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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作品名称:荒谬传      作者:紫衫佛      发布时间:2018-10-10 18:51:51      字数:4011

  且说恍惚之间,头疼、胸疼、全身酸软。缓缓睁开眼时,便见我躺在一个禅房的榻上。我慢慢撑起身体坐着,晃了晃头,微微喘着气。
  忽闻不知是谁说道:“你醒了。”循声望去,便见着慈勒和尚。我问道:“我为何在此?”慈勒和尚说道:“此乃是贫僧道场雪窦山雪窦寺内的禅房。”我问道:“你这笑和尚勿哄我!你的道场不是在艾山兜率寺么?如今为何说在此处?”慈勒和尚说道:“贫僧何时说艾山兜率寺是贫僧道场?艾山兜率寺是贫僧暂歇之地,此山此寺是贫僧道场。”又说道,“那日你在长乐殿遇害,贫僧便弄风雾携走了你,而至此。”
  我看着慈勒和尚,问道:“你是谁?请实话说与我。”慈勒和尚笑而答道:“贫僧与你知识至今,你未有疑么?”我说道:“便是因与你知识至今,也不说谎话了。昔日也未想什么,今遇此事,心中却有疑了。”便问道,“你是谁?请实话说与我。”慈勒和尚合掌,说道:“你且细看贫僧是谁!”我细看之时,只见他头上显出佛光,袒胸显腹,笑脸大肚,双耳垂肩。如此之形貌,我如何不知是弥勒尊佛!便忙行了一礼,说道:“当来佛祖在此,我在此有礼了。若有得罪佛祖之时,请佛祖恕罪。”
  弥勒尊佛笑而说道:“你也勿多礼了。贫僧与你知识至今,不必拘礼了!”又问我道,“你可知你是谁么?”我笑道:“瞧你这话!我如何不知我是谁!你可知么?”弥勒尊佛说道:“贫僧如何不知你是谁?你乃是魔祖,又号至尊大圣,众魔敬仰。在天庭时,你位在天罡地煞第七位的天王星。玉帝又封你督查元帅。后你反了天庭,投胎在下邳县,便是此时的你。你投胎之时,便是贫僧送你去投胎的。”我闻言大惊,就叫了一声“佛祖!”说道:“勿耍于耍我!”弥勒尊佛笑而合掌说道:“贫僧不说诳语。”我默而不语。
  弥勒尊佛又说道:“你遭害至今,已有一百五十年。此时不是大隋国了,而是大唐国。此时是至德元年三月初四。皇上唤作李亨。”我叹了一声“已有一百五十年了”,说道:“可惜不知我遭害后,景辰等如何了。”弥勒尊佛笑道:“日后有见面之日。”又说道,“萧美娘害你时的针在你胸口未取出,贫僧且为你取出罢。”便伸出左手掌,放在我胸口,轻声叫声“出”,其左手掌便握成了拳。伸直手指时,掌中有微泛血色的针。
  弥勒尊佛先为我止了血,又递针与我,说道:“此针在你胸中一百五十年,你收好了。”我接了针,道了一声“谢”,又问道:“此时乃是大唐李亨在位。这李肃可是大隋唐国公李渊的后人么?”弥勒尊佛点了点头,说道:“杨广残暴失国,李渊即位,便有了大唐国。年号武德,乃为唐高祖。是追认杨广为大隋世祖炀帝。因杨广年号大业,而又称为大业皇帝。”我点了点,说道:“李渊实不可小觑。他之子李世民亦不可小觑。”弥勒尊佛说道:“李世民是不可小觑。即位之后,年号贞观,虚心纳谏,国泰民安。”
  我说道:“如今国泰民安,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弥勒尊佛说道:“你不妨至花果山拜师。”我问道:“拜哪一位为师?”弥勒尊佛答道:“花果山内有一个洞,唤作水帘洞。洞内有一位佛,唤作斗战胜佛。他叫孙悟空。你拜他为师就是了。”我忙问道:“佛祖说的斗战胜佛孙悟空,可是那个压在两界山下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么?”弥勒尊佛说道:“是他。”我说道:“不想他如今出了两界山,竟成佛了。”又说道,“既有了去处,我便告辞了。”
  弥勒尊佛就取出介臾袋,递与我说道:“贫僧在这一百五十年内用袋内的安宜丹喂你,今已用尽了。”我说道:“无妨。”便收了介臾袋。弥勒尊佛又取烟杆、淼灵珠免死金牌、驾帅令牌递与我,说道:“此四物你收着。錾金虎头枪、策灵鞭、龙头杖藏在驾帅府内,你不必忧心。”我就收了,道了一声“谢”,便头上摘冠,散披着头发,身上穿了一身缝缝补补之衣,系一条杂彩布绳;脚上穿了一双缝补了的鞋,手上拄着翠绿色近胸直竹杖。弥勒尊佛说道:“你扮作如此,如何无碗?”便取来一个铁碗与三锭银子。我看时,似是眼熟。弥勒尊佛说道:“那年容姑娘谴人送你饺子时,便是用的这碗。你今携了碗与银子,路上用。”我便收了碗与银子,告辞去了。
  行了五个月,我便进了花果山。此山在东海之滨,山高峰奇,涧水潺潺,花草藤树皆有。我因多时寻不到水帘洞,心中急躁。便用碗在涧中舀水喝了,就临水坐了歇歇脚。
  因忽听着声响,便循声望去时,就见一个角似鹿、头如狮、口如龙、鳞如鱼、尾如牛、爪如虎的异兽。异兽身上骑着一个。但见他头顶水磨银亮熟铁盔,身穿绒穿锦绣黄金甲,脚穿白底麂皮靴,腰系攒丝三股绦,手执混铁根,头生牛角,浓眉大眼,阔口獠牙。我站起身来,提着竹杖便走。他见了我,便叫道:“站着!”我不敢停留,只是走。他骑着异兽赶上,拦在我身前,说道:“你如何有我的辟水金睛兽快!”又细看了看我,大惊,忙下了辟水金眼兽,纳头便拜道:“微臣牛罗平拜见大圣爷!”我忙扶他起身,问道:“不知为何如此?”他道:“微臣乃大圣爷麾下铁角牛王,唤作平天大圣牛魔王牛罗平。后释迦牟尼佛招安微臣为大力王菩萨。虽是如此,微臣仍是大圣爷麾下。”我点了点头。
  牛罗平问道:“大圣爷因什么事来此山中?”我说道:“孤至此山中,有心寻水帘洞,却寻不见。”牛罗平说道:“水帘洞的洞至乃微臣的义弟斗战胜佛齐天大圣美猴王孙悟空的道场。微臣可引大圣爷去。”我说道:“劳烦你了。”便随他而行。
  行至一处,便见有似垂帘之水接连不断跌落。牛罗平掐指念道:“嗡吥哽哒咳唆吩!”水帘便分而显出了洞。牛罗平就说道:“请大圣爷随我来。”我与他脚下便起了云,驮着我与他进了洞。
  入洞之时,便见有桥。桥下有泉,深不见底。就下了云,上桥行走。走过了桥,便石碑。石碑上有十个字,乃是“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十个字。往里走看,便见是一个极大的石室。锅盆碗杯筷勺桶榻凳椅桌等物皆有。
  再看时,便见一个猴王。只见他头上凤翅紫金冠,身上袈裟罩黄金锁子甲,腰上系龙筋绦,脚上藕丝步云履;焦黄色猴毛,大眼塌鼻,尖耳缩腮,尖嘴獠牙。其盘腿坐在榻上,榻前有不知其数的猴子盘腿坐着。
  那猴王手搭在膝上,微闭双眼,说道:“无分别中,则无知者。若无知者,即无言说。无言说相,即非有非无,非知非不知,一切诸法亦复如是。何以故?一切诸法不见处所决定性故。如逆罪相,不可思议。何以故?诸法实相不可坏故。如是逆罪,亦无本性,不生天上,不堕地狱,亦不入涅槃。何以故?一切业缘,皆住实际,不来不去,非因非果。”
  我细细听着,不言不语。
  牛罗平叫道:“孙贤弟!”猴王睁眼看了,便起身说道:“牛哥来了!”又看了看我,惊而说道,“你竟活至今日!”再细细看了,说道,“奇哉!异哉!俗身凡体,如何活至今日!”我说道:“孤也不知。”
  牛罗平问道:“贤弟知他是谁么?”猴王则摇了摇头,说道:“这位是谁?我却不知。”牛罗平说道:“魔祖至尊大圣爷便是他!”猴王便忙拜道:“贫僧斗战胜佛孙悟空拜见大圣爷。”我忙扶他起身,说道:“孤与斗战胜佛在两界山见面,今日又见面了。”孙悟空说道:“贫僧之幸。”
  我拜道:“弟子拜见师父!”孙悟空与牛罗平大惊,忙来扶我,问道:“大圣爷为何如此?”我说道:“弟子如今虽是俗身凡体,却愿拜斗战胜佛为师。”孙悟空说道:“大圣爷乃为尊上者,如何拜贫僧为师!”我说道:“师父若不收弟子时,弟子便跪而不起。”孙悟空说道:“你拜贫僧为师,贫僧如何不教你修炼之法?只是有灾劫降身。不知你愿拜贫僧师为么?”我问道:“是什么灾劫降身?”孙悟空答道:“修炼之后,不知何时,便有水、火、木、风、雷、金、土等侵害。此非凡事。若可撑过,寿享永长。若撑不过,便在此丧命。也有撑不过的,其魂魄也散了,勿说什么修炼,便是作一个鬼也勿想了。”说罢,就问我道,“你闻此事,愿拜贫僧为师么?”我说道:“此事如何阻弟子愿拜师!”
  孙悟空与牛罗平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了,请起!”就伸手放在我头顶说道:“你今拜贫僧为师,便已入佛门。然贫僧也未剃去毛发,便不为你剃发。愿从善皈依!”我道:“谢师父!”便唤孙悟空“师父”,唤牛罗平“伯父”。
  师父说道:“今你拜贫僧为师,贫僧且为你锻体塑魂。”我道了一声“谢”,便依师父之言,躺在石榻上。师父先点压疏通了我身上经脉穴位,又挥动双手施法。不多时,师父虽是收了手,却闻各类流水、烧火、折木、吹风、鸣雷、撞金、碎土之声。声响之后,我头顶与双肩各显出纯紫色的莲花,缓缓转动。转动多时,便隐去了。
  师父说道:“锻体塑魂已毕。”我便起了身。师父说道,“今你已锻体塑魂,便可修炼。然一入修炼,便有等级。”我问道:“敢问师父,修炼有什么等级?”师父说道:“人若修炼时,其境由低而高可分为筑基境、凝结境、元化境、离合境、造化境、太虚境、蜕化境。各境由低而高可分为初期、中期、后期。蜕化境后期之后,便可修成人仙。兽禽鱼虫花草藤树器物等若修炼时,聚灵境、通智境、化形境、幻灵境、灵动境、幽静境、幻虚境。各境由低而高也可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幻虚境后期之后,便可修成妖仙。鬼若修炼时,其境由低而高可分为游魂境、鬼魂境、鬼爵境、鬼士境、鬼伯境、鬼幽境、鬼灵境。各境由低而高也可分为初期、中期、后期。鬼灵境后期之后,便可修成鬼仙。若成了人仙、妖仙、鬼仙,其也可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其后期之后,便可修成神仙。神仙则是分为初始期、立中期、祛瑕期、成就期、突破期、灵玄期、稳固期。神仙稳固期之后,或修成魔仙,或修成天仙,或修成地仙。其亦可分成神仙则是分为初始期、立中期、祛瑕期、成就期、突破期、灵玄期、稳固期。”
  我细细地听师父说罢,便行了一礼,说道:“弟子谢师父赐教。”又说道,“师父已说了修炼等级,就请师父赐下修炼之法。”师父想了想道:“贫僧这有《圣善经》一卷,就与你了罢。”我说道:“弟子谢师父赏赐。”牛伯父问道:“你竟不知《圣善经》!”我说道:“愚侄实是不知。”又问道,“敢问伯父,这《圣善经》有什么不妥之处?”牛伯父答道:“不是说此经有什么不妥之处,实是你与此经有极大之缘。那时,你修炼稳妥而成,悟得此经有极上之功。若悟彻此经,便有极大之益处。若肯观看读诵,亦有益处。若肯诚敬此经,亦有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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