去了，才感觉到实在是太珍贵了。我在舞台上，让她滕磬笛抢去了一个份额，再也不能在感情上，再输给了滕磬笛。这个小丫头，到处出风头，竟然在我们军区的《战友生活日报》上，刊登了一篇散文《阳光明媚的军旅生活》。
　　柳舞燕首先发难，气呼呼地说：“滕磬笛，这些都是你应该尊重的老兵，你讲话不要没大没小的。”
　　帮腔的那些战友，也纷纷发起难来。这个说：“滕磬笛啊，柳舞燕可是你的老师，这一点师生尊卑你都不讲啦，你也是太离谱了吧。”
　　“人家滕磬笛做事情，就是靠离谱吃饭。别人唱歌，亭亭玉立，风度翩翩。她唱歌，在舞台上是疯疯颠颠，痴傻低俗，像个疯子一样。人家可不就是靠着这个离谱来吸引人的眼球吗？”
　　“离谱？那你们是抬举她了，那径直就是离经叛道。离经叛道，也有离经叛道的好处啊，人家女孩子是：美女卷珠帘，深坐蹙蛾眉，那多憋屈得慌啊！人家滕磬笛追求的就是个性解放，我爱，我就大声地说出来‘我爱你’。那多爽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屁点大的小孩，月经都还没有来，她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情？最多是说说疯话罢了。就像小朋友，玩过娃娃家游戏一样，今天好了，你就是我的小丈夫，就你，就你，要不然我不带你玩了。”说着，她还扭扭捏捏，故作小朋友生气的丑态；然后，又说，“明天吵架了，就说，我才不和你玩呢？你滚，我不理你了。”
　　“人家疯，人家傻，人家装疯卖傻真有好处么。”这个战友手里拿着一张报纸，一抖一抖地说，“你们不敢大胆地向徐嘉儒表白吧？你们不敢大胆地对徐嘉儒说‘我爱你’。所以，你们谁也没有那个能力，搞出一篇文章发表发表吧？”
　　滕磬笛平生第一遭遇到这样的围攻，对于这些老大姐们的冷嘲热讽，她像一只被围攻的羔羊，一样的恐惧，一样的无奈。她先是后悔，后悔不应该树敌太多，后悔没有过多地检点自己的过错，也许自己的确是过于招摇了，才弄得大家都嫉恨她。滕磬笛现在是气得满脸通红，一脸的难堪，一点面子都挂不住，胸中气得啊，是一鼓一鼓的。可是，就是不能发泄，也无处发泄。要是在大山谷里，她会像狼一样咆哮一番。就是有一个没人的地方，也行，这样，自己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一场。现在，这些都办不到，自己把自己伪装起来，伪装得似乎自己很强大，强大到毫无顾忌她们的围攻。无所谓啦——
　　当滕磬笛听到，她的处女作——散文《阳光明媚的军旅生活》，在军区的《战友生活日报》上发表了，她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从那位手拿报纸的战友手里抢夺了过来，急切地在报纸上快速寻找着自己的文章。看见了，看见了，是自己的名字，是自己写的文章。太好了，她得意忘形地大声疾呼：“滕磬笛，你太有才了，我爱你。”滕磬笛说着，兴奋地抱着那位被滕磬笛抢夺了报纸的战友。那位被滕磬笛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呆了战友，现在仍然还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缓过神来。滕磬笛这下又像疯了似的，在她脸颊上狂吻一番，使她满脸臊红，心中蹦蹦乱跳，双臂酥软地半推半就起来。后来听这位战友说，她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势。异性，就更不用说了，她想都没有这样想过。
　　滕磬笛兴奋的情绪意犹未尽，又拿着报纸，一口气跑到徐嘉儒的寝室，展开双臂，给徐嘉儒一个熊抱。徐嘉儒用力猛推，将滕磬笛推了一个踉跄。徐嘉儒满脸通红，又气又恼地说：“乱弹琴，你不背个处分，你心不甘吧？”
　　滕磬笛一点也不生气。因为，她还处在高兴劲的顶峰，没有下落的迹象。她兴高采烈地摇着报纸，笑嘻嘻地说：“嘉儒，我的散文发表了。谢谢你的指导，亲爱的。”
　　对于一位经常在报刊上发表作品的老作者来说，徐嘉儒已经早已失去了看见自己文章发表时的高兴热情了。他冷静地说：“你这个小丫头，何时才能长大？赶快回去休息，一会就要吹熄灯号了。”他故作生气地说，“下次不准乱说乱喊，成何体统。”
　　滕磬笛乘着高兴劲，将藏在心头早就想说的话，全部释放出来了：“嘉孺，我爱你。那天，我给你写了一封信，夹在还给你的那本书里。你没有回答，我可就当你已经同意啦。今生，我滕磬笛非你不嫁。”
　　“坏了，坏了……”徐嘉儒急得两手直搓地说。
　　“什么坏了，坏了？我脑子清楚得很，我再次跟你说，我滕磬笛今生非你不嫁。我说到做到，我对天发誓。”
　　“你说什么呀？你才几岁啊？”
　　“反正我爱你，这和岁数没有关系。”
　　“我是说，你还给我的书，我都没有看，还放在桌子上，更不要说你给我写的那封信了。”
　　“那你现在拿出来看看啊。你看，我来背给你听。亲爱的嘉孺……”
　　“你打住吧。那本书，给柳舞燕借去了，她肯定看见你给我写的信件了。你看看，那会让全剧团的人都知道的。”
　　“知道就知道，怕什么。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难道你一个男子汉还害怕不成？”
　　“你是初出牛犊不怕虎啊，你！”
　　“我怎么啦……”
　　“士兵是不允许谈恋爱的，况且，你年龄还小。你这样做，你可知道，你会害了我的。轻的，领导要批评我；严重的，我会被背着处分，被组织上转业回地方的。”
　　“噢，对了，我和你说，难怪今天晚上我洗漱好了回寝室以后，看见几位战友，围绕着柳舞燕，叽叽咕咕，叽叽咕咕说个不停，也许她们都看见了我给你写的信。反正，爱就爱了，天塌不下来，批评、处分，我和你一起扛。嘉孺啊，我跟你说，无论有什么压力，都改变不了我爱你的决心。这一生，我跟定了你。吃糠，我们共度艰苦生活；有难，我们携手共进退。”
　　“行行好吧，我的爱神。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女同志经常是批评批评就了事了。男同志可就不一样啦，都是要受处分的。”
　　“我出去和首长说，问题出在我身上，是我滕磬笛爱上了徐嘉儒的，不管徐嘉儒的事。”
　　“幼稚。”
　　“今晚回去，我就来找柳舞燕，我就是磕头，我也要请柳舞燕帮我们保密，我也要请大姐们高抬贵手，饶饶我，给我一个机会。今后就是我做牛做马，我也都心甘情愿。”滕磬笛说完之后，没有等徐嘉儒反应过来，就冲出门外，向自己的寝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